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鬧出這樣大的風波,萬利在業界是出名了。
一個小小的實習生敢給分公司的老總開瓢兒,“彪悍的作風”還有哪家公司願意合作?
她隻有辭職,萬利再對外宣布開除,扭轉風評。
“我保護不了你...”秦商氣得錘自己,“如果我在,我寧可萬利破產,也打死馬明昭!”
程禧收拾完,拉好行李袋,“你再胡說,秦董還罵你。”
有關系不錯的女同事發現她要離職,一臉驚訝湊上前,“程禧,分公司的馬總腦袋縫了11針,真是你砸的?”
她沒說是,沒說不是,告訴女同事等內部通報。
離開公司回學校的路上,程禧在腦子裡過濾了一遍幕後黑手。
關靚沒膽子玩過火,她敵意歸敵意,畢竟沒抓到不正常的把柄,連精明的周夫人都沒懷疑過她和周京臣有關系,他們明面上交集少,她又安分乖巧叫了十年的京臣哥,外人是猜不到的。
何況男人婆不是輕易能收買的。
她封心鎖愛了。
根本不嫉妒任何女人。
那會是誰呢。
下手這麼陰毒。
第24章 小周夫人
程禧思來想去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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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學校的路上,周夫人打來電話,周二和幾位太太約了下午茶,叫她陪著去商場挑禮物。
還特意叮囑她,多練練社交禮儀,多適應社交場合,學習太太們的矜貴,不要學虛偽。
程禧乖巧答應。
結束通話,她內心一陣落寞空虛。
周夫人在鋪路培養她的“闊太習性”了。
好像已經騎虎難下了。
她提著行李袋送回學校,宿舍裡鍾雯和安然正在掐架,“程禧騷浪賤,她就是賤貨!”
“你放屁!當初競選系花,程禧可是自動退出的,不然能輪上你?”
“憑什麼輪不上?她參加也落選,裝清高!”鍾雯舉著一盒藥,“塗下面的!多激烈的戰況啊,都塗藥了!”
鍾雯有一米六八,安然一米六出頭,她踮腳搶,“你偷窺隱私!”
“她自己不鎖抽屜的!”
門“砰”的一聲踹開,寢室瞬間安靜了。
鍾雯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又迅速恢復倨傲,“喲,不實習了?秦商不是追你嘛,傍大款的醜聞曝光,當不成老板娘了,被開除了?”
程禧一把奪過藥盒,右手捏爛,藥膏噴濺出,濺了鍾雯一身,她失聲尖叫,“程禧!我新買的香奈兒!”
鴉雀無聲。
鍾雯愣了,程禧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直勾勾盯著她。
似乎下一刻,要撲上去咬她。
“你吃錯藥了?”鍾雯瘆得慌,摘下床尾掛著的包,溜邊兒出門了。
程禧把藥膏扔進垃圾桶,收拾衣櫃和書桌。
“你搬走?”
“租房住。”
安然詫異,“你有對象了?”
“獨居。”
“多不安全啊...”安然有意留她,可系裡關於她傍大款的傳言沸沸揚揚的,盡管鍾雯公開道歉了,事實上私下沒少抹黑,程禧的名聲絲毫沒好轉,反而更惡劣了。
有同學背地裡指責她倚仗“老頭子”撐腰,霸凌室友,在學校橫行。
她晾在樓下的棉被,枕套,靴子,要麼是無緣無故丟失,要麼是塗了502膠水,噴了彩漆,根本沒法要。
連那輛奧迪A6也不敢開,唯恐傍老頭子的謠言再添一筆“實錘”。
程禧打包好箱子拉出學校,先在附近的“情侶旅館”租了一個月,方便上課,等找到下一份實習工作再正式租房。
......
程禧趕到SKP的時候,周夫人坐在一樓咖啡廳,桌上擺著一個絲絨盒,盒蓋打開,裡面是一串珍珠項鏈。
項鏈是給她的。
晶瑩剔透的南珠。
程禧適合這種小一點兒的珍珠,襯氣質,戴上不老氣。
周夫人懶得再逛,程禧拿了她的铂金卡,在二樓挑完胸針,直奔三樓。
扶梯的對面是高檔女鞋店,櫥窗展示著一雙十六萬四千八的晶鑽高跟鞋,鞋尖的1克拉白鑽璀璨奪目。
在展示臺的後面,是關靚和店長。
店長滔滔不絕講解了鞋子的設計理念,關靚很滿意,拎著其中一隻去試穿區。
程禧鬼使神差靠近了那扇櫥窗。
“我爸媽下個月結婚紀念日,在名園辦酒席,我穿這雙鞋怎樣?”
周京臣用手機查閱分公司上報的總經理候選名單,他一碰公事,對任何私事都不甚在意了,“可以。”
關靚識趣,沒纏著他,示意店員蹲下幫她試鞋。
鞋碼小了半碼,她不太高興,“沒有合適的碼數嗎。”
店員也為難,“是限量款,全國五雙統一碼數。”
關靚扭頭,“京臣,換一家吧。”
周京臣收了手機,拾起鞋子在燈光下掂了掂,晶鑽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37碼?”
關靚挽著他手,“我穿不了的,擠得腳好痛。”
他不知在想什麼,在關靚反復催促下,才撂下那隻鞋。
程禧回避到牆角,周京臣帶著關靚從鞋店出來。
“你們分公司要選舉新的總經理了?”
商場熱,周京臣卷起襯衫袖,不願多談,“普通的人事調整而已。”
“我堂弟澳洲留學剛回國,經濟管理碩士學位,總經理他經驗不足,但副總經理,部門主管,他是沒問題的。”關靚神情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仿佛是順理成章的自家安排,“你在總部,分公司有自家人,出現什麼情況他及時向你匯報。”
“你父親讓你跟我提的?”周京臣旁邊是直達樓頂的燈柱,灼亮刺眼的光線照得他面孔濃白,看不清表情。
關靚心裡卻莫名一咯噔。
周京臣一貫禮數周全,這段日子的接觸,涉及關家人,他一口一句“關伯父,關伯母”,甚至備了厚禮託她帶回關家,聊表心意。
關家包括親戚對他贊不絕口,督促她勢必將正牌女友的名分攥在手心。
關靚是有腦子的,這個男人最在乎的是事業,感情是錦上添花的玩意兒。
安插關家人進駐他的公司,是牢牢捆綁住他的捷徑。
周京臣如此反感,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在朋友圈早就以“小周夫人”的名銜自居了。
“你堂弟監視分公司的情況,向我匯報,也監視我的情況,向你和關家匯報?”
關靚笑容凝固。
“你太急了。”
他最後甩出這四個字,胳膊從關靚手裡抽出,乍一瞧,頗有小情侶鬧別扭的氛圍。
“京臣,你誤會我了!我沒歹意的。”關靚黑白分明的眼瞳噙著淚光,一副委屈無辜,“我是希望替你分擔。”
周京臣偏頭睥睨她,仍舊喜怒不明。
關靚重新挽住他手臂,小心翼翼哄,“我下次注意,真的和我父親無關,關家從來沒有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她姿態低,柔情似水的,周京臣也不是完全鐵石心腸的男人,表情顯然松動了。
程禧去隔壁珠寶店逛了一圈,挑了一對鑽石耳環。
正要下樓,周京臣喊住她。
他的位置在男士洗手間門口,關靚不曉得去哪了。
程禧停下,背對著他。
周京臣在寢室裡說:接下來忙,有事聯系助理。
她以為他是借口公務,彼此降溫,各歸各位。
這兩次獨處,一次比一次瘋狂,一次比一次危險。
他也察覺了。
情不自禁的失控不是好現象。
程禧沒想到,他是騰出時間和關靚逛街,籌備關家夫婦的結婚紀念日晚宴。
雖然對他沒抱過期望,也多多少少不是滋味。
一股清冽醇潤的男香漸漸逼近身後,很清新,偏年輕化的成熟感。
不再是厚重的藥木香型。
他換香水了。
一般男人開始注重形象,換香水,換發型,是迎合女人的審美,或者是女人改造的。
周京臣這款香型十有八九是關靚的建議。
他氣質硬朗,加上日常深色系的打扮,確實太深刻嚴肅了。
海洋森林的味道顯得清爽,不沉悶。
摻雜著一絲絲法式浪漫的情調。
更招女人的喜歡了。
第25章 跟我耍什麼脾氣?
周京臣繞到她前面,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袋子,一線頂奢牌子,四四方方的小藍盒。
“買了什麼?”
程禧也看了一眼袋子,意興闌珊回答他,“陪周阿姨給太太們買禮物。”
周京臣叱咤商場多年,磨煉得火眼金睛,她什麼心情,什麼反應,他一目了然。
不戳破,是無法應付。
本就“畸形”的關系,跨越了界限,又必須守住界限,是無解的死結。
“買自己那份了嗎。”
她搖頭,“沒有喜歡的。”
女人逛商場哪有不喜歡,隻有預算不夠,價格不符預期。
周京臣從皮夾內抽出一張白金卡,“別考慮錢。”
程禧沒接。
他皺眉,“耍什麼脾氣?”
“周阿姨在等我。”她不卑不亢推開男人,乘電梯下樓。
周京臣側過身,臉色冷了一度。
......
程禧匆匆趕回咖啡廳,周夫人喝完一杯咖啡,正喝第二杯,朝她招手,“買齊了?”
周夫人全權交由她做主,主要是試一試她的審美,襯不襯得起上流圈的格調,沒有豪門媳婦的慧根,強扶上位,也隻是鬧一場笑話。
檢查了一番,周夫人比較滿意,乘車帶著她去西城區的徽園。
徽園很有大隱隱於市的品味,一座百年的紅磚小樓,據說是民國留過洋的華人設計師修建的,既有西洋風格,又有典雅的中式風。
一進包廂,葉太太和另外兩名太太起身迎接,程禧按照她們丈夫的身份、財力,逐一分發禮物。
葉太太因為撮合大公子相親的緣故,在周夫人的交際圈地位直線上升,分到六位數的玉镯子,那兩位太太,一位丈夫是區裡的一把手,分到五萬塊的胸針;一位丈夫是證券界的金融大佬,分到三萬塊的耳環。
權貴派高於富豪派,是默認的食物鏈。
周夫人教過程禧不少應酬場的彎彎繞繞,尤其忌諱喧賓奪主。客座太太送的禮物不能比主座太太的貴,佩戴的首飾穿的衣服不能蓋過主座太太的風頭,主座太太如果婚姻不和諧,客座太太不能主動聊家庭的話題,否則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總之,一堆的規矩,程禧一耳朵聽,一耳朵忘。
太太們替丈夫應酬也算一種職業,光鮮亮麗的背後,多得是辛苦,壓力。稍有不慎,給丈夫惹禍。
外行人羨慕那圈子的揮金如土,內行人摘了演戲的面具,往往也是一把心酸淚。
周夫人笑著介紹程禧,“老程的女兒,叫禧兒。”
“禧兒?多喜慶呀,長得也美,是福相!”證券大佬的太太趁機巴結周夫人,“老程去世八九年了吧?禧兒出落得如花似玉,是你們周家教養好。”
“我教養得這麼好,可要好好選一個青年俊傑。”
周夫人落座主位,程禧在對面最末的座位,葉太太在左邊,證券大佬的太太連連稱是,她是這裡的常客,殷勤點了一大桌的吃食,“徽園的雪萃茶是獨家秘制,後院種了一片竹林,取新鮮的竹葉榨汁,混著雪水煮茶,兌入山楂醬、梅花幹,七十五歲的王董事長天天喂小情人兒喝,都懷上龍鳳胎了!”
葉太太被逗得噗嗤笑,“你嘴太損了。”
“管她懷了哪個小白臉的孩子呢,王董事長有錢養,他不戴綠帽子誰戴啊?”
程禧默默聽。
感慨貴圈真亂。
王董事長出軌養小老婆,小老婆又養小白臉,懷了情夫的孩子,扣在王董事長頭上,堂堂大企業老總被小狐狸精玩得溜溜轉,自然是圈內的笑料。
“哎?周家和葉家今年該抱孫子了吧,我記得二位公子的年紀不小了。”
周夫人淡定吃糕點,“葉太太眼光高,小門小戶家的姑娘不稀罕。”
葉太太尷尬了,“有周家在,葉家算什麼大戶呢,周夫人太取笑我了。”
周夫人隻吃了半塊,丟在碟子裡,含了清水漱口,“我看到柏南親自去華家的吊唁禮上香了,我們周家也去了,柏南是大忙人,他可沒工夫打招呼。”
“是柏南禮數不周...”葉太太有些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