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準跟我說話! 2925 2024-11-27 15:35:25

  靳林琨挪不動胳膊,有點惋惜:“我查了,多喝點水對身體好……”


  少年肩臂繃著,挺用力地攥著他的手腕,顯然決心非常堅定。


  相持片刻,靳林琨終於遺憾地結束了他的才藝展示,擦幹杯蓋扣回去,把保溫杯在身邊放好:“朋友——”


  於笙蹙蹙眉:“什麼事?”


  這人今晚實在太反常,拋開自己確實發了個燒這件事不論,灌了一肚子水飽的於笙依然覺得,他好像是要跟自己說什麼挺欠揍的話。


  所以才事先要用這壺茶賄賂一下。


  靳林琨的神色沒像平時那麼輕松,指尖的那支筆轉了個圈,挺不穩當地往下掉。


  掉到一半,已經被身邊探過來的手及時穩穩抄住。


  “跟你說過,這個水平就別在晚自習轉筆了。”


  於笙接住他那根筆,放在桌邊,側過身:“說吧,到底怎麼了?”


  靳林琨張了張嘴,抬頭迎上於笙的視線。


  那雙眼睛裡還是挺熟悉的不耐煩,眉峰蹙著,下面卻藏著點不易覺察的擔憂,幹淨的眸光一錯不錯地落在他身上。


  ……


  好像他隻要現在開口說不想再上這個晚自習了,對方就能放下手裡才寫到一半的練習冊,收拾書包陪他出去翻個牆,找個網吧打上一宿的遊戲。


  隱約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和他手裡的練習冊攀比,靳林琨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越來越不對勁。


  他其實也不知道究竟想和於笙說什麼,或者可能就隻是想叫叫對方,看著身邊的少年有點不耐煩地撂下筆轉回視線,看他一眼。

Advertisement


  靳林琨摸了下於笙攥著他手腕的地方。


  都說紅棗補氣血,怎麼喝了一晚上的紅棗茶,手還是這麼涼。


  他腦子裡的念頭有點亂,順口扯了個問題:“你說——我能拿省第一嗎?”


  “……”於笙:“啊?”


  靳林琨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提得有點神經病,摸了下鼻子:“就,第一……”


  “琨神,我必須打斷你一下了。”


  梁一凡聽著後座兩位大佬嘮了半節課,終於忍不住了,回過頭:“你看看這個教室。”


  靳林琨收回手臂,微揚了下眉峰。


  “你看見了嗎?你感覺到這股磅礴的學習熱情了嗎?”


  梁一凡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壯烈,英勇地張開手臂:“因為這一個教室的人,都對你能拿第一深信不疑,而且一點兒也不想再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再被提醒第二次了。”


  七組組長坐得離他們近,眼含熱淚,放下筆扭頭:“說得好,梁一凡同學,整個七組為你在意念裡鼓掌。”


  靳林琨:“……”


  眼看著這兩個人分別轉回去埋頭書海,靳林琨輕輕咳嗽一聲,試圖把一起重新低頭的同桌拉回來:“朋友……”


  “他們不都說完了嗎?”


  於笙頭也不抬:“用不著我多說了。”


  靳林琨張了張嘴,笑笑:“還是想聽你說一次。”


  於笙手裡的筆頓了頓。


  靳林琨說這句話的語氣挺平靜,平靜得甚至有點莫名的溫和期冀。


  於笙知道他想聽什麼,手裡的筆攥了下,喉間卻第一次有點發緊。


  他不能說。


  好的不靈,壞的才靈。


  他說的話未必次次都準,可這麼大的事,在想到合適的表述之前,他不能張口就來。


  畢竟是高考,誰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不是腦子快就一定能穩佔榜首的,除非這一年的卷子恰好難度拔群,明顯拉開了頭幾名的分差,不然勝負很可能就出在十來分的細節分裡。


  靳林琨等了一陣沒能等到,笑了笑,重新坐回去。


  於笙手裡的筆轉得飛快,草草翻了幾頁題,一頁都沒看進去,深吸口氣放下筆,把手伸到了桌膛下面。


  靳林琨的手擱在腿上,剛要抬起來翻頁,忽然就撞進了另一隻有點兒涼的手心。


  沒等他反應,微涼修長的手指已經彎下來,帶著點兒視死如歸的力道,一把牢牢攥住了他的手。


第三十五章


  握上來的手明明挺涼, 相疊的部分卻莫名一層層染上熱意。


  靳林琨喉結滾了滾。


  平時找個理由就能把對方的手撈過來攥一會兒的人, 這時候反倒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怔怔被握著那隻手, 呼吸不自覺地摒起來。


  手掌疊在手背上,空氣靜得發稠。


  ……


  靳林琨的胳膊繃得太緊, 沒撐住, 微微抖了一下。


  高考不是小事, 於笙實在不能就這麼貿然開口,抬了下手, 想要先拍拍對方的手背:“你——”


  才開口,靳林琨剛抖了一下的那隻手已經猛然翻過來。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牢牢地一把抓住了於笙的那隻手。


  於笙:“……”


  靳林琨:“……”


  靳林琨輕咳一聲, 試圖解釋眼下忽然就從正常普通的安慰變成了十指相扣的狀態:“朋友, 我以為你要把手拿走——”


  於笙面無表情:“我是要把手拿走。”


  “……”


  靳林琨破罐子破摔, 握著他的手索性又緊了緊。


  於笙不常安慰人,更沒被安慰過, 不知道這是不是現在新進化出的什麼交際手段,卻依然本能覺得莫名別扭, 右手動了動, 試圖往外抽出來。


  靳林琨左手攥著他,右手滑過張紙,抄起筆在上面一筆一劃地寫字:再給握一會兒。


  於笙勉強拿左手抓起支筆,扯過那張紙回他:不給,滾。


  他不擅長寫左手字, 落筆也很沒準度,寫出來的字自己都認不大出來,滾的最後一筆直接劃出了紙邊。


  靳林琨沒動,也不知道是沒看懂還是明知故犯,繼續認認真真往下寫:朋友,再握一分鍾,給你考個第一回來。


  ……


  整句話亂七八糟,簡直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於笙心說你考不考第一跟我有什麼關系,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剎住,忍不住抬頭掃了他一眼。


  靳林琨垂著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裡握著那支筆始終沒抬起來。


  “來”字的最後一捺寫到一半就停了,筆尖頓在紙上,漸漸暈開一坨挺顯眼的墨點。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某種異於往常的氣息太明顯,於笙準備踹桌子抽回來的手頓了頓,被他試圖證明什麼似的牢牢攥著,再沒掙開。


  體溫漸漸在交握的地方分成兩個人的。


  靳林琨握著那支筆,頓了頓,沿著墨點向下延伸,畫了個花杆,添了兩片葉子。


  筆尖亡羊補牢地斟酌了一會兒,一圈一圈打著轉,往外面補著大小不一的花瓣。


  一年的時間其實過得比想象中還要快。


  他見到那個N大副校長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有些事都已經過去快一年,差不多可以徹底翻篇兒了。


  這一年裡學校其實不止一次給他打過電話,也有不止一個老師苦口婆心地勸他,哪怕不能當年參加高考,至少也要回來上課,別把底子丟下。


  學校不厭其煩地保證,如果實在介意可以幫他申請調換班級,可以專門分出老師教他,不會再讓他遇到以前那些事。


  一個又一個的人來勸他,不要受影響,不要任性,不要賭氣。


  不要自暴自棄,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耽誤前途。


  ……


  一點小事。


  靳林琨手裡的筆歪了下,最後一片花瓣也沒能畫好,一不小心就比邊上的大出了一圈。


  正要順勢再加第二層小花瓣,於笙忽然站了起來。


  沒等反應過來,他整個人已經被於笙從座位上扯起來,幾步拽出了自習室。


  自習室一片寂靜。


  連寫字的聲音都停了,七組同學齊刷刷抬頭,在空中交換著迷茫無助的目光。


  【12萬智慧豆甩賣中:@救我@救我@救我,我靠發生什麼了?!?!】


  【思考人生:笙哥把琨神扔出了後門??】


  【做夢想考省第二:笙哥把琨神拎出了後門??】


  【HP-1999:笙哥把琨神舉起來,一把抡出了後門??】


  【救我:orz怎麼說呢……】


  【救我:橫看成嶺側成峰,你們這麼說大概也沒什麼問題。但是我這個視角,隻能看見琨神和笙哥手拉手出了門,並且手拉著手往洗手間去了。】


  靳林琨一路被扯進了洗手間。


  他扶了下牆,堪堪站穩,鏡片後的黑眸有點困惑地彎了彎:“朋友——”


  “洗把臉。”


  於笙蹙了蹙眉,松開手退了一步:“一會兒翻牆,我陪你出去打遊戲。”


  靳林琨微訝,幾乎以為自己在和練習冊攀比的時候不慎泄露了什麼痕跡:“我剛才不小心說話了?”


  於笙被他剛剛的狀態煩得不行,沒聽懂他在問什麼,也懶得問,順手在手機上翻上次那家網吧老板留的微信號:“晨星網吧,二樓包間,喝什麼?”


  還沒太反應過來對方過於幹脆利落的決定,靳林琨張了張嘴,順口:“旺仔牛奶——”


  他說完這句話就退了半步,及時躲開了舍友的殺氣。


  於笙握著手機,面無表情抬頭等著他改口。

作品推薦

  • 一晚系統

    竹馬突然發消息問我:【如果有天我們同時被關,親密接觸後才能出來,事後你會選擇抹除誰的記憶 ?】【我的,我要讓你尷尬一輩子。】許久,他發來一條咬牙切齒的語音:「呵,你果然不記得了,可我還記得你腰上的小痣。」

  • 保送內定後我擺爛了

    學校把保送名額給校園欺凌我的人后,我擺爛了。 物理競賽?不去。代表演講?不講。七校聯考?我直接交白卷! 校董來視察點名我接見?這還是要見的。 我直接上去就告狀:「爸,學校搞暗箱操作。」

  • 炮灰白月光下線日記

    我因為車禍死在男主面前。 系統提示他:「您的白月光已下線。」 肇事車主跪在地上請求他的原諒。 系統提示他:「您的女主角已上線。」

  • 穿成騷擾男主的校霸

    穿成男同校霸,系統說狠狠性騷擾直男男主。 我直接本色狂演,等待女主救贖瘋批男主。 可當女主轉學過來,男主卻瘋了。 「你是不要我了嗎? 「為什麼要把我推給別人。」 我淦! 大哥,這是言情小說啊,你的設定不是直男嗎?

  • 弟弟的粉紅指尖

    我在手控博主的評論區火了:談過,也就那樣,踹溝裏了。 博主:?你當時親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 我正激動地回復博主,看到具體內容,瞬間熄火。

  • 枝枝計畫

    貴族學院里新來了個小白花。她頭上頂著「救贖文女主」五個大字,每天對我的未婚夫噓寒問暖,日復一日地送著廉價棒棒糖。 我靠近未婚夫時,小白花會把他護在身后,朝我大吼: 「我,我知道你有權有勢,但我不允許你欺負他!」 她雙眼含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什麼都沒做的我:「你發癲了?」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