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可師父的臉卻變的如陰沉的夜色,背過身去,幾乎是一字字說:“穿上衣服出來,喬紗,即刻。”
第55章 [馴化萬人迷男主] [VIP]
師父為何如此氣惱?
溫雪不太明白, 師母與聶小師妹在一起有何不妥嗎?
他看見師父陰沉著臉,挑簾離開了湯池房,師父忽然朝他的窺探掃了過來, 他驚的慌忙收回視線, 猛地睜開了眼。
僵站在殿外, 他心險些不跳了,師父發現他在窺探了嗎?師父知道他……看到師母了嗎?
他站在回廊下, 握緊佩劍內心像攪成了線團一樣亂,這一刻的心虛和罪惡感令他厭惡起自己, 一遍遍問自己,溫雪你在幹什麼?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窺視師母, 這就是你現在幹的事。
他轉過了身,走下回廊,面向夜空中的紅色霞光,他不該如此,他不能再如此下去。
----
湯池房中,喬紗看著謝明君離開, 才轉過身看向被她擋住的小聶, 幸好這湯池之中熱氣嫋嫋,看不太清, 不然此時此刻小聶這平坦的身板,這具已經徹底變成男子的身體,一下子就露陷了。
小聶半點沒有遮掩的意思,又在水中纏上了她的手。
水氣之中, 他的眉眼似乎也有些變化, 多了幾分英氣和妖氣, 令那張“聶小姐”的臉, 變的雌雄莫辯的漂亮。
雖說他這具身體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沒想到出奇的好用。
“穿好衣服。”喬紗抬了抬手,驅動修為,池子外散落的衣服便落入了她手中。
好用,這隔空取物的術法真好用。
Advertisement
她得了小聶的元陽之後,不知為何竟與身體裡的鮫人丹“融會貫通”一般,可以輕易的將它運行在身體裡,她試著運行了一周,突然之間就升級了。
她始料未及,體驗到了第一次修仙的升級,從結丹期,直接步入了元嬰期。
雖然她也不太懂元嬰期與結丹期有什麼不同,但到底是升級了,她像是打通了關卡一般,突然之間許多法術和修行的技能,自然而然的領悟了。
就像這隔空取物。
她也不太懂究竟是小聶的元陽助她升級的,還是體內的這顆鮫人丹。
101與她分析道:“或許是元陽加上鮫人丹,才有這樣大的效用,不然單靠元陽,怎麼也不會直接突破結丹期,步入元嬰期。您之後可以再試試將鮫人丹在體內運行,或許有助您修行,按理說您該將鮫人丹匯入丹田之中,這樣對修行最有益。”
喬紗沒聽它的建議,她對修行沒有太大執念,修行苦悶,還不如多雙修幾次,多來點元陽,既快樂又便捷,況且這鮫人丹是曉碧塵的,她還是要還給他,要是納入丹田,她怕自己這半吊子修仙吐不出來。
101:“……您是正派女主,怎能有這種反派女配的想法?雙修是名門正派最不齒的修行方式。”
喬紗從湯池中起身走了出來,問它:你覺得我在意嗎?
這句話聽起來如此耳熟,令101想起剛綁定她時,她也是這樣問,她確實什麼也不在意。
衣服竟已幹的差不多了,之前扔出來的時候還是湿淋淋的。
喬紗沒留意到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嗎?
“……是很久。”101很難和她說清具體時間,但已是快要凌晨了。
“好生無情。”小聶趴在湯池邊看著她,他的視力似乎又恢復了一些,他用女子的聲音輕輕嗔她:“方才哄著我什麼都給了你,如今你夫君一來就要撇下我嗎?師父。”
這麼會嬌嗔。
喬紗理好衣服,回過身來伸手將他湿漉漉的黑發挽到了耳後,低低說:“可不是我哄的你,誰叫你自己守不住元陽呢。”
她的手指溫溫軟軟,撩撥過他的耳垂,令他又痒痒了起來,心裡有幾分無奈,他怎知她這個看起來端莊矜持的女人,如此勾人,任他心裡明白不能泄了元陽,可她哼哼起來,他魂兒都散了,哪裡忍得住。
“沒出息。”她捏了一下他的耳垂,低低笑他。
他伸手抓住她要離開的手,將她往臉前拉了拉,幾乎是臉對臉,唇貼唇的望她,這次用了男人的聲音,遊絲一般道:“還不是因為心裡太喜愛你了?”
喬紗望著他,抿嘴笑了,朝他眉眼間輕輕吹了吹,“是太喜愛我的血吧。”
這些謊言情話,她說過千百遍了,真假她還分不出來嗎?
她將手抽了出去,“快穿好衣服。”轉身先朝門外走了出去。
小聶在池子邊,握了握自己空的手掌,掌心裡還有她滑膩的觸感,香甜的氣息,她卻走的瀟灑極了,像魚一樣抓不住。
雖說他的話裡有幾分假,他確實為了她的血才跟著她,可卻也有幾分真的。
若非真喜愛她,怎會忍下沒將鮫人丹度入她的丹田?又怎會忍不住元陽?
她卻不信。
----
喬紗挑開簾子,瞧見負手站在空無一人大殿中的謝明君,那背影落寞極了。
他轉過身來看住了她,緊蹙的眉頭,陰沉的臉色,第一句對她說:“從今日起,你不得與小聶同住同眠,交往過密,更不許與他同浴。”
怎麼?這就受不了了,那等他知道,她與小聶方才做了什麼,他還不得氣瘋掉?
喬紗卻裝作不懂:“為何?”
她這兩個字愈發激怒了謝明君,他看著她,臉陰沉的要下雨,三兩步走到她的面前,壓低了聲音一字字問她:“你不知他是何身份?你問我為何?你認為你與邪魔同浴沒有絲毫問題嗎?”
這倒是她第一次見謝明君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她能看出方才他在外面內心做了多麼激烈的掙扎、猜想,想她與小聶有沒有發生什麼。
“她被邪魔附體隻是你與明遠的猜想,如今又並未驗證她就是邪魔。”喬紗擺出大善人的姿態,與他說:“她或許隻是個可憐的小姑娘,我與一個小姑娘同眠同浴有什麼問題?”
“若他真是邪魔呢?”謝明君第一次與她這樣生氣,“最後你發現他真是邪魔,你已與他同眠同浴,你又要如何自處?你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名節算什麼東西,不就是男人佔有欲下的強行管制?
“如果他真是邪魔,或許正如了夫君的願?”喬紗抬起頭看他,溫溫柔柔說:“犧牲我一人,以身飼魔,看管他,控制他,引誘他的另一縷元神過來,助夫君除魔衛道,拯救蒼生。”
這不正是謝明君的打算嗎?不然他怎會一再容忍小聶留下來,還住在他隔壁?
果然謝明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謝明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太荒謬了,她的每個字都如此荒謬,“我謝明君便是再無能,也絕不會讓妻子去以身飼魔。”這樣的話聽起來便是一種侮辱。
“是嗎?”喬紗挑了挑眉,多希望將這句話錄下來,他日謝明君讓她做誘餌的時候,她重復播放一百遍,“夫君既懷疑他是邪魔,卻又留下他,難道不是有什麼打算嗎?不然夫君早殺了他吧。”
謝明君被她堵的仿佛喉嚨裡吞了根針,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忽然之間說不出話來。
他不得不承認,他留下小聶,確實是為引出來魔尊的另一縷元神,不然他早就將他殺了。
可他一再提醒了喬紗離小聶遠一點,他從未想過讓喬紗去“以身飼魔”,牽住小聶。
喬紗是誤會他的用意了嗎?
他張口想要與她解釋,另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師公別怪責師父,都是我的錯。”小聶站在簾子旁,閉著眼,皺著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都是我不好,什麼也看不見,才勞累師父陪我來這裡,師公要怪要罰,就怪我罰我吧。”
他那股火氣便更旺了,這個邪魔擺出這副模樣,以為可以騙過所有人嗎?
“溫雪。”他揚聲叫了候在殿外的溫雪。
溫雪提劍進來,拱手應聲。
他冷聲吩咐:“將他帶去弟子房,從今日起他搬去弟子房,由你看管。”
溫雪一愣,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師母,這不是師母的弟子嗎?那師母同意嗎?
喬紗卻沒有絲毫惱怒之意,手指梳攏著披在肩上的黑發,慢慢道:“去吧小聶,如今我們寄人籬下在仙門之中,由不得自己,說不定哪一日連師父也被趕去弟子房中了。”
謝明君被她氣的心頭一湧一湧,她這話說的,仿佛他與她並非風雨同舟的夫妻,她隻是他養的一個弟子,一隻金絲雀而已。
寄人籬下四個字令他心寒,這些年他將仙門交給她,教導她成為無可指摘的仙門師母,難道她不明白嗎?難道她一直覺得與他在一起是寄人籬下嗎?
“師父。”溫雪卻開了口,他垂著眼,拱手道:“小聶師妹是師母的第一個弟子,若是您貿然將她趕去弟子房,恐怕讓人胡亂猜測您和師母,不如暫且讓她住在寧玉師妹的院子中?”
謝明君冷飕飕的看向了他,他在替小聶求情?為了喬紗替她的弟子求情嗎?
“溫雪師兄不必替我求情了。”小聶幽幽怨怨的開口道:“師父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的命是師父救的,我怎忍心叫師父為難?”
他面朝向喬紗,好一副為愛犧牲的悽楚模樣。
喬紗看的想笑,堂堂魔尊,茶的很。
她現在有點理解昏君了,昏君難道看不出白蓮花綠茶的小手段嗎?當然看得出,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為了討她歡心,伏小做低,扮可憐耍小心眼,多麼可愛。
101快被她答應送走小聶搞昏頭了,卻看見溫雪的好感度幽幽變成了百分之五十。
這、又是戳中了溫雪的哪個點?
當然是保護欲啦。
喬紗可太明白男孩子的保護欲,謝明君對她越不好,就越會讓對她有好感的溫雪覺得:師父為什麼不知道珍惜她?
送走小聶,最好讓全門派全天下知道,謝明君對原主有多麼的不好,幹嘛要配合他演出夫妻恩愛,他是好男人的戲。
喬紗沒有給謝明君一點臉面,在溫雪送走小聶之後,她幹脆搬出了海棠苑,搬到了隔壁的翠苑中住。
她搬的動靜不小,很快門派裡就傳開了,她與謝明君吵架,搬離了海棠苑。
眾人雖不知到底因何鬧到這般地步,卻皆是吃驚的,因為門派中誰不知師母溫良賢淑,對聖師千依百順,無不順從,能令她氣怒到搬離海棠苑,定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上上下下都在猜,謝聖師到底做了什麼,惹惱了謝夫人?
這其中有兩名弟子一夜沒能安心,一個是知情的溫雪,他一面覺得師父對師母太過嚴苛冷漠了,一面又忍不住擔心師母。
一個是曉碧塵,他被從禁閉洞窟中放出,被準許回房去療傷,之後聽說師母和師父吵架,一直在惴惴不安的自責,幾乎斷定了,師母和師父爭吵,一定是因為他的事。
他一晚上沒有睡覺。
同樣一夜未眠的還有謝明君。
他沒有阻攔喬紗搬離海棠苑,因為他想讓喬紗知道,唯有小聶這件事上,他絕不能縱容她。
她的“以身飼魔”確實激惱了他。
他也知道喬紗離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她嫁給他之後,尤其是她父親過世之後,她格外依賴他,即便是他出門在外,或是閉關,她也日日要傳音與他通話。
她像個小姑娘一般,打雷也怕,下雨也怕。
她總會在下雨的夜裡難得撒嬌的找他要懷抱,說她母親在下雨的時候去了,她父親也在下雨的時候離開了她,她怕他也會在這樣大雨的夜裡不見了。
傻話。
謝明君站在沒有亮燈的廂房裡,忽然發現最近這些日子,他似乎總是會想起從前的喬紗。
那些從前他沒留意過,現在想起來,心中酸酸楚楚覺得她可憐又可愛的時候。
那時候她總是很需要他,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