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他死了，我會不會也……

陳淮腦袋無力靠在我肩膀上，聲音虛弱極了，還帶著愧疚：

「對不起，昨晚我盡力躲了，可是……沒躲掉。」

他突然站直身子，把我渾身看了個遍，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你現在還痛嗎？」

我反問：「你痛嗎？」

他痛，我就痛。

陳淮一怔，立馬扭頭朝陳家人喊：「救護車，我要救護車，我要去醫院，快！」

8.

陳家風風火火把陳淮送去醫院。

醫生給陳淮處理傷口的時候，陳淮媽媽哭哭啼啼，以至於我們全被醫生趕出來了。

陳淮大哥安撫了一下母親的情緒，突然朝我走過來。

看著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我心裡「咯噔」一下。

陳淮大哥停在我三步遠的地方，禮貌溫和：「你好，我是陳淮的哥哥，陳錫。我聽第二批警察說，昨晚有人報警說陳淮失蹤了，他們才找來我家的，是你報的警嗎？」

我心虛得攥緊衣服，不敢看他，悶悶點頭。

我該怎麼解釋？

痛感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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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信？

頭頂響起陳錫低沉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責問的意思：「你為什麼說他失蹤了？」

我心頭猛地跳了跳，欲哭無淚，絞盡腦汁想怎麼解釋過去。

「嗯？」

壓迫襲來。

我眼睛一閉，豁出去了！

「我是陳淮女朋友，他心疼我身體不好，給我調理身體，每天都會打視頻盯著我泡腳，囑咐我不要熬夜。但昨天他一反常態沒有打電話給我，我越想越害怕，就打電話給了他室友，得知他不見了之後就害怕報了警！」

一口氣說完，我閉著眼等著陳錫的審判，可謂是煎熬至極！

半晌之後，頭頂響起一道輕笑。

「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顫巍巍抬頭，看陳錫臉色並沒有什麼不高興後，才緩緩放下心來。

陳錫上下打量了下我，挑眉道：「沒想到啊，那小子都有女朋友了。」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不知怎麼接話。

這時，身後響起高跟鞋的聲音，伴隨著一道溫溫柔柔的女聲：「這是小淮的女朋友？」

一陣香風飄過，我面前來了個溫婉如水的女人，隻一眼就能讓人生出好感。

隻是，她看向我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輕蔑。

女人輕輕柔柔地笑著：「你好，我是小淮的嫂子，江黎。」

她扭頭看了一眼陳淮的病房，嘆氣道：「昨晚都怪我，小淮是為了保護我才……」

說到一半，她好似才想起我是誰，截住了話頭。

「不好意思，你別在意。」

我敷衍地點點頭，心裡疑惑漸生。

悄悄瞥了一眼陳錫，我發現他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在觸及到我的眼神時，他眼裡的厭惡瞬間消散，化為和煦的笑。

「別聽她胡說。」

我點了點頭。

好奇怪，太奇怪了。

我已經腦補了一出狗血大劇。

可一想到，如果是陳淮喜歡自己嫂子，拼命相救……

靠，想恁死他！

這時，給陳淮處理傷口的醫生出來了，陳家人立馬湧了進去，七嘴八舌關心著他的身體。

我抿著唇站在外面，想進去，又生氣，想扭頭就走，可邁不動腳步。

病房裡傳來陳淮的聲音：「夠了夠了你們都出去，林夏夏呢，我要林夏夏！」

病房裡安靜了一瞬，好像在找林夏夏。

嗯，我是林夏夏。

我咬牙，轉身走了。

去 TMD 狗血大劇，關我屁事！

9.

回學校後，我覺得哪哪兒都氣不順。

清淡的飯也不吃了，腳也不泡了，陳淮也不想理了，號碼還拉黑了。

室友巴巴湊過來：「你咋了，失戀了？」

我白了她一眼：「我都沒戀呢哪來的失。」

她驚訝：「真失戀了啊，都已經開始否認了。」

我滿臉疑惑。

她說：「前段時間你不是和陳淮在一起了嗎，他一夜沒回來你不是還著急報警了嗎，怎麼突然就……」

「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的關注點卻是：「誰跟你說我們在一起了？」

她兩手一攤：「這不是大家都默認的嗎？沒在一起人家天天給你帶飯，天天打視頻你儂我儂，天天一起上下課？」

電光石火間，我悟了！

這大半個月來，陳淮幾乎和我形影不離，我習慣了他的存在的同時，好像還喜歡上他了！

所以他聯系不上我才那麼著急，所以可能察覺到他和江黎有問題我才不願意去面對！

臥槽，我喜歡陳淮！

臥槽臥槽！

這真是個令人震驚的發現。

我激動地握住室友的手：「謝謝你，我的好姐妹！」

我掏出手機，把陳淮從黑名單裡放出來，正準備打電話給他說清楚，可沒想到他的電話先一步打進來了。

我接通。

手機那頭，陳淮氣急敗壞：「臥槽臥槽，你終於把老子放出來了！你哪根筋壞了，居然把老子拉黑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醫院有多擔心你，要不是我媽摁著，我真的，恨不得飛回去找你，戳戳你腦瓜子，看看你在想什麼！」

聽著陳淮罵罵咧咧的話，我並沒有覺得生氣，反而有點，甜絲絲。

哎喲這戀愛的酸臭味～

陳淮還在繼續：「老子還沒問你呢，飯好好吃了沒，腳泡了沒，熬夜了沒？」

我心虛：「吃了，泡了，沒熬。」

陳淮突然河東獅吼：「屁，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你把老子訂的飯倒了，藥扔了，還熬夜追劇打遊戲了！」

「臥槽，你怎麼知道的！」我震驚。

旁邊，我室友默默尿遁。

陳淮給我解了惑：「學校超話你不看的嗎，你室友都說了，還問大家你是不是失戀了。」

我看著跑掉的室友，怒吼：「蘇葉！！！」

室友哀嚎：「人家隻是想嗑 CP 啦！」

我無語扶額。

陳淮哼哼了兩聲：「你不聽話，我很Ṫû³生氣，罰你明天來醫院看我。」

「哦。」

正好，當面說清楚。

沒想到陳淮仍舊炸毛：「哦？你哦，你居然就哦，你怎麼這麼敷衍啊！」

我隻能給他順毛：「知道啦，我明天肯定一大早就來，保證你一睜眼就能看到我，好嗎？」

「這還差不多。」

10.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去了醫院，到病房的時候陳淮還在睡覺。

怕打擾到他，我轉身正準備出去等，沒想到他突然開口。

「我醒了，你進來吧。」語氣傲嬌得不成樣子。

我了然：「哦～原來你是裝睡啊。」

陳淮坐起來，不自在別過臉，哼了一聲。

我過去坐下，問：「傷怎麼樣了？」

他問我：「你現在還痛嗎？」

「哦，我不痛。」

想來他有好好養傷，我滿意地點點頭。

「那可不，我怕你這小身板受不了，動都沒動呢，不然早跑回學校揪著你狠狠教訓一頓了！」

他還挺驕傲。

我湊過去問他：「那天是怎麼回事啊？」

聞言，陳淮臉色有些不好，不太願意說的樣子。

但，我真的太想知道了！

可別真的像我想的狗血大劇那樣。

我不靈不靈眨著眼睛，企圖萌化他，讓他開口。

陳淮伸手把我腦袋推向一邊：「別眨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不可愛。」

隻是，他手放下去之後，悄悄縮進了被子裡。

我看到了！

「那你告訴我唄。」我湊過去，笑得甜膩。

好像，確定了我喜歡陳淮之後，我更放得開了。

現在倒是他，看起來渾身不自在。

「我我我我說就是了，你離我遠點。」

「也沒什麼啦，就是我哥結婚，有人搶親搗亂，我和他們打起來了而已。」

我追問：「我聽你嫂子說你是為了保護她才被打得那麼慘的。」

陳淮突然炸毛：「屁！明明是她故意往我這兒跑的，人家就是衝著她來的，所以才導致我挨了那麼多打。」

「真的？」

陳淮用勁點頭：「真的！」

他看了看門外，朝我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

我湊近，聽他小聲說：「我跟你說，我一點都不喜歡江黎，要不是她家攜恩圖報，我哥都不會娶她，我不想回家就是因為她，她忒煩！」

我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怎麼說？」

但陳淮好像有點難以啟齒，眼神飄忽不定。

我大膽猜測，把聲音壓得更低，從而更加靠近他：「難不成，是她對你有意思？」

陳淮大驚：「你……」

同時，有人推門進來，嚇得我倆一起扭頭。

因為離得太近，扭頭時我的嘴唇擦過他的臉頰，柔軟的觸感一觸即逝。

但，我倆像被定住一樣。

門口，進來的人是陳淮媽媽。

她有些尷尬：「咳咳，那個，小淮醒了啊，還沒吃早飯吧，我去買。」

她提著手裡的早飯，轉身出去了，還貼心地把門帶上。

空氣安靜下來，我和陳淮緩緩扭頭，視線對上的那一剎那，像觸電般，他捂住臉頰，我捂住嘴巴。

我羞得奪門而逃，心口怦怦跳個不停。

逃回學校後，我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一想起就有點……害羞。

我也是沒想到，我怎麼那麼純情，明明之前我還很大膽來著。

啊呸啊呸，自己說自己，羞羞羞。

我躺在床上，思考著要不要給陳淮打個電話。

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有點怪。

身體有點怪。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漸漸席卷，酥痒難耐，我腳趾頭都繃直了。

第一反應便是，陳淮又出事了！

11.

我立即撥了個視頻過去，想看看他在搞什麼東西。

響了很久他才接聽，伴隨而來的，是一道難耐的悶哼。

瞬間，我頭皮都炸了。

「陳淮，你幹啥呢！」

陳淮一驚，慌亂拿起手機，臉色暴紅，磕磕巴巴地解釋：

「那個，夏夏，你聽我解釋……」

我捂住眼睛：「我不聽！」

他急忙解釋：「夏夏夏夏，我沒想到你會打電話過來，我剛不小心摁到了，你……你……」

你了半天，他沒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手指露出一個縫，看著紅成蝦子的他，說：「你是不是想說，你喜歡我？」

陳淮瞪大眼睛：「你你你你……我我我我……」

然後，他用力點頭：「嗯！」

見狀，我故意逗他：「嗯什麼？」

陳淮眼睛四處飄著，不敢看我，嘀嘀咕咕了一句：「我……你。」

「我沒聽到。」我誠懇地搖搖頭。

陳淮咬唇，視線慢慢移到屏幕上，無比堅定：「我說，你等著我！」

然後，他飛快掛了電話。

獨留我莫名其妙。

第二天，我還沒醒，就聽到了樓下的大喇叭喊。

「林夏夏，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林夏夏Ťū₌，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林夏夏，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這一下，我瞌睡蟲都震跑了，飛速下床跑到陽臺。

樓下，陳淮站在玫瑰擺著的愛心裡，懷裡抱著一束玫瑰，拿著一個大喇叭朝我喊。

「林夏夏！」

臥槽，腳趾工程龐大，他怎麼可以這麼俗！

但是，好喜歡有木有！

我探頭朝他喊了一句：「等我化個妝！」

這種表白場合，蓬頭垢面可不行！

我拿出了壓箱底的小裙子，化了個快速且精致的妝，飛奔下樓。

我下樓的那一瞬，樓下的同學們歡呼尖叫，大喊著「答應他」。

我邁進玫瑰花愛心，陳淮țú₆單膝跪地，眼神熾熱誠懇：「林夏夏，和我談個戀愛吧，我保證把你的痛經調理好！」

啊這……

和我預想的深情告白不太一樣。

但他說要調理好折磨我多年的痛經哎！

我接過玫瑰花，笑得牙不見眼：「好啊。」

突然，陳淮起來抱住我，懷裡的玫瑰花都被壓癟了。

「夏夏，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我回他：「我也是我也是，超喜歡超喜歡！」

觀眾大喊：「親一個！親一個！」

陳淮松開我，似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暴紅。

他瞪了觀眾一眼：「起什麼哄，多冒昧啊。」

我嘿嘿一笑：「其實，痛感相通的話，那我們以後嘿嘿嘿，會不會獲得雙倍快樂？」

「你說什麼！」陳淮震驚。

我立馬反應過來，捂住自己的嘴。

臥槽，我居然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驚恐地看著四周，也不知道他們聽到了沒有，要是聽到Ṱû₂了……

陳淮湊近我，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說：「你想知道的話，以後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聲音低啞蠱惑，帶著羞澀，直接讓我紅了臉。

陳淮比我更甚，臉又紅又不好意思地開口：「其實，那也不是痛，但你好奇的話，我還是……可以的。」

他一副任君選擇的樣子。

拜託，他這樣搞得我很像色女哎！

我咳了兩聲：「不，我不好奇。」

他搖頭，一本正經：「不，你好奇。」

我捂住這該死的嘴巴。

隻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好奇和期待而已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