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男人止住腳步,一雙烏瞳深不可測,他冷不丁說:“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季姣姣抿了抿唇,抬起眼睛看向周融,似乎並不明白他現在的意思。
此刻,他們距離室內隻有短短的幾米距離,依稀能聽見周父在和周母誇季姣姣的懂事可愛,還說她眼光挑的好。
因為誤會的事,周父對周母有愧疚,近期關系緩和了不少。
所以現在才特意坐上一桌。
男人微微側過臉,看向身後半邊臉落在光影處的季姣姣,語氣淡淡:“你那時候被傳黃謠的時候有這麼高興嗎?”
季姣姣臉色煞白,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融眉眼怠倦,他輕輕擺了擺手,口吻卻無比冷淡:“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但你確實和以前的季姣姣不一樣了。”
這句話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句十分打擊的話。
當初周融之所以和季姣姣能結識,也不是在項目見面會上,而是他心血來潮去季父的公司看看,結果就碰上了季姣姣在那哭,一問才知道,她是初來乍到的實習生,被幾個男實習生造黃謠了,所以給氣哭了。
他也是後面再見面,才知道她是隱名埋姓到季父的公司工作,其實是人的親生女兒。
周融頓了頓,繼續說:“雖然我暫時默許了你是周家的未婚妻,但你再這麼行事下去,我也能換一個,你應該清楚我找你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完,周融頭也不回朝前走去。
季姣姣眼淚不自覺就從眼眶裡滑落,嘴唇咬的出血,冷笑出聲:“你找我來不就是讓我給姜致當擋箭牌的?哦對了,還想給她找個玩伴,我偏偏不,我不當。”
幽暗的目光裡閃爍著怨懟。
周融已經走遠了,壓根聽不見季姣姣在背後的自言自語,更看不見季姣姣眼裡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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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桌面上,周融態度自若坐回桌面。
“姣姣呢?”
周融抬起眼,“不清楚。”
周父看著周融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人女孩子去找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要是人迷路了怎麼辦。”
周融剛拿起來的筷子又放下,他半邊身子倚在椅子上,一雙大長腿隨意伸放,眉梢明晃晃挑起笑意,但這笑顯然不達眼底。
“這麼大一個別墅,人還能丟?”
話音剛落,季姣姣就從另頭走廊走過來,眼圈微紅,看著剛剛哭過。
她提起一點笑:“不好意思伯父,我剛剛給我爸打電話去了,來晚了一點。”
周父見狀,這才收起了話茬,又寬慰了季姣姣兩句。
飯桌上的小風波被輕描淡寫帶過去。
一頓飯也算吃的還開心。
飯後,周母發話,讓周融送季姣姣回去。
周融看過一眼季姣姣,拿著西服外套起身,季姣姣跟在他身後。
遠遠看去,身影模糊成一道。
……
姜致做完筆錄回到家,天都黑了,她就地吃了點東西,回家換衣服夜跑去了。
江邊的風緩緩吹拂著。
現在的溫度很適合夜跑的人,不冷不熱。
因此姜致也是多耽誤了一會,才慢慢回的家裡,剛到公寓,就看見一輛車駛進地下車庫。
車開的很快,車牌號也隱隱隻看到了一瞬。
腳步頓了頓。
鬼使神差的,她抬腳上樓,按了電梯樓層。
沒過一會。
另側的電梯門也跟著打開,周融正在和周父打電話,他看向門口的姜致,眼裡沒什麼異樣,開門脫鞋,走到書房裡打電話。
這個電話是周父打給周融的,問的是公司裡的事。
這件事一發生,就有人匯報給周父了,隻是那個時候,周父還沒看,現在才剛剛知道。
門沒關,顯然是給姜致留的門。
姜致默默彎下身,聽見周融書房裡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剛好響起:“其實我們應該高興,最近正好我們要在新媒體項目試試水,可以拿這件事宣傳一下,看看反響怎麼樣,一個企業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品牌名聲?”他撩起眼,看到走進房內的姜致,語氣微微一頓:“而且照我看來,把受害者留下,也更能體現周氏的風範。”
周父沒吭聲,半晌才說:“你去做吧。”
他原意是想將姜致和趙耀文一起開除的,將負面影響降低到最小,但周融也說得對。
一個公司的口碑和產品的口碑同樣重要,再加上,現在幾乎是言論至上的時代,他不開除姜致,或許會給周氏帶來更大的好處。
周融簡單又嗯了兩聲,這才抬頭看向姜致。
他走過去,姜致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隱隱還夾著一股脂香,她輕聲:“要不然我給你煮碗醒酒湯?”
周融沒喝多少,也沒醉。
雙臂環繞上女人的腰脊,他這個動作已經相當熟稔,下巴抵著她的發間。
氛圍旖旎,身影交纏。
看似風輕雲淡地說:“醒酒湯就不用了,我沒醉,陪我一起洗個澡。”
第91章 再一次的分崩離析
姜致是沒想到周融這麼會玩。
表面正人君子,什麼都看不出來,現在倒是好了,非得讓她看鏡子面前那張緋紅的臉。
姜致眼睫低垂,倏然又看向鏡中的那張臉。
隻一眼,她便挪開了視線。
周融的聲音壓在她的耳邊:“不看了嗎?”
姜致的耳垂和蘋果一樣紅,嘴唇也是嫣紅的,“不看。”
但這哪裡由得她不看。
男人的手板過姜致的下顎,扭到面前。
視線在一次和鏡子裡的自己對上。
羞惱,火氣,長睫上掛著的淚都一清二楚。
甚至於,男人平日蒼白、現在卻突起泛紅的手指骨節。
姜致:“……”她突然覺得一切糟糕透頂。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答應周融那個一起洗澡的要求。
想下來,還得被周融軟軟的刺上半句。
過度的霧靄繚繞讓整個浴室都成為一種可視度低的空間。
眼睛看不清,感官就會敏感至極。
姜致頭暈目眩,直到自己被再次放入水裡,她才緩緩恢復一線生機。
一個浴缸顯然不是兩個人能進的。
周融半隻腳踏進來,整個浴池都溢滿了水,大片肌膚暴露出來,肉眼可見,浴池裡的水都少了大半。
姜致整個人打個哆嗦,瞪著他,說:“你幹什麼?”
周融坐進來,兩個人幾乎成了一種狹窄的對視狀態,小腿碰著小腿,膝蓋碰著膝蓋,男人的腿很長,逼近姜致的身側,她更加不適了。
周融卻淡淡的,說:“一起洗澡。”
姜致現在渾身發軟,哪裡來的力氣和周融洗澡,而且這叫洗澡嗎。
隻是姜致也不能奈周融怎麼樣。
最後,她就算再抗拒,也是縱著周融去了。
姜致是被周融撈回床上的,她因為剛剛浴室的胡鬧,意志顯然還有些不清晰。
冰涼藥膏塗抹上時,她凍得一哆嗦。
都清醒了幾分。
姜致回頭看過去,男人修長手指碰著她的腳踝,神色淡淡,見她目光看過來,他才悠悠抬起眼睛,視線朝著姜致那看。
“怎麼了?”
姜致說:“你怎麼突然給我上藥?”
周融淡淡嗤笑:“難道又等著人罵我是禽獸?”
姜致下意識挪了挪身體,“我沒說。”
她平常都是在心裡罵,周融壓根就聽不見。
所以這個鍋她不背。
周融掐了一把她的臉,“你當我看不懂你的表情?”
姜致:“……”
她沒看周融,但看向了他的手。
想都不用想。
周融自然而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故意摸到她臉上。
臉頰一片濡湿,她抿了抿唇,幹脆不講話了。
她發現自己開車的速度是真的跟不上周融,於是,她又瞪過周融一眼,又在背後罵了一句人事親手。
房間內漸漸安靜下去。
一雙手靠在女人的腰上,不安分地遊走著。
姜致鼻腔帶著濃厚的困意,單臂握住男人的手腕,“別鬧了。”
男人似乎說了什麼。
姜致實在是太困了,都沒聽清楚。
周融的手穿過她的發間,又漸漸向下,將她整個人都攬進懷裡。
沒過一會,她索性將自己整個頭埋進周融的懷裡。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到底有多親昵。
男人注視幾分鍾,目光深遠,隨後跟著她一點點睡下去。
姜致醒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道很重的重量,像是千鈞壓頂。
她偷偷撥開周融的手,悄無聲息往下走去,她和周融說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比如,她的衣服都在樓下,基本不會帶上來,隻會在這裡放兩件貼身衣服,方便換洗。
周融還沒醒。
姜致下了樓,剛打開門,身後的門跟著打開。
梁時砚的視線劃過她的後背,沒什麼感情勾了勾唇角:“剛回來?”
“沒有。”她極快地否認了。
鑰匙門擰開,姜致抬腳走進去,沒有再看梁時砚。
她今夜要陪周融去飯桌上談項目,所以得換一套和平常風格不一樣的衣服,昨天沒在家,沒來得及搭,隻能現在搭。
姜致從房間出來,梁時砚還在門口。
令人詭異的事,梁時砚身上這套穿搭和姜致是同一色系的,也是相似的風格。
一套往下看,有點像情侶裝。
梁時砚淡淡開口:“我送你?”
姜致搖頭,手機催促地響了一聲,她言簡意赅說:“我去坐電梯。”
電梯在幾分鍾後來到。
姜致走進去後,梁時砚卻也跟上來了。
玻璃面折射出兩人的身影,空氣內卻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姜致頓了頓,還是說:“你和你未婚妻怎麼樣了?”
梁時砚:“你很好奇?”
他反問,倒是像姜致有別的心思似得。
天地良心,姜致隻是問了一聲,順便讓梁時砚清醒清醒,他現在是有家室的人。
眼見腦回路不在同一條線上,姜致抿了抿唇,幹脆就此斷了話題。
隻是,剛出電梯門,姜致就看見了在門口等的周融。
步伐微微一頓,她快步走過去。
周融斜斜睨一眼,看向她身後的人,口吻不是疑問,是肯定的:“時砚,你也搬過來了。”
梁時砚:“嗯,這個小區環境不錯。”
姜致:“……”
梁時砚也沒有繼續下去的打算,電話響起,他側頭看過去,是任憐打過來的。
姜致則是在這個時間和周融一起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