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她拉開周融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視線定定看著周融,“對了,那筆資金拉回來,你們公司還有人嗎?”
周融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眼睛。
姜致手無意識在桌上劃出一道圈,她沒有直說,隻道:“許助理來我這裡面試了。”
周融眉頭都沒抬一下,“要是你能撬走,那是你的本事。”
“……”姜致不吭聲了。
周融把剩下的幾個餛飩都吃下去,隨後擦了擦嘴,聲音平靜:“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姜致:“他也沒說什麼,就說公司維持不下去了——”
話到一半,想到周融昨天在商場說的那句話,她覺得不該潑冷水,於是說:“我當初還是以為你讓他來的我公司。”
周融面不改色,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我?”
姜致嗯了一聲,道:“不是你的話,他怎麼看得上鴻途?”
許助理前身是周氏的頂尖助理,再怎麼樣,也能在京市圈子的其他公司混出個名堂,不至於來鴻途。
而且,鴻途給許助理的福利待遇也不能說是最好的。
想來想去,隻有周融示意許助理過來。
勺子不緊不慢地攪動著手磨咖啡,黑漆漆的視線定格於姜致的那張臉上,他淡淡給出回答:“我沒說過。”
第375章 破釜沉舟
姜致定定看著周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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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融的視線沒有任何偏移,像是問心無愧,和她的視線定格於一點。
還是姜致率先挪開目光,起身把碗收拾回廚房。
至於周融,她就不慣著他了,要說之前是她的義務,現在是吃白食,當然是自己收碗,洗碗。
姜致沒有再關注於廚房。
任華給她打了電話過來,問她現在在哪,方不方便來醫院一趟。
姜致點了點頭,道:“老爺子有什麼動靜了嗎?”
任華說:“是,人從ICU出來了,不過身體情況大不如前。”
他又說:“我現在給你打電話過來是因為昨夜的事情,聽說是你告訴——”
任華的話沒說完,姜致敏銳察覺到任華話裡潛藏的意思,她說:“我知道,正好我剛剛起床,我過會就來醫院。”
任華:“不用,我過來接你吧。”
姜致還想說什麼。
任華說:“現在是多事之秋,我來接你,總歸是放心一點。”
話說到這個份上,姜致也隻能同意。
任華說半個小時後到,讓姜致在樓下等著。
說著,掛斷電話。
任華抬起眼睛看向另側的任年,他揉了揉脹痛的眉心,低聲說:“我以為家裡的蛀蟲都被掃出去了,結果還發生了這種事。”
任年眉目嚴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心易變。”
今早老爺子徹底脫離危險,主治醫生就過來通知他們,任老爺子雖然算是救回來了,但他身體本來就虧空的厲害,又是慢性中毒,家裡人要做好準備。
至於為什麼沒有查出來。
因為這些都是微量元素,短時間對人無害,查不出來什麼,但一旦接觸時間過長,就會轉變為慢性毒藥。
對成年人或許沒什麼,但任老爺子畢竟老了。
任年轉過頭,他看向坐在一側的高明歡,頓了頓,繼續說:“既然是下毒,肯定是從生活起居方面下的手,從老爺子身邊人開始查。”
“可是嫂子,還有小憐……”
如果從任老爺子身邊開始查,首當其衝的就是高明歡和任憐,因為她們兩個天天陪伴在任老爺子身邊,最有可能是她們下的手。
再然後,就是家裡進出廚房和老爺子臥室的女佣。
任年說:“查。”
任華這下是沒話說了,做老子的都樂意大義滅親,他還能說什麼,隻能點了點頭。
任華準備先去接姜致,他踱步出了走廊,走向電梯。
身後腳步聲急匆匆趕過來。
任華側目,“小憐?”
任憐仰起一張臉,輕聲說:“叔叔,你去哪?”
任華說:“我有點事,你要回去的話,打家裡司機的電話。”
任憐搖了搖頭,她臉上出現害怕的神色,“現在爺爺在病床上,他們都在這裡,我不敢一個人回去,我害怕司機也是和害爺爺的人是一伙的。”
她拉緊了任華的衣袖,任華對任憐還是很有感情的,於是說:“那我送你回去吧。”
任憐勾起耳鬢的發絲,慢慢說:“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任華說:“不會,就一會的功夫,隻是順路。”
任憐嗯了一聲。
兩人一起走出走廊,前往電梯處。
電梯剛剛好到這一樓層。
一個高挑的黑衣女人從電梯裡出來,直直衝向任華!
任華下意識一皺眉,剛想躲,就看見任憐飛撲到他的面前,迎上了女人!
撲哧撲哧。
刀子進肚子的聲音,鮮血流淌而下。
任憐就如同破布娃娃倒在任華面前,任華瞳孔一縮,下意識和女人毆打起來。
女人見著沒有刺到任華,也沒有多停留,一刀揮向任華的手臂。
趁著他吃痛松開手,直接消失在了消防通道裡。
電梯口的斜對面就是消防通道的另一個入口,為了方便出現火災後逃生才設計了多個出口,結果現在倒好,成了人逃跑的途徑。
任華抬腿想追,隻看見任憐攥住任華的褲腿,無比虛弱地說:“叔叔。”
緊跟著,聽見動靜走過來的高明歡一聲尖叫。
一團混亂。
醫生過來救人,護士幫忙把人抬起來,送進手術室,任華也被送到一側包扎傷口。
他受的傷口並不重,但心裡卻很沉重。
不知道是誰針對的任家,現在光天化日之下,還敢過來行兇。
他看的很清楚,本來人是衝著他去的,如果不是任憐,他可能也要被人開膛破肚。
任華握緊拳頭,一臉肅穆,“大哥,一定要查出來是誰,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任年說:“我知道,你和小憐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華把剛剛讓人膽戰心驚的事說了一遍,聽到人的刀是衝著任華胸口去的,任年坐不住了,“她是想阻止你去調查爸的事?”
任華覺得是這樣,他頓了頓,繼續說:“他們對任家應該還有更大的陰謀。”
不然又何至於現在還來阻止他。
任年不說話了,他贊同任華的觀念。
任華想了想,又道:“而且我看這件事和小憐無關,和大嫂也無關,可能就是家裡的下人裡有人是他們的人。”
任年沉默幾秒,抹了把臉,“你打算怎麼樣?”
任華附耳在任年耳邊說了幾句話。
……
姜致聽到電話對面任華說的話,下意識道:“任憐受傷了?”
任華歉意說:“是,是我的原因,沒保護好她。”
姜致沒說話,直覺告訴她,這是任憐的苦肉計,還正是任華要調查她的階段,即使任華沒有告訴任憐,她要調查的事。
比起她為了保護親人,英勇就義;姜致更覺得,是任憐她怕人查出來是她給人下的毒。
手指相貼,指間溫度扣緊。
她扯了扯手指,眼神瞧向身前人,對著任華說:“既然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挽回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人抓到,不然任家還有其他人受傷怎麼辦?”
任華也有這個意思,也已經通知警方去抓人了。
警方正在排查中,約莫三四天就有結果。
姜致了解到這裡,沒有再說話,隻是說明天會過去看他們。
現在醫院正亂著,隻能隔天過去。
男人的唇輾轉,姜致下意識仰起頭,連任華在一側的聲音都沒顧。
電話屏幕退回鎖屏。
姜致看向男人,唇舌含糊,“任憐這是想破釜沉舟。”
第376章 可能嗎
周融沒說話,伸手勾住姜致的內衣帶。
姜致下意識抬手捂住,她側頭看過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拉到肩頭,露出赤裸著的肌膚。
她把衣服拉上來,又伸手去推周融。
力道不大,卻足夠阻止周融靠近姜致。
男人緩緩垂下眼睛,乍一看,還有幾分遺憾的神色,“如果是,你打算怎麼辦?”
姜致說:“她不會被人發現?”
“你不是不知道任家人護短的性格。”周融卷了卷袖口,好似散熱,他繼續說:“你不是也有體會過嗎?”
——確實。
之前無論任憐犯了什麼錯,都會被任家人赦免,且任勞任怨的擦屁股,一點怨言都沒有。
還是姜致那時候借著周家施壓,任憐才能逃過一劫,但最壞也僅僅是被送出了國內。
姜致唇線乍然抿作一條線,眼睛抬起來,她看向周融,“沒有其他的辦法?”
周融:“也有。”
姜致道:“什麼辦法?”
周融視線往下看過一眼,抬手把姜致的一縷長發別到耳後,“你不會想知道的。”
現在周融和姜致算是互相交了底。
其實也不是什麼好辦法,任家主脈的孫子一輩少,所以任憐才會受寵,如果再有一個和她一眼身份,可是在外面吃盡苦楚的孫女回來,且這個孫女比任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能就不一樣了。
而且,人心都是肉長的,都會偏袒弱小。
隻是姜致不見得願意回到任家。
至少任老爺子住院之後,她也沒想過要回到任家,那麼之後想回任家的可能性也不大。
姜致似乎似有所感周融的想法,下意識說:“我還沒做好準備。”
周融不置可否。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姜致像是想起什麼,側頭看向周融,“你打算多久走?”
周融:“你很著急?”
那倒不是,隻是家裡有個男人,她總是有些不習慣。
剛剛也是這樣,因為周融三言兩語,她鬼使神差地就和他親上了。
彼時,他還把她按在餐桌上,膝蓋頂進雙腳中。
姜致整個身體都被迫後仰。
要不是任華的那通電話,還真不指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姜致收回目光,視線順勢挪到走到客廳中央的周融身上,看他西裝革履,就聯想起昨夜人有多斯文敗類。
她磨磨牙,又說:“我這裡可沒給你準備晚餐。”
周融斜斜掃過來一眼,沒接話,隻是擺弄著自己的手機。
沒過一會,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姜致向前一步。
周融淡淡看著她,言簡意赅:“我之後還要出差一趟,你最好小心點任憐。”
姜致明白周融的意思,脫口道:“你去哪?”
周融聲音暗含幾分揶揄:“你要和我一起去?”
姜致:“……”
周融眼看著她防備的後退一步,像是大發善心地解釋道:“我要去國外,你應該不可能跟著我一塊過去。”
話是如此說,可被拒絕的人畢竟不是周融,而是她自己,個中滋味還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