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蔣行朔停下來的車其實離萬川小區並不遠,也就幾條街的距離,現在車上氛圍尷尬,她也不想讓蔣行朔送自己回去。
姜致小心把盛和安放在後面平坦的後靠座上,自己則是被擠到了門邊上。
她委婉說:“就到這裡吧,我自己回去。”
蔣行朔頓了頓,還想說什麼。
姜致率先抬腳下車。
外面寒風肆虐,睡夢中的盛和安都打了個哆嗦,別說在外站著的姜致了。
姜致攏緊衣服,她快步朝著外面街道走去。
走到一半,蔣行朔又看見身影一點點退回來,敲響他的玻璃門。
蔣行朔面色不顯,卻搖下了車窗,“還是我送你回去,最近太冷了,天氣不好。”
姜致道:“不用,我回來隻是為了說一句。”
蔣行朔心裡一緊,挑起眉頭看她。
姜致說:“我相信好人有好報,蔣小姐也一樣。”
她說著,衝蔣行朔笑了一下,快步往前走。
這一次,沒有任何回頭的趨勢。
一步一步的印在漫天大雪裡,她的長長黑發也染成了如雪一樣的白色。
蔣行朔的心髒前所未有的鼓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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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這心跳充斥著耳膜,跳出喉嚨。
蔣行朔本來在得知姜致和周融訂婚後,不打算繼續了,也沒打算做個男小三,可現在他覺得做一個男小三也沒什麼。
——適者生存的法則用在愛情場上也合適。
他和周融也是公平競爭。
他的瞳孔死死盯著姜致離開的方向,身後盛和安醒了都沒有發現。
直到,小小的手拍到他的肩頭。
蔣行朔倏然回頭,就看見一臉沒好氣的盛和安,他撇了撇嘴,不知醒了多久,“舅舅,你真沒用。”
“嗯,所以想要團子幫幫我。”蔣行朔說。
盛和安眯了眯眼睛,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提溜地轉,“那我下周一不要去醫院。”
“這個沒門。”
盛和安癟嘴。
……
姜致回到小區門口,長長的睫毛上都是雪水,她在單元樓下抖了抖外套上的雪,回到家中。
她以為周融沒有回來,抬手打開燈。
然而,下一秒,燈光大亮。
男人坐在沙發上,他沒有吸煙,但面前的煙灰缸裡到處都是煙頭。
姜致瞥過一眼,默默把藥放回包裡,努力讓語氣變得若無其事:“怎麼突然回來了?”
周融沒有回話,眼睛半垂,臉色疲倦。
姜致沒有再詢問,轉開目光。
她走到桌前,拿起煙灰缸倒掉。
一杯水和空了的煙灰缸擺在桌面。
周融終於有了點反應,他聲音沙啞:“吃飯怎麼樣?”
姜致說:“還好。”
她也算是如實回答,但周融卻像是聽見了姜致還好兩個字,隨刻陷入幾分思量。
姜致沒有再打擾他,回去洗了個澡,回到床上。
約莫十點多,男人也上了床。
他的臉埋在姜致的脖頸處,鼻尖溫熱吐息抵在鎖骨,有點發痒,也有點熱。
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拖著姜致無限地向下拽。
姜致修長脖頸仰起。
呼吸一點點變得灼燙,他們默契地沒有開燈,看不見對方彼此的容貌。
可靈魂更近了。
他們又回到飄搖的大海裡,他們都命懸一線。
姜致下意思抓住周融的手臂。
周融一字不發,荷爾蒙佔領著姜致的感觀,野蠻又粗暴,逼她臣服。
姜致如同被周融按死在懷裡的天鵝。
隻能無力的伸出脖頸,沒辦法自救。
無限的黑暗裡,無限的空間中,他們的影子緊緊相擁,仿佛世界都沒有辦法阻止。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
姜致脫離唇舌的進攻,氣喘籲籲。
鼻尖微觸,她的唇離他隻有幾毫米的距離。
黑暗裡的容貌無法捕捉,姜致卻能通過視線望向周融的眼睛。
無他。
他的目光太具有侵佔性,指腹薄繭刮過嫩紅的唇瓣,聲音不徐不疾:“他也是這麼吻你的嗎?姜致。”
第288章 讓人心疼
姜致沉溺下去的神思驟然清醒一兩分。
她抬起眼睛,看向覆在身上的周融,他的指腹低著她的唇瓣反復摩挲,黑黢黢的瞳孔深沉,宣泄出來的滔天洪流是姜致認識周融以來從未見過的磅礴,大到快要將他們都淹沒。
而在這洶湧洪流之中,她同時想起來蔣行朔在車上觸碰的唇角。
約莫是蔣行朔把她的口脂擦掉一點,讓周融誤會了。
姜致視線從男人的眉眼落到鼻梁,再抵至薄唇,下巴,進而抬起眼睛,她看向周融那雙眼睛。
努力掙開雙手的桎梏,她捧起周融的下顎。
含糊的愛語沿著薄唇輾轉。
“我隻吻過你。”
——她主動吻過的人從始至終隻有周融一個。
周融臉色並沒有些許緩和的意思,他反掌掐住姜致的腰。
一聲悶哼。
姜致壓下了即將出籠的聲音。
半夜的小雪變成冰雹,拍打玻璃窗上。
狂轟亂炸,聲音震天。
成功將房間裡的所有動靜都掩蓋了下去。
反復的詢問和回應都藏在裡面。
到後半夜,姜致隻自覺理虧,對不起現在自己和周融的身份,總算是連哄帶吻的將周融哄好了。
至於周融的那一句話——
姜致力氣耗盡,大腦變成一片漿糊,沒能細想這背後的意思。
什麼都想不起來。
隻能沉沉淪入無盡的黑暗中。
姜致第二天一醒,就發現身邊的床褥早就空了許久。
門外的客廳也很安靜,聽不到人走動的聲音。
姜致走出去。
書房的門沒關。
腳步微微一頓,她側身看過去,門是虛虛掩著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裡面透露出來。
姜致側頭看過去。
這點空隙隻夠體現房間的光線,看不見裡面的場景。
手掌握上門把手,姜致推開門。
周融扭過頭往回看過來,聲音冷厲:“出去!”
姜致沒收下力,屋內的環境映入眼簾。
薄暖色的太陽光線沒有受到昨夜的冰雹影響,絲絲縷縷滲透進窗戶裡,罩在男人的身上,蒙上一層近乎神化的光耀,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周融健碩後背縱橫交錯的傷疤。
縱然是姜致已經見過一次。
可每見一次,還是會膽戰心驚一次。
更別論,這上面的傷疤層層迭迭,新的傷疤帶著還沒有愈合的傷勢出現在後背上。
姜致的目光往旁邊看過一寸。
結實矯健的臂膀上還有著層層紗布,適可而止向下看,桌面上的紗布壘積起來,殘存的猩紅色灼傷姜致的眼睛。
明明已經過了快半個月,他的傷口卻沒有愈合的趨勢。
眼睛被晃了一下,姜致後退半步,握著門把手的手不斷收緊。
直到,青筋暴起,指關發白。
周融似是注意到這點,多瞥過兩眼,“你再用力一點,門把手就要壞了。”
姜致:“……”
她松開門把手,強撐著略微緊繃的臉色,走到周融的身後。
周融抬起眼睛看向她。
其實,這並不是姜致頭一回見到這麼多縱橫交錯的傷疤,早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周母對周融的態度。
原本以為周母已經有所改善——
可現在看著周融密密麻麻的傷口,她還是覺得自己想的有些天真。
周母不愛周融,她現在又和當年一樣,和周永濤起了衝突,怎麼可能不記恨周融。
下手又怎麼可能會輕?
新傷之下,舊傷層層覆蓋。
幾日前的鞭笞在最新一天的傷口對比下,也顯得陳舊。
她顫抖著嘴唇,想要講什麼,抬起眼睛看向周融。
周融長臂一伸,抓起旁邊的襯衣,修整襯衣扣合手腕骨,他扣套一個個紐扣。
驀然間,襯衣被一滴溫熱的眼淚浸湿。
男人背脊一僵,垂下冷淡的眼皮,朝著那頭看過去。
姜致一手擦拭著眼淚,一邊輕聲道歉。
她哭的並沒有什麼聲音,安安靜靜的,如果不是那一滴淚,周融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姜致哭了,她除了被周融折騰到生理反應的落淚外,基本不怎麼落淚。
最多也是眼圈發紅。
因此,她的哭也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罕見,讓人心疼。
周融垂下眼睛,走上前,伸手觸碰姜致的眼尾。
淚珠被擦拭過去,男人的動作有幾分溫柔來。
他淡淡聲音低著幾分低沉:“我都沒說什麼,你哭什麼?”
姜致抿了抿唇,頭微微向上抬,這樣仿佛能將源源不斷的淚水憋回去,“我不哭了。”
她沒解釋自己哭什麼,也沒解釋自己的內心想法。
不爭不搶,事事恬淡。
側過臉,姜致拿起桌面上的藥,“我幫你上藥吧,你前幾天不回來,是因為被周母喊過去了吧。”
話雖然是疑問句,但口吻卻非常的肯定。
周融沒說話,不過扣紐扣的手卻停了下來。
姜致沒有看他,抬手替他把衣服解開,繼續說:“唇邊擦到的口紅尾印是昨天吃飯不小心留下的,我們沒做別的。”
周融不置可否。
他後背那些本人上不了藥的地方,她幾乎都她塗抹到位了。
冰涼的膏體順著女人指尖摩挲。
皮膚蹭出熱意。
燒的周融口幹舌燥,目光不偏不倚盯著姜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