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曾幹過什麼令人誤會的事嗎?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事情反而好辦了。
“算了,”她往後退了一步,扶著樹幹往周圍掃了一圈,下了判詞,“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吧。”
“你既然容易過敏,以後還是多注意吧。”她自認為將話都說明白了,咬死了過敏論不松口,“尤其是不要隨便在外面留宿,誰知道會不會睡一覺身上就長滿疹子。”
原楚聿沒說話,他聽到這段話後肩膀下壓,上半身緩緩往後打開,裕如儼然地瞧著她。
林琅意往一旁看去,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他的下巴稍挑起,靜了兩秒,這才盯著她左顧右盼的臉慢慢站了起來。
他身量峻拔,寬肩窄腰,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站在人面前時略有些壓迫感,哪怕他現在渾身上下看起來是放松著的,可林琅意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
“當作沒發生過?”他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片落葉掉在水面上,“可是昨晚的每一秒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林琅意的眼皮跳了兩下:“我不記得了。”
他安靜幾秒:“這是我第一次。”
林琅意被這一句話鬧得頭大如牛,反駁他:“那你若是這麼看重這些,昨天就不要輕易交出自己。”
她卡頓一下,硬著臉補充:“還不止一次。”
他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為痛失二三四次而傷心,而是微微斂下眼,被這一句話晃神得像是陷入了某種心旌搖蕩的回憶。
他抿了下唇,露出一點陷入愛河的甜蜜跟她撒嬌:“我願意的。”
林琅意聽不得這種話,更用力地撇過頭,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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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時候才能終於問出那句話,帶了一點猶豫:“我今天不敢問你,你還好嗎?”
那句話被按得又低又輕,好像他有多難為情:“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琅意曲起手指擦了一下鼻尖,額角一跳一跳的,硬是撐著一張寡情寡意的臉,心想可不能透露出她昨晚爽瘋了。
她表現得一切都是過眼雲煙,裝作腰也不酸腿也不軟還能暴走兩萬米的樣子,不屑一顧:“沒什麼,我今天還能爬山,還能一口氣登到瀑布頂上。”
她清晰地感知到這句話之後,黏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重了,他稍稍靠近她,底下的落葉被鞋底碾得“沙沙”作響。
他一隻手同樣按在樹幹上,隻在她手下兩寸的位置,像是某種勢在必得。
“嗯,那我下次知道了。”
下次知道了?!
什麼東西他下次知道了?
他還想有下次?
林琅意猛地從樹幹上抽回手,不解氣,順路還用力“啪”的一聲打在他手背上。
他被抽得手往下一掉,臉上還是鎮定自若的,不聲不響地將抽紅的手背到身後藏起來,依舊挨著她,低垂著頭看著她發脾氣。
“我知道是我趁虛而入了,”他以退為進,開始用那種被心上人負了的落寞目光注視著她,表露心意,“可是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你的,程砚靳他既然能說出開放式的話來,那就根本不適合進入婚姻的殿堂,他怎麼能這樣綁著你?這對你多不公平?他要追求自由,為什麼不先還給你自由?”
“你才是最自由的,我們之間怎麼樣,關他什麼事?”
“你說,你接著說。”林琅意頻頻點頭,扭回臉瞪他,“我都給你記下來,晚上回去就告訴程砚靳,讓他也聽聽。”
他居然一點也不慌,依舊面不改色道:“他確實是我的手足兄弟,可是我問心無愧,在這之前我忍得夠久了,我自認為我也已經足夠紳士避嫌了。如果他不是程砚靳,從一開始我就不會顧及他,直接拆了你們。”
林琅意被他一番霸道無理的話震撼得不行,調整了一下站姿仔細打量了下他:“我打算把這段話也記下來,讓應元的合作伙伴也聽聽,原楚聿,應元未來的掌權者,眾人眼裡的模範標準人生,能如此流暢地說出‘拆散別人’的話來。”
“你說。”他無賴至極,“我早就想好了,有什麼髒水都由我來擔,本該如此,隻要你別……”
他哀著眼神瞧她,眼尾微微往下落,端得是一副被始亂終棄的可憐模樣:“你別說那種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的話。”
“你聽好!”林琅意豎起一根手指比在他面前,“我跟程砚靳是有婚約在身的,你明白嗎?”
“我知道。”他的視線很輕地落在她的指尖,不知道怎麼想的,恬不知恥地湊低了,快速地收緊下巴在指尖上親了一口,像是無藥可救的陷入愛河的盲目者,“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提醒我。”
林琅意猛地撤回手,這下什麼廢話也懶得說了,轉身繼續往山下走。
他依舊纏人地跟著她,提醒道:“珠珠,天陰了,可能要下雨了,先別趕路了吧?”
“別叫我珠珠!”林琅意氣得痛罵他,“除非你想再挨一次打!”
第43章
走了不知道多久, 天上的雲層越來越厚,高聳入雲的樹林將寥寥無幾的日光遮得嚴密,光線更暗, 天邊甚至還傳來了沉悶的滾雷聲。
真的要下雨了。
林琅意什麼都沒帶, 在樹林中快速穿梭,想要趕在下雨前回到崂山寺。
可天不遂人願, 不過五六分鍾的時間, 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她“嘖”了一聲,轉身就近退到一棵巨大的古榕樹下, 想要捱過這一陣雨勢最大的時刻再走。
原楚聿隔了五六米停下了腳步,他與她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地撞了一下。
他知道她還在生氣, 眼睫一顫, 委屈地停在樹冠外,並沒有進到樹下避雨的打算。
雨勢太大,很快就會把人通體淋湿。
他身上的黑灰色襯衫被雨水打湿成更深的墨色,貼在他的身體上微微透出掩在底下緊實優越的身材線條輪廓。
他的頭發也被打湿,軟軟地垂下來貼在額頭上, 有些溫順, 也有些狼狽, 幾乎沒了往日裡精英階層那股吹毛求疵的做派。
那些雨水從他被壓塌的發絲順著他的眉骨快速流下,有一些沒入掩耳盜鈴般重新被扣好的領子裡,也不知道會不會流過那些混亂不堪的痕跡上, 更多的, 則匯聚到下巴後搖搖欲墜地接連滴落在泥土上,很快又消失不見。
從來沒有見過他能狼狽成這副模樣。
林琅意擰了下眉, 雖然現在的情況是兩人的關系如一張紙糊的窗紙,戳不戳破都無所謂了, 可如果他願意回頭是岸的話,她就能繼續當作無事發生。
不過是睡錯了人而已。
“你站那裡幹嘛?進來。”她往邊上挪了一步,生硬地命令他過來。
他抬眼凝了她一眼,睫毛上也掛著點點雨滴,輕輕一眨就簌簌往下落,像是高山上凝著朝露的蓮花。
他方才一直沒動,直到得了首肯後才默不作聲地進到樹冠下,與她並排站在一起。
這棵榕樹枝繁葉茂,可也不是銅牆鐵壁,還是有雨水不住地透過樹葉的縫隙往下流,可總好過一點遮蔽都沒有。
林琅意不願就這樣放棄,仍然垂死掙扎著想將之前的事輕輕揭過,繼續勸說:“還打雷,回頭一起劈死在樹下,這說明不適合的人在一起,老天都看不過去。”
原楚聿微側過臉,見她臉頰上粘著被打湿的發,想要伸手幫她別到耳後,可那手抬起來就落入她警惕的眼中。
他頓了頓,懸在空中的手又悄無聲息地放了回去,輕聲說:“不會的。”
稍頓,補充:“那叫做生同衾,死同穴。”
這哥他就油鹽不進!
林琅意擦了把臉,將那些頭發都捋到腦後,她手裡還捏著他的帕子,稍一猶豫,還是當什麼都不知道般用它絞了絞頭發。
他的眼神重新掃過來,全神貫注地落在她的側臉上。
兩個人隔著大半步的距離,林琅意身邊的這一團熱源一直在散發出他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她又有些後悔了,心裡盤算著這裡距離崂山寺還有多少距離,該死的能不能不要跟一夜情的對象莫名其妙地在一棵樹下避雨啊。
雷聲滾滾,她身上也漸漸被打湿,衣服黏在身上格外不自在。
眼前忽然晃過人影,原楚聿繞到她面前,張開一隻手擋在她腦袋上,低聲詢問:“我可不可以撐在你上面,幫你擋一下雨?”
他快速地比了個讓她往懷裡靠一下,他則雙手撐在她兩側,躬起背彎在她上面的姿勢。
林琅意斷然拒絕:“不——”
“你這裡,”他用眼神快速滑了一下,立刻側過臉避開,隻留了一隻泛紅的耳朵對著她,誠懇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林琅意不明所以地低下頭自我檢視,她那件淺米色的超薄防曬衣被水一淋後像是一張紙一樣完完全全地映出皮膚,她才一眼就看到自己胸骨處被人吮吻出的大片大片潋滟的痕跡,像是蔓延在身上的花。
我殺殺殺殺殺!
她揪住那塊布料不讓它貼著自己的皮膚,臉往邊上撇,某些片段式的記憶閃回腦海,她依稀記起精實的手臂摟住她的腰身將她稍稍提起,而他將臉完全埋入,呼吸滾燙。
她感覺自己臉上也要燒起來了。
他默不作聲地挨近她,兩人像是打啞謎一樣卻又格外有默契,一個背靠著榕樹稍彎著腰將身體躲進他肩背遮擋出的一片空間下,另一個曲起手臂壓在她頭頂,然後將頭埋進臂彎,完全將她藏在底下。
潮湿的雨季,氣息比預想中還要具有侵佔性,她鼻腔都是身前人身上的依蘭香,密密匝匝地將她全部包裹起來。
他身上那件衣服因為吸飽了雨水,在彎腰的時候墜墜地往下淌,像是另一層皮膚一樣偶爾會貼在她身上,冰冰涼涼的。
她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粗魯地將他系在褲子中的衣服下擺抽出來,撩起,腹肌上青紫色的青筋像是榕樹外露的樹根一樣鼓在偏白的膚色上,尤為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