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謝枕書不防,被蘇鶴亭撞了個滿懷,躺回去了。他揪著蘇鶴亭後領的手一松,順勢回到了蘇鶴亭的後腦勺上。
露露伸著貓爪,隻是出於好奇,想摸一摸蘇鶴亭。它見蘇鶴亭溜了,登時精神大振,來了勁兒。隻見它撅起屁股,一個猛撲,追過去対著蘇鶴亭後頸狂拍。
蘇鶴亭縮脖子,拽皺了謝枕書的襯衫。謝枕書手向下,罩住了蘇鶴亭的後頸,擋住露露的毛茸攻擊。
露露玩瘋了,反復橫跳,在蘇鶴亭背上亂踩。蘇鶴亭背部敏感,被踩得直抽氣。他抱住謝枕書的脖子,把臉貼到謝枕書的頸邊,喊:“我警告你啊,不要不識好歹……啊!”
露露敏捷甩身,撲到枕頭邊,去找蘇鶴亭的貓耳。但它沒抓兩下,就被毛絨玩具擋住了。
謝枕書隔著玩具,用一根手指把露露摁倒了。
露露注意力轉移,在被褥間抱住玩具,対著玩具又咬又蹬。
蘇鶴亭整個人都在謝枕書身上,他埋臉不動,呼吸微促。
謝枕書眸子半合,罩著蘇鶴亭後頸的手指由微松的狀態變作覆蓋。他目光下垂,用指尖捏了捏蘇鶴亭,示意蘇鶴亭沒事了。
蘇鶴亭裝死。
兩貓相逢,露露勝。
謝枕書說:“精神恢復了。”
蘇鶴亭悶悶不樂:“……嗯。”
他尾巴無所事事,東拍一下,西拍一下,最後拍到謝枕書腿上,不動了。
蘇鶴亭說:“它一直在這兒?”
謝枕書道:“半個小時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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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鶴亭欲起身,說:“福媽不管它?”
謝枕書沒作答,他指尖松開,再捏,動作不輕不重,卻存在感極強。
蘇鶴亭給捏得發麻,沒起來,隻覺得一股熱氣直燒心肺,讓他掌心出汗,臉頰發燙。他想松開謝枕書的脖子,又不想被謝枕書看見窘迫之態,隻能僵持著,咬牙說:“別……別捏我!”
謝枕書停下動作,沉默起來,耳尖被蘇鶴亭噴灑的熱氣烘得泛紅。
蘇鶴亭以為謝枕書停下後會恢復正常,但很奇怪,停下後感覺更清晰。謝枕書的手指隻是挨著他的皮膚,他都有種電流經過的刺激感。
這時,謝枕書說:“你的秘密沒有說完。”
蘇鶴亭道:“什麼秘密?哦……”他感覺曖昧,臨時變卦,“我不想講了,不告訴你。”
謝枕書說:“騙子。”
蘇鶴亭道:“什麼騙子?這怎麼能叫騙?騙你是說假話,我可沒說假話,”
謝枕書道:“你說要給我講的。”
蘇鶴亭嘴硬:“是嗎?我剛睡醒,說夢話,你……”
他語氣一頓,覺察到謝枕書戳了下他後背,這下好了,不僅麻,還痒,痒得他腰眼發酥。
蘇鶴亭連忙求饒:“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告訴你,我說……謝枕書!”
謝枕書道:“你說。”
蘇鶴亭逗他:“我夢見你說想見我,還說很想我,想啊想,說啊說,兩邊環繞。你真的想我嗎?那聲音跟真的一樣——”
謝枕書忽然摁住了他亂蹭的腦袋。
蘇鶴亭說:“我就說不要講了。”
謝枕書道:“真的。”
蘇鶴亭一愣。
謝枕書一字一句:“我想你。”
兩個人脖頸相交,互相看不見,但胸口緊貼,都被心跳聲吵到了耳朵。
露露“喵”一聲,拖著玩具躺在一邊,邊敲尾巴邊瞧他們。
蘇鶴亭突然起身,一個翻滾,到了床沿,連拖鞋也沒穿,飛也似地進了衛生間。他“嘭”地關上門,半晌後蹲下身,單手捂住了臉,尾巴在毛毯上亂掃。
我想見你。
我想你。
我可以抱你嗎?
喂——
這家伙搞不好是個狡猾的直球選手。
蘇鶴亭心跳不止,他覺得這不是心律不齊的問題,是別的。他試圖在這片刻中冷靜,但刺激信號又開始作祟,它蹦蹦跳跳,讓蘇鶴亭發現一件事情。
他硬了。
* * *
隱士在客廳裡跳健身操。
佳麗說:“媽媽兩分鍾後到家,你留心挨揍。”
隱士伸展手臂,再扭腰回身,跟著節奏前踏步後起跳,動作相當流暢,顯然是經常跳。他元氣滿滿,說:“我正好結束!”
佳麗穿著背心,兩臂都是花紋,正在邊看新聞邊吃飯。
隱士過去喝水,說:“我去叫貓起床,露露還在裡面呢。”
佳麗瞟了眼家庭記錄表,上面有房間用水記錄,她說:“他醒了,已經在浴室裡泡了一個小時了。”
隱士喝完水,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湊過去,小聲問:“他一個人洗的?”
佳麗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
隱士放下水杯,手攏在嘴邊,更小聲說:“我上次看見他倆手拉手,你覺得対勁嗎?”
佳麗握叉子的手一頓,看向緊閉的房門,又看向隱士,道:“騙人被媽打。”
這是他們的真話宣言,跟“騙人是小狗”一個意思。
隱士可算是找到聊天窗口了,屁股挨著板凳坐下,說:“騙人被媽打!我真的看見了,”隱士自己握住自己的手,給佳麗還原現場,“就這樣。那會兒謝哥還戴著霧化器,跟我們剛認識沒多久。”
佳麗道:“人不是你給貓介紹的嗎?”
隱士推開餐盤,面色凝重:“是啊,是我給介紹的,但我也不了解謝哥。”
佳麗対謝枕書的了解還停留在隱士的介紹上,她說:“你在交易場找代打的時候沒看到他的資料?”她說完又“唔”了一聲,自問自答,“這種職業代打多半不會寫真實信息,看了也沒用。不過他身手很好,一看就經歷過專業訓練。舊世界軍方組織就那麼幾個,分析分析他的格鬥技巧,說不定能找到點線索。”
隱士說:“比賽打完我就去查了,連他的虛化體我都查了,但沒有找到可靠信息。我看他的格鬥方式也不像黑豹,會不會是什麼武裝組織裡的人?像衛達那樣。”
佳麗走南闖北,又在交易場裡開店,自詡見識多廣,也看不出謝枕書的底細。她把碗裡的飯吃完,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不一樣。”
具體哪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但她堅持認為謝枕書是軍方出來的,這是她練就的嗅覺。
佳麗收回思緒,看隱士還在琢磨,便說:“你去問問貓不就好了?”
隱士糾結道:“哎呀,我是怕他情竇初開,給人騙了。”
佳麗:“……”
隱士感慨道:“這搞不好還是貓崽的初戀。”
佳麗說:“你是他媽嗎?他談個戀愛你也管?”
隱士道:“話怎麼這樣說呢?我當然不管,我是擔心,擔心總沒錯吧?這小子看著狠,心卻很軟,最容易被騙。要是謝哥——”
吧臺後面的房門聲一響,門開了。
隱士面不改色,繼續說:“謝哥人狠話不多,真的很不錯。”
佳麗無語。
露露先跑了出來,還叼著玩具。它無視隱士的呼喚,鑽進沙發底下,把玩具也拖了進去,留作踩奶用。
佳麗打招呼:“早,睡得怎麼樣?”
謝枕書襯衫前領一團皺,他說:“還可以。”
隱士插話:“貓還在洗澡?”
正搖晃的房門“啪”地打開,蘇鶴亭頭發半幹,目光幽幽地飄向隱士,語氣不善:“你才在洗澡。”
隱士指著記錄,道:“你洗好久哦。”
蘇鶴亭啞火,囂張不起來,佯裝冷漠,說:“我剛脫離苦海,得好好洗。”
隱士將信將疑。
佳麗示意他倆坐,說:“媽媽去跟森談生意了,馬上回來。”
隱士挪開凳子,起身到廚房給他們弄吃的。
蘇鶴亭坐在謝枕書身旁,兩個人挨得很近,近到蘇鶴亭能聞到謝枕書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他伸手拿餐具,再遞給謝枕書。
謝枕書接了。
隱士系好圍裙,道:“兩位顧客,荷包蛋要煎的還是煮的。”
“煮的。”
“煎的。”
回答問題的兩個人対視一眼,又說。
“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