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和顧暘對所有女生的態度都保持疏離不一樣,也和紀岑隻對想想一個人比較特別不一樣,柏澤文似乎和所有女孩子的關系都很好,他很會哄女孩子開心,平時也很愛開玩笑,玩笑中帶著分寸,不會讓女孩子反感。
這樣的男生,做他的朋友會很開心,但喜歡他,卻有些苦,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凡他對自己好一點,就會忍不住去期待什麼,可他對別人也是同樣的好,於是一切的喜怒哀樂隻能自己消化,誰也不能說,這是她的秘密。
車子還沒來,爸爸的電話先打來了,男人在電話裡質問她怎麼還不回家,她說她還在等車,男人又立馬指責她,說玩到這麼晚才想到要回家,肯定又在外面花了很多錢,他辛辛苦苦上班養她,她不但不知道感恩,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外亂花他的錢。
王舒卉不敢掛,隻能沉默著,耳邊是爸爸的指責聲,因為今天戴了一整天的隱形眼鏡,眼睛又一直沒休息過,她的眼睛這會兒很幹很澀,但她沒法去揉,隻能無奈地任由眼睛難受著。
眼前是一片過年的喜慶景象,她想,如果這時候有個人能陪她等車就好了,如果這時候那個長著一雙溫和又狡黠的狐狸眼男生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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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煙和齊妙想並不完全順路,隻共一趟公交車,到站後,她們還得各自轉車。
她們也不知道柏澤文為什麼好端端要送她們回家,柏澤文跟著她們一起上了車,在車上一直聽她們聊天,偶爾搭上兩句話,一直到兩人下車告別,羅煙先走了,他才對齊妙想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下午在動漫店,齊妙想竟然主動問起了有關紀岑的事,她這一問或許沒什麼目的,但她既然會主動關心紀岑的事,那就代表她關心紀岑,就說明她想了解紀岑。
如果對一個人不感興趣的話,誰沒事會想了解這個人,柏澤文跟紀岑從初中起就是朋友,紀岑的事他可知道的太多了。
柏澤文一副“你盡管問”的表情,齊妙想也不好掃他的興,而且她本來就挺想了解的,幹脆就趁著今天,一並把她想好奇的都給問了。
回家的公交車上,齊妙想知道了很多有關於紀岑的愛好和習慣。
比如他最愛看的動漫是排球少年,他喜歡玩三國殺,他最愛的名著是哈利波特,全冊都已經刷過好幾遍,熟記裡面的每一句魔咒,初一的時候都還在期待自己有一天將會收到魔法學院的入學通知書。
環球影城剛開園的那會兒,紀岑想去北京玩,紀禮言夫婦工作忙沒空帶他去,於是初三畢業的那個暑假,他在網上給自己找了個導遊,一個人偷偷買了去北京的高鐵票去環球影城玩。
回來後果不其然被紀禮言夫婦一頓大罵,網上的人也敢亂認識,萬一被騙走賣到了國外去怎麼辦,夫婦倆關了他的禁閉,那個暑假紀岑再也沒能出過房門,一直到高一開學才被放出來。
高一開學,紀岑作為新生代表,在開學典禮上被老師選中上臺發言,跟沒事人似的,少年意氣風發,笑容清爽又明朗,完全看不出來在此之前,他苦兮兮地被父母關了一整個暑假的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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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他的個性籤名甚至是“環球影城真好玩,愛玩,下次還去”,知錯不改的態度很囂張,還好他爸媽沒加他QQ,否則肯定被他氣死。
“你別看這人看著人模狗樣的,對誰都挺有禮貌,其實他比顧暘還難搞。”柏澤文說。
齊妙想聽得直笑,在柏澤文的描述下,紀岑的形象在她心中變得更加清晰。
一個優秀又有些特立獨行的男生,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乖孩子,性格大方,待人溫和,偶爾也會調皮和衝動,倔起來的時候十頭牛都拽不住。
柏澤文問:“哎,你怎麼不問我他之前學射箭的事?你都不好奇嗎?”
齊妙想搖頭,她明白被排擠的感覺有多不好受,那對紀岑來說一定是一段不好的回憶,所以隻有和他關系最好的柏澤文和顧暘知道,除非他哪一天願意說給她聽了,否則她絕對不會去打聽。
“行吧,讓他自己跟你說。”柏澤文說,“他學射箭的事,你暫時不感興趣,其他的你就沒有感興趣的嗎?”
齊妙想說:“其他的你已經告訴我很多了啊。”
柏澤文:“還有一個沒告訴你啊。”
齊妙想:“什麼?”
“感情狀況啊。”柏澤文說,“你都不好奇他之前有沒有談過戀愛嗎?我還以為你們女生一般都會好奇這個。”
“……”
憋了半天,齊妙想問:“那他之前談過嗎?”
柏澤文:“沒有,母單一個。”
齊妙想哦了聲。
雖然對這個答案沒什麼意外,但是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她心裡還是偷偷高興了幾秒。
可是不能表現出來,她故作震驚:“居然沒有嗎,之前你不是還跟我說,有很多人暗戀他嗎?”
“暗戀又沒告白,就算告白了又不是一定要答應,紀岑不是也跟你告白了嗎,你也沒答應他啊。”
“……”
柏澤文好奇道:“你給我透個底,你打算吊他多久啊?”
齊妙想抿唇:“我沒有吊他啊。”
“那你幹嘛不答應?”柏澤文睜大眼,“還是說你居然對紀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齊妙想猶豫了幾秒,柏澤文立刻搶答:“你猶豫了,你對他絕對是有感覺的吧,還說你不是在吊他。”
“我真的沒有吊他。”齊妙想低頭,揪著手指,小聲說,“……我媽不準我早戀。”
柏澤文被她逗笑了。
他沒想到紀岑一直被吊著的理由居然是這個,這孩子未免也太乖了。
“你這不廢話嗎,誰的媽肯定都不準自己小孩早戀啊,我們學校不照樣還是有那麼多背著家長談戀愛的,你這理由也太牽強了。”
齊妙想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柏澤文說,隻能閉嘴,任由柏澤文在她耳邊唱聽媽媽的話。
車子到站,齊妙想再也聽不下去,迫不及待下車,結果柏澤文也跟著下車了,說是路上不安全,要送她到她家樓下。
齊妙想走得飛快,柏澤文腿長,輕松地跟在她旁邊,絮絮叨叨的:“我說真的,紀岑他還是挺受歡迎的,你要是對他有感覺,就趁早拿下,否則到時候他被別人告白,搶先了一步跟別人談戀愛……”
話被齊妙想打斷:“你不是說就算告白了也不一定會答應嗎?”
“是啊,他不喜歡的人跟他告白,他肯定不會答應,但是他心裡其實一直有個從初中掛念到現在的女生,如果是那個女生的話,就不一定了。”
齊妙想頓住腳步,側頭看他。
柏澤文挑眉:“你怎麼不走了?”
明知故問。
鼓了鼓腮,齊妙想撇著嘴問:“……什麼女生啊?”
男生頓時笑得更深意了:“幹嘛?你有危機感了啊?”
“……”
兩個人陷入沉默,一個表情笑眯眯的,一個表情糾結,站在離家不遠處的路燈下。
齊妙想張嘴,剛要開口,旁邊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想想?”
齊妙想望去,是媽媽齊思,手裡拎著附近超市的塑料袋,裡頭裝滿了小零食。
正好碰上了從超市回來的媽媽,兩個人的話題隻能就此中斷,柏澤文有些遺憾,沒幫紀岑試探出齊妙想的真實想法,不過以後有的是時間,也不差這麼一時。
他禮貌地叫了聲阿姨,準備離開。
這時候本應該他離開,然後母女倆回家,然而齊思卻主動說為了感謝他特意送想想回來,要請他去附近一家非常好吃的麻辣燙店吃宵夜。
柏澤文趕緊婉拒,無奈齊妙想她媽實在太熱情,大有一副要是他不答應,她今天就不讓他走的架勢,柏澤文也隻能點頭。
他本來以為是跟這母女倆一塊兒去,誰知齊思把手裡的袋子遞給齊妙想,讓她先回家。
齊妙想隻能先自己回家,走之前對媽媽小聲說了句:“媽,柏澤文真的隻是送我回家而已,你別誤會。”
齊思:“知道,你回去吧。”
齊妙想走了,留下柏澤文一個人面對她的大美女媽媽。
他當然也看出來齊妙想媽媽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內心有點忐忑,想著該怎麼跟人解釋,齊思卻真的帶他去吃了麻辣燙。
給他買了一碗麻辣燙當夜宵,又問他家住在哪裡,貼心地給他打了一輛特快專車,送他回家。
等他上車要走了,齊思才開口:“柏同學,阿姨可以跟你幾句話嗎?”
柏澤文:“阿姨你說。”
“我們是單親家庭,我工作忙,很多時候對想想的關心不夠,她在以前的學校裡遇到過很多不好的事,現在轉到新學校了,我隻希望她能平安順利地讀完高中。”
“想想她比較單純,性格也有點懦弱,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隻要是朋友,哪怕不是朋友,她都會對人很好,很多時候她明明不願意做一件事,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別人,最後隻能委屈自己,因為她的這個性格,她也在之前的學校吃過不少虧,作為她的好朋友,阿姨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對想想的照顧,阿姨希望你們到高中畢業之前,一直都是好朋友,可以嗎?”
齊思嗓音溫柔,精致美豔的眉眼在夜色下顯得友好而鄭重。
柏澤文愣了愣,點頭。
齊思微微一笑:“謝謝。”
車子開遠,柏澤文終於松了口氣,心情復雜地抓了抓頭發。
本來還以為齊妙想她媽看著那麼年輕漂亮,思想肯定也比一般家長要開放一些,沒想到居然也是傳統的中國家長思維。
他現在算是信了為什麼齊妙想說她媽不允許她早戀了。
大概這就是漂亮女人的殺傷力,明明態度那麼好,每一句話都很友善,但莫名地就是讓人覺得心虛。
不能自己一個人心虛,柏澤文掏出手機,果斷給紀岑發了一條消息。
柏澤文:【我送小可憐回家,碰見你未來丈母娘了】
紀岑:【別亂叫】
要是平時,柏澤文肯定會說這怎麼能算是亂叫,遲早的事。
但現在,柏澤文改口:【好吧,我碰見她媽媽了】
紀岑:【然後呢?】
柏澤文:【然後我感覺你這個未來女婿可能沒那麼好當】
柏澤文:【不過道阻且長,行則將至,加油吧紀女婿,要相信自己】
紀岑:【……死狗我讓你別亂叫】
柏澤文:【特麼的我在鼓勵你!你能不能別糾結這些稱呼?難道你以後不想跟人家結婚,不想人家給你當老婆,不想人家媽給你做丈母娘?你敢說你不想嗎?】
那邊沉默片刻,回他:【這跟我想不想沒關系】
柏澤文剛想回個“裝,繼續裝”的表情包,紀岑又發來:【就算我想,她現在也不是我老婆,她有自己的名字】
之前班裡的人開玩笑那麼叫她,紀岑就跟班裡的人說過,以後不要再那麼叫她。
他們還以為紀岑是害羞,其實不是。紀岑隻是希望當其他人提到齊妙想時,第一想到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他的誰誰誰,齊妙想就是齊妙想,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和任何人捆綁在一起的某某某。
他們還很年輕,未來的一切都還未可知,未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在未來還沒有真的來到之前,他不希望這樣一個本應該帶著承諾和契約意味的稱呼,成為其他人口中對她輕浮的玩笑。
等以後他們長大了,如果真的有幸走到了結婚典禮上,不用任何人說,他也會主動那麼叫她。
柏澤文被紀岑這副認真的語氣震懾到了。
他平時雖然愛開玩笑,但很懂分寸,一旦某個玩笑涉及到了朋友的底線,立馬就會認錯。
紀岑:【以後不要當著她的面那麼叫她,她會很尷尬】
柏澤文:【OK明白】
柏澤文:【我有點好奇,以後你們要是談戀愛了,你叫她什麼?你不可能都談戀愛了還叫她全名吧?】
紀岑:【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