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2978 2024-11-27 15:24:59

-


江玉珣把輿圖還給莊嶽後,沒有急著回去休息,而是去了玄印監的駐地。


他剛走進小院,便遇到了被自己安排進玄印監右部受訓的顧野九。


正在打水的少年大吃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木桶:“公子,這麼晚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翁廣,”江玉珣有些擔憂地問,“他還沒有醒嗎?”


昨日有百姓趁亂襲擊丞相,幸虧一名叫“翁廣”的玄印監,替他擋住致命一擊。


江玉珣聽說,翁廣雖然傷得不重,但一直高燒不退。


想來十有八九是傷口發炎了。


“還沒有,”顧野九搖了搖頭,迅速帶江玉珣向院內走去,“翁大人他不但燒得厲害,且一直緊咬著牙關不肯張口,藥喂都喂不到嘴裡去。”


說著,兩人便走進了寢所之內。


仙遊宮空間有限,寢所內設的是通鋪,一眼就能望到頭。


見來人是江玉珣,正在輪休的玄印監們連忙行禮:“見過江大人!”


“無需多禮。”江玉珣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到了翁廣的榻旁。


顧野九也跟著走了過來,他把布巾浸入水中,頓了幾秒後拿起擰幹,放在了翁廣的額頭上。


“翁大人吃不下藥,隻能這樣降溫,但是收效甚微。”少年解釋道。


江玉珣喃喃自語:“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

Advertisement


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心。


……既然吃不下藥,就隻能物理降溫了。


江玉珣的視線快速從寢所掃過,最終落在了房間角落的陶罐上:“那是酒嗎?”


“啊?”顧野九愣了一下,點頭說答道,“對,是春酒。”


江玉珣快步向陶罐走去。


“白酒”出現的時間其實很晚,這個時代的酒度數還低。


它有些類似現代的酒釀,為自然發酵而成,靠近隻能聞到一點淡香。


此刻,寢所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江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江玉珣忽然轉身問他們:“仙遊宮有甑桶嗎?”


甑……甑桶?


聽到這兩個字,寢所內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像被釘死在原地般一動不動。


見他們愣在這裡,江玉珣思考了一陣,又換了個名稱:“甑桶……或者叫‘天鍋’。”


江玉珣說的東西,是後世考古發現的最早的青銅蒸餾器。


但這個時代沒人拿它制酒,而是用它煉丹、蒸餾花露水。


眾人看向江玉珣的目光逐漸復雜。


最後,還是顧野九壓低了聲音提醒他:“公子,您說的那個是本朝的禁物。”


江玉珣:……!


臥槽,差點忘了這一茬。


蒸餾酒出現以前,“甑桶”與巫卜殉祭密不可分。


方才玄印監八成是以為自己墮落了,要用甑桶煉丹救翁廣。


若不是顧及身份,他們或許已將自己當場拿下……


江玉珣連忙解釋:“別誤會,我想用它制酒。”


“……制酒?”


仙遊宮曾是前朝的避暑行宮。


它的庫房中,的確藏有多尊前朝遺留的青銅甑桶。


但是甑桶怎麼能制酒呢?


眾人一臉狐疑地看向江玉珣。


“對,”江玉珣點頭,他無比堅定地重復道,“用甑桶制烈酒,再拿它給翁廣降溫。”


尋常人這樣說,他們定然不會相信。


但今日說這話的人是江玉珣……


寢所內再一次靜了下來。


眾人不由對視一眼,沉默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咬牙道:“吾等這就去取!”


……


玄印監駐地小院。


火焰熊熊燃燒,被架在火上的甑桶也隨之升溫。


不多時,便有蒸汽向上凝結,形成酒珠從漏鬥狀接酒口流了出來。


濃烈的酒香一點點溢滿了整座小院。


它格外霸道、格外炙烈,如刀劍一般,刺向眾人的鼻腔。


明明還沒蒸出多少,但芳香氣已勝過了滿罐春酒。


濃香如同鉤,頃刻間將所有人的魂都勾到了九霄雲外。


掐去酒頭後,甑桶旁不多時便積下一碗烈酒,顧野九立刻端著碗回到屋內,按照江玉珣叮囑的那樣為翁廣擦身降溫。


院內,不知是誰先吞了口唾沫。


玄印監多的是嗜酒如命者,眾人看向甑桶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起來。


半晌後,甑桶旁又積了一碗新酒。


江玉珣猶豫了一下,終於在眾人的注視下端起酒碗,轉身問道:“不如大家拿盞來,我們分了它?”


“是!”眾人眼前一亮。


玄印監沒人能拒絕烈酒,一碗酒瞬間便被分了個幹淨。


每人雖隻能分到一口,但這已足夠。


“太辣了!”


“這酒別說是喝,單單是聞都能將人聞醉——”


濃鬱香伴著一點春酒的甜,新制成還未經陳釀的酒正是最烈的時候,一口下去辛辣至極如火灼腹。


然而餘味卻是眾人從未嘗過的醇厚。


想起江玉珣方才的話,又有人迫不及待地用指腹蘸取一點塗在手臂。


烈酒瞬間蒸發,隻餘一陣冰涼殘留在皮膚之上:“這酒果然能降溫!”


玄印監眾人平日裡早習慣了豪飲。


但今天捧著一小盞酒,卻怎麼都不舍得入口。


夜風吹過小臂又是一寒,這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們——原來酒除了喝,還能有別的用途!


明明已是深夜,但玄印監卻心潮澎湃無一人困倦。


說話間顧野九也紅著眼睛自寢所內跑了出來:“公子,翁大人他醒了!”


“醒了?!”


眾人高高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接著竟有人忍不住紅了眼眶——玄印監雖不上戰場,但這些年裡也有不少人,受傷後高燒不退最終命喪黃泉。


有了這酒……是不是就能少死些人了?


-


玄印監向來自律甚嚴,眾人再怎麼好酒,都隻是淺抿了一口。


剩餘烈酒均被裝回陶罐,交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此時,夜色已深。


行宮之中一片漆黑,隻有流雲殿還亮著一點燈。


雖然沒喝幾口酒,但江玉珣已經有些暈了。


他不但走路搖晃,手也不怎麼穩當。


江玉珣剛抱著陶罐踏上回廊,還沒來得及邁步,便聽不遠處傳來一聲:“當心腳下。”


他下意識停下腳步,側身向地上看去。


——漢白玉砌成的回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積了一小攤水。


幸好自己沒有踩上去。


江玉珣隨即抬頭,想要朝提醒自己的人道謝。


不料竟然看到……


歷史上著名工作狂應長川沒有在殿內翻閱奏報,而是頗有闲情逸致地站在殿外賞月。


剛才就是他提醒的自己!


江玉珣瞬間清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應長川也笑著朝少年看了過來,並半開玩笑道:


“沒有想到,玄印監竟然敢冒著殺頭的風險,替愛卿取來禁物。”


仙遊宮裡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天子的眼睛,他也從不避諱這一點。


應長川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江玉珣完全不意外。


他隨即解釋道:“啟稟陛下,臣用甑桶並非為了煉丹。”


說話間,少年懷中盛滿酒的陶罐忽然向下滑了一滑。


江玉珣連忙用力將其抱緊。


應長川停頓片刻,像是終於注意到了他艱難的動作般說:“愛卿過來吧。”


少年不由松了一口氣:“是,陛下。”


還好還好,應長川看上去像是不打算深究甑桶的事了。


江玉珣忍著酸痛,抱著陶罐走過回廊。


還在犯暈的他,本想向應長川行個禮,便回一旁的值房休息。


但路過流雲殿的那一刻,江玉珣卻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


接著,忽然借著酒勁直接抬眸看向天子:“不知陛下是否願意賞光,嘗嘗今日制成的烈酒?”


夜風吹散了芬芳,此刻整座流雲殿都已被酒氣浸透。


應長川的視線緩緩落在了陶罐之上。


頓了幾秒後,他含笑道:“好。”



深夜,江玉珣又坐回了流雲殿的老位置。


少年小心捧起陶罐,替天子把酒盛滿。


應長川淺嘗一口,緩聲道:“果然醇馥幽鬱,辛辣濃烈。”


語畢,便將烈酒一飲而盡。


喝這麼急不怕醉嗎?


江玉珣默默為應長川斟滿,忍不住試探起了對方的酒量。


天子一飲而盡,作為臣子的自然也要跟上。


斟完酒後,江玉珣也隨應長川喝了一杯,末了忍不住說:“此酒再陳釀上一年半載,待辛辣味退去一點,味道會更佳。”


樹形的連盞銅燈,將半座宮室照得燈火通明。


江玉珣的餘光看到——這盞銅燈旁,不知道什麼時候懸了一張巨大的羊皮輿圖。


圖上繪制的並非大周山河,而是遠在北方的折柔。


他一點點攥緊了手中的酒盞。


直到指尖傳來一點痛意,方才後知後覺地松手。


沉默片刻,江玉珣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陛下……這張折柔輿圖,隻有大概疆域輪廓,山川形勢皆是空白。”


折柔盤踞在大周以北,呈“冖”字形將其包裹。


應長川的表情也嚴肅了些許:“沒錯。”


他端起酒盞,緩步走到了那塊巨型輿圖旁:“折柔大部分時間都閉關自守,大周子民很難深入其內。”


銅燈之下,應長川那雙煙灰色的眼瞳都多了幾分溫度。

作品推薦

  • 我是古早虐文女主

    我的未婚夫出征回來了,他帶回來一個女子,女子穿著紅色長衫,腰間系著彎刀,自城門打馬而來,張揚艷麗,像極了春日里漫山遍野的映山紅。 「原來寧臻喜歡的姑娘,是這樣。」她抱臂看著我,挑了挑眉,語氣聽不出喜怒。 而寧臻只無奈瞥了她一眼。「兒時諾言,做不得數。」 好一個兒時諾言,作不得數,我等了他三年,卻等來了這句話。

  • 當真千金裝啞巴後

    上輩子在被接回沈家之后,假千金沈芊芊總是陷害我。 她伶牙俐齒,茶藝高超,我吵不過她,直接活活氣死。 重生之后,我干脆直接裝起了啞巴。 她說什麼我都阿巴阿巴。 卻沒想到從此之后被千夫所指的人變成了她。 所有人都嫌她惡毒,居然欺負一個啞巴。 從此沈芊芊住進了道德盆地中,做什麼都會遭受道德譴責。 我真的直接笑死阿巴阿巴。

  • 限定暖昧

    "祈言十九歲回到祈家,外界為他杜撰了八百種悲慘身世。 祈言免試進入聯盟top1的大學後,同父異母的弟弟告訴大家:「雖然哥哥以前生活的地方教育條件不好,為了拿到入學資格,家裡還捐了一棟樓,但他很愛學習!」"

  • 青梅竹馬戀:林深時見鹿

    我聽過不少說什麼青梅竹馬不抵天降,我不相信。 直到我意外發現一本書,那里面的主角是我的竹馬,而我只是個炮灰。 我竟是一本書中的人物! 開什麼玩笑呢? 隨著書中劇情一一上映,我慌了。

  • 亡山

    人人都說祁崢愛我。年少時,他身邊女 孩來來去去,但只要我回頭,他一定在 身後。

  • 序章和解

    我被譚序帶去換被綁架的白月光,他把我丟給綁匪後抱著杜阮毫不猶豫地離開... 後來我徹底想通了跟他分了手。但譚序卻不放開,語氣顫抖:「你離開我是打算去找那個姓溫的嗎?我不可能放你走。」 「譚序,凡是過往,皆為序章。我和我的序章和解了。」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