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季棠的劉海全湿了，直往臉上滴水，她就撩了上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臉上覆蓋著細密的水珠。
她的皮膚很白，一點毛孔都看不見，五官小巧又精致，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水珠掛在上面，蹭著鼻尖，滾落下來。她的眼睛裡映著縹緲的夜色。
他不由想起在圖書館的那個午後，她的瞳孔在明媚的陽光下有著近乎琥珀般的透明感。
他一直以為她有一雙好看的眼睛，可原來，不止如此。
他幾乎看痴了，心裡升起一股奇怪的情愫，他握了握拳，感覺手心裡淌出了汗。
他垂眸問：“季棠學姐，還有別人看到過你這個樣子嗎？”
季棠轉頭看了他一眼，反應有些大的說：“當然沒有！”
一個就夠她緊張了。
她緊緊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裹緊我的小馬甲。
“章學姐她們也沒有？”周衍之繼續問道，語氣有些怪。
季棠想了下，為了扮演好角色，她在宿舍裡都不敢松懈，時刻戴著那副老土的眼鏡，就連睡覺，都拉著簾子。
她越想越不甘心，她都這麼小心了，結果出了這麼個意外，被周衍之看到。
“對啊，我平時都這樣的，有什麼問題嗎？”
這也不算撒謊，校園文裡確實隻有他看到。
周衍之舔了下有些發幹的嘴唇，嘴角都要咧成一朵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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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唯一一個看過她真面目的這件事讓他心情大好，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
就像是滿足了他的某種獨佔欲。
季棠見他笑得開心，感到莫名其妙，她疑惑的追問：“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周衍之摸了下鼻子：“沒什麼，好奇罷了。”
兩人並排走著，沒多久季棠就發現周衍之半個肩膀露在外面，被雨淋了個半湿，顯然是為了秉承著紳士風度避免她被雨淋把傘讓了出來。
這讓她有點不好意思，她說：“周衍之，你肩膀都湿了，進來點吧。”
周衍有些意外，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耳朵微微一熱，往她身邊邁進了一小步。
——
出租車開出去沒幾分鍾，就下起了雨，沈宴清想起季棠沒有帶傘，連忙叫停了司機，付好錢後朝南大跑了回去。
他來到南大門口，一眼就看到冒雨奔跑的季棠，他想進去卻被門衛攔了下來。
門衛給他解釋：“這位同學，不是我不讓你進，是我們學校到了晚上八點就禁止外來人員進入。”
沈宴清蹙了蹙眉：“師傅，我朋友就在前面，我就是給她送個傘，送完我就出來。”
門衛擺了擺手：“不行不行，這不合規矩，雨要大了，你也別杵這了，快走吧。”
他想了下，說：“那師傅，我把傘給你，你幫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季棠跑了過去，將傘撐在了她的頭上。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相攜著一起離開。
沈宴清愣了一愣，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走遠，握著雨傘的手青筋畢露。
——
季棠跟周衍之朝女生宿舍走去，氣氛安靜，僅有落雨的聲音。
在離宿舍樓還差七八米的距離時，一個人影突然蹿到了兩人的傘下，季棠條件反射地往後退去，被周衍之扶住了手臂。
站穩以後，季棠向周衍之道謝，看向了來人。
竟然是袁曉！他全身都被淋湿了，正在拍打著身上的雨水，嘴裡不住的低聲抱怨著：“我靠，這雨也下得太突然了。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叫你送傘呢，結果你就出現在我面前了。哈哈，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他抬起頭，等看清傘下的人，愣住了。
話也變成了：“我靠，什麼情況？”
季棠連忙別過臉去，周衍之想都沒想，伸手擋住了袁曉打量的視線。
袁曉伸手扒拉著周衍之的手想要看清她的長相，卻遭到了後者的一記狠瞪，他語氣嚴肅：“別鬧。”
袁曉的手順勢放在周衍之的胳膊上，眼神曖昧地在兩人之間輪轉著，他勾起一抹壞笑，打趣道：“哦，有情況啊。”他隔著周衍之衝季棠喊道，“同學你好，我是周衍之的發小……”
見他沒認出自己，季棠微微松了口氣，下一秒，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覺得袁曉好像誤會她跟周衍之了，要是他在章以茜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引起她的誤會，影響到兩人發展怎麼辦？！
季棠連忙把眼鏡戴上，也不管劉海還湿著就扒拉回了腦門上。做好了偽裝後，她推開周衍之的手臂，說：“袁曉，是我，季棠。周衍之在路上見我沒帶傘，就好心送我回來，你別誤會。”
聽了季棠的話，周衍之笑不出來了，他收斂起笑容，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看了一眼季棠，又盯著袁曉看了一眼。
不知道季棠有沒有發現，袁曉來了後，她明顯變得緊張了。
太露骨了。
原先的荒謬猜測似乎得到了證實。
周衍之心沉了下去。
看清是季棠後，袁曉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啊，不好意思啊，季學姐，我看錯人了，你別在意我剛才的話，就當我在放p。”
上次見面沒想起她名字，這次直接沒認出她來，袁曉都快被自己無語到了。
但他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他仔細看了季棠一眼，剛才她好像沒戴眼鏡，也沒劉海來著，怎麼一轉眼……
不過他心大，隻當是下雨天光線不好自己看錯了，也沒有深究。
三人之間一片死寂，彼此間彌漫著尷尬的氣氛。
雨滴滴答答的下著，一把傘根本容不下三個人，他們的身上不約而同地被雨打湿了一部分，雨水浸透了他們的衣服，刺骨的涼意鑽了進來。
季棠有些受不了了，她抖了抖身子說，“就快到宿舍了，我先走了。”她看著周衍之，笑了笑，“謝謝你送我回來。”
周衍之吐出一口氣，說：“都送到這了，也不差這幾步路，我送你過去。”
“對啊對啊，季學姐，你不用在意我，我皮糙肉厚，在邊上等一下就行。雨下大了，這幾步路也夠嗆的。”袁曉說著就要跑到邊上去。
“不用麻煩了，我走了，再見。”季棠比他快了一步，手擋在頭上就朝宿舍跑去了。
“哇，她跑的可真快。”袁曉收回視線，撞了撞周衍之的胳膊，用著吃驚的口吻說道，“我說兄弟，你知道嗎，我剛才出現幻覺了，我竟然沒認出她是季棠，還以為是哪個美女……”
他看向周衍之，發現他還盯著人離去的背影，語氣更加驚訝：“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臭。”
還不是被你氣的！
“我臉就長這樣，你愛看不看。”周衍之看了他一眼，就差翻白眼了，他沒好氣道，“還不快走，待著想感冒啊。”
他說完還覺得不解氣，抬手拍了下袁曉的腦袋。
沒眼力的礙事家伙。
第16章 校園文
季棠換了身睡衣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
她低頭看著手機。
剛才洗澡時，手機嗡嗡地響了好幾下。一打開，兩條信息先後跳了出來，分別來自她經紀人跟沈宴清。
她的經紀人叫趙小文，去年剛師範研究生畢業，不知道為什麼沒去教書育人，反而轉行來當了經紀人，夢想是成為圈內首屈一指的王牌經紀人，帶出超一流的電影明星。
然而夢想很偉大，現實很骨幹，目前手下就季棠一個十八線糊逼藝人，闲的嗝屁的時候，經常給她發送各種成功學跟心靈雞湯，鼓勵她不要灰心氣餒，總有一天，他們會站在娛樂圈的頂端。
實績在手，笑看瘋狗。
是個熱血青年，就是沒熱血對地方。年紀不大，已經有了老年症狀，成功學都能信，離買坑爹保健品也不遠了。
季棠點進去，差點又被亮瞎了眼，看著標題為《做到以下幾點，你就離成功不遠了》的軟文，她毫不猶豫地退了出來，連回都懶得回。
另一條是來自沈宴清的，他們分別前互加了微信。
他問她有沒有淋到雨。
季棠說：【我隻淋到了一點，路上碰到了一位好心的同學，蹭了他的傘，我運氣好吧。轉圈圈jpg】
對面幾乎秒回了過來。
沈宴清：【你沒淋到雨就好，聽你這麼說，你那同學還挺好心的。】
季棠說：【是啊，同系的學弟，人就愛樂於助人。】
沈宴清：【嗯。不過，要是我能早點察覺，把傘借給你就好了。小貓趴趴jpg。】
季棠失聲一笑，回道：【你又不是天氣預報，難道還能未卜先知？再說，借給我了，你怎麼辦？】沒等他回復，她又發了一條：【你這是什麼表情包，好可愛。】
沈宴清：【喜歡嗎？它叫豆丁的悠闲午後，微信裡搜索就能下載。】
季棠：【！我這就去！】
她回完微信一抬頭，就看到章以茜跟田馨蕊兩人都圍在嘉佳身邊。
三個腦袋湊到一塊，對著面前的電腦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嘉佳還不時拿手指戳著屏幕，神情很是激動。
季棠很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