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姜遲半轉過身，將我護在懷裡，低聲勸道，「姐姐別為了我生氣，我沒關系的。」
齊皓簡直出離了憤怒：「你——」
他的手機再次锲而不舍地響起來。
「哎呦，這是幹嘛呢？」
我們這邊的動靜引起不少人注意，彭佳慧帶著幾個朋友擠了過來。
看到姜遲後，這幾個女人的眼睛明顯亮了好幾度，而後才騰出空打發齊皓。
「哎，齊經理怎麼也在這？今天沒陪著您女神一起吃大排檔啦？」
齊皓臉色一僵。
嘖。
我願稱彭佳慧同志為陰陽怪氣大師，瞧瞧，一句話把齊皓噎死了。
齊皓終於還是離開了，走過去的時候，我聽到他接了電話，低聲和陳夢瑩說著什麼。
「……剛剛在陪客戶，沒聽見，等會兒就回去了……」
呵。
這男人也真有意思。
「你說他怎麼想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把你放心上，現在分手了，又死皮賴臉跑過來。」
趁著姜遲去洗手間，彭佳慧湊到我身邊各種拷問。
Advertisement
我思索：「他大概隻喜歡前女友。」
現在我成了前女友，他就這樣了。
「管他呢！反正你現在有弟弟了，又帥又嫩，哪兒是那種渣男能比的。」
彭佳慧說到這，衝我使了個曖昧的眼色，
「真的，就這姿色，極品啊！我認識那麼多小哥哥，加起來都沒你這一個帥！」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興奮問道：「怎麼樣，弟弟是不是特別厲害？快展開說說！」
我臉一燥，無意間抬眸，正好瞧見姜遲往這邊來，心猛地一跳。
他他他應該沒聽見吧？
我連忙掐了彭佳慧一把：「這有什麼好說的。」
彭佳慧瞪大眼：「這不是上次你親口說的嗎？上來第一句就誇人家弟弟腰好——」
姜遲腳步忽然頓住。
我：「……」
淦！
6
回去的路上，異常沉默。
最後，我終於還是硬著頭皮解釋。
「……那個，弟弟你別誤會啊，我意思是說當時拍婚紗照的時候，感覺你臂力和腰力都特別好，沒別的意思。」
姜遲扭頭看我，眼睫輕輕眨動了一下，眼神幹淨純澈。
我：「……」
罪孽啊罪孽！
人家本本分分工作，而我想到的卻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姜遲溫聲道：「我知道的姐姐。」
我心一下哇涼。
他知道……他知道……！
我 lsp 的本質肯定已經暴露無遺了！
車停在他們學校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看他要下車，我又連忙喊了一句。
「弟弟。」
姜遲動作一頓，回頭看我，眸色似乎亮了一下。
我咳嗽一聲：「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姜遲的眸色似乎暗了暗。
但也隻是一瞬，快得好似錯覺。
他唇角彎了彎：「小事兒。隻要姐姐需要，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心髒頓時跳得亂七八糟。
這樣一張年輕帥氣的臉，這樣幹淨純澈的眼神，這樣曖昧難言的話語……
擱誰誰受得了啊？
我連忙收回視線，笑眯眯點頭：「一定。」
開開玩笑還好，可不能和弟弟來真的，那不純純禍害人家小孩子嗎？
姜遲笑意淡了些，唇瓣微抿。
我假裝沒看出來，衝他揮揮手。
「弟弟再見。」
姜遲下車的一瞬，我感覺整個車廂的空間都寬敞了許多，那股子莫名緊繃燥熱的氣息也消散了大半。
正當我打算啟動車子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熱鬧的打招呼聲。
我聽見有人在喊姜遲的名字，下意識扭頭看了眼。
四五個年輕男孩女孩似乎也是剛剛回學校，正巧和姜遲碰上。
「遲哥，這麼晚才回來？」一個男生揚聲問道，一邊說，一邊好奇地往我這邊看，「什麼事兒這麼重要，值得遲哥你推了和我們的約也要去啊？」
嗯？
姜遲之前不是說今天晚上有空的嗎？原來是推了和朋友的局來的？
「私事兒。」姜遲淡淡道。
此時他背對著我，一手插兜，嗓音質地幹淨清冷，莫名添了幾分矜持高冷的氣質。
怎麼說呢，和面對我時候的乖巧模樣……不太一樣。
也是，人家都喊他遲哥呢，估計小朋友在自己圈子裡也屬於挺厲害的那種人。
想了想，我還是降下了車窗，笑著和他們招了招手。
「你們好呀。」
剛才問話的男生看到我頓時愣住，再開口已經全然不見剛才的隨意，反而拘謹羞窘了許多。
「姜遲，這位是你姐姐嗎？」
一道俏皮清脆的女聲忽然傳來。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生，桃心臉，一雙不掩好奇的眼睛令她看起來格外青春活潑。
我瞬間明了——她喜歡姜遲。
那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
我正要點頭，姜遲卻搶先開了口。
「不是。」
他說，「這是我女朋友。」
7
這話一出，現場頓時死寂。
那幾個人全都ťű̂ₑ愣住，再看向姜遲的時候，眼神就變了。
「臥槽！遲哥！你什麼時候交了這麼一位漂亮姐姐女朋友？」
「這藏得也太深了吧！」
「就是！誰不知道咱姜大校草日常實驗室圖書館食堂三點一線，居然不聲不響搞了個大新聞！」
我愕然抬頭，正好迎上姜遲回身看過來的懇切目光。
——哦豁，合著小朋友拿我當擋箭牌呢。
行吧。
我眨眨眼，衝他一笑，表示一定配合。
畢竟我前一刻還說人家有什麼忙我絕對幫呢，機會這不就來了？
「這要學校裡那些女生知道了，怕是得地震——」
另一個男生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小心看了眼那個桃心臉的女生。
她臉上的表情從聽到姜遲那句話，就已經僵了。
看來她喜歡姜遲是公開的秘密了。
姜遲似乎毫不在意，微微俯身，跟我說：「意意，路上小心。」
我心一跳，除了爸媽，還沒人這樣喊過我的名字。
聽起來還真……挺有溫柔體貼男朋友的那個味道。
我收回視線，十分配合地點頭。
「好的遲哥。」
姜遲一怔，而後率先側頭移開了目光，這才輕聲應了。
「嗯。」
夜色下，他耳尖似乎泛了紅。
我又和他的那幾個同學揮手道別，這才驅車離開。
後視鏡裡，那幾個男生都忍不住圍了上去，一邊說著什麼，一邊不停往這邊張望。
那個女生跟在後面，和他們隔開了一小段距離，微微垂著頭，旁邊的女生似乎在低聲安慰。
我心下有些唏噓。
也是，姜遲這樣的男生，想也知道在學校裡肯定很受歡迎。
……
酒吧那天之後，齊皓再沒私下找過我，我們又變成了普通同事的關系。
所以接到齊皓和陳夢瑩結婚請柬的時候，我還挺意外。
「臥槽，她真的請你了？！」王晨直接掀掉了臉上的面膜，坐起身來。
我把請柬扔了過去。
「聽說連我的名字都是人家親自寫的，這不去多不合適。」
王晨捏著那張請柬研究半天。
「嘖，和你們之前定的同一家酒店，同一個宴會大廳，甚至還是同一天。合著是直接把你頂下去了，連改都不改的？請你？這純純示威呢吧？」
我攤手：「那家酒店很難定的，理解一下。」
「你理解她，她倒是也得理解你啊，別跟我說她不知道那天是你和齊皓約好了去拍婚紗照的日子，她怎麼就那麼巧那天回來了？」
往事不想再提，晦氣。
但還有一件更晦氣的事兒。
我按了按眉心。
「其實她請我沒什麼，奇葩的是，齊皓還請了姜遲。」
8
王晨震了一下，忍不住喃喃：
「這兩個人腦子是有坑嗎？」
我腦仁疼。
「大概吧。但現在關鍵是，我怎麼跟姜遲說這個事兒？」
請人家裝一下男朋友也就算了，帶人家去參加前任婚禮……那畫面太美我不敢想。
「要不直接拒了吧，反正到時候我和同事們坐一桌，有什麼的。」
我正說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卻是齊皓的聲音。
「秋意。」
他的吐字有些模糊不清，帶著醉意，似乎喝了不少酒，
「秋意，我好想你。」
我把手機遠離，掏了掏耳朵。
「齊皓，你的結婚請柬現在還在我手裡呢，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兒？」
在這裝什麼深情？
齊皓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很清醒，秋意，我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清醒！我真的很想你。這段時間我和、和她在一起，我以為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可是、可是……根本不是！我想你，特別特別想……」
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痛苦。
「你不要不理我，不要和別人在一起……我確定我現在喜歡的是你！秋意，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聽著，直接笑了出來，輕聲問道：
「齊皓，你對這種事情上癮嗎？一次不算，還要來第二次？」
那邊沒了聲音，正在我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裴秋意？」
這是陳夢瑩的聲音，雖然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正式見過她，但我和齊皓在一起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碰巧」聽到過他們打電話。
所以我一聽就聽出來這是她了。
「齊皓喝醉了，不好意思。」
她說著，似乎走到了一旁，再次開口，壓低了聲音，先前的溫婉客氣消失不見，隻剩下怒意與怨憤，
「裴秋意，和別人的未婚夫糾纏，很有意思嗎？」
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回過神，就真忍不住笑了出來。
「陳夢瑩，這話該我問你吧？」
陳夢瑩冷笑一聲。
「我和你不一樣，我和齊皓在一起五年，他真正愛的人是我，也隻有我。至於你——不過是他和家裡妥協而做出的讓步罷了。」
那太好了，被齊皓這樣的人愛上，我還覺得糟心呢。
「那就祝你們永遠鎖死，天長地久。」
陳夢瑩憤然掛斷了電話。
王晨一臉好奇地湊過來：「怎麼樣？婚禮那天還去嗎？」
「去，怎麼不去？人家誠心邀請我去見證他們的幸福，當然得給面子。」
我說著，準備給姜遲發消息。
王晨忽然道：「哎，弟弟最近好像挺忙的，你直接打電話吧。」
9
我奇怪問道：「他忙什麼？」
「不清楚，好像是要參加一個什麼建模比賽，我也是聽店裡人說的。」
王晨聳聳肩，一半欣賞一半可惜，「也是因為這個，他最近都沒接拍攝的單子了。」
她酸溜溜看我一眼。
「說起來，他就隻跟你正兒八經拍過婚紗照，合著我請的這模特成了你個人專屬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原本糟糕的心情，因為她這句話晴朗了許多。
「誰讓人家優秀，有什麼辦法？」
我撥通姜遲的電話，跟他說了這件事。
「下周六？」他確認了一遍時間。
我連忙道：「是的。但如果你沒時間的話也沒關系，你先忙你的事情——」
姜遲的聲音裡突然帶了幾分驚喜：「姐姐怎麼知道我最近忙？」
我：「……啊？哦，我無意間聽店裡的人說的。」
姜遲是知道我和王晨是閨蜜的。
他頓了頓，又打破這微妙的安靜，笑著答應：「比賽下周五就結束了，不耽誤。」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到時候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