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程禧把碗塞他手裡。
扭頭走。
忽然,周京臣一拽。
她猝不及防,撲在他腿間。
窄軟的單人床,仿佛蓄滿了水,淹沒了她。
“葉柏南喜歡孕婦,喜歡人妻?”
周京臣半昏醉半清醒,牙齒挑開她睡衣扣,朦朧月色裡,飽滿胸部一覽無餘,“喜歡你豐腴,有手感?”
“喜歡你欲擒故縱,吊著他?勾著他?”
“他這麼疼你,你嫁我,後不後悔?”
周京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也吻了她一連串的水痕,在胸脯,在肩膀,她整個人被抬起,又兇狠壓下,程禧抗拒,所以坐歪了,他扛不住那一下,是極端的刺激,亦是折磨,額頭一霎大汗淋漓。
“林薔薇不是也照顧你嗎?”程禧撕打他,咬他。
“她照顧我,是發小。”
“你們是發小了,你嫌冤枉,我和葉柏南認識,他找我說話,我是踢他,踹他,是報警?”她大吼,上氣不接下氣。
何姨嚇壞了,告訴了周夫人。
打開門,程禧蜷在床頭,周京臣胸膛大起大伏,粗粝喘息。
一個比一個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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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先是一愣,隨即,醒過味,“混賬!你撒酒瘋?”
他一動不動,左面頰是牙印,頸部也有,毯子裹住赤裸的臀,分不清是酒水蒸發的汗漬,還是情欲沸騰的汗漬。
“禧兒月份大了,心情差,你哄一哄她,她耍性子,你一個老爺們兒也耍?”周夫人挽著程禧,抻了抻她睡褲,“他惹你生氣了?”
“他喝醉了...”她音量沙啞,“沒惹我。”
安然在寢室說,她媽媽有經驗,再和諧的‘婆媳’,一牽扯了兒子,基本是偏袒兒子,兒媳越抱怨,越訴苦,開明一點的婆婆,表面是統一戰線了,心底什麼想法,不得而知了。與其公婆摻和進來,不如夫妻私下解決,省了麻煩。
“京臣,和禧兒回屋。”周夫人充當和事佬。
“不去。”他態度冷硬。
周夫人呵斥,“回去!”
周京臣關燈,背對著,側躺。
程禧返回臥室,重新搬出行李箱。
天一亮,開車去美容院。
美容院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夜間項目有藥浴汗蒸和筋絡按摩,附近寫字樓很多白領金領加班,下班是十一、二點,大部分會來美容院消遣,程禧好歹讀了兩年金融系,多多少少發掘了商機,推出一款‘都市男女套餐’,廣告代言人是沈承瀚。
打扮得人模狗樣的‘沈浪小公子’,立在浴桶旁,桶裡是美容院的漂亮領班,霧氣繚繞,他凝視鏡頭,‘愛她,給她充卡;不舍得花錢,我搶她了哦。’
鏡頭一轉,他袒露上身,泡在桶裡,“每個月,男人總有幾天疲憊沮喪,一蹶不振。愛她,泡個中藥澡,雄風如我,我上天,她陪我上天。”
視頻結尾是程禧噗嗤笑,“你好騷啊——”
沈承瀚驕傲,“我他媽憋了一星期湊出的廣告詞,當年中考,我作文一個字沒寫,為了你,我棄商從文了。”
廣告投放在美容院門外的電視上,效果炸了。
什麼是男女通吃,程禧見識了。
有女人問男主角有沒有女朋友,更有猛男問男主角有沒有男朋友。
她不明白,攔住猛男,“為什麼問男朋友啊?”
猛男眼冒精光,“正常男人誰穿牡丹花的蕾絲短褲啊!”
程禧悲傷,是她選的款式,營造一種‘邋遢糙漢蛻變氛圍美男’的廣告效果。
估計是太藝術性了,大眾不懂。
廣告火了之後,美容院成為寫字樓的著名景點了,不少人想一睹沈承瀚這個‘雌雄同體’廣告明星的風採,程禧又逼他出鏡了三四次,拍了美容產品的宣傳片,他不堪其擾,坦白了,‘你哥哥寫的廣告詞!’
程禧錯愕。
“我哥哥才寫不出那麼騷的。”
沈承瀚劃開微信,周京臣的頭像是一棵海棠樹,掛著小燈籠和紅色的姻緣結,那時候,他正牌女友是華菁菁,在本市,和程禧保持距離,在外省,帶她去滑雪,求姻緣,海棠路99年歷史的海棠樹,他託舉著她,在最高處親手系了姻緣結。
他何時換了頭像,程禧沒留意,隻記得他的舊頭像是一幅書法字:‘克己復禮,君子慎獨’,用了八年。
沈承瀚指著頁面,“你哥哥發的!囑咐我保密。”
程禧天塌了。
光風霽月的周京臣,一肚子騷水。
這會兒,值夜班的員工在打掃衛生,“前臺有一份您的早餐。”
她回過神,翻了翻食盒,是徽園制作的荷花糕和牛乳雞湯,隻售賣徽園的VIP客戶。
“你買的?”她奇怪。
“葉先生買的。”員工掃完地板,擦桌子,“他六點拿到店裡,說你馬上來。”
真是神機妙算。
第356章 他說:結婚沒意思
昨天的新婚家宴,鬧了一出‘新歡舊愛’同臺飆戲,葉柏南猜準了周家老宅大亂,憑周京臣的性子,起碼和她三五日的冷戰。
她大概率暫住美容院。
互相冷著,互相較勁。
於是,早餐直接送到美容院了。
“葉先生親自送的?”
員工點頭,“司機在車上,葉先生下車了,叮囑我不許任何人碰食盒,您懷孕了,他警惕有人下藥。”
程禧沒表態,也沒吃,把行李箱封存在儲物櫃,上樓。
她一宿沒睡,頭昏腦漲,在VIP單間打了個盹兒。
恍恍惚惚,有聲響。
晨光,霧氣,紗簾...環繞著,籠罩著一抹高高瘦瘦的男人影子。
男人摩挲著香壺,她燻了安眠的百合香,青玉壺裡是香片和香料。
“少燻香,即使無毒,香味也刺激胎兒。”男人發現她睜眼了,語調不疾不徐,“周京臣作為人夫和人父,逼得妻子挺著大肚子搬出老宅,已經中午了,對你漠不關心,你死心塌地跟著他,圖什麼?”
是葉柏南。
一瞬,她困意全無。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漫不經心,“經理告訴我,你住這間。”
程禧抄起床頭櫃的內線座機,質問經理,她獨居,怎麼擅自放行男人。
“你我是熟人,所以經理沒阻攔。”葉柏南撂下香壺,望向她,“舊情人一場,不熟嗎?倘若不是周京臣橫刀奪愛,你今日不是小周太太了,而是葉家的大公子太太。”
她掀開被子,迅速穿鞋。
“秋風寒,萬一感冒,孕婦不宜吃藥,你自己遭罪。”他拽住跳下床往門外跑的程禧,替她披上外套,“去哪。”
“招待客人。”程禧掰他手,卻掰不動。
“我不是客人?”他掏出卡,“消費。”
她停下。
“紫參,鹿茸,靈芝,切碎了,泡藥浴。”葉柏南解著襯衫扣,“價值幾十萬一桶的藥水,有資格點名老板招待我嗎?”
程禧明白,他目的根本不是泡澡。
除非,她永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囚在一棟宅子裡,吃飯、逛街包括去洗手間,保鏢寸步不離。否則,她逃避不了葉柏南。
縱然保鏢在,他也有一萬個辦法調虎離山。
“店裡沒這些藥材。”
“去買。”葉柏南衣襟敞懷,松了松皮帶,“一公裡外,是‘名藥堂’,錢無所謂。”
程禧拿起他的SVIP卡,“一百多個貴賓,你是唯一一個男客。”
“不是有沈承瀚嗎?”
她沒憋住笑,“承瀚哥哥是廣告代言人。”
“他得罪你了?”葉柏南在衣櫃內選了一條黑色毛毯,“你這麼醜化他。”
程禧愣住。
分明是美化...
看來,她藝術審美是欠缺。
葉柏南這時靠近她,勾她鬢角的發絲。
她抗拒。
“撩開頭發。”他命令。
程禧後退。
“別動!”他又是命令。
她不聽,奮力推他。
“你安安分分上完藥,我以後不找你了。”葉柏南盯著她。
她止住了動作。
也盯著他,“真的?”
“嗯。”
“上什麼藥...”
他翻出口袋裡一支藥膏,擠在大拇指,一釐釐融化在她右耳。
“耳洞為什麼刮破了皮?”
程禧不吭聲。
“他弄的?”葉柏南皺眉。
“戴耳環不小心扎破的。”
“戴了無數次,偏偏這次扎破。”男人輕笑,“我承諾不找你了,你才不躲我。”
耳垂冰冰涼涼,他呼吸近在咫尺。
“我從此不出現,你心裡一絲一毫不惦念我嗎。”
“你塗完藥了嗎?”她轉移。
葉柏南一言不發。
程禧拉開門,“泡澡在一樓。”
“你不吃我買的早餐,是防備我害你嗎。”他在背後,嗓音悶鈍,喑啞。
“不餓。”
“禧禧,你並不擅長撒謊。”葉柏南笑了一聲,“其實,我了解你勝過你哥哥了解你,他養了你八年,我與你隻相識八個月。”
“黃大太太下墮胎藥,是她自作主張,我懲罰黃家大房了。”
程禧背對他。
“在商場,在葉家和周家,我不是仁善之輩,該利用誰,從不手軟,該害誰,絕不留情。”他一字一頓,“可我沒有害你。”
“以前呢?”
“沒有。”
“利用呢。”
“有。”
“娶了我,順理成章進入周家,報復周家人,是嗎。”
“是。”
“柏南,我問過你,你有沒有真心對待一個女人。”程禧微微側頭。
“曾經沒有。”他平靜,“俞薇,何晤晤以及梁姜,可能有過同情,有過愧疚。”
他補充,“對何晤晤,有過後悔。”
現在有真心了。
“為你而死,為你瘋魔的女人,尚且換不來你真心,何況我呢。”
房間死寂。
程禧走出去。
葉柏南佇立在原地,驀地發笑。
......
經理買了藥材,程禧在藥浴室清點數目,葉柏南裹著毛毯,胸膛半裸,坐在對面,凝視她。
“參片,靈芝粉...一罐蛇酒。”她盤了發髻,右耳空的,左耳佩戴了一枚純銀珠鏈,夾住耳骨,垂到肩膀,一看就是地攤貨,三四十塊錢。
“李老夫人和周家沒給你首飾嗎。”
“給了。”她平平淡淡,不在乎,“周家的兒媳戴塑料耳環,圈子覺得是卡地亞的鑽石新品。乞丐戴黃金手镯,路人覺得是黃銅。”
葉柏南一怔,琢磨了一會兒,“有見解。”
程禧吩咐員工,“藥浴四十分鍾之後,客人的體溫降下來,再喝蛇酒。”
“你補習了不少功課。”他倚著沙發。
“幹一行,愛一行,精一行。”她自誇。
葉柏南笑出聲,“誰按摩?”
門口一名員工舉手,“我在中醫診所學過筋絡理療,是專業的。”
“有不專業的嗎。”
員工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