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走投無路,她隻能試圖用煎餅賄賂他。
煎餅剛做好沒多久,這會兒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冒著香騰騰的熱氣。
紀岑看了看煎餅,又看了看齊妙想。
她正期待地看著他,黑葡萄似的眼球瞪得老大。
他抿抿唇,壓住嘴角的弧度,唔了聲,挺嚴肅地說:“不能。”
齊妙想失望地垂下眼。
好一個鐵面無私的學霸。
是她太天真了,居然妄圖用一個煎餅賄賂他。
然而,下一秒,男生繼續嚴肅地說。
“除非你多請我幾次。”
第6章
第六次告白
“啊?”
齊妙想愣住了,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紀岑正要繼續說,忽然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紀岑!你他爹的又不叫老子起床!害我被教導主任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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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柏澤文,頂著一頭沒來得及梳整齊的鳥窩頭,身上的校服也沒穿好,一邊慌忙往手臂上別值日生袖章,一邊朝這邊跑過來。
“你先進去,估計教導主任馬上就要過來了。”紀岑說。
“啊?哦哦。”
然而拿出來賄賂紀岑的煎餅還在手上,齊妙想手忙腳亂,看著他:“那這個煎餅你還要嗎?”
“我在值日,怎麼吃?”紀岑說,“先放你這裡,等下我去你班上找你拿。”
去她班上找她拿?
那豈不是會被他們班的人看到?
齊妙想趕緊拒絕:“不行!”
還從來沒被女生這麼強烈拒絕過,紀岑一愣,剛想問為什麼不行,柏澤文這時候已經跑到了他們面前。
“喲,你們——”
柏澤文的話還沒說完,手裡忽然被猛地塞了一個冒著熱氣的東西。
兩個男生都沒反應過來,齊妙想已經跑遠了,她知道紀岑肯定不會收,於是幹脆塞給了狐狸眼男生。
反正狐狸眼男生也是值日生。
柏澤文低頭,這才看清剛剛齊妙想往自己手裡塞的是雜糧煎餅。
他起晚了,還沒來得及吃早餐,下意識感嘆了一句:“我靠,好香。”
然而煎餅還沒在手裡揣熱乎,被旁邊的紀岑一把給搶走了。
餓死鬼此時是不講邏輯的,一份美味的早餐此時就擺在自己眼前,哪怕是下了藥他也要吃。
柏澤文大言不慚道:“喂,你幹什麼?這是齊妙想送我的早餐,還我。”
紀岑將煎餅往後一藏,笑了。
“送你的?你怕是還沒睡醒。”
“她往我手裡塞的,不是送我難道還是送你的?”
紀岑:“不然呢?”
柏澤文也笑了:“沒睡醒的人是你吧,人都還沒追到手,就幻想人家給你帶愛心早餐了?”
紀岑表情微變,剛要說話,柏澤文忽然啊了一聲。
“那她為什麼無緣無故給我送早餐?我的媽呀她不會是對我——”
柏澤文張大嘴。
紀岑一嗤,甚至懶得搭理他。
偏偏柏澤文的自我感覺特別良好,還煞有其事地解釋:“兄弟,你要相信我,你放心,就算她對我有意思,我也絕對不會——”
紀岑直接打斷:“你放心吧,我相信。”
柏澤文眼神感動。
男人之間的友誼真是太堅不可摧了。
感動的神色還沒堅持幾秒,紀岑又淡淡來了句:“我相信她不瞎。”
作為男人哪兒能忍受這種侮辱,柏澤文咬牙切齒。
不管這早餐到底是齊妙想送誰的,他今天還就搶定了。
兩個手臂上別著值日生袖章的男生就這麼拋開工作在校門口為了一份煎餅爭了起來,被其他上學的人一陣圍觀,直到教導主任的魔音響起。
“你倆!幹什麼呢!剛剛有幾個提著早餐袋子的人大搖大擺進來了看不見嗎!長一對眼睛幹嘛使的!”
兩個男生瞬間默契配合,柏澤文往前一檔,紀岑則是立刻將煎餅往校服裡塞,這才沒被教導主任發現。
教導主任問他們剛剛在搶什麼,紀岑臉不紅心不跳,說他們在搶值日本。
教導主任眯眼:“值日本有什麼好搶的?”
柏澤文迅速接上:“紀岑說我寫字醜,不讓我寫值日本。”
紀岑也很靈性,一本正經地反駁:“不是說你字醜,是太潦草了,寫了我怕老師認不出來。”
“你認不出來不代表老師認不出來好嗎?我們主任老師教學生涯這麼多年,楷行草隸什麼字體認不出來,是吧老師?”
這一個峰回路轉的馬屁直接給教導主任拍懵了。
“啊?啊那肯定啊。”
-
早讀課打鈴,最後幾個踩點到的走讀生百米衝刺跨過校門,校大門的自動護圍欄緩緩拉上,教導主任準備回辦公室,臨走前讓紀岑和柏澤文也趕緊回教室上早讀。
兩個男生乖巧點頭,然而等教導主任一走,他們直接穿過門衛室走出了學校。
學校門口的早餐攤老板們都準備收攤走人,賣雜糧煎餅的阿姨也打算走了。
沒走成,被兩個男生了叫住,又額外多做了兩份煎餅。
紀岑把已經冷掉的煎餅給阿姨,讓阿姨照著做一份一模一樣口味的。
等煎餅的時候,紀岑順道問阿姨,這幾天是不是有個女生天天來買很多雜糧煎餅。
買雜糧煎餅的人常有,一次性買那麼多的卻不常有,畢竟她這又沒有湊單滿減的活動,阿姨一下子就想到了:“哦,是那個剪了齊劉海,眼睛很大很圓的小姑娘是不?”
紀岑:“對,是她。”
阿姨笑呵呵的,說小姑娘挺熱心的,她也是頭一回碰上幫這麼多人帶早餐的,而且每個人口味都不一樣,但小姑娘不嫌煩,特別認真,還特意寫在了一張紙上,所以阿姨的印象很深刻。
紀岑問:“那阿姨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幫那麼多人帶早餐嗎?”
阿姨說:“小姑娘朋友多吧。”
柏澤文有些驚訝:“哎,原來她沒被孤立啊。”
之前總看她一個人上下學,還以為她融入不了新班級呢。
他戳戳紀岑的胳膊,說:“人小可憐在他們班人緣好著呢,你不用擔心了。”
買完煎餅,阿姨推著攤位離開,柏澤文從袋子裡掏出熱乎乎的煎餅,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爽!這才叫早餐!食堂裡賣的都是什麼狗屎。”
再一看紀岑,他居然在吃那一份早已經冷掉了的煎餅。
柏澤文:“你沒事吧,剛買的熱乎煎餅你不吃,吃冷的?”
紀岑不甚在意:“冷的熱的還不都一樣。”
“那你還重新買一份幹什麼,留著過年啊。”
“給她帶的。”
說完,紀岑又咬了一口已經冷掉的煎餅。
柏澤文忽然噎住了。
紀岑隻是用了個最普通的人稱代號,可柏澤文一下子就知道他說的“她”是誰,而且還從中品出了幾分特殊意味。
柏澤文的表情一言難盡:“冷了的煎餅好吃嗎?”
男生嚼著煎餅,一邊的腮幫子鼓起,寒風中,清冷又明亮的五官越發顯得白皙耀眼,誠實地說:“不好吃,面皮都硬了。”
柏澤文:“是嗎?但我看你吃的還挺高興的。”
紀岑乜了眼他:“那不然還哭著吃?”
柏澤文撇嘴。
說實話,他還真想看看紀岑哭起來是什麼樣。
畢竟從他初中認識紀岑並和紀岑成為朋友後,紀岑就一直是周圍同齡人中最優秀的那一個,一個渾身都散發著光芒的天之驕子。
不過紀岑也沒那麼神,不是每一次都能拿第一的。
初中那會兒,誰也不能否認紀岑的射箭天賦,教練對他抱有厚望,甚至把他推薦進了省隊,而他當時離國家隊就那麼一步之差,卻因為在某次比賽中忽然的手傷失去了機會。
所有人都在替他可惜,可偏偏他無所謂地笑笑,說他的人生又不是隻有射箭這一條路,既然沒法再繼續射箭了,那就專心學文化課吧。
紀岑會坦然地接受每一次失利,無論面對什麼,他好像都是從容自信的,所以柏澤文猜不到,紀岑會因為什麼哭。
更別說現在了,他笑都來不及,這可是齊妙想給的煎餅,就算是粑粑,估計他都願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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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飽了其他人,齊妙想自己卻餓著肚子上早讀課。
她也不好意思跟盧文佳她們說,為了賄賂紀岑,她把自己的那份早餐給貢獻了出去。
一來是不想讓盧文佳她們覺得過意不去,二來帶早餐這件事本來就是她自願的,誰也沒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