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很顯然像是鬧矛盾的樣子啊。
許枝回頭朝站在那兒的男人看了一眼。
再想起剛才在洗手間裡他惡劣的行為，頓時板起小臉，連笑容都沒了。
隻不過在回頭的時候，她還是裝的很好，什麼不開心什麼煩惱全都煙消雲散。
但是在回握住許攸手的時候，語氣依然是沉重的，“我今天過去陳阿姨那邊了，情況確實挺不好的，我之前過去的幾次好像也就看到他醒來過一次，估計是不太行。”
許枝礙於房間裡還站著一個商既明，所以有些話不敢說的抬頭。
倒是許攸，瞧著她有話不能說的模樣狐疑的皺起眉頭。
“你……”
剛張嘴，就被許枝稍重的握了下手。
同時她還衝自己擠眉弄眼了下，許攸立刻就住嘴了。
獨屬於姐妹倆的默契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周時越從洗手間裡出來時，兩姐妹正在說話，商既明一個人站在旁邊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眼眸微垂。
周時越一身白大褂走上前來，第一件事先是拿起了掛在床尾的病歷單，翻閱了幾下後在單子的末尾處籤上自己的名字。
“聽護工說你這兩天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好。”
許攸聞言抬起頭，彎彎的眉眼衝他微微一笑。
“大約是知道馬上就能手術的消息太高興了，所以就沒怎麼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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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多睡覺，如果在房間裡呆著覺得無聊了就讓人推你下去到花園裡逛逛吧。”
“可以嗎？”
許攸聽見這話時，眼睛都亮了。
天知道她多久沒出過門了，除了有時候做檢查時，但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在醫院樓棟裡面來回穿梭，也並沒有去到特別遠的地方。
醫院樓下花園好像也成了奢侈。
“嗯，沒什麼大問題，放松心情也是手術前的必要準備，但就是出門要小心一點，不能在外面留得太久。”
“好，謝謝時越哥了。”
許攸蒼白虛弱的小臉上扯出一抹燦爛的笑。
許枝聽了周時越的話，說做就做，找護士要了一套防護服給許枝穿上後，便要帶她下樓溜溜。
周時越個是大忙人，他本來也想陪許枝兩姐妹的，但是中途就被其他病人給叫走了。
商既明在病房裡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除了在進屋的時候朝許攸輕點了下頭，算作招呼以外，安靜的就好像一個空氣人。
饒是許枝偶爾那麼一兩下也不免恍惚，這人像是根本不存在。
但是去推輪椅的時候，商既明還是有幫忙的。
不僅幫忙找來輪椅還禮貌的伸手扶了下許攸，將她帶到輪椅上。
直起身時目光下意識地從許攸後腦勺掃過。
那裡本該有頭發的地方，卻一片光禿禿，這樣大的落差感不免讓商既明怔然。
印象裡，曾經的許攸跟許枝很像，是個愛笑愛漂亮的姑娘。
可現在卻……
商既明是個很懂分寸的人。
視線並未停留，快速收起後便退回了許枝身旁。
等電梯下樓時，商既明恰巧接了一通電話。
當時許枝就站在他身邊，所以當電話那頭的女聲傳進女人的耳朵裡時，不免握緊了下輪椅把手。
下意識地轉頭。
目光朝他看去，眼神裡充斥著不明所以的意味——
第26章 拼盡她的所有
商既明不經意對上許枝的目光，並未多言，拿著手機退到一旁。
許枝瞧著他背對自己的背影，紅唇微抿，臉上的神情自然也是復雜的。
電梯門打開，旁邊的人依次走進電梯裡。
等到許枝他們時，輪椅好巧不巧的卡在了電梯門縫上。
正當她準備開口讓護工幫忙時，一隻大掌突然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
對方稍一用力。
便輕松地將輪椅推進了電梯。
許枝剛想說謝，抬起頭，站在身邊的人卻是商既明。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了一瞬，許枝連忙撇開。
隨後幾人順利的上了電梯。
隻是，這輪椅明明已經進了電梯，可奈何商既明的手依然搭在許枝的手背上。
她想將手抽出來。
但奈何商既明的手緊緊扣著她。
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手下稍稍用力就叫她逃無可逃。
許枝抬起頭。
視線與對方的對上的一剎那，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深不見底的漩渦吸入。
明明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卻又好像說了好多。
許枝慌裡慌張的連忙收起視線，瞥向別處。
電梯一路向下，許攸開心的與護工說著話，卻根本沒人注意到許枝那滿懷心事的模樣。
電梯停在一樓，商既明直接從她手中接過輪椅，輕松的連車帶人一並推了出去，而後交給護工表示讓她們先過去，自己則有話要和許枝說。
許攸不大放心的往自家妹妹的方向看了眼，像是無聲的詢問。
許枝衝她揚起笑，點點頭，“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就過來。”
目送許攸離開以後，商既明上前再度伸手握住許枝的手腕，將人帶出了醫院，徑直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許枝出來的時候，就揣了手機在口袋裡，陡然被他拉著出來時，腦袋還是發懵的。
等自己站在他的車前時，這才堪堪回神。
“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把我拉到這裡來做什麼，我還得回去陪我姐呢。”
許枝動動手腕，想要將手抽出來。
但奈何男人的手掌猶如镐鐵，根本甩不掉。
“你要說什麼最好快點說，我沒空陪你浪費時間。”許枝有些苦惱的垂下眼眸：“每周也就這麼點時間陪我姐了，你還要浪費我的時間。”
簡直就是比強盜還可惡。
“我有件事情要問你。”商既明問。
“說。”許枝望著停車場外的方向，注意力明顯不在他這兒。
“江執今天帶了人去華南醫院，說，親眼看見你從林建的病房裡出來的。”
許枝動動唇，臉色稍僵。
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被他的人看到。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女人抬起頭，臉上裝得單純又無辜。
“聽不懂麼？”商既明挑眉。
他不疾不徐的伸手進口袋，摸出手機。
當著許枝的面，修長好看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
而後又將開好的手機屏幕送到她的面前。
他的手機裡是一份鑑定結果報告還有捐獻協議確認書。
許枝匆匆一瞥便撇開目光。
這些東西根本用不著細看，因為這些材料許枝在每個夜晚已經反復細看，上面的內容更是早已爛熟於心。
“這什麼東西，看不懂。”
“林建，心髒病，即將不久於人世，自願籤下器官捐贈協議，他的腎髒經過匹配剛好與許攸吻合，而恰好薛家找到與薛老檢驗同樣吻合的捐贈者就是林建。所以大姐要找的被捐獻者家屬是你。”
“這樣子說，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嗎？”
聽著那著無比熟悉的字眼一個一個的從男人口中說出，在匯聚成話語的那一刻，許枝真寧願自己聽不懂人話多好。
許枝沒有與他對視，反倒撇過頭去。
紅唇開開合合，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商既明默不作聲的握緊了她的手腕，神色霎時間沉冷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
“還要說什麼？你既然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不說？”
許枝抬起頭，那雙眼眸裡寫滿了失望。
“我怎麼說，說完以後，大姐會放棄嗎？還是轉頭就要我以為了姑姐著想的理由，把這個手術機會讓出來。又或者，你現在要幫助你大姐，從我手上搶走這根救命稻草嗎？”
商既明沉默著，沒有回應。
許枝動動手努力從男人的掌心裡掙脫，一臉堅韌，帶上了勢在必行的決心。
仿佛隻要誰敢來搶，她一定拼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
“如果你把我拉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那你說完了，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我姐姐還在等我。”
許枝說完，扭頭就走，沒有絲毫猶豫，無比決絕。
望著女人離開的背影，商既明久久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神裡流露出濃濃的煩躁與不快。
伸手進口袋裡摸出香煙，叼在嘴裡，點燃。
深吸一口，再重重吐出。
煙霧氤氲了他眼前視線，遮擋了眼前大半的光影。
卻無法消除被堆積鬱結在心口的那份感覺。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男人拿下香煙，接起電話。
“說。”
“商總，林建的家人態度太強硬，他母親甚至提出要報警。”
“罷了，先不要去打擾人家。”
“昂？就這樣嗎？商總……”這不像您的風格啊。
江執有點差異，甚至開始懷疑接電話的人到底還是不是他家那位冷心冷面的商總了。
“嗯，撤吧。順便把宋寧給送回去，她剛好在華南，你去接一下。”
商既明沒有多說，簡單交代了一下，便收起手機。
手中的香煙也燃得差不多，他左右瞧看幾眼，來到垃圾桶旁邊碾滅，再上車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