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可能真的沒穿,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皺,也許隻是為了開門臨時套了一下,連前後都穿反了。
“你怎麼敢的?”他一邊把衣櫃翻得亂糟糟,一邊斥責她,還沒找兩下,又手忙腳亂地把袋子裡新購的日用品全倒在地上,抓起一次性的內衣物就塞給她。
林琅意抱著一個枕頭靠在床頭,懶得一動不想動,閉著眼回答:“阿姨說床單都是新的。”
她還反過來怨他:“而且你又不回來……所以你回來幹嘛啊。”
“我,我怎麼不能回來?我就回來,你……你不生氣了吧?”
半晌也沒聽到回復,程砚靳也不敢多問,夾著尾巴在衣櫃裡翻來翻去,終於翻出一件專櫃送來時就幹洗整理過的寬松套衫,捏在手裡布料綿滑舒適,重要的是他一次都沒穿過。
他立刻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丟給她:“快點換。”
說完這句話,他也不敢多停留,快步藏進衣帽間將門一關,把外面的空間都留給她。
夜晚實在安靜,他的房間裡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除他以外的第二個人住過,以至於,他到今日才知道衣帽間與臥室之間的這堵牆這麼薄,薄到那些衣物摩擦時的窸窣聲能如此明顯。
“我好了。”林琅意清凌凌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程砚靳立刻打開了門,他渾身發燙,臉上也灼然一片,他想大概是密閉的空間讓他呼吸不暢,這才燥成這樣。
開門透透氣就好了。
他往外走了一步,隻一眼,立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沸騰了。
寬松綿軟的布料親膚性太好,以至於纖薄不合尺寸的她在寬大的衣服底下有一種別樣的欲語還迎感。
他是知道她身材姣好的,可是衣服掛在身上時起伏玲瓏纖秾合度,讓他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明豔漂亮得過分。
他現在有些後悔,洗衣服時打湿的上衣被他置之不理,以至於現在東一塊西一塊地貼在身上時讓他更加無所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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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過身讓自己不要直面她,伸手還想去關燈,腦子越是一片漿糊嘴上說話速度越快:“我關燈了啊,該睡了。”
“等下我打地鋪好了。”
“你趕緊鑽被子裡去,坐床邊幹嘛呢?”
“我先去洗個澡,身上都是肥皂味。”
他絮絮叨叨了半天,卻沒聽見林琅意有丁點回應,終於忍不住移了一寸目光過去,瞧見她彎腰撥弄了幾下倒在地上的各類日用品,露出來的那一截雪白的脖子在燈光下凝出如玉的光輝。
而後她直起身,輕聲問:“你沒買套嗎?”
第20章
浴室裡水聲涓涓, 程砚靳站在花灑下用冷水衝了很久還走不出去。
想點別的,別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被她一句話就砸得頭暈目眩,比如明天早上胡叔會做什麼早飯, 胡叔——
“胡說八道什麼呢?我, 我可不是這種隨便的人,我要做肯定要跟喜歡的人。”
“啊?那我覺得沒有忄生生活的話, 我們兩年的合約很難善終啊。”林琅意的臉在水霧中慢慢清晰, 像是強盜一樣霸道無理地印在他的腦海裡,“不過你也不必太介懷, 也許隻有一次。”
什麼意思?不滿意了以後都沒機會了是吧?她怎麼每次都能用那張臉平靜地說出這樣臉紅心跳的話?!
程砚靳像大狗出水一樣甩了甩腦袋,水珠四散而開。
“你們女孩子不都很在意第一次這種事嗎?你這樣跟我——”
“啊, 別擔心,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有前任嗎?已經不是了。”她歪著頭,“而且我很挑,你可以質疑我的為人,但不能貶低我的審美。”
程砚靳悶喘一聲,捂著臉倚在浴室瓷磚上, 當時被她那一句話說的自己臉都紅了, 該死的他早就應該關燈了, 這樣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那是什麼意思?誇他長得帥嗎?程砚靳摸了把自己的胸肌,還恬不知恥地往下也摸了一把。
她有過,那他跟她初戀比起來, 怎麼樣呢?
他是不是應該自己先……一次?這個樣子出去也太難看了, 而且聽說這樣的話,等下再來不會太丟臉。
不對, 不對,沒買套, 不可以。
程砚靳抹了把臉,又仰頭直面花灑中冰冷的涼水,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
他現在覺得原楚聿家中的教育的確更加周全,從小就被教導灌輸正確的忄生觀念,聽聞床頭櫃中每三個月管家會負責更換一次安全套,雖然聿哥他從來都沒用上罷了。
自己也應該備一些。
程砚靳的眼神慢慢渙散開,毫無焦距地落在洗漱臺面上的手機,他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網購宅急送,可身體動不了,他也無暇顧及。
比極限運動時更加血脈偾張的情緒一層層湧上來,背後的傷因為塗了藥,被水一衝又熱又痒,他仰頭縱容冷水灌進口鼻,卻不解渴似的吞咽數次,又像被人扼住咽喉一般渾身戰慄。
水霧繚繞間更加秀麗的一張臉浮在腦海中,以及此刻,當下,她就沉睡在他的房間裡,他的床上,以及穿著他的衣服這件事。
他的手腕劇烈地抖了一下,微微弓起背撐住瓷磚大口呼吸,好一會兒才重新擠了沐浴露抹在身上,想要把之前口口聲聲說討厭的肥皂味重新覆蓋上去。
他在浴室裡磨蹭了四十多分鍾,才終於輕手輕腳地出來。
臥室燈早早關了,床上的呼吸聲弱不可聞。
他繞過床到另一邊,剛才進浴室之前為了證明自己錚錚傲骨,還把收起來的床上四件套都胡亂鋪在地上了。
程砚靳就地躺下,決定抓住最後這一點時間裝模作樣地眯一會,雖然他此刻大腦無比清明,亢奮得好像剛從咖啡裡泡過。
他開始數羊,才數到第五隻,床上林琅意細細柔柔的聲音又響起:“程砚靳,我睡不著了。”
程砚靳死死閉著眼:“你睡不著我有什麼辦法?”
她的聲音在黑暗裡動聽得像是海底的水妖:“都怪你,我本來睡得好好的,你又是砸門又是洗澡,還要大晚上跟我辯論。”
“知道就好,以後回你自己家睡去。”
些微的布料摩擦聲,林琅意挪到床邊往地上瞧他,她的長發像是莴苣姑娘一樣從床沿垂下去,願者上鉤:“你吵醒我,不負責嗎?”
短暫的沉默,程砚靳艱難道:“沒有……沒有那個。”
床上傳來一聲短促的輕笑,她說話時尾音都帶著勾子:“我有呀。”
燈重新點亮,林琅意赤著腳下床去翻包,而程砚靳像是被定了身一樣雙手揪著床褥邊,把下巴都藏在被子底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今天有備而來?”他僵硬得隻有嘴皮子能動,“你怎麼隨身帶這個。”
林琅意將長發別到耳後,一邊翻包一邊答:“倒也不是,之前看了那個性·侵保命視頻,我常常大晚上還要出去談工作嘛。”
程砚靳一下子皺起了眉毛:“你家怎麼讓你一個女孩子跑來跑去的。”
“因為這是我的東西。”她頭也不抬,“我的東西,我才會花時間在上面,重要的東西如果全部假手他人,就會逐漸脫離我的掌控。”
“啊,找到了!”
林琅意抽了兩片回到床上,繼續趴著探出半個腦袋,笑眯眯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裡的東西:“記好了,以後要買這種,我橡膠過敏。”
“橡膠過敏?”
“嗯,所以要用聚氨酯的,我喜歡這個牌子和款式,你以後別買錯。”
程砚靳的冷水澡被這一句話搞得完全白洗了,他的呼吸粗重紊亂,隻能在被褥下掩耳盜鈴:“我記住幹嘛?”
林琅意瞥他一眼,無所謂地點頭:“也是,可能就這一次。”
她說完就要退回床上,可下一秒程砚靳猛地坐起來,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臂上肌肉虬結,抓住她手腕時一點都沒有收著力,簡直像是恨不得把她從床上拖到地上來教訓。
她好像輕呼了一聲,被他半個身子都拖出了床沿倒懸在空中,還能勾著下巴一點點抬起眼皮,略帶挑釁地看著他。
這樣似貶似傲的眼神將他心裡那條蠢蠢欲動的蟲子一點點勾了出來,他覺得自己的胸腔裡被點了一把火,幾乎將他的神智都燒成灰燼。
林琅意還要用輕飄飄的語氣推他一把,引誘道:“力氣別用在現在,等下賣力點……我空窗期太久了。”
程砚靳手上更用力,聽她似痛似嬌的長吟,他盯著她那張姣好的面容看了一會兒,慢慢逼問:“你之前去金沙公館,泳衣喜歡嗎?”
話題跳躍的好快,她茫然地點了點頭。
他一下子湊近她,鼻尖相對,氣息縈繞,又問:“是誰給你買的?”
林琅意隻當這是床上“現在是誰在++你”的變式,臉頰上騰起紅暈,慢慢吐氣:“你給我買的呀……”
程砚靳的視線跟他掌心的力道一樣重,仔仔細細地探尋她的面部表情,試探她是否在撒謊。
他隻看到她盈盈如水的瞳仁,天真無辜的表情……她在誠實坦然地回答他。
也是,程砚靳按下心裡那點小疙瘩,他也不知道看到原楚聿和林琅意的那張照片為什麼會在心裡驟然生出一股強烈的不悅。可現在想想,原楚聿的為人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周道,體貼,得體,一定隻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盡地主之誼,盡可能照顧林琅意罷了。
所以即使是對著林琅意,原楚聿也聲稱泳衣是自己買的,並沒有爭著借花獻佛。
程砚靳那點子情緒煙消雲散,收回思緒時才發現自己與林琅意的距離已經近到不能更近,她身上那件寬大的衣服下擺因他粗魯拖拉著人跟著往上卷邊,露出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和一小截柔軟的腰肢。
比水球照片裡更加漂亮,他甚至覺得照片沒有拍出她萬分之一的美。
程砚靳喉嚨發緊,難以自持,他出於本能按住她,還要嘴硬地、惡劣地擠兌她,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他心髒失控亂跳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