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剛剛面對保安時還猙獰潑辣的面孔,瞬間露出一絲和善的笑容來,衝靳時躍打招呼:“小靳啊,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靳時躍下了車,慢條斯理走過來。
目光毫無痕跡地掃過他們三人。在梁單身上倒是多停留了兩秒鍾。
對於梁單的存在,他嫉妒了九年。
這還是頭一次見面。
四目相對,梁單表情忽地有些復雜。
靳時躍不動聲色收回視線,臉上沒什麼表情,問:“找我有事嗎?”
別人可能不太了解,可孟晶領略過他這平靜目光背後的威懾力,所以當靳時躍看過來時,孟晶會不受控制地發怵。
但她表面上還是強裝著鎮定。
“小靳,說到這,我就要說你兩句了。”
劉玉琴上綱上線起來,一副長輩口吻教育道:“你和孟璃一聲不吭就把證給扯了,到底有沒有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
“您找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
廢話連篇,這些車轱轆話靳時躍都懶得聽,他抬起手腕看手表,毫不留情打斷道:“恐怕抱歉了,我時間有限。”
“你和孟璃都太不懂事了,尤其是孟璃,偷家裡的戶口本,瞞著我們所有人跟你領證,現在還把我們都拉黑,小白眼狼,虧我養她二十多年。她又沒告訴我現在住哪裡,找不到她,那我隻能來找你了。”
劉玉琴語氣那叫一個沉痛又失望,然後也不跟他賣關子了,直說:“既然你跟我們孟璃已經結婚了,那是不是應該回家來,好好問候一下嶽父母?還有,我們兩家父母是不是得坐在一起好好談談結婚的事情,比如彩禮。”
靳時躍沉默,隻略抬了抬下巴,洗耳恭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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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琴看他一眼,穩住心神,繼續說:“當初可是你自己上門求我的,現在得到手了,就連媽都不肯叫一聲了?這就算了,自古以來咱中國哪家小伙子娶媳婦兒不得三禮六聘,一步步整到位了才娶得著媳婦兒的!你可倒好,娶了我家孟璃,沒影兒了!一點表示也沒有!”
靳時躍順著她的話問:“那依您看,彩禮我給多少合適?”
劉玉琴站直了些,又說:“我家孟璃,其實是特別懂事一孩子,她從小就很聽我的話,這一次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這麼忤逆我,把家裡攪和得雞飛狗跳,連她姐姐姐夫都鬧得快解除婚約了。”
說這話時,孟晶扯了扯劉玉琴的袖子,劉玉琴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偏了,她清了清嗓,重新把話題扯回來,“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喜歡她,我相信你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你肯定也特別看重她,出手不會像其他男人那樣扣扣搜搜的,那彩禮,就給一千萬,你看怎麼樣?你家裡條件那麼好,要一千萬不過分吧?你隨便買輛車都不止一千萬了吧?”
說出這個數時,孟晶的眼角都抽搐了下。
明明昨天劉玉琴還跟她商量要問靳時躍要八百萬彩禮,結果今天轉頭就變成一千萬了。
就連一旁的保安都震驚了,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
靳時躍沒有猶豫,沉吟幾秒後,他點頭:“嗯,我非常認同您的說法,孟璃很優秀,能夠娶到她是我三生有幸,別說一千萬,就算是要我名下所有的財產,我都願意給。”
此話一出。
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劉玉琴肉眼可見的欣喜若狂,兩眼都冒起了光。
而孟晶表情猙獰,咬緊了牙齒,沒想到靳時躍還真答應了?
一千萬啊。
又不是一千塊。他真的說給就給?
誰知下一秒,他又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但前提是,給孟璃。”
“什麼意思?”劉玉琴沒反應過來。
“彩禮您要多少都無所謂,包括我剛剛說的我名下所有財產,前提是,給到孟璃本人的名下。”靳時躍不容置喙地強調。
這句話讓孟晶徹底繃不住了,她開口反駁:“我看你就是不想給吧?!說那麼冠冕堂皇給誰聽?”
實際上孟晶聽到靳時躍這麼說都快嫉妒死了。
靳時躍說他願意將他所有財產都轉到孟璃名下,孟晶相信,這種事靳時躍做得出來。
正是因為這樣,孟晶才會發了瘋的嫉妒。
憑什麼!憑什麼孟璃就能得到這麼多?憑什麼她就能得到靳時躍的偏愛?
劉玉琴也激動起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誰家彩禮不是給長輩的!你太不像話了!”
話鋒一轉,指了指一旁的梁單,“我大女婿,彩禮是第一時間給了我和她爸的!”
梁單抬了抬眼鏡:“這個確實,這是基本禮數。”
這周圍時不時有人經過,出入公司大門。
劉玉琴便也抓住機會,扯開了嗓子吆喝,“大家快來評評理!你們公司的飛行員,娶了我家姑娘,現在連彩禮都不給,連叫我一聲媽都不肯,偷偷摸摸就領證了,我看就是把我家姑娘騙了!騙去領證!還教唆我家姑娘拉黑娘家人,我看就是不想給彩禮!家裡開了這麼大的公司,這麼富貴的人家,居然做出這種事————”
孟晶氣不過,也說:“孟璃把我們都拉黑了,她之前從來沒這樣過,自從跟你結了婚就像變了個人一樣,爸媽每天因為她的事睡不著覺,年紀這麼大了還為她操心,”
她們娘倆一唱一和,靳時躍一言不發,閉了閉眼。他似乎無法忍受地摁了摁額角,下颌線條緊繃。
而後,慢條斯理解開制服外套的扣子,將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了一旁的保安。
與此同時,梁單看了看靳時躍,也忍不住說:“上次,孟璃跟我說她結婚了,我本來還不信————”
然而話音還未落,靳時躍就毫無徵兆地抬起胳膊,狠狠一拳砸到了梁單的臉上。
梁單的眼鏡瞬間飛出老遠。他整個人也重重倒地。
“不好意思啊。”靳時躍臉上帶著歉意的笑,眼神之間卻滿是狠戾,“你的女人和你的嶽母實在太吵了,可我又從不對女人動手,所以隻好委屈你一下了。”
劉玉琴和孟晶被嚇了一大跳。
“靳時躍,你幹什麼!”孟晶大喊。
不說還好,孟晶這麼一喊,靳時躍揪起梁單的領口。
“看來這樣也不能讓她們閉嘴,你是不是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靳時躍嘖了聲。又揮了一拳上去。
拋開別的不說,靳時躍早想揍梁單了。
他知道這梁單不是什麼好東西。跟妹妹談了戀愛,又跟姐姐搞到了一起。
當然,他挺慶幸梁單不是好東西,不然他哪裡來的機會?
可想到這種垃圾走進過孟璃的世界,還是孟璃的初戀,他就來氣。
理智消失,他發了狠地往梁單身上招呼。
周圍聚集了一些圍觀群眾。
見到這一幕,紛紛驚呼出聲,沒想到向來紳士有禮的靳機長還有這麼暴力的一面。
葉帆也跑了出來。
保安拉架的時候,他也跑過去拉住了靳時躍。
畢竟是在公司門口。
葉帆拉了一下,靳時躍也不掙扎,順勢甩開了梁單。
梁單鼻青臉腫,渾身狼狽地躺在地上。
劉玉琴和孟晶嚇傻了,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
靳時躍往後退了兩步。
明明剛剛還如同暴戾的修羅,嗜血又殘忍,可他從來都是從容不迫,優雅而淡漠。
身上的襯衫因為剛才的大幅度動作有些亂了,他低頭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孟璃才給他縫上去的扣子。
確認無損後,他這才慢條斯理地整理著略微松散的領帶,撩起眼皮,掃過去,低聲說:“都安靜了?”
“那該我說了?”
第39章 烏託邦
◎做她的刀子,斬斷這狗屁血緣◎
“你們平常就是這麼對她的, ”
靳時躍凌厲的目光掃過他們三人,緩慢的語速,咬字極為清晰, “是嗎。”
即便是反問的口吻,但已經是篤定的態度。
平緩的語調, 卻也掩藏不住其中的慍怒。
孟璃跟他說過,她的家庭比他看到的還要復雜。
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她的家人確實一言難盡, 母親就是個不講道理自私自利的潑婦,姐姐也是個隻會耍心機的小人。至於那個所謂的姐夫,就更不用說了,垃圾、窩囊廢,男人中的敗類。
他們一家人, 平常就是這麼欺負孟璃, 壓榨孟璃的是嗎?
光是想想,他胸腔中的怒火就燒得更旺。
靳時躍就這麼站在那兒,壓迫感佔據每一縷空氣, 周遭的一切就此靜謐下來。
“我對你們的態度, 取決於你們對孟璃的態度,你們都不拿她當家人看待, 那就別指望我有什麼好態度。”靳時躍一字一頓強調。
孟晶將癱倒在地上的梁單扶了起來。
這麼短的時間內,梁單就已經鼻青臉腫, 嘴角掛著血絲,由此可見靳時躍下手到底有多重, 像是刻意報復發泄似的。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絲,非常氣不過, 威脅道:“你隨便打人, 我可以告你!我爸是警察局......”
“你隨意。”
他那自認為硬氣的威脅還沒說完, 靳時躍就不耐煩地打斷,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口吻狂妄:“包括現在,我依舊想揍你,隻是時間不太允許。”
隨即轉身欲走。
劉玉琴終於回過神來,她克制住對靳時躍剛才翻臉的恐懼,掃了一圈四周,圍觀的人基本上全是公司裡的,她便梗長了脖子,理直氣壯:“我告訴你,再怎麼樣孟璃是我生的!你既然娶了她就該給錢,你不給是吧?那我就天天來,讓別人都知道你堂堂一個機長是什麼樣的人!”
靳時躍一頓,轉過身。
而後邁步,緩緩走向劉玉琴。
劉玉琴見識到了他剛才那兇狠的一面,見他走來,即便面上毫無情緒起伏,可劉玉琴卻不自覺地恐懼,不寒而慄。
下意識往後退。
“對我來說,你不僅不是孟璃的母親,還是我的敵人。如果這層血緣關系牽絆著她,讓她痛苦,”
靳時躍斂眸盯著劉玉琴,眸內平靜,可這平靜背後卻蘊藏著駭人的危險氣息,“那我就做她的利器,做她的刀子,斬斷這狗屁血緣。”
“我不怕你找,你要是覺得這樣能給我造成什麼影響,你可以試試。可你敢去煩孟璃,你就該清楚,刀子是會沾血的。”
他沒有再用“您”。
狹長的眼眸微眯,戾氣橫生,字裡行間的警告之意,也不言而喻。
言下之意,他可以為了孟璃做任何事。
包括犯罪。
靳時躍從保安手中拿過自己的制服外套,慢條斯理地穿上,系上扣子,指尖點了點額角,玩世不恭地輕笑一聲:“我來告訴你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是個挺有公德心的人,我無法忍受垃圾在我眼前晃,”
“所以隻能麻煩我們的安保人員,”他說著,拍了拍一旁保安的肩膀:“畢竟清理垃圾是個體力活,辛苦了。”
而後,靳時躍從容地邁步,拉開車門上了車。
驅車進入公司。
“靳時躍!你給我站住!”劉玉琴想追上去,“我可是孟璃她媽!”
保安立即上前阻攔,嚴肅道:“請你們離開,不要再來鬧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鬧什麼事了!”劉玉琴罵罵咧咧,“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女兒就這麼便宜他了是吧!”
葉帆實在看不下去,“這位阿姨,孟璃是人,不是你用來獲取利益的商品!”
“關你屁事!你誰啊你,輪得著你說話嗎!”劉玉琴朝葉帆吼。
“真不知道孟璃是怎麼過來的。”葉帆搖搖頭,毫不避諱地說,“一家子就孟璃一個正常人。奇葩,還不嫌丟人的。”
他說完,在離開前再一次叮囑保安,“將無關人員驅離,影響公司形象。”
其他圍觀的人,也紛紛交頭接耳,用鄙夷目光看向劉玉琴孟晶還有梁單三人。
“真是沒臉沒皮,跑到公司來要彩禮。”
“我剛來晚了,要多少彩禮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