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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領證了,但不熟 3417 2024-11-27 18:5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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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起身合下電腦上蓋,關燈回家。


      -


      接連兩天。


      有謝逍授意,管家會定時,將打包好的餐盒放在門口。


      餐品每天變化,水果每日翻新。


      主打一個字:貴。


      之前謝逍不常住玫瑰園時,勤姨隔兩天來打掃一次。


      現在,勤姨每天來。


      勤快得真是人如其名。


      每天回家,營養配比均衡的水果,洗好放在吧臺上。


      林眠的薄外套才穿了一天,扭頭就給洗了。


      還在浴室的壁龛上,放了幾瓶香薰精油,讓她泡澡時用。


      最誇張地是,整了全套風筒的吹風機。


      之前謝逍頭發短,用不上大風量,林眠頭發長,要帶柔順風嘴的。


      林眠也不知道勤姨是怎麼搬上樓的。


      她挺不好意思,拿即時貼寫了一句感激的話,貼在冰箱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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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來,就見即時貼上,多出了一個粗糙的愛心。


      她心裡暖洋洋的。


      周三晚上。


      林眠看了下手機,謝逍今天還沒發消息。


      可能他在忙。


      她洗過澡,散著頭發,窩在沙發上,看裴遙安利的新劇。


      大哥知道謝逍出差了,怕她無聊,推送了好幾部宮鬥劇過來。


      每一部,都經過裴院長的嚴格檢驗,說是邏輯完整,人設不降智,可以一觀。


      她正看著,滴滴,門廊電子音響起。


      下一秒,管家匯報:“太太,小張先生來了。”


      乍聽這個陌生的稱呼,林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那麼別扭。


      她去開門。


      張若愚手拎一個大的木盒子,滿面春風地進門,“鮨石的日料,快來吃,有藍鰭金槍魚!”


      林眠一抖。


      又是海鮮可還行。


      吃不了一點。


      她意興闌珊,微微嘆口氣,懶得理他,扭頭就往客廳走。


      偌大一張沙發,能跑馬了。


      張若愚捧著餐盒,非要擠著她坐,還大言不慚:“擠擠吃飯香!”


      林眠瞥他一眼,沒搭腔。


      張若愚夾起一筷子海膽,往她嘴邊送,“冰淇淋口感絕了,你嘗嘗!”


      林眠偏頭張開嘴,“飽了,謝謝。”


      她視線始終盯著投影屏幕,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上一句。


      半晌。


      夾雜在一堆無關痛痒的聊天中,張若愚忽然重復:“我奶奶辦公桌底下,有一張咱媽的照片。”


      “什麼咱媽!少胡亂攀扯!”林眠嗔他。


      “堂哥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奶奶以前,是省婦幼的婦產科主任。”


      ???


      死去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


      林眠瞳孔地震。


      她緩緩轉過頭,眼神空洞無光,失神一般怔怔盯著他。


      “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101章 你們早幹什麼去了!


      林眠腦子瞬間空白,隻覺眼前一黑,一隻手捂住胸口,胃裡翻江倒海。


      鳳城省婦幼,母親生產喪命於此。


      當年,得知母親懷孕,林眠全身心抗拒。


      懷上二胎的趙紅,已經43周歲,屬於醫學意義上的高齡產婦。


      林眠輾轉打聽,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建議再生。


      存在多種風險指標,妊娠高血壓、妊娠糖尿病、異位妊娠、退化性肌瘤甚至胎兒畸形。


      得知這些,她不止一次苦勸母親,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彼時,年少輕狂。


      17歲的林眠,正值青春期,瘋狂而不顧一切。


      她右手握著一把水果刀,刀口向內,抵著頸下大動脈,企圖以此勸阻母親。


      明明身體情況不允許,母親為何非要堅持。


      問林建設,他支支吾吾,然後輕描淡寫甩出一句:養兒防老。


      林眠哭笑不得。


      後來,在和林建設的撕扯中,刀尖不慎劃傷左臂。


      縫了6針,留下一道4釐米的猙獰傷疤。


      趙紅去世後,林眠改了名字。


      在傷痕處,紋了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諺語:Per aspera ad astra。


      穿越逆境,抵達繁星,以此苦旅,以達天際。


      失去母親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林眠恨自己不夠堅持。


      她反復回想當日,那樣瘋狂的舉動,像極了預見日後悲劇的救贖。


      既然勸不動,就盡力而為。


      林建設大廚工作比聯合國還忙,她陪母親產檢,打怪升級,一關關往前闖。


      生產前,林眠拉著趙紅的手,開玩笑說這個孩子叫“有用”。


      天生我材必有用。


      正對仗人生得意須盡歡。


      誰曾想,臨了臨了了,趙紅居然死在手術臺上。


      屍檢結果系剖宮產術後羊水栓塞死亡。


      死亡原因無疑點。


      母親葬禮那天,鳳城教育系統幾乎全員到齊,省婦幼特派行政院長前來吊唁。


      她聽人說,當日負責接生的老專家,大病一場,仿佛是觸景生情,沒多久,老專家離開了工作多年的省婦幼。


      工作後,她才了解到,當年的老專家,在鳳城乃至全國婦產學科的地位,堪比“萬嬰之母”的林巧稚。


      都說時間不會解決問題,它隻是把原來無法想通的問題,變得不再重要。


      然而,林眠始終無法釋懷。


      無法原諒林建設,和當初不夠堅持的自己。


      母親去世,成了她心裡的執念和痛苦。


      -


      林眠神色悽惶,傻傻呆愣原地。


      張若愚從沒見過這樣的她,心裡瞬間沒了底,舉著筷子手足無措。


      “你,你別嚇我啊!林眠!你別嚇我!”張若愚丟下壽司盒,雙手扳著她臉頰,大拇指一把摁上她人中猛掐。


      刺痛感傳來。


      林眠回過神,定定看他:“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若愚被嚇得不輕,說話明顯不如剛才放肆,吞吞吐吐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原本,他是想和堂哥打個信息差,謝逍越不讓他多嘴,他越認定這裡頭有鬼。


      林眠略定心神,她職業習慣,揪住他的語言漏洞,“那就說你清楚的。”


      張若愚一愣:“我清楚的?讓我想想啊。”


      別看和林眠相識已久,卻從沒深入了解過她的家庭和過往。


      他不明白謝逍的顧慮,更不清楚林眠內心的執念。


      堂哥警告的“不要多嘴”,他單純理解為,堂哥不想讓林眠從自己嘴裡得到這個消息。


      我偏不。


      少男懷春,嫉妒刺痛著他的心。


      他巴不得林眠和謝逍分手,不擇手段,處心積慮,費盡心機。


      “我前幾天去大伯家看奶奶,聽說奶奶拿著你倆的結婚證看了好久,一個勁兒地說‘像’,我沒在跟前兒,不知道什麼意思。”


      “好像那天你老公也回去了,還特意和奶奶聊了一會,我沒在跟前兒,不知道聊的什麼。”


      “怎麼,你老公,他沒告訴你?”張若愚一口氣說了一大車話。


      故意強調的稱呼,明晃晃的私心。


      林眠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轉頭望向窗外旖旎的南湖夜景。


      一言不發。


      張若愚瞥見她臉色不好看,眼簾一挑,也沒多話。


      反正他目的達到了。


      疑心易生暗鬼。


      別看領證了,但不熟。


      隻要他倆有隔閡,他就能趁虛而入。


      張若愚起身,預備撤退,“不早了,我先回了哈。”


      林眠回身看他。


      張若愚笑嘻嘻懟臉上去,撈起她發絲把玩,曖昧道:“還是你想讓我陪著你。”


      “滾滾滾滾滾,”林眠一把掀開他,盤腿坐直身子,“少沒大沒小!”


      她心裡煩。


      那天,張若愚和謝逍的對話,透著古怪。


      今天,張若愚一直強調他沒在跟前,透著刻意。


      “以前是省婦幼的婦產科主任”——多久以前?


      揣摩出關竅,林眠抬眼預備問他。


      隻聽走廊急促一聲門響。


      跑得倒快。


      -


      她緩了緩神。


      掏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


      曾友蘭,女,國內頂尖婦產科專家,享受國家特殊津貼。


      萬方國際醫院婦產科名譽顧問,教授,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


      ……


      在一堆頭銜和履歷中,林眠瞅見一排熟悉的字眼:


      1989年~2009年任職鳳城省婦幼婦產科主任,同年7月,調任萬方國際醫院。


      ……


      林眠再次搜索。


      當年特級教師二胎身故,掀起軒然大波,互聯網一定有記載。


      無數網頁404彈窗。


      突然。


      一個老式的html頁面,用小五號字配文了一則人物新聞。


      《知名婦產科專家曾友蘭談產科第一“殺手”:羊水栓塞》


      近鄉情更怯。


      她指尖顫抖,不敢點進去。


      半晌。


      林眠上滑呼出程序,摁滅手機,隨意丟在一旁。


      她側趴在自己胳膊上。


      答案呼之欲出。


      -


      翌日,清晨。


      7點01分,鬧鍾準時響起,提醒她收能量。


      林眠自夢中驚醒。


      猛然一股刺痛,讓她不禁眼角飆淚。


      渾身僵硬,肩背酸疼,一時竟無法動彈。


      自己居然在沙發上坐著睡了一夜。


      掙扎著摁掉鬧鍾,抱膝怔怔出神片刻,直到身體沒那麼僵直,才去洗手間洗漱。


      走出幾步,心念一動,她又折回來。


      撈起手機一看。


      果然,好幾條消息。


      無一例外,全是謝逍昨晚發來的。


      【今天繼續加班,瀚海的人特別能喝,阿亮已經趴下了。(附帶一張阿亮倒頭大睡的照片)】


      【酒局結束,已到酒店,明天應該可以回來。】


      【你怎麼睡在沙發??】


      我怎麼睡在沙發??


      繞著豪宅走了一圈,終於,林眠在門廊拐角,看到一個攝像頭。


      目測視角剛好能盡攬客廳全貌。


      林眠露出個習以為常的微笑。


      她對攝像頭沒什麼特別反應。


      有錢人家裡,隻裝一個監控的,估計都是少數。


      趣可辦公室到處是監控,還是音畫同步的那種高科技狠活兒。


      兩相對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林眠又斜掃了一眼。


      她本想回條消息給謝逍,又一想時間有點早,於是暫且作罷。


      他既然能看到她睡在沙發,也一定能看到張若愚來吃飯。


      關於曾友蘭和母親,她心裡有了答案。


      13年前的林盡歡,莽撞懵懂,勢必會叫囂著找老專家討要說法;


      然而,13年後的林眠,一個未育女青年,把羊水栓塞的相關知識倒背如流。


      發病急,很兇險,爭分奪秒,就像飛機事故,概率很低,但是死亡率很高。


      她相信,老專家當年拼盡全力了。


      一想到裴家奶奶可能是母親當年的接生醫生,林眠感慨不已。


      果然,所有失去,都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接下來,就看謝總什麼時候主動坦白了。


      -


      周四。


      林眠一把方向切進南三環。


      離匝道入口還有200米,車流匯成長龍,擁堵開始加劇。


      今天早高峰堵得很詭異。


      按說,這段路是最不可能擁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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