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哥哥。」祁霖繁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臉側，「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也喜歡現在的你，我喜歡你督促我喝牛奶的樣子，也喜歡你坐在拳擊臺邊雙腿懸空的樣子……」
我震驚到無法言語，莫非我的出現就是主角受打破原定軌跡的契機？
這種感覺仿佛我們倆是這片陌生海域中唯二的方舟，在命運翻湧不停的波浪間彼此扶持。
「下午那件事是我錯了。」祁霖繁不知不覺間坐上了我的床，攬住了我的手臂，低頭道，「我覺得哥哥太容易吸引別人了，學校裡有多少被你吸引的人，你根本不知道，我有種直覺，穆裳風就是下一個。
「晚上我已經向他解釋過了，當時我太慌了，慌亂之中我默認了他對你的誤會，這是我低劣品性的表現，哥哥，我本不是什麼善良純潔的人，但是我無法接受失去你。」
「你想錯了！」我終於知道祁霖繁誤會了什麼，連忙說道，「穆裳風他肯定是對你有好感的！」
祁霖繁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額角散落的碎發：「你看，哥哥，你每次都是這樣的。」
14
祁霖繁的成人宴仿佛就這麼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自那以後，我感覺祁霖繁和我走得更近了，這完全是靠他一個人單方面的努力。
有一次他練完泰拳後翻身走下臺來，結果我遞過去的水後，突然彎腰用唇碰了碰我的側臉。
我嚇得一屁股滑坐在地上，還給教練解釋了半天我沒事。
主角受是從哪裡開始路子走歪了？
我的目ẗŭ⁷的隻是想讓主角受健康長大然後放我一馬，而不是去競爭主角攻的名額啊！
周燃西依舊是我的跟班，跑腿代駕幹得如魚得水。
但是我不敢拿他當幌子用了，同時我發現祁霖繁有時候會來搶周燃西的活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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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邢明宴又聞著味兒老是來煩我，但是我也不敢單獨把祁霖繁留給他。
穆家似乎和祁家達成了什麼長期合作，穆裳風差不多都快在祁家住下了，他對祁霖繁還是充滿了欣賞，但是我不愛和他講話。
就這樣，我又水靈靈地收到了祁夫人的電話：「傑蘭特也馬上要十八歲了，他的成人宴就在祁家舉行。」
傑蘭特，自從上次燙傷之後，我對他就多了幾分憐愛，每次在家裡的時候我也經常會去找他，對此祁霖繁頗有怨言：
「你究竟有幾個弟弟？」
很快，就到了傑蘭特成人宴的那一天。
我把他打扮成了小王子的模樣，在祁家待的這半年裡，傑蘭特身上再也沒有傷痕，連金發都變得有光澤起來。
我看著他，想起了我上一世養的布偶貓，也不知道我離開後，室友們把它照顧得怎麼樣。
傑蘭特整個宴會上都很輕松，中途他遠在國外的父親打來了視頻電話。
他顫抖著手接通了，但是還算從容地面對了往日暴虐的父親。
最後宴會廳裡就剩下我和主角團四個人。
邢明宴死皮賴臉說自己喝多了，今晚就要在祁家睡。
在祁家睡？你究竟想在祁家睡誰？
我警惕地擋住了比我高了大半個腦袋的祁霖繁。
可能讓他練泰拳是我最正確的選擇，這一年來主角受個頭突飛猛漲，已經能與邢明宴持平了。
15
穆裳風同祁霖繁坐在一起，穆裳風不知道說了什麼，祁霖繁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時候，我看見傑蘭特目光沉沉掃了過來。
我突然想到，傑蘭特也算一個很難搞的主角攻，還做過給主角受下藥的那種事情，
即使他這一世乖巧又可憐，但是蒼蠅再小也是肉，瘦死駱駝比馬大，誰知道他會不會在未來的日子裡埋下一枚大雷。
果然，傑蘭特說道：「我在廚房準備了醒酒湯，今天大家都喝酒了，睡前都喝完湯吧。」
來了……來了……來了……
我心中暗叫道，上一世他就是這麼把藥放進了主角受的湯裡，然後在其他人醉生夢死的時候，他ťų₃和主角受顛鸞倒鳳了一夜。
這次怕是看見祁霖繁和穆裳風走得太近了，引發了他內心的陰暗面。
我看著他在每個人面前放下了一碗熱騰騰的湯，最後一碗放在祁霖繁的面前時。
傑蘭特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坐到了一邊，注視著眾人。
穆裳風說了聲謝謝，端起湯來喝了一口。
邢明宴睡著了。
我看著祁霖繁揉了揉疲憊的眉間，端起了那碗湯。
「等等！」我突然制止，拿起我的這一碗湯放到了祁霖繁面前，「把你那碗給我，我不喜歡這個碗的花紋。」
祁霖繁一頓，但還是乖順地和我交換了碗。
傑蘭特的臉色突然變了，他開始有些焦灼地看著祁霖繁。
哼！果然被我預料到了。
我看見祁霖繁將我的那碗湯一口一口喝下去後，手腕一歪，「不小心」就將手裡的湯潑灑了出去。
「呀……趕緊找人來拖地吧。」
我將那碗甩在一邊，看見傑蘭特的手背已經泛起青筋。
小樣的，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使這種手段。
喝完湯後大家都回到各自的房間，就連邢明宴也被我掐著臉晃醒扔進了一間客房。
可是當我洗完澡坐在床邊擦頭發時，我的房門卻被人敲響了。
我走進房門，聽見屋外傳來祁霖繁帶著哭腔的聲音：「哥，開開門，我好難受。」
我心中一驚，難不成傑蘭特晚上那碗湯失敗了，之後又找機會給祁霖繁灌藥了？
這死孩子怎麼非要給人下藥啊！
我連忙打開房門，被祁霖繁撲了個滿懷。
「哥……哥幫幫我！」他在我的頸間喘著粗氣，我聽見樓下傳來腳步聲，連忙關上了門。
「你怎麼了？」我急忙問道，「有人去你房間找過你嗎？」
「沒有哥，我回去後就一直很難受……很難受……」
「你吃了什麼？」
「我沒有吃什麼……」
門外突然傳來了穆裳風的聲音：「祁霖繁是不是來你這了？我剛才看見他上樓。」
完了主角攻來了，要來撿漏了！
「他不在。」我大喊道。
「什麼動靜？」邢明宴的聲音也從不遠處傳來。
「哥，祁霖繁來找你了嗎？」對面的門被人打開，傑蘭特的聲音傳來。
完了完了，要是門打開了，今晚整個祁宅將會是個巨大的銀色趴體。
「我剛剛也聽到腳步聲了，但是祁霖繁不在我房間裡，我睡了！」我頓了頓，又喊道，「你們去樓下找他！我沒穿衣服！」
屋外安靜了。
好像真有人下樓去找祁霖繁了。
16
祁霖繁不斷在我耳邊磨蹭著。
我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打 120，卻被祁霖繁一把搶過手機，扔到了沙發底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按在了地上。
「是晚上的湯。」祁霖繁邊喘邊說。
「怎麼可能！你喝的是我的湯。」我不解。
「對，就是你的湯。」祁霖繁看著我的眼睛，沉沉說道。
我愣住。
「傑蘭特喜歡你，邢明宴也喜歡你，周燃西看你的眼神我都明白了，穆裳風跟我說了好幾次想跟你說話，可是你都不理他……」祁霖繁說道，「哥你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我僵硬道：「你在開玩笑吧？他們不都喜歡你嗎？」
「你就是這樣的，」祁霖繁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濃鬱的哭腔，「你總是這樣，就像你一直不知道，我也那麼喜歡你一樣。」
我這才徹底石化。
「我知道你的湯裡有藥。」祁霖繁帶著哭腔的話裡竟然有種大義凜然之感。
「什麼？」我叒震驚。
「這間屋子裡誰的通話和網購記錄，我都知道, 包括在一切不為人知的網站上的交易。」祁霖繁眼睛燒得越紅，聲音卻越冷靜, 「我早就知道了傑蘭特會在今天給你下藥，但是你把你的那碗湯給了我。
「我就喝下去了。
「祁晚洵，你要是今晚打開這個門，我立刻就去死，反正現在就算把我送去醫院，到了我也基本上被熬成一個廢人了, 不如去死了。
「我也不想回到之前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如果那樣我也願意去死。
「祁晚洵，今晚要麼和我做，要麼我去死。」
……
有些決定，不做後悔一輩子，做了後悔一晚上。
17
第二天中午，祁霖繁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客廳已經坐了三個人。
「你昨晚去哪了？」傑蘭特看見祁霖繁從樓上走下, 立刻站起身質問道。
祁霖繁冷冷地看著他說道：「先管好你自己, 你父親昨晚突發疾病，母親準備讓你回家了。」
傑蘭特臉色刷得白了。
邢明宴看了看樓梯口，問了一句：「祁晚洵呢？」
「他昨晚太累ŧū₍了, 還沒醒。」祁霖繁淡淡說道。
這句話說得模稜兩可，昨晚舉辦了宴會，大家都很累, 但是祁晚洵很累，還睡著了, 祁Ṫṻ⁶霖繁又是怎麼知道的？
穆裳風皺起了眉頭。
邢明宴起身就要往樓上走。
「邢明宴，」祁霖繁冷冷地看著邢明宴的背影，說道，「你和穆家的訂婚日期，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邢明宴回頭：「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祁霖繁在沙發邊上坐下，「所以被招惹你不該招惹的人。」
「哼！」邢明宴咧開一個放肆的笑容, 「這世上還沒有我不敢招惹的人。」
說罷, 邢明宴抬腳還要往樓上走。
這個時候，穆裳風開口了：「邢明宴，別在我眼皮底下讓墨羽難堪, 讓穆家難堪。」
這一句話把邢明宴釘死在原地。
祁霖繁淡淡拿起桌上的咖啡。
「祁霖繁, 」穆裳風對著祁霖繁開口道，「我今天會離開祁家，祁夫人馬上就要回來了, 她要和你們商議報考大學的事情, 到時候，我還會再來。」
祁霖繁拿著長柄細勺，眼眸低垂：「隨時歡迎穆叔叔。」
18
當我醒來時, 已經快到下午一點了, 過度的睡眠並沒有讓我有輕松的感覺，我搖搖晃晃走下樓時，整個祁家好像都空了。
客廳隻有一個背影在攪動著咖啡。
我上前問道：「他們人呢？」
祁霖繁在陽光下回頭, 目光卻沒有那麼溫和無害：
「所有人都走了，這裡隻有我和你了，哥哥。」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