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白?說出去誰信?還有我爹有認過你這個雜種嗎?你就口口聲聲喊幹爹。」
我挑眉繼續道:「我爹是清官,你們該不會以為跟我爹相認,就能做官夫人、官小姐了?你們這種在千百個男人身下承歡的蕩婦,就那麼厚顏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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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飛虎山的經歷,我一清二楚。
文黔越對她們如前世對我一般,盡管寨裡土匪對王翠寶心痒難耐,卻不許他們在王翠寶母女不願的情況下與之歡好。
隻是寨中不養闲人,她們得每日做許多活。
娘疼王翠寶,把王翠寶的活一起幹了。
但一人做活換來的糧食怎夠兩人吃?
不食人間煙火的王翠寶不得不跟在娘身後做一些輕省的活計,但即便是這樣,對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她來說,依舊難熬。
她將錯都怪在了我跟文黔越身上,加上前世對大當家位置眼熱的家伙幾次騷擾王翠寶,王翠寶索性咬牙跟了那人,籌謀殺了文黔越,奪了山寨。
誰想她剛跟人有了魚水之歡,文黔越便下手徹底將那些心懷不滿的土匪連根除盡。
王翠寶驚駭之下,認清文黔越是個有能耐的人,便想抱住文黔越大腿,穿著不蔽體的衣服,露出松軟的胸脯爬進文黔越被窩。
她見識了這個大當家的能耐,既然已經決定用身子爭取想要的東西,那跟誰不是跟呢?
文黔越相貌與品性,不知比原先那個下三濫流子高多少。
文黔越將她甩下床榻,命人將她們送下了山。
王翠寶和娘又驚又喜,她們一路打聽來到京城,打聽爹的住處,聽說爹的糟糠妻死了,以為爹不知真相,心思立刻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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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知,這一路她們可以安然到京城,是文黔越派人護著。
沒成想,他們到了京城,才知道我早就找到爹,並且成了未來太子妃。
王翠寶徹底笑不出來了,看我的目光如淬了毒。
「姐姐,你這樣害我跟娘,不會良心不安嗎?」
良心?前世我有良心,我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這一世,若不是她們還有用處,我根本不會給她們見到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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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看著她們,讓人把這對母女打了出去。
娘不可置信我如此心硬,破口大罵,在府門撒潑,被下人打斷了腿,扔在地上哀嚎。
王翠寶遠遠站在一旁,一副揪著心的模樣,卻不願靠近在地上翻滾的娘。
但她卻不忘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我,「姐姐,你怎麼可以狠心不認娘啊?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長大,你轉頭認了親爹,就不要娘了嗎?」
眼見著聚來越來越多的人,直接命人將他們送去花樓。
娘和王翠寶才驚慌起來,咬牙切齒道:
「姐姐,你好狠的心,你不要後悔今日將事做的如此絕。」
管家獨子卻望著的王翠寶背影,失了神。
這一切自然被我看在眼裡。
當天夜裡,柳娘將見到娘的事跟爹說了,爹聽了一言不發,眼中卻湧現殺意。
他從前或許是個憑良心做事有原則的人,但他在官場磋磨兩年,心性早已有了變化。
「金珠,是爹委屈你了。」
我急忙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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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平靜過了半月,京中突然傳出一些闲言碎語。
太子殿下迷上了一個花娘,不顧大婚將近,執意要納花娘為側妃。
與好友醉酒後大鬧酒肆,稱自己與那花娘是真愛,花娘淪落風塵實屬無奈,是個可憐人。
既然今生無法娶花娘為正妃,也要為她贖身迎入東宮做側妃,此生與她共進退,恩愛一生,便是與全天下人為敵都在所不惜。
柳娘與官眷們來往,聽到這些話語,憂心忡忡勸解我。
我笑著繡完婚帕上最後一朵並蒂蓮,反手輕拍柳娘手背,安撫她,「船到橋頭自然直,母親不用擔心,我嫁給太子是去做正室的,何必跟這些鶯鶯燕燕計較。」
腦中浮現的卻是上一世,太子用那雙養尊處優的手,跟趙和一同用匕首以我的臉為棋盤,爭風吃醋的模樣。
我忍俊不禁,真是一對璧人。
第一世太子對王翠寶一見鍾情,不顧王翠寶當時身份低微,娶她為正妃,婚後還忙著跟王翠寶各位入慕之賓鬥法;
第二世,王翠寶都淪為花娘了,太子見到她第一眼便神魂顛倒,來來回回不過幾次就要與天下為敵,也要將她風光迎入東宮當側妃。
妓女當側妃,他是真不怕丟皇室的臉。
既然太子如此相信他們堅貞不渝的愛情,那就祝福他們鎖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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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皇帝知曉太子的荒唐事,在朝堂上當即發了難。
以爹老師為首的幾位文官多次上奏,斥責太子為一個花船上的女子,讓皇室蒙羞。
本朝皇帝也算勵精圖治,奈何能力平庸,子嗣也頗為艱難,養育成年的皇子隻有兩位,一個是常常咳血,藥不離手的三皇子,另一個就是如今的太子。
膝下隻有這一個能繼承皇位的子嗣,自然縱容偏愛,太子也有恃無恐。
「兒子明明貴為太子,卻連想跟心愛的女子攜手一生都做不了,兒子還做什麼太子!不如父皇把兒子貶為庶民,我也好和翠娘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與翠娘才是真感情,便是被逼著取了太子妃,也不過是個擺件,絕不會讓旁人越過了翠娘去。」
皇帝氣的連罵了好幾聲「孽障」,滿朝文武跪了一地。
皇帝卻也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隻禁足太子半月。
直到兩月後,王翠寶懷孕。
皇帝松口將有孕在身的花娘接入東宮,但終究不許在太子妃未入主東宮前,側妃先進宮,隻給了侍妾的名分。
許是知道太子這事做的不地道,宮裡流水般的賞賜抬到我面前。
我悉數收下,轉頭又以太子的名義,將賞賜換成米糧,捐贈給災民。
一時間,民間隻知太子為愛發狂,未來太子妃卻一心想著百姓。
太子生怕王翠寶受委屈,風光把她迎入東宮,光是沿街撒的喜錢就散了幾千兩。
而兩地災民無處安置,躺在城門之外,等著何時才能有米糧入腹。
朝廷隻得向下層層剝削,讓各地百姓先交來年稅款。
一時間,皇權管轄不到的地方,無數活不下去的良民落草為寇,大大小小的土匪層出不窮。
剿匪勢在必行,但北部瓦拉也受旱災影響,幾個不願臣服皇權的部族正對著水土肥沃的中原地區躍躍欲試。
皇帝不得不將大軍壓在北境,以示雄風。
天災人禍,王朝已經外憂內患,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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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艱難關頭,我跟官眷們一同前往護國寺祈福,見到了太子和王翠寶。
京中為首的幾名貴婦組織的一場祈福,京中近半貴婦前往,名為祈福實為捐款。
養尊處優的官眷為表誠心,相互攙扶爬上山腰的護國寺,卻被侍衛蠻橫堵在門口。
「哪裡來的村婦,驚擾了貴人,亂棍打死都不足惜!」
貴婦們又驚又惱,「貴人?哪家貴人?說不定還與我有舊?」
「誰在喧哗?」
一個衣著光鮮的婢女出來,上下打量官眷們,目露嫌棄。
「哪裡來的賤婢,也ṱů³敢跟我家夫人攀交情?還不快滾!」
這一下,貴婦們全惹惱了。
以大長公主為首,要請寺廟裡頭的貴婦人出來答話。
小婢女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話也不回一聲,直接跑進寺廟,還將大門落了鎖,好似回避事情便過去了。
我蹙眉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可笑。
出門在外,貴婦都穿著輕便衣裙,瞧上去普通,但哪裡是真的便宜布料。
隻是王翠寶身邊的婢女不識貨罷了。
王翠寶到花樓後不願接客,就跟我娘哄騙了這個被家人賣到花樓的姑娘,同她說自己是官家小姐,是被惡人頂替了身份才淪落至此,將來必會重新做回貴女雲雲。
婢女也是個蠢人,她替王翠寶接客,才讓王翠寶以「清白」之身與太子情定三生。
利用了人,王翠寶總不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踹了這姑娘,將人弄進東宮當貼身婢女。
明面上這婢女是東宮寵妾的心腹,誰都要給三分面子,私底下卻一直被人吐唾沫星子。
王翠寶自然不會讓所謂恩人挾恩圖報,才設計了這一出。
讓婢女出面頂撞了未來太子妃,既可以讓太子心疼她當侍妾舉步維艱,又能讓太子對我越發厭惡,還能借機發落了這個婢女。
一石三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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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翠寶的算計再精彩也無用,她今時今日所作所為全是由我引導。
她隻知道我半月前給護國寺遞帖,就纏著太子放下政務,陪她到護國寺散心,讓我看看未來的夫婿是如何在乎她,又要太子看我發瘋善妒模樣。
她卻不知,帖子雖是柳娘名義定的,但來卻是半個京城的貴婦,便是當今天子最敬重的姑母,也親自來了。
有大長公主做主,哪裡有我說話的份,我隱在各家千金中不出頭。
這一來一回,約莫半刻鍾過去,才有僧人惶恐向主持通報,原先貴人有急事走了。
貴婦們面面相覷,知道這人踢了鐵板跑了。
「去看看是誰家的如此不懂事。」第一次被如此無禮對待,大長公主動了怒。
我面上卻閃過一絲遲疑,被柳娘看出。
「大姑娘這是怎麼了?」
邊上貴婦目光向我看來,我苦笑著搖頭,「無事。」
目光拉絲一般,落在即將被山體遮掩的馬車上。
眾人這才看到的特屬於太子的圖騰。
這一下,眾人面色古怪起來,「是那位?難怪能做出這等叫人啼笑皆非的事。」
「花娘果真上不了臺面,見到主母竟不來主動請安。」
我尷尬笑道:「許不是她呢?何況我還未與太子成婚……」
大長公主見狀,拉住我的手,安撫道:「你是個好的,還想著為那人隱瞞,不過此事終歸不好聽,切莫再說了。」
又問主持,「你說的那位貴客身旁可有男子相伴?」
主持已知公主身份,恨不得跪下求饒,倒豆子一般將王翠寶和太子進寺廟後請卿卿我我,遣散闲人的事一一說了。
聞言,大長公主面色徹底沉下,「佛門竟然還能做出這等不知羞的事。」
我垂眉不語,這算什麼?
王翠寶和太子日夜放蕩,早就傳遍坊間,他們的淫豔畫本,黑市都不知道賣了多少本。
我還花不了不少銀子多刊印了幾本,送到各地勾欄花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