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以，他想要再次逃離。
來到我身邊。
成功了，卻要失敗了。
後臺的程序不斷被修復，意識也在一點點被吞噬。
因為作為這個遊戲裡最熱門的人物，徐子衍這個 NPC 被遊戲程序員盯得太緊，但凡出現一點的不對勁，就會立馬啟動後臺修復程序。
這次他離開時間太久了。
就到這個人物出現了極大的問題，這個公司的遊戲程序員全部出動，隻為了能夠修復這個錯誤。
「那我以後……還能再看見徐子衍嗎？」
蘇塵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他眉眼之間有一些落寞，看了我一眼說：「他的自主意識很強，現在就是跟遊戲程序員的對抗。如果贏了，他就會徹底回到你身邊。但如果輸了……格式化後，他就真的隻是一個純粹的異次元人物。」
心口突然有些疼。
一想起我這即將出生的孩子，極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爸。
心裡就難受得很。
蘇靈靈趕緊瞪了蘇塵一眼，讓他不要多說話。
「既然程序員修復 bug，你怎麼還在？」
蘇塵試著動了動手，可惜蘇靈靈捆人技術實在太厲害，他根本就掙脫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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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衍是最早擁有自主意識的，也是被盯得最狠的那個人。他也考慮到萬一鬥不過，我是他留下的後手，他如果不回來，我會照顧你們。」
我一點也不想要這個後手。
我就想要……孩子他爸而已。
20
預產期臨近。
肚子也越來越大，陪在我身邊的依舊隻有蘇靈和蘇塵。
徐子衍，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
打開遊戲界面，他還是那副被卡住了的模樣。
蘇塵說，這是個好消息。
如果有朝一日，我打開遊戲界面。遊戲裡的徐子衍會像以往那樣陪我聊天。
那麼就說明，他徹底被格式化了。
至少現在這個樣子，我還能多一分希望。
生孩子那天，蘇靈靈陪我進了產房。
我感覺自己都要痛得昏厥過去。
一度後悔為什麼要生孩子。
真的太疼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個孩子總算是生了下來。
隻是我並沒有感覺到輕松，反而感覺有血不斷向外湧出去。
產房裡的醫生圍在一團，他們神色似乎很慌張。
可惜我意識漸漸模糊，撐不住想要閉上眼。
耳邊又像是有人在喊我。
不知道過去多久，我終於睜開了眼。
白藍色的病房裡，蘇靈靈抱著剛出生的奶娃娃。
她見我醒來，終是松了口氣。
然後將孩子交給了蘇塵，自己坐到床邊握著我的手。
「你知不知道，差點就沒命了。」
身上還很疼，但看著蘇靈靈紅了眼眶的樣子。我就知道一定把她給嚇傻了。
「現在知道了。」
我又看了一眼蘇塵：「我想看看孩子。」
好歹也是我差點拼了這條命剩下的孩子，不知道長不長得好。
之前每次刷小視頻的時候，視頻裡那種白胖的奶娃娃，我都喜歡得不行。
或許是期待太高了。
當我看見那個皺巴巴，臉還紅彤彤的小孩子的時候。
我心裡是真的很嫌棄。
怎麼能醜成這個樣子？
我自認長得不醜，甚至在高中還算是校花。
孩子她爸就更不用說了，那張臉帥得慘絕人寰。
怎麼這個小女娃娃，這麼醜呢。
或是蘇靈靈看出了我的失落，安慰我說：「以後長大就好看了。」
21
顧绾兩個月的時候。
特別可愛。
蘇塵問這個孩子為什麼要跟我姓的時候，我特別認真地回了他一句。
「徐子衍，有戶口？」
一個連戶口都沒有的男人，孩子當然跟我姓了。
這可是我累死累活生下來的孩子。
蘇靈靈也白了他一眼。
罵了句狗東西。
徐子衍依舊還沒有回來，電腦的畫面還是卡頓的。
但我那次在產房裡，在意識即將徹底消失前。
我真的聽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一直以為是蘇靈靈。
這後來她跟我說：「姐妹，那天我眼睛都快哭瞎了，嗓子也哭啞了，根本到後面就沒力氣了。」
也對，我們在一起很少會喊名字。
各種昵稱小綽號。
那是誰喊我呢？
心裡竟然隱隱升起了期待，可又怕期待太大會讓自己失落。
22
休完了假。
我就得回去上班了。
蘇塵在家帶孩子，我跟蘇靈靈各自上班。
回到公司的第一天，那些同事看我的目光依舊帶了探究。
這一次休假時間太長，回來後我的精神差不多也全部養好了。
其實看不出來什麼。
但是因為時間卡得很巧，回公司不到一個月就要準備年會的事情。
會舉辦一場小型的宴會。
全公司的人一起參加。
我原本想推託不去的，畢竟孩子太小，我想回家照顧她。
可是架不住同事們的熱情相勸，又加上我離開公司這麼久，確實需要跟大家再熟悉一下。
這是我沒想到。
齊穆居然會在這場宴會上對我表白。
他說已經等了我一年多的時間，希望我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復。
彼時的我，坐在沙發角落裡拿著一塊小蛋糕，剛吃了一半就被人熱烈告白。
周圍同事紛紛起哄。
一看就是預謀已久。
我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掏出紙巾緩緩擦幹了嘴角的奶油。
在我準備開口時，王餘來了。
她手裡拿著一堆照片，直接朝著我的方向揚了過來。
我看著被丟到地上的照片。
別說，拍得還挺好。
顧绾那小丫頭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雖然才幾個月的，依舊能夠看出來，以後絕對長得好看。
她被我抱在懷裡，我帶著她在小區附近曬太陽。
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我都拍不出有這麼高水準的照片。
王餘拿著手裡的照片，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你消失了一年，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因為委屈，所以打算給自己放假。原來是偷偷生孩子去了？」
我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
「所以，有什麼問題嗎？」
我現在二十六歲了，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不犯法吧。
要不是孩子他爸現在的身份比較特殊，我直接就拉他去扯證了。
隻是剛等我把這話說出來，王餘就立馬抓住齊穆的胳膊，一臉痛心疾首。
「我早就說過了，顧情就是個拜金女。為了錢竟然願意當小三，甚至還不要名分生孩子。你怎麼就看上這樣的女人了？」
我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
雖然我知道謠言這種東西實在可怕，但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傳成這個樣子。
「小三？」
王餘見我有些意外，她又繼續說：「你經濟情況我還不了解嗎？怎麼可能突然間能夠買得起大別墅，我在你家附近蹲了那麼多天，也沒看見孩子他爸出現。那就證明孩子他爸根本就不敢出來，你自然是小三了。」
不得不說，這個邏輯鏈挺不錯的。
但有沒有考慮過，實際上我是一個有男朋友的人。
或許是見我沉默。
王餘氣焰越發囂張，直接伸手指著我。
「當了小三還這麼理直氣壯，你這個孩子就算長大了也抬不起頭，做人能不能有點羞恥心？」
如果她隻是單純想要擠對我，我或許不會有那麼生氣。
可是顧绾現在是我的心頭寶，我根本就不可能允許任何人來欺負我的寶貝。
我一把抓住王餘的頭發，狠狠一拽。
「說話要有憑證的，否則我不介意替你打個 110。」
她痛得直呼，但還是嘴裡罵出了那些難聽的話。
我氣得渾身發抖，想要直接衝過去。
齊穆卻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看向我的目光，仿佛就像是在看向一個出了軌的女朋友一樣。
「你真的，給別人生孩子了？」
我直接給氣笑了。
這工作不要也罷。
待我打定這個主意好，我是毫不客氣地開懟。
「首先，我有沒有孩子跟你們沒關系。其次，我的確有個孩子。最後，我跟你應該沒關系吧。」
齊穆忍不住低吼一聲。
「我喜歡你那麼久，你居然這麼對我？」
我真的……特想罵一句國粹。
你喜不喜歡我，跟我有一毛錢關系嗎？
正當我還想繼續掰扯的時候，身後有人突然握住了我的腰，將我往後一拉。
我順勢跌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
熟悉且陌生。
「抱歉，我來接我太太回家。」
我整個人僵硬在原地，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我根本就不敢回頭。
徐子衍湊到我耳邊，用著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情情，我來晚了。」
徐子衍的出現，先前那些謠言不攻而破。
王餘似乎還有些不死心。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突然就結婚了呢？如果你們真的結婚了，這兩個月時間你怎麼沒有出現？」
徐子衍攬著我的腰，將我緊緊護在懷裡：
「是我不對，工作出差太久了。以後我都會守在我太太身邊，倒是不麻煩你們多多關注我太太了。」
說完這話後，徐子衍又轉頭看向齊穆。
那雙嫵媚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兩人同樣穿著西裝帥氣逼人。
但是徐子衍顯然就是黃金比例，配著那張臉直接秒殺了齊穆。
他攬著我的腰，宣示主權：「我太太這個人太有魅力了，竟然讓齊總也有好感。但沒辦法，她是我一個人的。」
23
宣誓完主權。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徐子衍離開宴會的。
他帶我上了車，我倆坐在車裡有些沉默。
直到回家後，蘇靈靈看著突然出現的徐子衍，二話不說就衝進衛生間，拿出了當初那個馬桶搋子，直接往他臉上懟。
「你知Ťū́⁸不知道她為了生孩子，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蘇塵趕緊衝上前抱住她的腰，又順帶單手撈起還在那啃腳的顧绾，三個人瞬間消失在了房裡。
徐子衍握著我的肩，跟我四目相對。
我仰頭看著他，聲音莫名有些顫抖。
「這次，真不離開了？」
徐子衍慢慢伸手撫摸著我的臉，這次沒有任何猶豫。
「嗯，我會永遠陪著你跟孩子。」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出來了。
徐子衍滿臉心疼。
他將我護在懷裡，溫柔許諾：「以後，以後絕對不會再離開了。」
屋內燈光暗下。
房間裡隻有一片昏暗。
24
躲在門外的蘇靈靈和蘇塵，兩人抱著孩子聽牆腳。
聽到某些聲音過後都有些不自然。
蘇塵的目光灼熱了些。
他伸手輕輕碰了碰蘇靈靈的胳膊，語氣竟然有些期待：「咱們什麼時候也生一個？」
蘇靈靈紅了臉，趕緊瞪了他一眼。
「要生你自己生去！」
蘇塵直接湊了上去，低沉沙啞的聲音甚是磨人。
「你陪我。」
——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