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葉伏秋這可不樂意了,翻身過去壓在他身上,證明自己:“吃醋就吃醋,不能空口說瞎話,我哪次見你不是心花怒放?”
他聽著這誇張的修辭倒是樂出一聲,捏她的臉蛋,惡狠狠說了句:“有心思玩別的男人,看來是在我這兒還不夠累的。”
“正好,來,晨練。”
葉伏秋立刻嚇得一哆嗦,“狗屁晨練已經十一點了!起床!”
說完掀開被子,帶著酸痛的腰腿挪動下床。
她好不容易下了床,男人已經開始換睡衣了。
祁醒拉開衣櫃隨便挑了兩件扔在床上,說:“今兒跟我回老太太家裡坐會兒。”
葉伏秋愣了下:“老太太?哪位?”
他掀眼,提醒:“我姥姥。”
!?
葉伏秋回想起那位曾經是法學教授的氣質強悍的姥姥,剛起床的慵懶散漫瞬間消失,突然緊張起來:“啊?這麼突然,我,什麼都沒準備啊……”
祁醒兜頭套上T恤,“不用你準備什麼,主角是你。”
“咱倆遲早要結婚,既然這關系,正好在崇京能見就早點兒見了。”
一想到見家長,葉伏秋喉嚨一哽。
半晌,她理清楚思緒,也不打算臨陣脫逃,“那我們吃完飯,下午再去。”
祁醒穿好了褲子,倒是對她這個說法很好奇:“為什麼是下午?”
Advertisement
“現在突然進門,十二點這當不當正不正的時間段,人家家裡又沒準備我們兩人的午飯,不禮貌。”葉伏秋頓了頓,別扭地說出:“拜訪長輩要麼早要麼晚,中午才慢吞吞上門兒,這不等於把咱倆昨晚睡懶覺的事實擺臺面上了麼……”
萬一讓家長品出什麼就丟死人了。
祁醒倒是沒想到她能在這麼短幾秒內想出這麼多彎彎繞,盡管老太太那人並不是很在意這些沒所謂細枝末節,不過還是笑了聲說:“依你。”
他摸起床頭櫃上的機械表戴上,揶揄一句:“你這麼在意這些禮貌,我猜你應該跟阿慎未婚妻挺投緣。”
葉伏秋:?
祁醒瞧她,回憶那位高貴的小小姐,說:“她的規矩可多了去了。”
……
吃了飯,葉伏秋和祁醒又去買了些伴手禮登門拜訪易姥姥。
殊不知中午的時候剛提起了易慎和他那位可愛未婚妻,下午進了門,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見——
葉伏秋邁門檻進了主屋,一抬眼就看見木質單人椅上坐著個高大男人。
視線裡,穿著一身黑色簡約衣裝的易慎坐著,坐姿散漫但也算端正,手裡端著個茶杯,正低頭喝茶。
聽見腳步聲,易慎偏頭,對上他們兩口子的視線。
易慎的目光從葉伏秋臉上飄過,最後對上祁醒略有意外的眼神。
他吞下一口熱茶,“你還活著呢?”
祁醒微勾的嘴角抖動,“怎麼。”
“你有點兒遺憾?”
第090章 Soar
Soar:90.
十幾分鍾之前。
胡同裡空間比較窄, 祁醒懶得在狹窄跟羊腸子一樣的地方擺弄他高超的停車車技,索性直接把車停在外面的公共停車場裡,兩人散步進巷子。
首都的這些有歷史底蘊的巷子基本都是很多功能合二為一的, 一是它們仍然是代代居民的住所,二是這裡已經成為各地來京遊玩訪問的隨街景點之一。
畢竟京城胡同, 灰牆國槐,是雍容臨下的首都最有人情味和煙火底蘊的地方。
葉伏秋記得,當初在那年崇大校門口遇見,就是他晚上去給姥姥取文獻,正好碰到出酒店散步的她。
然後她就那麼跟著他沿著大街小巷漫步,忐忑的心情被藏在京城中心區域的這些羊腸小巷的煙火氣息所撫平。
正處於暑假時期, 崇京外來的旅遊群眾非常多, 即便是他們去的這條比較冷門的胡同都有不少遊客挖掘探索,在裡面安靜地逛來逛去, 尋找藏在胡同裡的名人故居。
他們一路往裡走, 看見不少遊客打扮的。
葉伏秋和祁醒一打聽才知道這條胡同裡有兩三處書畫樂器大家的故居。
身邊的男人拎著大包小裹,葉伏秋單手挽著祁醒胳膊,稍稍仰頭, 似乎在看什麼。
祁醒偏頭瞧著她眯眼對著這大太陽發呆,晃晃她:“看什麼呢?”
葉伏秋抬起另一手指了居民矮樓的鐵柵欄窗戶和門口的幾個位置, “那年國慶之後來這邊, 我記得都掛著燈籠和國旗什麼的,晚上一瞧特別漂亮。”
祁醒點頭, 為她解釋:“是, 夏天沒有重要節假日又晝長夜短估計就不掛了, 天黑得比較晚。”
“原來是這樣。”葉伏秋還以為這些掛飾一年四季都會在,一想夏天悶熱, 這些帶著電線的燈籠之類的也不方便一直擺在外面。
她握著身邊的人手,手指捏捏他幹燥的掌心,彎起眼睛:“那我們今年冬天再來一次,我覺得還是秋冬的崇京更有味道。”
“我在這兒上學的時候,也是最喜歡秋冬的崇京,別的城市都沒有這股韻味。”
祁醒眉梢微微動著,笑很淺:“聽你的唄。”
“這次看完姥姥以後回濱陽……”葉伏秋回憶了下剛剛他提到的人,說:“易慎和他那位未婚妻是不是也都在濱陽?要約著見一下嗎?”
“可以,正好大半年沒管生意,跟阿慎見一下談點事兒。”祁醒知道葉伏秋還不太了解弟弟那位女友,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女朋友叫沈爰,應該比你大一歲,不過平日裡都跟個小公主似的,不說年紀估計你得覺得她是妹妹。”
葉伏秋笑了兩聲,“據說家裡是濱陽首富?神石集團嘛,濱陽人沒人不知道。”
她故作惶恐:“怎麼辦,我女性朋友裡最有錢的就是焦昕了,不太懂怎麼和上流圈的小姐交際啊,我怕露怯。”
“上流?”祁醒輕笑一聲:“她的拼小圈怕是比你的都豐富。”
葉伏秋:?
你再說一遍什麼圈?
她們豪門大小姐都這麼接地氣嗎?
她瞬間腦補了一個處於上流家庭裡養尊處優的嬌小姐,明明生來含著金湯匙,卻按時對著電商界面蹲著搶特價衛生紙的畫面。
怎麼辦,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愛。
“我知道了,希望能聊得來。”葉伏秋微笑:“你說易慎和沈小姐也有過很深刻的故事?給我講講?”
“你要是不跟我說,我估計易慎那個人,也不是喜歡跟別人講自己愛情故事的人。”
祁醒知道的不多,隻了解囫囵個故事輪廓,“阿慎丟在外面二十二年,雖然有人家養,但也基本就當成隻野狗子給口吃的就算。”
“那家原本姓易的收養人家,對他不是很好,吃了很多苦。”
易慎的易本來是隨了收養他的人家姓氏,但後面認祖歸宗的時候他不願改回祁姓,可這樣對外不好解釋,正巧祁醒的姥姥也姓易,於是祁家就把易慎的易隨外婆姓的說法散播了出去。
“阿慎和沈爰是在大學的時候認識的,他大四的時候,沈爰大一。”
葉伏秋想了想,自己發揮了一下故事情節:“沈爰家裡是濱陽首富,他家人看不上易慎,覺得他清貧沒背景?”
“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後來更多的是因為我們找到了他。”祁醒一想到那些事也覺得戲謔,跟她開玩笑似的說:“我們兄弟的姑奶奶,以前和沈爰的爺爺戀愛過,後來我們姑奶奶去世,祁家人一直記恨沈家人,尤其是我們二叔,他和姑奶奶以前關系最好。”
“所以我們找到了阿慎,反倒是害得他和沈爰不能在一塊。”
“你認識阿慎那年他倆正分手沒多久,這些年阿慎培養自己的背景,也是為了強大起來清掃和沈爰之前的那些阻礙。”
葉伏秋點頭:阻礙就是祁二叔。
“阿慎出車禍,就是因為他要和沈爰訂婚,二叔一是不能接受沈家人進門,二是怕他和沈家聯姻未來實力太強,狗急跳牆要制造車禍害死沈爰爺奶,最後阿慎舍命救人,這不就在醫院躺了半個月。”
葉伏秋沉默了幾秒,仰頭。
“……”你們有錢人家的故事還真是抓馬。
她感嘆:“所以你和易慎有著共同的敵人,既然易慎沒辦法說服沈家人接受他,他就先把祁家這邊打通。”
葉伏秋垂眸思索:“而最能讓所有人閉嘴的辦法,就是手握權力。”
祁醒恍然,一副“你不錯啊”的表情:“腦子轉得這麼快?”
“了解的情況多,就不難想。”葉伏秋搖搖頭,“所有看似難解的題,本質都很簡單。”
“隻是看當事人有沒有本事把它變得簡單。”
殊不知她一臉輕松地說這種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散發聰明的魅力,讓祁醒從心底冒著欽愛。
她生而就是他理想型的模樣。
聰明,敏銳,但多數時候喜歡藏拙,內斂低調。
有絕對的善惡評判,眼裡絕不容沙子,但又不失純然的可愛和善良。
他注定會愛上她葉伏秋,且非這人不可。
祁醒低頭,趁著她嘟囔闲話的時候親了下。
嘴唇突然被吮了口,葉伏秋蒙了,看他:“你好好的突然親我幹什麼。”
所有滿溢的愛憐藏於紈绔的皮下,祁醒用指關節蹭蹭她的唇瓣,拖腔帶調:“今天好熱。”
“但你嘴巴涼涼的。”
“我解個暑。”
葉伏秋:?哪裡涼了?
誰的嘴唇不是正常體溫。
這人神經啊。
短暫插曲結束,兩人又回歸到剛剛的話題。
這樣一來,祁醒的弟弟,弟媳還有她未來都在濱陽,葉伏秋故意揶揄:“祁總打不打算把濱陽當成第二定居城市呀?我們都在這邊。”
“房子不是已經買好了?如果你願意在濱陽,我就陪你在那兒。”祁醒完全不把這些當成問題,就算未來結婚,也是依她的想法選擇定居地。
葉伏秋不想他事事遷就自己,即便他已經做到最好,但戀愛時期的女生就會時不時矯情一下。
祁醒的朋友,父母和事業重點都在霄粵灣,和北方濱陽唯一的勾連就是易慎和她。
但他們兄弟倆又不是那種非要時不時見面的相處模式。
她希望兩個人都過得舒服,不過異地戶籍的情侶定居在哪裡這種事本就注定要偏向一方,這件事回頭還真要好好考慮一下。
但兩人目前財富自由,職業自由,定居地這件事並不難辦,實在不行兩三個地方輪流住就是了。
以某短時間一方的工作需要為準。
葉伏秋最後是這樣回答他的。
祁醒聽完沒有說什麼,隻是抬手摸摸她頭發,說了句:“其實你完全可以再任性點兒。”
“但這是最合適的思路。”
葉伏秋不明白他總讓自己任性的想法,握緊他的手,笑容更深:“我隻想咱們都舒服。”
祁醒瞧著她笑,自己的唇角也忍不住往上翹,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
幾年過去,祁醒外婆家的這座四合院外觀看沒有任何變化,門口那兩座石獅子還如當初那麼威風凜凜,未有半分變舊。
正處於盛夏,四合院正面大門對外敞開著通風曬光,葉伏秋瞧著這壯觀規矩的四合院,還是有些發怵。
首都城中心這麼大一塊地皮,建著這麼考究的四合院。
平日裡怕是連隻蒼蠅都要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資格從這府邸門口飛過吧。
祁醒一眼看出她臉上的情緒,意外中調侃:“這麼多年過去,再來還緊張呢?”
“那不一樣,這次我可是作為你未來另一半的身份上門。”葉伏秋蹙眉,撒開他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汗,“哪個媳婦頭回上門不緊張?”
祁醒輕笑,大言不慚:“你就是對著老太太蹬鼻子上臉,有我在也揍不到你身上。”
他這大逆不道的話倒是把她招笑了,葉伏秋一笑,心裡輕松不少,“走吧,別再磨嘰了。”
說完她再次挽上祁醒的胳膊,讓他帶著自己走進去。
不同於那年冬天的門鎖緊閉,這次四合院的大門向他們敞開著。
抬起右腳一跨門檻,她就算是真的踏進這道家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