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車上，她摸了摸我的頭。

「乖孩子，還好你不像他。」

嗯？

「肖阿姨你說什麼？」

肖柔笑著說：

「我說你是個乖孩子，很像你媽媽。」

12·

我懷疑江暢這小子居心不良。

怎麼感覺我去顧嘉榮家這一個月裡，江暢變化有點大？

之前他對沈夢影的狀態是，一口一個沈老師、夢影姐叫著。

沈夢影其實是個很有距離感的人。

對外人溫和又疏離，很難有人走近她。

江暢之前經常陪我一起玩，沈夢影因此對他親近了一些。

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江暢看沈夢影的眼神，讓我想到小狗亮晶晶的眼睛。

他已經不叫沈夢影「夢影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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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不叫姐，心思有點野。

我挑剔地打量他，從上到下，從外貌到內涵。

「小歲然，你看什麼呢？」

江暢對我一如既往。

好家伙，不會第一次見面他就想當我後爸了吧？

那這也說得通了。

怪不得不希望我叫他哥哥，非要讓我叫他叔叔。

原來是不想比沈夢影小一輩啊？

之前聊天的時候話裡話外也在擔心沈夢影的身體。

我表情嚴肅地對江暢說：

「從實招來，你是不是想追求沈夢影？」

他倒是直接承認了。

「我是正在追求她。」

「不過被拒絕了。」

我瞪大眼睛。

我不在這一個月都發生了什麼！！！

江暢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小歲然，你真的有一個好媽媽。」

「她說，她之後可能會戀愛，但不會和別人結婚，更不會再生一個孩子。」

「你知道她是為什麼這樣嗎？一方面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另一方面是，她真的就是那麼想的。」

「她不想讓你多出來一個繼父，不想讓你有心理負擔，不想影響你的身心健康，不想讓你產生一絲『媽媽會不會不愛我』的念頭。」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江暢見我有些沮喪，又繼續說道：

「也不是說她因為你放棄自己的生活，她不排斥戀愛，不排斥讓自己幸福。所以沈歲然，你沒必要因為我說的話內疚。」

「話說回來，我也不是沒有機會啊，一直戀愛也沒有什麼不好。」

我看著又恢復活力，給自己打氣的江暢，有些Ťù₂無語。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媽媽的？」

江暢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說一開始我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你信嗎？」

我用表情回答了，我不信。

「哈哈哈，一開始真的隻是仰慕，感覺沈老師是個溫柔又有力量的人。」

「後來你的視頻被發出來了，有一次看到她在角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覺到她的傷心。」

「我想了解她，越了解越心動。」

「她是個破碎之後重塑的人，是一個有責任感和愛的人，是外表溫和，內心強大的人。」

「我被這樣的沈夢影吸引，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對她的仰慕變成了愛慕。」

我內心復雜，不僅是因為江暢對我的尊重——雖然在他眼裡我是個小屁孩，但他還是真誠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更是因為，有人因為沈夢影的靈魂而愛她。

13·

愛是什麼呢？

江暢的愛是熱烈的。

那肖柔的愛，是瘋狂的。

她隱藏在若無其事的外表下的，是想親手撕碎愛情的瘋狂。

網上突然出現很多關於顧嘉榮的爆料。

有一些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

是肖柔。

她真的很愛顧嘉榮，愛到毀了他的隻能是自己。

不過顧嘉榮完全是活該。

證據確鑿，顧嘉榮粉絲大規模脫粉。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顧嘉榮這次算是社會性死亡了。

娛樂圈他算是混不下去了。

與顧嘉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夢影的現狀。

那部正劇播出了。

不僅收視率爆棚，更是引起了全民追劇熱潮。

沈夢影成了不同年齡段觀眾都認識的演員。

她一步步走進觀眾的視野。

現在ẗŭ̀⁾提起她，大家會說：

「哦，是那個演技很好的女演員啊。」

這天，我正在家裡追沈夢影的劇。

她接了個電話，表情嚴肅。

掛斷之後跟我說：

「歲然，我們得去一趟醫院。」

我十分疑惑。

「去醫院幹嘛？？？」

沈夢影停頓了一下。

「顧嘉榮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神情恍惚，開車撞到樹上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我沉默，心想這難道是他的報應？

不過我還是乖乖地跟沈夢影去醫院了。

手術結束了ṭů₇。

醫生出來的時候表情復雜地對顧嘉榮的經紀人說道：

「患者已經搶救過來了，不過由於撞擊，他以後很難會有孩子。」

我張大嘴巴。

天吶，顧嘉榮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突然想到之前他對肖柔說的那句「我可以有很多孩子」。

好諷刺啊，好諷刺啊。

14·

顧嘉榮這次是真的社會性死亡了。

不知道是誰把他失去生育能力的消息發到了網上。

一時間，看熱鬧的，陰陽怪氣的，場面精彩極了。

「出軌男的下場。」

「救命，之前還是他的顏粉，因為臉垮了脫粉了，沒想到現在他不僅失去了美貌，就連基本的生育能力都沒有了。」

「好離譜，2023 年見過最離譜的搞笑新聞。」

「因果報應。」

「他如果不違反交通規則，不疲勞駕駛，也遇不到這事吧？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定要遵守交通規則！！！」

網上的情況暫且不說，顧嘉榮反正是十分崩潰。

也不知道肖柔是真的想照顧他，還是想折磨他。

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

「沒有生育能力沒關系，隻要你平安就好。」

我感覺現在顧嘉榮更想直接去世。

肖柔在我眼裡現在更像是一個白切黑。

不過她對我依然很溫柔。

我嚴重懷疑，她待在顧嘉榮身邊就是為了看他越來越痛苦的。

顧嘉榮在這個地方生活不下去了。

但凡見過他這張臉，都會知道，他是那個私生活混亂，違反交通規則駕駛導致失去生育能力的顧嘉榮。

出國之前，他最後還想表達一點父愛。

畢竟我現在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他說會給我轉一大筆錢，最後想聽我叫他一聲「爸爸」。

我看到他籤字生效後，開開心心地叫了。

一聲「爸爸」，換那麼多錢，不虧。

他得償所願後，感慨道：

「然然，你以後會想爸爸嗎？」

我笑著回答：

「不會。」

「我可是你的女兒。」

沒等他再說什麼，我直接跑路了。

沈夢影回家後，看到了桌子上的文件。

「歲然，這些錢是怎麼來的？」

我笑嘻嘻地說：

「坑了壞人的錢。」

可沈夢影看上去似乎有點生氣。

我小心翼翼地問：

「媽媽會覺得我是個壞孩子就不喜歡我嗎？」

沈夢影嘆了口氣。

「你也知道你做了不太好的事嗎？我們不缺錢，不需要顧嘉榮的錢。」

「說吧，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撇了撇嘴。

「因為我想讓他難過，我討厭他，想最後整他一下，故意演成那樣的。」

15·

沈夢影今天很緊張，因為今晚她要去參加一個頒獎典禮。

沒有一個演員不想要那個獎杯。

它是對演員演技的最高肯定。

「媽媽，你在緊張什麼？」

沈夢影抿了一下唇。

「我害怕我得不到這個獎。」

她在害怕，她的六年，她需要一個肯定。

「可是媽媽，獎杯的作用是告訴大家，這個演員的演技很好，是個好演員。你已經做到了，大家都那麼覺得，你不需要用別的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

雖然我那麼安慰她，但我始終堅信，沈夢影一定會拿獎。

果不其然。

電視屏幕裡，頒獎的時候，鏡頭給向四個候選人。

沈夢影今天很漂亮，光芒萬丈。

可我看到她的手一直緊緊攥著，直到頒獎人說出她的名字的時候才松開。

她拿到了這個獎！！！

不過江暢叔叔你為什麼那麼激動？還是第一個擁抱沈夢影的人。

收斂一下你的眼神吧。

沈夢影走向舞臺的那段時間，她在想什麼呢？

等她回來，我一定要問問她。

她從頒獎人手裡拿過獎杯，認真看了幾秒鍾。

「歲然，我拿到這個獎了。」

「今後，我會繼續努力，為觀眾呈現更多的好作品。」

她感謝了導演，感謝了工作人員，感謝了合作演員，感謝了粉絲，感謝了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經紀人阿姨。

最後，她感謝的是我。

「謝謝我的女兒歲然，謝謝她的存在。」

沈夢影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強撐著沒睡就是為了問她那個問題。

「媽媽，在走向領獎臺的那段路上，你在想什麼？」

沈夢影想了一會兒。

不過還沒等她回答，我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隱隱約約地聽到像是她在說話。

「我在想，我是不是成為了你的榜樣。」

16·

我有時候會覺得我根本就不像個主角，都沒有金手指！

「歲然，怎麼氣鼓鼓的？上學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媽媽，我演了一個舞臺劇，演的主角，但我沒有金手指，沒有很厲害的技能，別的小朋友的劇本都很厲害。」

沈夢影摸了摸我的頭，笑著安慰我。

「不是每個人都有金手指啊。」

「那媽媽你呢？」

「嗯……」

沈夢影思索了一會兒。

「我感覺我的金手指就是你，歲然的存在對媽媽來說，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我很重要嗎？」

「是的，你很重要，因為有你，我才變得更好。」

「我現在感覺很幸福。」

我好奇地問道：

「我們的幸福生活裡會加一個江暢叔叔嗎？」

江暢在結束合作後依舊高頻率地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

他真的在很認真地追求沈夢影。

了解她的喜好，努力地和她產生共同愛好。

今天沈夢影把江暢送的花，插到了她最喜歡的花瓶裡。

我覺得沈夢影的態度松動了。

可沈夢影笑著揉了揉我的臉。

「這個要交給時間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