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第384章 我要見
姜致嘴唇顫抖,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即使理智想否認,但是感情上,她知道,周融說的沒錯,她的的確確抱著僥幸心理。
就和很多普通人一樣,賭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或許這一次就賭對了。
或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呢。
卻完全忘記了人性是不能考量的,也完全忘記了自己當下的光景其實就是空中樓閣,踩一步都是虛的,隻要人心一變,或者是就像這次一樣,行事魯莽,讓人鑽了空子,假以時日,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收回。
況且,她這次能毫發無損的被救下。
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
常在路邊走,怎麼可能不湿鞋。
臉上火熱灼痛,姜致整個臉都是豔紅色,她的大腦卻像是冷靜了下來,身體和骨頭縫裡生著冷意。
周融沒有再繼續嘲弄,他松開手,拉開距離,後背靠上沙發,神色沉沉,像是一尊活閻王。
沉默蔓延,氛圍令人窒息。
話說到這個地步,沒有什麼好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再說,也不過是會翻臉。
半晌,姜致轉身朝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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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睡不著,坐在陽臺的單人椅上,腿踩在椅子上,雙臂合攏,下顎抵著膝蓋,眺望遠處黑沉沉的夜景。
夜景其實沒什麼好看的,現在看,心頭更是壓得不像話。
姜致閉了閉眼,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安靜的不行。
周融沒有走動,今夜應該是去睡次臥。
姜致坐的腿發麻,實在坐不下去,她起身回到床上,合上眼睛。
可是她的大腦仍舊很清醒。
一閉上眼,字字句句都是周融的話。
不算犀利,但足夠現實,直接把姜致她心中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全部戳穿了。
半夢半醒裡,她還夢見周融眼神冷冷看著自己,嘴裡是那些訓斥的話。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還在說,她永遠別想知道是誰在操縱她的命運,她現在手裡的價值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姜致眉頭越皺越緊。
結實滾燙的手臂纏上來時,她甚至還在夢魘裡,眉心緊蹙,醒不過來。
男人並沒有過度和刻意得吵醒她,唇壓在發鬢,抵在耳側。
他從後背將姜致整個人摟住。
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收緊,姜致眼皮一動,她下意識要睜開眼,溫熱掌心沿著後背一點點往下撫摸,有一下沒一下,讓人安心,姜致不多時又沉沉的睡下去。
不過,這次不是夢魘。
手臂支起身體,男人垂眼往下一看,呼吸均勻綿長,睡顏安穩恬淡,應該是一個好夢。
他看了許久,身體陷入軟綿床面,抬臂把她翻了個面,摟進懷裡。
女人的頭埋進男人的懷中,微微向下,仿佛蜷縮於他的懷裡。
男人摩挲著長發,跟著一並睡過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天光大亮,門鈴響起。
響了兩三次。
不足以讓人清醒,但足夠讓人從夢裡蘇醒過來,姜致惺忪睜開眼,入眼就是睡在她身側的周融。
姜致腦子沒能轉過彎,聽到電話鈴聲,下意識去接。
手指一劃,唐廣則的聲音出了屏幕:“致致,你醒了嗎,我給你帶了早餐。”
姜致腦子裡的瞌睡蟲被趕走,整個人也清醒不少。
看著周融顫動的眼睫,她下意識伸出手掌,捂上他的嘴。
她扭頭對著唐廣則道:“昨天睡得有點晚,剛剛醒。”
唐廣則體貼說:“那我在門口等你,不著急。”
姜致頓了頓,應了個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了電話。
剛把手機放下,她抬頭看去。
周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一雙黑黢黢的瞳孔盯著她,心底多少有些發毛,她扯了扯唇角,“抱歉,我吵醒你了。”
男人沒說話,視線往下一看。
姜致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見她覆蓋在他唇上的手。
呼吸湧動,暗潮兇猛。
她指尖蜷縮,縮回手,昨天的訓斥還歷歷在目,驚慌失措的情緒淡去,尷尬就跟著湧上來。
眸色轉過一圈,姜致看向門口,“我先起床了。”
周融沒說話,姜致抿了抿唇,掀開被褥,就要下床。
下一秒,男人扣住她的手臂,狠狠往懷裡一拉。
下顎磕在男人的胸膛,生疼。
姜致眼睛眨了眨,眼淚水都快飚出來了,她低聲說:“周融。”
周融一隻手環在她的腰間,“睡了就想跑?”
壓根沒有的事,姜致唇線抿成一條直線,她低聲警告:“是你自己要上我的床,還要抱著我睡覺的,和我有什麼關系?”
周融冷冷哼笑:“你這是人贓並獲了。”
姜致發現和周融說話,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她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幹脆閉上嘴,什麼都不說了。
兩人相互抱著,陽光斑駁的灑下來,周融身上淡淡的冷意似乎也跟著消弭不少。
男人垂下頭,唇擦過她的鼻梁,往下一寸。
“還在打什麼主意?”他聲音壓低。
姜致不吭聲,微圓烏黑的眼睛瞪著他,手不斷扯著他的胳膊。
沒扯動。
周融意有所指:“結婚之前不能透露消息,和唐廣則有關?”
這下,姜致沒有話可以說了。
周融已經把她的心思完美猜出來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姜致抿了一下唇,點了點頭,隻是現在這個姿勢是她埋在周融的胸膛裡,半仰起頭,也隻能看見男人幹淨利落的下顎線,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所以,她也猜不到周融高不高興。
微涼大掌貼在後頸,姜致下意識一哆嗦。
周融聲音淡淡:“你都敢兩頭騙,就要做好遲早被發現的準備。”
姜致不吭聲了。
脖子一熱,細細灼痛感抵達神經末梢,她伸手下推開周融的胸膛,男人卻用力把她摟緊,低低緩緩:“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姜致仔細思索了一會,她的計劃基本都被周融看透了,哪裡還有什麼事瞞著他。
就算瞞了,怕是許助理也會通知周融。
她抿了抿唇線,堪稱乖巧地搖了搖頭。
男人揉按著後頸的手一寸寸落到脊背骨頭上,力道之大,疼痛之餘,更讓姜致覺得自己就是被他拎住命脈的貓,什麼都藏不了。
他冷嘲:“最好沒有,”
姜致不敢說話了,她緩了緩,語氣放軟:“周融,人好歹在門外,一直站在那,要是鄰居看見,不太好。”
床頭的電話又響了一次,興許是擔心姜致覺得煩,十多秒就掛了。
緊跟著又是一道短信提示音。
周融垂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現在看過去,暗沉沉的,似乎中間有蓄勢待發的浪濤,他也沒和姜致客氣,伸手去拿手機,掐亮。
姜致反射性想閉眼,卻已經來不及了。
人臉解鎖。
唐廣則的短信順勢入了兩個人的眼裡,讓姜致慢一點,不著急起來,他可以再等一會。
委曲求全的大義模樣。
姜致剛想推周融起身。
男人身軀沉沉壓上她身體,一隻手捉住她的手腕,聲音懶散:“他不是說願意等嗎,那就讓他等著。”
姜致屈起膝蓋,下意識想踢他。
周融手掌按在姜致的膝蓋上,一用力,手掌下滑,扯住腳踝,再是一拉。
姜致剛剛攢的力氣都沒有了,全給周融這一折騰折沒了。
她紅著眼睛,眼巴巴看他,“周融,我這是正事。”
周融:“什麼正事?”
姜致說:“唐廣則過來是和我談合作的,沒別的心思。”她語氣放輕不少:“你也知道我之前做錯了事,現在需要彌補,如果沒有這一份合作——”
周融打斷:“真的要見他?”
姜致現在也被周融搞的有點生氣了,她承認自己之前是做的不好,但現在他把自己扣在這是怎麼回事,還要讓自己哄他,也不聽任何的解釋。
她的聲音冷了三分:“我要見,我不見,你給我投資嗎?還是你會把知道的信息告訴我?”
周融深深看過她一眼,轉而松了手。
姜致一被放開,鑽出周融的懷抱,往床下跑去,去洗漱。
周融翻身坐在床頭,聽著盥洗室的流水聲。
姜致洗漱了一下,看著脖子上略紅的痕跡,她擰了擰眉,換上高領的長袖。
好在現在雖然是四月多了,但還不算熱,最近天氣也有點偏冷,穿長袖高領出去,也不突兀。
她的視線劃過衣櫃裡的衣服,手指停在最後一件小毛衣外套上。
拿起來,穿在身上。
出了衣帽間,姜致看見站在門口的周融,眉心微跳。
“你怎麼出來了?”
周融視線上下掃視過一圈,定格於她的高領,刻意制造的吻痕被遮掩,“我陪你一起去見見唐廣則。”
姜致:“不行。”
她脫口而出,男人的眼睛深邃眯起,“為什麼不行?”
姜致:“反正現在不是時候,你待在房間裡,別出來。”
她說著,就往外走去。
順道把臥室門關上。
走到走廊口,姜致又回頭看了看,臥室的房門緊閉,周融似乎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姜致略微松一口氣,心底卻莫名有些心虛。
她手掌按向門把手。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個不大不小的寬口。
唐廣則的身軀就在一線中顯現,他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看著完全不能容納人過去的通口,無奈說:“致致,你這是在做什麼?”
姜致說:“我有點感冒,傳染你就不好了。”
女人低低咳嗽聲在房間裡稍顯明顯。
唐廣則頓然擰緊眉頭,“昨天回來吹風了?”
姜致啞著嗓子嗯了一聲,她抬起眼睛,做出一副抱歉的模樣,“我剛剛實在起不來,讓你久等了,今天可能要讓你先回去了,不好意思。”
唐廣則一手扶在門上,聲音嚴肅:“不行,你現在都感冒了,我不能走,你量過體溫了嗎?”
姜致一頓,剛想說話。
身後臥室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姜致和唐廣則一並回頭往後看去。
唐廣則沉沉問:“你家來客人了?”
姜致:“可能是什麼倒了。”
唐廣則笑意不達眼底,“那我幫你看看,要是上次放火的人又來你家,那就不好了。”
姜致握著門把的手微微一緊,她抬起頭,剛想說什麼,就感受到了門板上不斷加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