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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長風有歸處 3629 2024-11-27 15: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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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採買玉石,何必像賊一樣去聽人牆角。”梁戍道,“你若不說,我就送去你見官。”


    “沒憑沒據,我才不會承認!”常小秋口中說著,身體突然像泥鰍一樣往下一滑,可依舊沒能跑脫,反被梁戍橫來一腿掃得幾乎嘴啃泥。柳弦安緊急提醒道:“他腿還有傷!”


    梁戍將人一把又拎了回來:“坐好!”


    常小秋卻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腿曾受過傷的人,一共也沒幾個,他在腦海裡飛速跑了一遍名單,先是盯著柳弦安仔細辨認,然後又猛地回過頭,屏住呼吸盯著梁戍,憋得臉都漲紅,半天憋出不自信的一句:“……王,王爺?”


    梁戍稍一挑眉。


    “王爺!”常小秋大喜過望,能在這破爛地方遇到心中排名第一的大英雄,他激動地連話都不會說了,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不禮數,瞪大眼睛整個人都湊近,“真、真的是你嗎?”說完不等梁戍回答,自己先熱淚盈眶了起來,激動得直打嗝。


    柳弦安:“……”


    梁戍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為何會在此處?”


    “我若不來,我爹就得來。”常小秋道,“這事說起來有些復雜。”


    簡而言之,就是常萬裡在遭受了何娆的背叛後,備受打擊,萎靡不振,連鏢局生意都不怎麼顧了,成日裡也不知在搗鼓些什麼東西。常小秋原本是沒放在心上的,結果有一次卻在無意中發現,自家佛堂不知何時,竟被供進了一尊模樣詭異的神像。


    “我爹原本……他就不是個信佛的人。”常小秋話沒說完全,他覺得自家親爹在先前吧,差不多能將貪財好色全部佔一遍,現在卻開始敲著木魚念經了,怎麼想怎麼古怪,而且鏢局的賬目也漸漸出現了問題,銀子一筆筆消失,不知去了何處,問也不說,逼急了還要勃然大怒。


    “就像中邪一樣。”常小秋道,“我便同常叔一起暗中查探,最後發現他居然是在別人的引誘下,信了什麼狗屁的白福佛母,不僅按時奉銀錢香火,甚至還要隔三差五奉一杯自己的血。”


    梁戍問:“既然查到了,為何不報官?”


    “因為我爹他止不住地放血,把自己給放倒了。”常小秋道,“病得七葷八素,腦子也不清醒,要是被拉去坐牢,怕是會沒命。正在我心急上火的時候,拉著我爹入教那騙子居然又來了,哄他說隻要捐一壇金,就能見到白福聖女。”


    “你爹答應了?”


    “答應了,掙扎著要上路,攔都攔不住,我就給他下了一點軟骨散。”常小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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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萬裡癱在床上,一時三刻實在是爬不起來,哪怕再不甘心,也隻有答應讓兒子替自己前往渡鴉城面見聖女。常小秋裝出乖巧老實的模樣,親爹說什麼都隻管點頭,將鏢局事務一股腦丟給常霄漢,自己孤身跟著邪教徒一路南下,準備來一票大的。


    梁戍問:“有多大?”


    常小秋一腔少年熱血:“大不了與那狗屁聖女同歸於盡!”


    梁戍道:“就憑你現在的功夫,隻怕會白送人頭。”


    常小秋臉一紅:“那我也要看個清楚,他們到底是何套路。”


    “帶你南下的人是誰?”


    “是曙光門的門主,趙襄,我爹也是被他帶入白福教的。”常小秋道,“他多疑精明得很,就沒信過我半分,哪怕我演了一路,還學我爹放了兩回血,念了半天咒,他也壓根沒打算引我去見聖女,隻說讓我在客棧等著。我懷疑這人之所以答應帶我一道南行,全是為了那一壇金。”


    “方才你就是去聽他的牆角?”


    “是。”常小秋道,“姓趙的在抵達渡鴉城後,暗中見了不少人,他在白福教中的地位著實不低,一天到晚有人拜訪,今晚似乎還要出去哪家吃席。”


    梁戍笑笑:“混不到見白福聖女的名額,晚上吃席總得帶你一個吧?不然豈不是白白付了一壇金。”


    “……”常小秋沉默了一下,其實他覺得按照自己這一路不受待見的程度,可能連這頓席都混不上,但現在這句話是由驍王殿下親口說出來的,自己難道要讓驍王殿下失望嗎?


    不可能的!


    於是常小秋發狠地一握拳:“好,我去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常:追星少年。


    第77章


    曙光門這個門派, 在中原武林稱不上大,也算不得小,掌門人趙襄是個出了名的大嗓門, 見到誰都能稱兄道弟地攀談兩句, 像是同整個江湖全有交情。如此一人, 能被白福教盯上拉攏,並不算奇怪。


    “趙叔叔。”常小秋敲門, 很有禮貌地問,“我能進來嗎?”


    趙襄打開屋門,此時房中已經沒有客人了, 隻有桌上兩盞茶水熱氣未散。他問:“有事?”


    “方才有人急急忙忙來砸我的門, 後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常小秋道, “我擔心出事, 就過來看看。”


    “沒什麼事,先進來吧。”趙襄對這段話並無懷疑。他清楚常小秋的功夫,是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就從自己窗外溜回到隔壁客房中去的,所以也隻將那聲異響判斷為某種動物。


    客房門被關上了。


    另一間房中,柳弦安問:“王爺覺得常小秋能說服對方嗎?”


    梁戍道:“理應沒什麼問題, 一頓飯而已,常小秋目前也能算是白福教教徒, 趙襄若還想從常萬裡手中繼續要銀子,面上就不會做得太難看。”


    兩人等了沒多久,常小秋就回來了, 趙襄果然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隻說在席間要守規矩,不可亂說亂看。他面色紅潤, 如同完成了一項了不得的大事,身體也站得筆直,等著驍王殿下分配給自己新任務,主動詢問:“我需要在吃飯時套什麼話嗎?”


    “不需要,以免打草驚蛇。”梁戍道,“本王會隨你一道去。”


    常小秋越發激動起來,以至於柳弦安都想替他扎上兩針,免得少年因為情緒過頭而昏厥過去。但常小秋卻並不舍得將注意力分散,隻繼續用燃燒生命的熱情目光,敬畏興奮地看著梁戍,倘若不是時機不對,家中還躺了個半死不活要修仙的爹,他幾乎想要滔滔不絕一訴心中宏願,當下騎一匹快馬前往西北,也成為守衛國家邊境的一支穿雲長劍。


    就這麼一直激動到了傍晚。


    柳弦安並沒有同往,而是在客棧裡等著兩人。片刻之後,驍王府的護衛來報,說一輛馬車接上趙襄與常小秋,將他們帶到了城北的楊府中。


    “楊府?”


    “是,經過打探,那座府邸的主人名叫楊耀,是城裡有名的玉石商人,隔三差五就要去翠麗城中進貨,生意做得很大。此外今晚赴宴的客人,除了趙襄,還有另幾輛馬車,都是從各處客棧駛出的,加在一起,粗略估計有二三十人。”


    二三十人,已經能算得上是一場大宴了。


    楊府裡此時早已是張燈結彩,賓客盈門。常小秋跟著趙襄往裡走,宴席卻並沒有設在前廳裡,而是拐過一條走廊,又拐過一條走廊,九曲十八彎地進入了一處完全沒有窗戶的空曠暗房中。兩人算來得晚的,落座時,席間已有了十幾人,彼此間卻沒有交談,都隻不動聲色幹坐著,用餘光相互打量猜測。


    常小秋稍稍往四周瞄了一眼,又很快將目光收回。這處房間防守嚴密,他不知道王爺能不能跟進來,但就算沒跟進來,也並不影響驍王殿下無敵勇猛的高大形象。常小秋挺直脊背坐著,心中更有使命感,因為倘若王爺並沒有跟進來,那接下來的所有事情,可就全看自己了!


    “咳。”主位有人咳嗽一聲,席間立刻變得更加安靜。此時一個老頭身穿錦袍緩緩走出,正是楊府的主人楊耀。按理來說他隻是一介商人,再有錢也沒什麼地位的主,眼下看著倒像個土皇帝一般尊貴,所有人還得站起來給他行禮。


    “參見楊聖使!”


    “諸位免禮,坐吧。”楊耀一抬手,“既然能受邀來此,想必諸位都曾對我教的壯大做出過貢獻,是自己人,不必拘束。”


    常小秋坐回椅子上。這頓飯的菜倒是做得不錯,花團錦簇香氣撲鼻,但就是沒幾個人吃,也沒人說話。他在心裡琢磨著,那你們這是來幹嘛了?正坐得屁股難受,首座的“楊聖使”卻又開始說話了,空泛無聊地扯了一番白福教的教義,又說了半天兄弟姐妹相親相愛的屁話之後,終於拐到重點,讓席間眾人除掉偽裝,各自以真面目示人。


    一語既出,現場在安靜之中立馬又多了幾分令人不安的壓抑。就如先前柳弦安所猜測的,既然選擇遮住面容,就說明大家在中原地區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主,現在白福教又被朝廷劃為邪教,一旦旁人知曉……便都有些猶豫,沒人想第一個動手。


    常小秋卻幹脆利落得很,他早就想看看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傻子,才能信了那貪婪變態的聖女佛母。於是拍桌站起來,一把就將臉上的面具給撕了,還振臂一呼“白福佛母,拯救世人”!積極主動虔誠,趙襄想攔都沒能攔住,坐在一旁氣得幹瞪眼。


    楊耀哈哈大笑著鼓掌,誇贊:“好,好,這位小兄弟,好極了!你叫什麼名字,出自哪個門派?”


    “在下是萬裡鏢局的少鏢頭,常小秋!”


    “原來是常少鏢頭,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爽快!”楊耀將目光在席間環視一圈,“那其餘各位呢?”


    “……”


    躲是躲不得了,一片死寂之後,又有第二個人卸去了易容。


    第三個。


    第四個。


    越來越多的臉露了出來,常小秋一個一個看過去,心中暗自吃驚,他原以為自家親爹受了刺激,能被白福教趁虛而入也就算了,可今晚赴宴的這群人中,不乏大門派的掌門,怎麼連他們也會腦子進水?進水就進水,還能心甘情願被這姓楊的老頭指揮管控,說摘面具就摘面具……當說不說,在控制人心上,邪教是真有兩把刷子。


    “好,哈哈哈哈!”楊耀又大笑起來,“彼此見過真容,以後才真正算是我白福弟子,來!”


    他一拍手,立刻就有手下捧來一大壇酒,拆封之後卻不斟給眾人,而是取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將鮮血灑入酒中:“現在輪到諸位了。”


    弟子捧著酒壇,自首位開始,引每一個人都割手滴血,常小秋也依言照做,心裡隱隱湧上不詳預感,這玩意不會是要……喝吧?


    還真的是要喝。


    待所有人都兌過血之後,淡紅色的酒液被分倒入每一個碗中,燈火跳動著,使牆上的影子看起來像是某種醜陋的野獸。常小秋端起酒碗,如同端著一碗從地府裡舀出來的濃漿,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很想當場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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