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47章 不是每個男人都能讓女人舒服
他的眉頭一皺,耿夫人如坐針毡。
周夫人娘家有的是錢,與耿家結親不是圖錢,圖老耿和周淮康是同僚,互相扶持,扎穩根基,壯大家族蔭蔽後代子孫。
提錢太俗了。
何況耿夫人有耳聞,程家母女是“吞金獸”,程父私生子的爛攤子至今沒完全了結,那個女醫藥代表不是省油的燈,月月鬧,年年討錢,一樁樁的無底洞,沒有家底也養不起。
嫁耿家,耿家負擔,是心照不宣的。
耿夫人又補充,“我們二女婿是電視臺的副臺長,禧兒婚後呆膩歪了,想工作,去掛個職,二女婿可以做主。”
“我問世清的打算。”周京臣不耐煩了,丟掉沒吃完的橘子,抽出紙巾擦手,“一輩子闲在家嗎?”
“京臣!”周夫人呵斥,“世清的腿有毛病,他能幹什麼?”
“身殘志堅,男人必須有志氣。”周京臣又丟了紙巾,他後仰,陷入寬大的沙發,雙臂展開,盛氣十足橫在邊緣,“世清娶程禧,最好有一份差事,否則免談。”
“你今天吃槍藥了?”周夫人納悶兒。
“我同意。”始終啞巴的耿世清突然開口,“禧兒小姐願意嫁我,她什麼要求我都同意。”
程禧心猛地一沉。
煙霧燻的周京臣眯起眼,盯著耿世清。
“我會在大姐夫的公司謀一份差事,直到大哥滿意。”
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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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世清通情達理,性子又安分,周京臣再為難他,顯得太強勢,太沒道理了。
他捻煙頭,目光落在熄滅的火星子上,“那我等著看你的表現了。”
保姆燒好了菜,周淮康邀請耿家入席。
耿世清親手倒了一杯酒,走過場先敬了周淮康夫婦,然後一本正經朝周京臣舉杯,“我敬大哥。”
他一飲而盡。
杯口向下,一滴不剩。
禮數十分到位。
周京臣摩挲著酒杯,似笑非笑,“我心領,但不喝了。”
“京臣,世清第一次敬你酒。”周夫人示意他喝。
“待會兒開車,不方便飲酒。”他仍舊拒了。
“以茶代酒吧。”耿先生圓場,“世清是闲人,喝醉了不要緊,周公子忙,喝酒誤事。”
周京臣總算給了耿先生面子,和耿世清碰了杯。
耿世清坐下,左邊是耿夫人,右邊是程禧,他低聲問,“你吃什麼菜,我幫你夾。”
她隻夾面前的冬筍,筷子幾乎沒伸出去過,“謝謝。”
磁場是非常玄妙的。
程禧對耿世清沒好感。
一共相親了三個男人,葉柏南是唯一一個,她盡管不喜歡,也不反感的。
保姆盛湯的工夫,餐桌底下微不可察地發出摩擦響。
程禧褲口彈動,隱約被頂了一下。
很輕的動作。
她撩眼皮,恰好迎上周京臣的視線。
是他踢的。
男人面無表情,又仿佛積蓄了千言萬語。
在伺機堵她。
“耿先生,耿夫人,我去洗手間,失陪。”周京臣撂下餐具,走出餐廳。
程禧心口狂跳。
她環顧一圈,趁所有人不注意,晃灑了果汁。
“周阿姨,我去清洗。”
周夫人對她是毫無戒心的,“京臣在客衛,你去後院洗。”
後院有一間陽光房,搭建的玻璃吊頂,種植了不少觀賞菊,花園中間是水房,有水池和休息臺。
程禧洗幹淨胳膊粘膩的汙漬,正想偷偷溜去客衛,門這時打開,周京臣擠進來,又迅速關上門。
她杵在水池邊,透過鏡子,和他對視。
好半晌,他問,“合眼緣嗎?”
程禧搖頭。
又覺得自己太矯情了,合不合眼緣根本不重要,重要是周家的態度。
周家認定合適她,便合適。
“日久生情。”周京臣靠近她,擰開水龍頭,哗哗的流水聲中,他俯下身,唇抵在她脖頸,“戀愛談感情,結婚談條件,隻要條件匹配,結了婚慢慢培養其他,興許你會愛上你的丈夫呢?”
程禧眼眶發紅。
男人氣息咫尺之遙,侵略她,包裹著她。
熟悉又冷酷。
水流聲下一秒停止。
他探出手臂,去拽籬笆架上晾著的毛巾,胸膛緊貼她,一下接一下地鼓動,另一條手臂自然下垂,彎曲,看似攏抱著她,卻沒真實觸摸到。
在似有若無之間。
在佔有與克制之間。
是那麼誘人,像五彩的泡沫。
程禧死死地咬著唇。
“你擋我了。”周京臣提醒。
她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退,錯了方向,撞了他。
周京臣扶住她,他骨節沾了水珠,潮湿且白淨,掐在她腰間。
隔著褲子,皮帶的金屬扣冰涼堅硬,涼得程禧尾椎一麻。
“結了婚,做那種親密的事,是夫妻的義務。”她眼神飄忽,周京臣站在她背後,捏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對鏡子,“不是任何一個男人都能讓女人舒服,有一部分男人帶給女人的是食之無味,甚至痛苦折磨。”
程禧閉眼。
周京臣逗弄一般啄吻她的耳朵,“嘗過厲害男人的滋味,耿世清那樣的男人,太不入流了。”
他一番赤裸裸的話,酥麻又羞恥的感受像電流一樣流竄遍程禧全身每一處關節,她難受得佝偻起脊背。
外面保姆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周京臣松開她的瞬間,眼眸注視著鏡子中的她,不安的,焦灼的,狼狽又害羞的她。
他悶笑,“妹妹。”
周京臣離開片刻,程禧也返回餐廳。
如同什麼沒發生過,繼續用餐。
午餐快結束時,周京臣接過保姆遞來的外套圍巾,挪開椅子起來。
程禧看向他。
他右手拿了一副皮手套,在左手掌心拍了拍,“耿先生,耿夫人,集團下午有會議,我先告辭了。”
程禧微微顫抖。
周京臣佇立在那,平靜凝望她。
給她最後的機會。
第48章 周京臣真這麼狠心
耿世清起身,“大哥,我送您出門。”
周京臣沒理會他,隻看著程禧。
她不由抓緊了碗口,抓得十指震顫。
片刻,男人戴上手套,“不必了。”
揚長而去。
入戶門“砰”地關住,程禧一激靈。
耿世清擰眉,坐下問她,“你哥哥脾氣很差?”
她失魂落魄的,周京臣真這樣狠心。
舍得她嫁給瘸子。
“京臣的脾氣不好不壞吧,他有軟硬不吃的毛病。”周夫人捅了捅程禧胳膊,示意她斟酒。
“大人物嘛,都有脾氣的。”耿夫人笑,“世清啊,你大舅哥是厲害角色,市裡的青年俊傑,你娶了禧兒,以後仰仗你大舅哥,要好好相處——”
程禧撂下湯碗,追出去,在臺階上氣喘籲籲,“哥...”
男人腳步一頓。
背對她。
“京臣哥。”她又喊。
他終於轉身,一張面孔波瀾不驚,像是無邊無際的深海。
海底有滔天的漩渦,足以溺死人,海面又風平浪靜。
程禧胸口急促的起伏。
周京臣摘了手套,不疾不徐走到她面前,凝視她。
“怎麼了。”
他立在院子的一塊瓷磚上,陽光照射出颀長的影子,覆蓋在她頭頂。
程禧咬著唇,光影是柱狀的,灼白濃烈,從他短發和衣領間傾瀉,映得米白色大衣輪廓昭彰,他有五分暖意,更有五分涼意。
周京臣是明知故問。
“你去哪?”她艱難開口。
“公司。”
“我也去公司。”
周京臣淡淡嗯,“耿世清腿瘸了,不是沒長腿,他陪你去。”
程禧哀求,“你送我一趟行嗎?”
他掸了掸衣袖,語氣沒什麼感情,“不順路。”
“哥...”她沒轍了,又喊他。
周京臣不搭腔。
程禧吸鼻子,“你捎上我吧,我不想在老宅。”
“理由。”他咄咄逼人。
“耿家人在。”
“你不嫁耿家,也會聯姻王家,孫家的公子,侄子。周家養大你,供你母親續命,解決程家的麻煩,不是白費心力的,你有你的責任,你的代價。”
“我還你情。”她低下頭。
“你拿什麼還。”
周京臣逼得太狠,逼得她哽咽。
“我拿全部還。”
“你的全部是什麼。”他挨近,居高臨下俯視程禧,“可憐的工資,喊一聲哥哥的甜言蜜語?”
程禧情不自禁抽搐,“你先帶我走,我會還你的。”
周京臣佇立不動。
幽邃的眼睛似乎要在她臉上鑿出一個洞。
“京臣!”周夫人這時也追出玄關,“你耿叔叔和耿阿姨沒吃完飯,禧兒不能走。”
耿家是專程為程禧而來,商量訂婚的,女方不聲不響地撤了,是周家失禮數。
周京臣睨了一眼客廳的落地窗,耿家夫婦和耿世清正觀察庭院這一幕,莫名其妙的神色。
他又睨了一眼程禧,她瑟縮著,麋鹿一般的眼神,無助,依戀。
不知道他是否拋下她,那樣戰戰兢兢的期待。
周京臣收回視線,移向周夫人,“公司派程禧去外地培訓,耿家突然登門,她沒請假。”
他泰然自若,周夫人卻沉不住氣了,“禧兒嫁了耿家,不需要辛苦工作,何況有的是清闲的肥差,耿家人脈廣,缺她一個崗位嗎?”周夫人招呼程禧,“你馬上進屋。”
“母親的眼力好,識人最清,您見過耿世清了,認為他是良配嗎。”周京臣有條不紊,又雲淡風輕。
偏偏化作一把刀,插在周夫人的心窩。
“周家不計較程衡波的流言罵名,這些年對程禧視如己出,做主她的婚事是應當的。如果對象是耿家的殘疾,上流圈會怎樣評價周家,周家的親生女兒會嫁瘸子嗎。”
周夫人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消失。
她直勾勾盯著周京臣,周京臣也盯著她。
好半晌,周夫人無動於衷,“你不是回公司開會嗎?別耽誤你的時間,司機送禧兒。”
是試探,亦是最後的讓步。
程禧必須在老宅多留半小時,招待好耿家,圓一圓尷尬的場面。
“你上車。”
程禧望著他。
周京臣握住車門扶手,手背青筋暴漲,起初隻是一縷,兩縷,在和周夫人無聲的對峙中,他指骨開始泛白,發青。
周淮康夫婦是絕對的權威。
即使在權貴階層,最活躍顯赫的幾大家族之中,也有極高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