第45章
所以故意把傷口露給她看，再讓她“請便”。
“爸，明天我想給葉聞請假，繼續讓童老師上課。”葉淮風平浪靜地說。
“葉淮，你自作主張把外人帶到家裡來就算了，難不成你覺得一個偏遠地區來的狀元，能代替學校裡的精英式教育？”
“爸，葉聞其實更喜歡和她上課，請您不要隨便貶低別人……”
“啪——”
童陽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巨響，葉淮的聲音戛然而止。
“葉淮，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三番五次和我頂嘴！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會花一大筆錢養著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
童陽側過身，悄悄往裡看了一眼。
葉天臨指著他破口大罵，而葉淮隻是垂著眼睛，蒼白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爸，明天讓葉聞留在家裡吧。”葉淮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平靜地表達自己的請求。
“跪下！”葉天臨怒喝一聲。
他生氣的原因或許並不是葉淮的請求，而是葉淮對他的兩次頂嘴。
葉淮比童陽想象中冷靜得多，彎腰跪在了地上。
“把外套脫了。”
葉淮似乎早就習以為常，脫掉上身的毛衣，露出裡面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衣。
葉天臨從書房裡抽屜裡取出一條小拇指粗細的鞭子，狠狠一鞭抽在葉淮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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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父親的態度，對於鞭子帶來的疼痛，葉淮似乎也早就習以為常。
童陽退回來，沒有繼續看下去，聽著裡面接連不斷響起的“啪啪”的聲音，現在她懷疑葉天臨之所以花錢養著葉淮永遠治不好的病，就是為了把戾氣全部宣泄在他身上，然後把父親應有的慈愛全部留給葉聞。
不過，童陽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也沒有能力對別人的家事插手，她隻是感到疑惑，葉淮為什麼想讓她知道這些？
難道是希望她可憐他，救他弟弟的報酬打個折嗎？
可惜，童陽並不會覺得他可憐，反而覺得這種犧牲自己成全弟弟的行為非常無趣。
“先吃藥。”葉天臨大概打累了，氣喘籲籲地說。
童陽不禁咋舌，葉天臨真是個變態啊，一邊打人家，一邊讓人家吃藥，這麼大個別墅就沒有人來管管？
葉聞那小兔崽子不久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勸他爹呢。
“小聞，先生和哥哥在談事情，別進去！”
這時，書房門口傳來嘈雜聲音。
“放開！我要進去！爸爸！爸爸！哥哥！你們在幹什麼！”葉聞心急如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把衣服穿上！”葉天臨語氣變得急促。
沒過片刻，房門被打開，葉聞“噠噠噠”地跑進來。
“爸、哥哥，你們做什麼啊？”
“沒什麼，跟你哥聊聊童老師的事情，你怎麼醒了？不是說困了嗎。”葉天臨聲音變得很柔和，宛如一位慈祥的父親。
“哥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心髒又難受了？”葉聞擔憂地問。
“我沒事。”葉淮聲音低啞，“明天不去學校，繼續和童老師上課吧。”
“好啊！”葉聞一口答應下來。
到底隻是一個小孩子，沒有察覺到哥哥的異常，輕松被轉移了注意力。
“小聞，你喜歡童老師嗎？這兩天不想去學校就先別去，爸爸給你找更好的老師。”
葉聞悶聲道：“可是，哥哥覺得童老師很好啊。”
“不用管哥哥，你不喜歡我們就換一個。”
“我、我沒有不喜歡啦！”葉聞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她有點兇、有點可怕，但是她講得內容比老師講得容易理解一些。”
胡說八道。
童陽來來去去把那句話給他讀了三遍，讓他自己讀一遍的時候，還是把“晉升”的“晉”念成“普通”的“普”。
“是嗎？”葉天臨寵溺地笑了笑，“既然你喜歡就把童老師留下來，明天就不用去學校了。”
葉天臨對大兒子和小兒子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
“好了，我送你回房間，不想聽睡前故事嗎？”
“哥哥呢？”
“哥哥啊，讓他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隨著父子倆離開，書房變得安靜下來。
童陽不明白，讓她知道這些事情有什麼意義？還是說她理解錯了葉淮的意思？
葉天臨如何對待他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而且就算想為弟弟犧牲，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把自己不為人知且十分賦有悲情色彩的一面展現在童陽眼前，她就算可憐他又怎麼樣？改變不了什麼。
書房許久沒有聲音，童陽都懷疑他是不是直接被葉天臨打死了，悄悄透過窗口看了一眼，他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童陽覺得十分困惑，越來越搞不懂他想做什麼，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離開。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書房沉重的房再次被人推開。
“爸。”葉淮喊道。
這一次他的聲音變得清晰了。。
童陽驚訝地回頭看去，葉天臨居然去而復返？
他沉默地走到葉淮面前，看著他紅腫的臉頰，眼眶泛著澀意。
“阿淮，爸爸又打你了？”
葉淮搖頭，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沒關系，您隻是病了。”
童陽看著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葉天臨，陷入沉思。
第三十四章 （三合一
回到花園中，童陽看著井然有序的棋盤，陷入沉默。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夜風徐徐吹來，裹挾一絲涼意。
不知過去多久，身後傳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
童陽轉過身，看見葉淮換了一件黑色風衣，緩步朝她走來。
“那就是你想讓我看見的？”童陽波瀾不驚地問道。
葉淮走到她面前，臉色白得就像一張紙，身體依舊挺拔，勉強牽起嘴角，“抱歉，如果直接告訴你，大概不會相信。”
童陽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葉淮在石桌旁坐下，抿著唇沉吟數秒，說道：“我爸生病了。”
“大部分時間他專橫又霸道，不允許任何人反抗他，包括我媽。可是，有時候他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溫和寬厚，而且幾乎隻會出現在晚上，我心髒病發或者受傷之後，也隻有我見過生病後的他。”
“所以呢？”
葉淮道：“你有什麼看法嗎？”
童陽問道：“你想聽實話嗎？”
“嗯。”
童陽捏起一顆白色棋子，不知道由什麼東西打磨而成，光澤圓潤透亮，“我隻看到了他帶你弟弟離開。”
葉淮垂著長睫，喃喃道：“是嗎。”
童陽琢磨他的表情，帶著幾分詫異，“你不覺得奇怪？”
葉淮抬起眸子，眸光淺淡，“嗯。”
“你猜到了？”
“猜到什麼？”
“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葉淮神色平靜，說道：“差不多吧，就算生病，葉天臨也不會對我產生愧疚。”
“那你還……”
葉淮道：“沒什麼，反正他們長得都一樣。”
童陽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不過和她本身就沒有關系。
“我告訴了你我的秘密，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雖然童陽並沒有想知道他的秘密，不過看樣子告訴他也無妨。
“嚴格來說，他們是葉天臨，不過應該是平行世界的葉天臨。”
葉淮眸光微動，“平行世界？”
看來，他雖然猜到性情大變的“葉天臨”和真正的葉天臨不是同一個人，但是並沒有聯想到平行世界。
“由於某種因素，平行世界的‘葉天臨’來到了現實世界，所以你會看到兩個性情完全不同的他。至於誰才是真正的他，我不知道。”
葉淮問道：“和葉聞失蹤有沒有關系？”
童陽聳肩，“暫時不清楚，不過葉聞確實會被卷入平行世界。”
葉淮繃著唇線，神情凝重，看樣子並沒有懷疑童陽的話。
“你相信我的話？”童陽不禁覺得好奇，沒想到輕而易舉就能獲得他的信任。
“你沒有欺騙我的必要，更何況是我親眼所見。”
“如果是平行世界的‘葉天臨’綁架了你弟弟，那你打算怎麼辦？”童陽問道。
葉淮微微皺起眉頭，神情顯得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童陽道：“先提醒你一下，因為個人經歷，我打算殺掉所有平行世界的人，所以如果他綁架了你弟弟，出於職業道德，我會直接殺了他。”
“如果殺掉一個葉天臨呢。”葉淮冷不防地說出這句話。
童陽怔住，“什麼？”
清冷月光之下，葉淮眸色沉沉，如同墨色天空，零星墜著些光亮。
“如果殺掉一個葉天臨，讓另一個人取代他，又會怎麼樣呢？”葉淮語氣十分平靜，正因為太過平靜，反而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童陽臉色逐漸冷了下來，“你是認真的？”
“嗯。”葉淮點了點頭。
童陽沒看到看似堅韌逆來順受的葉淮，骨子裡居然這麼離經叛道，殺掉自己的親生父親，讓平行世界裡的人取代他？
“你為什麼想這麼做？因為他偏心你弟弟？”
葉淮說：“因為他不配做我們的家人。”
童陽盯著他看了數秒，說道：“雖然我不是什麼好孩子，但是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平行世界的人，就算你給再多錢，我也不會幫你殺人。”
對於她的回答，葉淮似乎並不感覺意外，不可否置地點頭，“對不起，嚇到你了。”
童陽思忖片刻，決定好心提醒一下他，“葉淮，平行世界的目的是取代現實世界的人，然後瓦解我們的社會體系，爭奪生活資源，或許你隻是被他騙了。”
盡管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兩個世界的人性格會十分相似，但是難保他們不會裝模作樣，騙取現實世界人類的信任。
葉淮神色淡淡，“謝謝提醒。”
見他無意在話題上延伸，童陽沒有浪費時間，無論如何這是葉淮自己的事情，不管他打算怎麼做，在真正擋到童陽的路之前，她沒必要放在心上。
回到房間後，童陽洗漱完後就睡了。
翌日早上八點，童陽吃完早飯，在保姆陪同下去往前廳。
“太太，先生。”
這時，葉天臨一家四口都坐在客廳中。
童陽照常跟他們打招呼，即使葉淮提醒過她，葉天臨是一個大男子主義極其重的男人，她還是沒打算改變自己稱呼的順序。
葉天臨臉色肉眼可見地不悅，展開手上的報紙，徹底無視了她。
童陽當他不存在，隨便寒暄幾句就打算帶葉聞回房間學習。
“童老師，您想喝什麼茶，我給你……”
“書琴，上課就好好上課，不必給他們添茶了。再說，最近那批茶葉苦得很，童老師未必喝的慣。”葉天臨淡淡開口。
大概在葉家向來都是由葉天臨做主，葉夫人聽聞此言朝童陽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那這樣，你們先回房，晚點我讓人榨些果汁送過去。”
童陽裝作沒聽見葉天臨的話，彎著眼睛朝葉夫人笑了笑，“謝謝太太。”
“不客氣。”
童陽領著葉聞離開客廳，回了房間。
“童陽，你膽子真大，我爸爸臉都快青了。”葉聞半躺在沙發椅上，一臉愜意地說，“不用去學校真爽啊。”
童陽睨他一眼，“不喜歡上學？”
“當然啦！有誰會喜歡上學啊！”
“我就挺喜歡的。”
“你有病……啊！”葉聞捂著腦袋，“你打我幹嘛？”
“怎麼跟老師說話呢？沒大沒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