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梁時砚眼神極冷,嗤道:“任憐,你既不答應我確定關系,又以什麼身份來管我?”
任憐臉色發白,眼眶迅速積累眼淚。
她沒有再靠在梁時砚身上,一臉傷心地站起,下顎線也緊緊繃住。
似乎在等梁時砚認錯。
氣氛沉默到了極點,大氣都不敢喘。
第13章 白是月光白
不知過了多久,梁時砚哐地摔門而去。
任憐擦了擦眼淚,苦笑半聲:“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話畢,她轉身跟著出門。
包廂內死一般的寂靜。
本來今天是給姜致專程準備的鴻門宴,卻沒想到任憐會來,更沒想到梁時砚會大發脾氣,摔門離開。
他們後知後覺看過一眼周融,又落在姜致和周融相交的手上,眼神多了那麼一點不明意味。
敏銳的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姜致下意識抽回手。
周融這一次沒有阻攔,懶懶掀眼,掃過眾人,“時砚過會就帶人回來了,還不把麻將桌撤下去?”
也是。
任憐和梁時砚吵過那麼多次,哪一次不是人哄回來的?不過是時間長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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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又恢復嘻嘻哈哈的神情,勾肩搭背的和人打賭,看梁時砚這次堅持多久。
姜致趁機離開。
前腳剛離開,周融的短信後腳就到。
地點、時間,精準無比。
甚至,連家裡指紋鎖的密碼都告訴了她,仿佛周融前些天負氣離去是假的。
姜致猶豫一下,想到今下午的快遞,指尖一頓,改掉網約車的地址。
跨出門口時,隱隱聽見女人的抽泣聲。
她一眼看過去。
角落裡站著的兩人不是梁時砚和任憐,又是誰?
任憐哭了好一會,梁時砚說了兩句,她豁然抬起臉,破涕而笑,把自己埋進梁時砚的懷裡。
姜致唇線抿作直直一條線,心口卻冷靜的不行,一點難過都沒有。
成年人自然懂這個變化代表什麼,她不愛梁時砚了,所以也沒有恨。
行至馬路邊,她站在門口等車。
纖薄背脊筆直挺拔,馬尾高高梳起,襯得人又小了幾歲。
與此同時,耳根後的淡紅若隱若現。
梁時砚瞳孔緊縮,手上力氣大了幾分,任憐吃痛,目光追逐過去。
“時砚?”
男人沒說話,隻是一雙暗潮洶湧的眸子又冷又怒,薄冷雙唇緊緊抿著,眼睜睜看著人上了車。
因為上次來過,姜致下車後,進小區、找房間是輕車熟路。
客廳玄關一並亮開。
周融的房間裝飾很薄冷,和他本身的風格很像,整體呈現一種灰白調的極簡風,臥室和客廳保持著同樣的風格。
約莫等了將近兩個小時。
周融回家,就看人一個纖薄身影工整坐在沙發上,手上抱著沙發枕頭,但她的雙眼緊閉,腦袋一墜一墜的,像是立馬就要睡著。
周融關上玄關門的聲音都輕了幾分。
姜致下一秒卻睜開眼,直勾勾地看向門口,周融身形淡漠,半張臉隱入半明半暗的光影裡,晦暗難明,讓人心生忌憚。
周融沒有停下,行至姜致面前。
躬下身,大拇指落在女人怔愣發紅的眼皮上,而後,他散漫笑一聲:“睡傻了?”
姜致握住抱枕的手微微收緊,一時忘了反應。
周融攥著她起身,姜致坐得久,迷糊也犯得久。
腳發麻也不知道。
猛然被拉一下,整個人都跟著踉跄起來,直直跌入周融懷裡。
長臂一伸,男人手臂撈住腰,他垂下眼,姜致近乎能感受到頭頂的滾燙呼吸,和他漫不經心地語調。
“看來是真的睡傻了,要好好清醒清醒。”
半個小時後,姜致徹底清醒了,渾身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月光靜靜斜照入房。
身影纏繞,被褥跌落。
結束已經是凌晨幾點的事了,姜致癱在床上,小口呼著吸。
周融靠在床頭,點著事後煙。
青煙嫋嫋,猩紅一點於夜裡騰升。
姜致的視線順著半空縹緲的煙霧繚繞,漸漸失焦。
周融摩挲著她的發梢,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漸漸地,姜致半夢半醒著睡去。
第二天一早,姜致看著照常空了的床邊,說不失落是假的。
昨天來之前,明明是想著弟弟的事,結果一亂起來,什麼都忘了。
姜致沒有在周融家久留,匆匆回到家,給姜源打了個電話,得到人報平安後,她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姜源又道,他或許會提早一點過來,想在京市找個暑假工。
姜致斂眉,剛想拒絕,偏偏姜源要上課,沒等她拒絕,就掛斷電話。
指尖揉了揉眉心,姜致嘆口氣。
緊跟著,手機裡進了一則電話。
關於她在周氏的復試,人事還有些問題,希望她能加試第三輪。
姜致有點猶豫,這兩天她不是沒有在別家公司面試,也得到了幾家公司的offer。
這些公司總的來說比不上周氏,可勝在穩定,不會有個隨時隨地發情的直屬上司。
臉上多了一隻手,姜致下意識一驚,倏然抬眼看過去。
安然收回手,莞爾:“想什麼呢?”
姜致將公司的事和她說了。
安然道:“既然能進大公司,肯定不去小公司,大公司的人事調度比小公司要難。”
姜致之前的公司是一家小型企業,這也是為什麼梁時砚能輕而易舉把她趕出去的原因,人一年全部仰仗梁氏,可不是輕而易舉被拿捏。
就像她一樣。
姜致手指略微蜷縮,想到即將要來的暑假,她給周氏回了消息。
不過,還沒等到面試出結果——
任憐卻直接找上了她,約她在樓下的咖啡廳見面。
第14章 春光自有好時節
姜致不明白任憐為什麼要和自己見一面,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發現自己是梁時砚的前女友。
因此,在前去咖啡廳的路上——
她就打定主意,要將一切推到梁時砚身上。
小區門口的咖啡廳並不高端,但勝在小眾,姜致剛到門口,服務生出來接她進任憐的包廂。
姜致走進去,任憐坐在主位上,切著面前的蛋糕。
頭頂光線折射,刀叉折射鋒利銀光。
姜致心口微微一涼,唇線不自覺抿緊。
任憐朝她笑笑,又將另一份完好無缺的提拉米蘇推到姜致面前。
“不好意思,動用了一點關系,沒有嚇到你吧?”
姜致知道,任憐說的是調查她的事,否則,她也不會知道姜致住哪,更不會知道她的電話、微信號,乃至她室友安然的電話。
權貴家庭的人,手能伸多長,能有多大能量,她見過。
這也是為什麼姜致會同意和任憐見一面。
她不想和這些人糾纏不休,隻想速戰速決。
姜致沒有碰面前的提拉米蘇,“任小姐有什麼事?”
任憐含蓄笑了笑:“上次在會所裡,讓你看笑話了,我沒有見過阿融對誰這麼袒護過,就想約你出來,和你做個朋友,指不定以後你們結婚了,我們還能變成閨蜜呢。”
姜致長長眼睫略微垂下,語氣平靜:“這是不可能的。”
嫁給周融?
她想都沒想過,隻要梁時砚的事一解決,她立馬離周融遠遠地。
任憐意有所指道:“阿融畢竟是周家的獨生子,隻要他願意為你鬧,有什麼不可能的。”
姜致聽出來任憐的潛意思,她不可否置。
就在此時,服務員端來兩杯咖啡。
任憐笑容不變,繼續說:“阿融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他比時砚還要像混世魔王,為了我,他後背都被打腫了,也要和我一起出國。”
姜致頓了頓,什麼話都沒說。
服務員重新把門關上,旋即任憐苦口婆心道:“你不懂,阿融重情,隻要你用真心對他,他也會用真心對你的。”
姜致微微一笑,剛想開口,手邊的手機忽然響了。
施施然起身,抱歉看過任憐,輕聲解釋一句,轉身出去接電話。
出去之前,門口留了一條縫。
恰好能看見女人纖薄背脊,她手持電話,在和那邊人說著什麼。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隨後,門打開,姜致重新走進去。
任憐說:“要是你忙的話,我們下次再聊。”
一般人都會推諉,而後繼續留下來。
姜致笑了笑,起身拿起包,“不好意思,任小姐,我有點忙,那我們下次再約。”
任憐臉色通紅,緊緊咬住下唇,還想說什麼。
偏偏姜致走的比誰都快,走之前,還將任憐的帳結了。
姜致回家取了資料,隨後打車去周氏。
周氏的前臺給她開了門,說人事在會議室等她核對資料,之後就可以順利入職了。
姜致順著前臺的話走進裡面的會議室。
一開門,周融坐在裡面。
姜致不自覺抿了抿唇,握著門把手的手握緊。
短短幾秒,她松開門把手,走進去。
低下頭,恭敬道:“小周總。”
周融淡淡抬眼,“過來。”
姜致躊躇兩秒,還是走了過去。
周融眉心微攏,手指敲著桌面,“去見任憐了?”
或許是姜致表情太過悚然,周融松了兩分沉冷,淡淡道:“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姜致後知後覺,約莫是同處一個包廂染上的。
她下意識多看了周融兩眼,男人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大抵是喜歡的,不然也不可能分辨出來。
不合時宜的電話在此刻響起。
原是剛剛話沒說完的任憐,姜致匆匆說聲抱歉,隨後就要掛斷。
然而,不知何時男人起身握住她的手腕,進而摁住她的指尖。
屏幕上任憐兩個字無所遁形。
沒等掛,周融順著姜致的手指一滑。
任憐柔軟的嗓音回蕩在會議室內:“對了,姜致,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繾綣的吻落在後頸處,姜致一哆嗦,話都跟著不流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