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有你的，心態好到讓人羨慕。」
一個小時的巡夜很快結束，已經到了半夜。
我和謝梅各自回房間。
這麼長時間過去，我不確定人魚還在不在。
「……」
他還在。
手裡把玩著我用的牙杯牙刷。
即使已經見過他驚人的美貌，再看到仍舊會被驚豔到。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璀璨奪目，像是瑩瑩發光的藍寶石。
他對我勾勾手指。
我就不由自主走上前。
然後被他拉入水缸，抵在牆面狠狠索吻。
強制愛來得猝不及防。
我推他推不動。
果然越漂亮的生物，越是兇惡。
眼前的人魚帶著純天然的野性，外表又是那麼美麗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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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兩者將他的氣質勾勒得復雜而神秘。
他在我脖頸間嗅。
像是野獸巡視自己的領地，眉眼間帶著些不悅。
「你身上，有別的味道。我不喜歡。」
說完，又覆上來。
11
一個小時後，我渾身湿漉漉地從魚缸爬出來。
很不爽地看身後的人魚。
他懶洋洋地用尾巴拍打水面，濺起的水花不少落在我臉上。
我：「……我的浴缸不歡迎你，滾回海裡！」
我生氣了。
顧墨遲竟然敢這樣對我。
以前他惹我生氣，不讓他跪幾個小時鍵盤，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
這裡是恐怖遊戲，他沒了記憶，在這裡又是可怕的存在。
但那又怎麼樣！
男人不能慣著！
人魚愣了愣，見我環胸抱拳，面無表情讓他滾。
他抿唇，也冷冷看我。
對視一分鍾後。
他松動了，率先開口：「你在生氣？」
「你說呢。」
「為什麼？」
「我都說別親了，你親起來沒完沒了！」
「你很香，我想一直親。」
「……沒門！」
如果有第三個人在，一定會覺得是小情侶在鬧別扭。
而真實的情況是，我和這條人魚才正式見面不到半天。
以前的相處模式果然刻在了骨子裡。
任男朋友是恐怖遊戲多麼可怕的存在，變幻多端，最後還不是怕我生氣。
他說：「怎麼才能不生氣。」
我說：「先從我的浴缸出來，我要洗澡。」
洗漱完，我美滋滋躺在床上。
有身邊的俊美人魚伺候著。
我說：「肩酸。」
那雙過於修長的手，輕輕揉捏我的肩膀。
「疼疼疼，力氣太重了，我骨頭要被你捏碎了！」
我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人魚很詫異，沒想到人類會這麼脆弱。
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親吻的力氣也很大，所以我才會那麼生氣。
他手上動作頓時輕了很多，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像呵護易碎品般。
我眉頭舒展開了。
如果讓總是壓榨 PUA 勞動力的船長知道，一直苦苦尋找的人魚，現在正在給我捏肩，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我抬起腿：「腿也麻。」
他聽話地將手放在我的腿上。
看，馴服一條有野性的人魚就睡這麼簡單！
就是人魚的手越來越不老實。
我說：「不該碰的別碰。」
人魚抬臉，無辜的眼神看我：「什麼？」
猛地受到美貌暴擊的我：「……」
12
在海域停留的第五天。
除了寄生怪物，更多的海洋異種出現了。
八個頭的八爪魚，攻擊力極強的四鉗蟹，極其靈活又帶著劇毒的海龜……
不僅沒找到沉船和人魚，還折損了不少船員和高尖設備。
船上已經人心惶惶。
有部分不知情的船員已經猜出來，這次的目標或許並不是找到沉船。
可能還有更危險的事情。
他們會為這件事而葬身。
在眾議之下，如果還沒有收獲，輪船將在第七天離開海域。
船長臉色比天空密布的烏雲還要陰沉。
他的鼓動已經沒什麼作用。
財富誘惑，在生命受到威脅時，變得蒼白無力。
我們這些被正一科技派來的年輕人，知道這次主要目的是抓捕人魚。
船長又給我們開會發牢騷：
「這些懦弱的船員！遇到危險怕成這樣，等找到人魚，他們又是另一副嘴臉了！」
大概是船長對人魚的執念太深。
第六天，成功深入海底的第二十五個探測器，發來信號。
是一張像素極其模糊的深海照片。
一片隱約的建築群輪廓！
照片裡還有幾個模糊人影浮動，能看出它們下半身是魚尾。
因為探測器下潛深度太高，再也承受不住水壓，或者說是一種更特殊的磁場。
在發完照片後的下一秒，就爆炸了。
船長卻緊緊抓著這張照片，仿佛見到什麼稀世珍寶。
「是人魚！人魚的國度果然在這片海域！」
謝梅看我，無聲嘆氣。
眼神在說這船長又要作死了。
前幾天下海，船員頻繁遇險，一是不熟悉這片海域，二是剛開始用的設備並不是最好的。
本來打算留到最後用，畢竟越好的設備費用越高。
但發現人魚蹤跡後，船長已經不在乎其他東西了。
給船員們換上最好的裝備。
老船員們常年航海，水性好，身體素質高。
熟悉海域，再加上身上設備換成最新款。
下潛的深度越來越高。
第六天晚上，船員已經能潛到很深的地方。
順利的話，第七天就能觸碰到探測器檢測時的深度。
我頭疼。
這次的副本，人魚這個種族並沒有表現出惡意，它們生活在海底深處，不招惹人類，人類卻非要主動下去招惹它們。
真惹上來，就麻煩了。
我下意識看向門口。
果然聽到一陣動靜。
我那黏人且麻煩的人魚男友又來找我了。
他輕輕松松繞過船員的巡視，機器的檢測。
拖著魚尾來到我的房間。
這片海域有著特殊的磁場，人的眼睛，包括機器的運作有時候並不可靠。
在海洋上，人類竟然妄想制勝海洋的寵兒。
我嘆氣，拿起一塊幹毛巾，幫他擦拭湿漉漉的上半身。
人魚不能缺水，還得是海水，他要經常回海裡補充水分。
每次湿漉漉來找我，我都要把他擦幹淨上半身，不然蹭得我身上也都是水。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水滴順著他的腹肌人魚線流下來時，真的太蠱了！
他將頭埋在我頸窩蹭來蹭去。
因為愉悅，尾巴上的鱗片一張一合，像是在呼吸。
我瞄了眼他魚尾，那條超長的魚尾巴，站直了可能天花板都沒他高。
要是在海底，這尾巴輕輕一扇，就能抡死不少人。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我的男友，對於這樣一個危險又充滿迷惑性的生物。
我肯定不會像現在有恃無恐。
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我摸摸他的頭，問：「你們人魚生存的地方怎麼樣？」
「一個巨大的廝殺場。」
我有些意外，在他話中，人魚是一種非常暴力的生物，像是遠古部落的那種生存。
對於海面上的人類，它們隻是不屑於搭理。
「那你為什麼會上來？」
他將手放在我胸口。
我拍掉他的手：「不該摸的別摸！」
他一愣，有些無辜地從我領口拉出那條吊墜。
「我得到一種感應，吸引我過來。」
「起初我以為是這條吊墜。」
「後來發現，是你。」
我認輸了，有些不好意思：「果然你變成什麼樣，說起情話來都怪讓臉紅。」
他說：「親親我，嗯？」
我難得主動獻吻，本來一觸即分，卻被他按住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而這時，船忽然劇烈搖晃。
房間很多東西被晃倒。
我穩穩當當被人魚抱在懷裡。
我驚訝：「我又出現幻覺了？」
他沒回答我。
昏暗的浴缸，漂亮的魚尾緊緊纏住我。
浴缸水紋一層層激蕩。
他咬住我的唇，充滿蠱惑：
「我不想和你分開。」
「把你鎖到海底永遠陪我，好不好？」
13
船上響起緊急警報聲。
好不容易哄好人魚祖宗，從房間出來，我就看到一條巨型鋸齒鯊在不斷撞擊輪船。
船身已經有裂開的跡象。
「趕快離開這片海域，不能再待了！」
「船長，船長呢！」
「船長被……被寄生了！」
「什麼！」
船長出現在眾人面前，他脖頸鼓起來一個很大的包，臉上有黑色血管在蔓延。
船長說：「都是一群懦夫！既然找不到人魚，那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他神情猙獰，身體在異化。
船體劇烈晃動，船上的最高指揮者又變異了。
一時間背腹受敵。
我拿起船員配備的手槍, 有些不熟練地上膛。
這玩意隻在電影裡看見過，真沒實操過。
兩發子彈打在了船長的小腿和腹部，對他傷害力極小。
謝梅焦急地喊：「姜早，快躲開！」
因為我反應快，第一個朝船長開槍, 船長盯上了我, 向我衝來，速度極快。
我堪堪躲過。
借機抡起一旁的鐵錘, 在他再次襲來時，砸過去。
異化後的船長體質也變了，鐵錘砸到他的肩膀，肩膀隻下去一點, 讓他的動作頓了下。
他咧開唇, 陰沉沉發笑：「該我了。」
在他的拳頭即將落在我的臉上時。
海面無風起浪。
拳頭竟然被升起的浪花擋住！
我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用鐵錘沒敲碎船長的骨頭，卻被海水形成的牆面撞碎了。
似有所感, 我扭頭看向不遠處。
人魚懶洋洋倚靠船體護欄。
食指一抬。
海面浪花便如千斤重的山, 向船長壓去。
伴隨著船長恐懼的尖叫。
我第一次聽到人魚的歌聲。
隨著悠揚的海風飄到遠處。
又像是從另一方，越過很遠很遠傳入耳邊。
巨大海浪隨著音律，升起又落下。
如一首高低起伏的神秘贊歌。
盛大而震撼。
14
船長臨死前見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人魚。
這個代價很大，他死相極慘。
船已經被巨鯊撞裂, 不斷有水進來, 不久就會沉船。
我被人魚抱著，遊離這片海域。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艘船在進入深海領域後, 就已經迷失了方向。
船長以為一直在原來的位置，殊不知大海早已經將這艘船送到了海洋怪物最多的另一片海域。
離開副本的時間馬上就到。
隻要謝梅在輪船徹底沉入海底前，保持安全, 就能成功通過副本。
我摟著人魚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把我從船上帶出來，不會真的要把我帶到海底吧？」
「海底沒有陽光, 你應該不會喜歡, 所以我換了一個想法。」
「什麼？」
他說：「抬頭，看天空。」
我好奇看去。
橘黃色的天，絢爛的彩虹，閃閃發亮的海面。
像是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送你的分別禮物, 期待下次見面。」
這次，他很溫柔地吻我。
彩虹下，遠處的輪船正一點一點下沉。
在人類面前, 輪船是個大家伙。
可在廣袤無垠的海浪, 它是那麼渺小。
神秘的海洋，不允許被過分窺探。
而失落而神秘的人魚國度, 在人心叵測的欲望下, 再一次隱藏在了傳說中。
「……」
從副本回來後, 我發呆了一會兒。
可能在恐怖副本待得太久，又太過驚險。
顧墨遲還不在身邊，這個家竟覺得有些陌生。
我忍不住想起謝梅說的任務大廳。
同時, 耳邊響起電子提示音。
「恭喜玩家成功通過副本《失落的人魚國》，下一個副本《屍門鏢局》將在一星期後開始，請提前做好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