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劉三斤擦著手中的殺豬刀,睨了門口的我一眼。
那一眼可謂是魅惑眾生,讓我進門的時候,一腳絆在了門檻上,摔了個美女啃泥。
劉三斤將殺豬刀放在案上,嗤笑了一聲:「倒也不必行此大禮。」
我雙手撐地爬了起來,笑道:「這不是為我們的周公之禮,做個鋪墊?」
話一落,我就看到了劉三斤面上淡淡的桃花色。
這樣我就更來勁兒了。
我走到他跟前,伸出我的纖纖玉指隔著衣服點在他的胸膛上:「你不會不認吧?」
手感不錯。
再抬頭看他時,那桃花色已經染上了他的耳尖,與他往日的形象判若兩人。
「還是……」我手指在他胸膛上繞了一圈,「你不會不行吧?」
我的話音剛落,手指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果然,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
被我一激,劉三斤果真就帶我進了屋。
他抬手一揮,門窗都被風迅速合上。
折騰了一夜,我才沉沉睡了過去。
「我向來說話算數。」睡過去之前,劉三斤的聲音響在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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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是被豬叫聲吵醒的。
怎麼說呢?
這種感覺還挺奇特的,今天回去一定要誇誇牛郎,它就從來沒有吵醒過我。
我將衣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正要出門就聽到了屋外的聲音。
「三斤啊,上次嬸兒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王嬸的聲音,她長了一張白雲村裡最大的嘴巴。
我今天隻要這副模樣出了這扇門,那不出今天,白雲村男女老少就都會知道我把劉三斤Ţû₁睡了。
有時候,輿論還是很可怕的。
我又回到了屋子裡,決定等著王嬸走了我再出去。
等我把衣服穿戴整齊,頭發理好,王嬸終於在劉三斤的沉默中離開了。
我高興地走到門口,手剛剛放在門框上。
「三斤啊,上次我跟你說的我二姐家的閨女,你看?」
劉嬸的聲音響了起來。
現在來找劉三斤說媒的人也排起隊來了?
就在我準備轉身回床上的時候,又聽到有人說:「聽說白寡婦來你這兒來得很勤,莫不是也對你有意思?」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我來了。
我趴在門上,仔細聽。
「三斤啊,你不要看她一副皮囊好看,她沒嫁人之前就不檢點。」又有人說了一句。
我沒有不檢點,不過是那些男人吃不上天鵝肉,就給我安的罪名。
但是沒人信我,連我爹也不信我,所以我才會那麼輕易讓秦寺搶了去。
讓我回過神來的是刀狠狠落在案上的聲音。
一直沒有說話的劉三斤說話了,他說:「哦?怎麼不檢點法?」
一群人嘰嘰喳喳。
最後劉三斤輕笑一聲,刀又一下落到案上。
「她還是個寡婦。」不知道誰不甘心。
「寡婦又怎麼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裡靜了下來。
我隻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以及腦子裡劉三斤那句「寡婦又怎麼樣」。
但是等劉三斤推門進來的時候,我一溜煙跑了出去。
「你懂什麼?這不叫落荒而逃。」我坐在牛郎身邊,替自己辯解,「我就是餓了。累了一個晚上,又餓了一個上午,就是十個你我都吃得下。」
牛郎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想跟它講講昨晚的經歷,但是看著它那雙純潔幹淨的眼睛,我咬下一口燒餅,嘆了一口氣。
「算了,你別聽了,少兒不宜。」
自己找的男人,自己哭著也要睡下去。
於是當晚,我帶著嘴角的眼淚,又去了劉三斤的家裡。
10.
我看著劉三斤的八塊腹肌,覺得自己真的是賺翻了。
買藥不過用了十文錢,這十文錢進城,連城裡最差的男妓館的門都進不去。
就算進去了,也不會有劉三斤這般姿色的男妓。
「嗯?」劉三斤在我身側,上調了音調。
我回過神來,才想起來他剛剛好像跟我說了句什麼,而我一個字都沒聽見。
「什麼?」我理直氣壯地問。
劉三斤微微皺了皺眉:「明日你不要來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一二三四五……十五。
他居然跟我說了十五個字,這是他對我說的字最多的一句話。
我驚喜之餘,鐵面無私道:「不行。說好的半月,差一天、一個時辰、一刻鍾,都算不得半個月的。」
劉三斤的眼角抽了抽。
就在他的臉全黑下來的時候,我補充道:「少一天還十天。」
那張原本要黑的臉,一下子全紅了。
「十天?你比村西那個當鋪老頭還黑心。」劉三斤瞪著我。
我笑著貼過去:「那是我老爹,他時常說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轉過身去,不再看我:「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的女人。」
我撲到他身上,衝他眨了眨眼:「我也從未見過你這般俊俏還活好的郎君。」
手指輕輕從他的額頭劃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明明剛來了一次,現在還是饞得要命。
劉三斤捉住我亂動的手,嘆了口氣:「明日我有正事。」
殺豬不就是他的正事?
他哪天沒有正事?
「你是不是不行了?」我湊到他耳邊,「這才幾天呀?」
很顯然,他十分行。
這一次完事後,他微微開了床邊的窗。
月色灑下來,他問我:「你以前也是這般?」
我累得不想再說話,敷衍道:「哪般?」
接下來劉三斤還說了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清,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11.
劉三斤的正事不是殺豬。
因為我醒來後,發現他已經不在家裡了。
我出門的時候還發現了門口寫了「歇業」的招牌。
但是劉三斤撒謊了。
「三天了。」我越想越氣,把牛草扔到牛郎跟前,「你說他是不是跑了?」
牛郎看著跟前的草,努了努嘴。
「你倒是說啊!」我現在看著牛郎都覺得很氣,「你是不是跟他是一伙的?你姓牛,他姓劉!你們不是一個姓啊,你不要搞錯了!他當時可是想宰了你!要不是我,你就跟他手下的豬一樣了!」
牛郎聽完我說的話,很感激地朝我打了個響鼻。
我很受用,撿了牛草遞到它嘴邊。
「不行,我晚上要去看一眼,他有沒有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帶走。」我拍了拍手上的草屑。
牛郎眨了眨眼睛:「哞~」
看來它很支持我。
於是當晚我就去了劉三斤家裡。
就在我翻箱倒櫃的時候,一把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連忙舉起雙手:「哥,哥,這就是個誤會!」
真的是誤會。
就在我要進一步解釋的時候,那把劍哐當一下,落到了地上,然後是重物落到地上的聲音。
一下子給我整不會了。
「哥?劉哥?」我試著叫了兩聲,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劉三斤。
我有些認命地走過去:「你就不能倒到床上去嗎?」
等我把他拖到床上,再換了一身衣服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
好在上次家裡還剩了一些藥材。
拿了藥材路過牛棚的時候,牛郎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
我也看著它,此時是十分的苦惱。
「你也不能短短幾天就兩次大出血啊。」我看了看手中的藥材殘渣,陷入沉思。
12.
老郎中看著我手中的藥材,陷入了沉思。
就在我思考不付錢就跑,是會被打還是會被送官的時候,老郎中才開口:「昨日城裡發生了一樁天大的命案。」
這句話來得沒頭沒腦。
「聽說刺客也受了極嚴重的傷。」老郎中ẗŭ̀ₒ看著我,語氣認真。
這話我若是再聽不出來他什麼意思,我便比牛郎還傻了。
我皮笑肉不笑道:「是嗎?城裡離我們遠著呢,礙不著我們的事。」
最後老郎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給我算了錢。
「如果不是你爹跟我交好,這些藥我是不敢給你的。」他一邊收錢一邊嘮叨。
我笑著點頭。
臨走的時候,他說:「你家的牛,下次我可不治了。」
他肯定知道了。
我越想越怕,抱著藥材往劉三斤家裡趕。
其實從我第一次在劉三斤家裡發現他殺人開始,就就察覺出他不對勁兒,但是我一心隻饞他的身子,從沒考慮過他的身份。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
我剛把熬好的藥端到劉三斤床前,他就醒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藥碗。
「劉哥,該喝藥了。」
這句話一出,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這句話好像不能亂用的樣子。
但是劉三斤絲毫沒覺得哪兒不對勁,接過我碗裡的藥一口飲盡。
如果這碗裡是毒藥,那以他這爽快的動作,應該已經沒得救了。
他能遇到我,真是他十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13.
官兵闖進劉三斤家裡的時候,我正半露香肩,軟軟地趴在劉三斤身上。
我驚叫了一聲,一下躺到床上,拉上被子。
一時間門口的人亂成了一鍋粥。
「白花兒,你你你……你要不要臉?」一個還算有點眼熟的姑娘在官兵身後,漲紅了臉。
她隻看到這場景就氣成這樣。
若是她知道我跟劉三斤夜夜快活,豈不是能把房頂拆了?
我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衝她眨了眨眼睛:「不要,你要臉所以床上不是你。」
那姑娘的臉快紅得發黑了。
劉三斤在我身側,輕笑了一聲。
我驚了。
他居然會笑。
我還沒回過頭,他就伸手用被子把我裹了個嚴實。
「不知官爺這是為何?」他的聲音帶著笑,聽起來十分悅耳,絲毫聽不出他還帶著重傷。
或許幾位官爺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再加上我面若桃花、膚如白雪,一時看得有些呆了,聽到劉三斤發問,臉上極快閃過一絲尷尬。
「上邊說有刺客刺殺了貴人後往白雲村的方向跑了,我等來查看一番。」其中一個官爺打破尷尬。
劉三斤環顧了一下他一眼就能看全的屋子,才淡淡問:「你們查看吧。」
官爺們此時也覺得十分尷尬,象徵性地翻了翻屋子裡的櫃子,就趕緊撤了出去,還很貼心地替我們關上了門。
「我就說那個白花兒不是個幹淨東西!你看看這青天白日的……」不知道是誰的聲音響在門外。
我剛揚起的嘴角,一下子就垮下去了。
劉三斤突然伸出手來捂住了我的耳朵,迫使我回頭看向他。
他微微皺眉,應該也聽到了外面的那些話。
等他放開手,外面已經靜得沒人聲了。
他溫柔得跟那天說「寡婦又怎麼樣」一樣。
我十分感動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他說:「起來,壓到我傷口了。」
……
14.
我睡了劉三斤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走在村子裡,隨處可見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但我都當沒有看見。
「抱歉。」劉三斤接過我遞過去的藥,他的眼睛裡終於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我順勢坐到他的床上:「要不你娶我吧?」
原本我隻是饞他的身子,從未想過要有一個名分。
可是女人,總是越來越貪心的。
我已經貪心到想進他心裡了。
劉三斤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一口將碗中的藥喝了個幹淨。
他不願意。
因為我是個寡婦。
沒有誰會願意娶一個寡婦。
我連忙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說不定哪天我就把你睡膩了。」
劉三斤又抬頭看我,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但是你這次用的藥材可比之前多啊,這次至少得一個月,再加上你缺了三天。」我掰了掰手指,「你欠我兩個月零十天了。」
這次出乎我意外的,他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