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以為是他把她弄得難受了。
岑嫵搖頭,周聞端住她委屈的臉蛋,伸手摩挲她潮湿的唇,語調寵得不行的啞聲問:“那哭什麼?”
岑嫵想起晚上小姨跟外婆要她去認親,心裡委屈,她覺得自己好像一根草,或者比草還不如。
草還能生根。
岑嫵沒有根。
“今天外婆過生日。”岑嫵帶著哭腔說,“她老了。”
周聞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淚,用最輕的聲音告訴她,“人都會老。”
岑嫵的聲音發沙,“從小到大,我隻有外婆跟小姨。”
“你還有我。”周聞安慰她。
他白天去給周爵爺修古董鍾了,找了好幾個鍾表市場,終於找到了一些罕見的零件。
晚上又去參了個局,在蘇城,他很闊氣的買了一個賽車車隊,車隊的原負責人請他去吃飯,飯局上,需要喝酒的時候,他都讓司淮幫他喝了。
夜裡獨自開車回到杭城來,周聞心裡空空的,回去酒店房間,發瘋的想要見到岑嫵。
卻失望的發現她根本不在他住的酒店套房裡。明明他給她房卡了。
她不像那些貪圖他的金錢跟地位,還有覬覦他皮囊的女人,一得到機會就想要拼命的纏緊他。
從年少開始,岑嫵就沒有哪一次是主動來纏周聞,都是周聞在喪失原則跟底線的追岑嫵。
於是,他們之間,又是周聞先受不住了,大晚上的非要見到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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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到她,他就覺得面前的一盞路燈,一根煙,一件襯衫,一個呼吸,都是寂寞。
“你又不是我的……”岑嫵吸著鼻子,在男人懷裡抽噎,好像周聞欺負了她似的。
“怎麼不是,我一直在求你要我呢。你要不要?嗯?”周聞攬著女生的細腰,把熱唇貼在她白嫩的耳尖,柔聲哄了好一會兒,才開車將她帶回铂玉酒店的頂層總統套。
到了之後,他打開車門抱她上去的,用的是公主抱。
第042章 月下蝶影
一路上, 岑嫵把自己柔若無骨的一雙藕臂纏繞在男人的後脖頸,緊緊的依偎著他。
即使清楚跟他又裹在一起,會被家裡人再次反對, 今夜的她也想這麼乖軟溫馴的攀附在他滾燙精壯的身上。
因為這世間,有些東西隻有周聞才能給岑嫵。
“別睡覺,乖乖等著我。我洗完就來。”把女生玉軟花柔的身子輕輕放到床上, 周聞湊唇貼她耳朵,嗓音染欲,含義未明的暗示道。
等他去衝了個澡, 再出來, 縮在kingsize大床上的岑嫵已經抱著一個袖珍真絲方枕頭, 眯眼睡著了,濃密的長睫毛在瓷白的臉蛋上落下濃密的影, 像是月下蝶影,無比的引人憐愛。
周聞伸手摸她細嫩的臉蛋,愛不釋手。
她睡著的姿勢是側躺,蕾絲邊棉睡裙的領口松垮,胸口被擠出一條深溝來, 奶白的綿軟上還有緋色的吮吸印,是周聞昨晚在這張床上留下的。
周聞咽了咽緊繃幹渴的喉頭,拿遙控器把房間的燈悉數關了。
其實今晚他偏執的一直在車上等,要等到她跟他走,是為了跟她把昨晚沒做的事做完。
她欠他好多次聽話, 他想她真正的還一次。
然而每一次真的狠心決定要對她肆虐, 被他緊壓在身下的她卻總能有魔力讓他戛然而止。
為了疼她, 周聞就真的不願意把岑嫵弄疼。
一片漆黑裡,他居然聽著她微弱的呼吸聲, 就能感到滿足了。
*
岑嫵接連去铂玉酒店的頂層套房陪周聞過了好幾次夜,他白天到杭城周邊去談生意,晚上即使再多應酬也會推掉,專程早早回來陪岑嫵。
岑嫵在學校裡有課就去上,同時還做著雜志社的那份兼職,晚上就到铂玉去陪周聞睡覺,到處走走逛逛,臨大四畢業的這個春天變成了她大學期間最讓她有活力的時光。
這幾日,因為周聞陪在身邊,岑嫵總覺得日子很短,讓人沉醉的春光更短。
外婆跟小姨近日又在電話裡提了幾次要她去港城認親。
岑嫵都打哈哈敷衍了過去,她不想去,現在還有三個月她就畢業了,找到滿意的工作以後,她就能從小姨家裡搬出去,靠自己獨立了。
其實她們每一次提讓岑嫵去認親,岑嫵都會感到難以形容的孤單,這種感覺不是落葉歸根,而是浮萍遇水,不知道又要被推向陌生的何處。
本來她已經決定此生靠岸在外婆跟小姨身邊,可是這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有她們自己的難言之隱,際遇已經待她們不夠好,此生沒有享受榮華富貴的福氣,如今年歲漸長,更沒有精力照顧岑嫵。
岑嫵要是懂事的話,真的就該早日去港城認親,免得小姨跟外婆一直記掛她懸而未決的前途。
然而這趟親也不是那麼好認的。
岑嫵的父母是她從小到大最不願意觸及的一塊心傷。
別人的父母都能負責的陪伴著他們的子女成長,岑嫵卻一直無父無母的長大。
而且更殘忍的是,她還十分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誰,在哪裡,但是他們就是那樣將她直接忽略的拋棄了她。
明明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知道了,可是最近沒空,要做畢設,要準備論文答辯,還要找工作面試。”
雜志社裡,趁休息時間跟小姨馮燕珍通電話的岑嫵再一次委婉拒絕她讓岑嫵抽空去港城灣區做拜訪的建議。
“嫵嫵,你聽話,這事真的拖不得了,外婆跟我是為你好,我們不是要打發你走的意思,可是現在的社會多殘忍你不是不知道,你馬上大學畢業了,沒有背景跟關系,出去找個幾千塊的工作,天天被人呼來喝去,無謂的蹉跎歲月,幾下就老了。
小姨這輩子過的人生你都見到了,小姨是不想你跟小姨一樣。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血緣就是一種永遠無法解綁的關系,岑勁銘就算跟你媽在沒有結婚證的情況下生下了你,你也是他親生的女兒,他家裡的榮華富貴就該你享受到死。因為他是你爸爸。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在畢業前過去一次,告訴岑勁銘你要畢業了,讓他幫你做安排,聽小姨的話好不好?”
“嗯,好,小姨,我會盡快去的,這邊把學校跟實習單位的事處理好了,我就去。”小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岑嫵隻能點頭答應。
馮燕珍的意思,岑嫵很懂,就是要她在大學畢業後去港城投奔她生父岑勁銘。
岑勁銘在港城家大業大,岑嫵要是去跟他生活在一起,大學畢業後根本不用做低等社畜,蠅營狗苟。
隻要認回岑家千金的頭銜,直接就可以享受無窮無盡的養尊處優。
可是,岑嫵跟著馮燕珍和吳槿長大,早就習慣了樸素,她心裡真的不向往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
如果可以,她就想在杭城這個風景如畫的城市安穩平靜的過一輩子。
然而,那是她沒跟周聞重逢之前的想法,這個春天,她再遇依然對她很感興趣的周家太子爺,岑嫵此生又怎麼可能安穩平靜。
有些男人,真的不要去喜歡或者迷戀,一旦糾纏上了,他們就是一輩子的蠱惑,能蠱到循規蹈矩的女人完全喪失理智,無法繼續平凡人生。
接完馮燕珍的電話,岑嫵努力聚斂心神,繼續對著電腦界面修圖。
“岑嫵,知道嗎知道嗎知道嗎?”
沒一會兒,社裡跟她算是熟悉的同事陳霄靜跑來告訴她,“今天我們雜志社要來一個千金大小姐,滬圈上流社會的頂級名媛,是UNRULY車隊的老板明絹。你聽說過她沒?他們車隊出來的賽車手全都輸送F1,WRC,CTCC等一流國際賽事,牛逼得不得了。聽朱總編說他們車隊接下來要跟我們雜志社合辦一個汽車拉力賽推廣活動,一起去西城那一帶的黃河壺口拍攝一個環境與人和諧共處的賽車專題。
主編他們現在讓社內人員報名參加這個專題拍攝活動。怎麼樣,岑嫵你去不去?相當於帶薪去旅遊,美死了,還能見到他們車隊的那些神級賽車手,像池勁,吳勳風,沈異和這些大帥哥,這次都會來……”
陳霄靜提起的這些人都是賽車界這一兩年來風頭正勁的領軍人物,不僅長得帥,技術好,還本身早就成為了一個巨大商業價值的代表。
通常這些人背後都有一個完整的高端團隊在幫他們出謀劃策,從贊助商,體能訓練師,陪練員,改裝團隊,到助理等等,一個賽車手的成名之路真的太不容易了。
自以為是,噼啪解說了一大串後,“但是這些人都沒有周聞的名氣大。”陳霄靜抱憾的喟嘆。
“周聞以前也是UNRULY車隊的,還傳言明絹跟他如膠似漆的好過。真是可惜了,現在周聞好像不玩賽車了。他走了,現在留在圈子裡這幫,真的細究起來,沒一個比得上他。”
陳霄靜說的這些,岑嫵都無比清楚。
現在留在圈子裡叱咤風雲,接代言接到手軟,被粉絲狂熱封神的這幫子賽車手其實都有戰敗的歷史。
近三年來,在國際各大賽事戰無不勝的奪冠人隻有周聞。
然而在去年WRC的拉力賽事結束後,以第一名的成績奪冠的周聞宣布暫時告別賽車圈,當時整個圈子都為之哗然的震驚。
當時的他明明才22歲,那麼年輕,所有人都以為他跨越砂礫,冰雹,雪地,瀝青,泥土,泥濘,在險境之中一路艱難前行,為的是永遠耀眼的捧杯。
可是,周聞的賽車生涯卻戛然而止了。
如果他繼續留在圈內,他的商業價值會比現在UNRULY的那幾個主力選手還要高出去許多。他也還那麼年輕,再在賽車圈裡輝煌個十年也是輕輕松松。
傳言原因是他跟明絹分手鬧不和了,明娟拿他當賺錢工具,於是周聞撂挑子不幹了。
離開UNRULY之後,他也沒有去參加其他車隊,是真的從圈內完全退出。
新聞媒體再次有機會拍到他公開露臉,是在港城周家的當家人周定海的七十歲大壽上,攙扶年邁體弱的老爺子坐上主位的人是周定海失散許久的親孫子周聞。
周定海期待有加的昭告一眾新聞記者,港城普瑞財閥繼承人目前暫定是周聞。以後周家那些加起來富可敵國的產業在不遠的將來都可能會交給周聞來掌管。
賽車圈子裡那些往日敗給過周聞的賽車手們看完新聞都嫉妒紅了眼,他們一度還以為告別賽車,這個男人身上就一點光彩都沒有了。
沒多久,大家才發現原來那個離經叛道的男人不是個靠玩命來博存在的野痞混混,居然是個頂級豪門真命天子。
以後他不用操方向盤苦練,就靠山吃山就行了。
“不知道這次去黃河壺口的賽車活動,周聞會不會來,他現在好像不玩賽車,回家繼承家業了。要是明絹開口叫他,他說不定會來。UNRULY很重視這次活動,想趁機拍國際級的宣傳片去港城融資做上市。”
陳霄靜遞給岑嫵這次宣傳片策劃案的相關資料。
她跟岑嫵一樣,是個實習美工,也許沒資格申請參加,但是也想試一試。
萬一可以沾光去呢,到時候能遇見好多帥哥賽車手,聽說他們都玩得很花,很會逗女孩子。
“岑嫵,你去不去啊?”陳霄靜還沒見到這批人,就開始心尖發熱的發花痴了。
“我不去,我們學校還有課,我畢設還沒交呢。”岑嫵回答。
“唉,你們這些大四畢業生不要這麼聽話的啰,我不信不交畢設,學校就敢不讓你們畢業。”陳霄靜已經畢業兩年了,來歸路地理雜志實習是她的第二份工作,在為人處世上比岑嫵這種應屆畢業生圓滑很多。
陳霄靜說完一抬頭,眼尖的瞄見雜志社門口來了一個明豔照人的大美女,一身的頂奢名牌行頭,走路帶風,知道那就是明絹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