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似鶴歸汀 3414 2024-11-26 18:01:16

  男孩擦拭著眼淚。


  一邊把蛋糕往嘴裡喂:“好好吃呀!裡面有很碎的花生醬,诶.....不是.....”


  他開始渾身抓撓起來:“好痒啊,為什麼這麼痒。”


  禮汀發現,他的脖頸到胸前一小塊皮膚,已經長起來密密麻麻的小點。


  “小朋友,你過敏了?”禮汀看著徐源長出紅疹的部位,不禁蹙起眉頭。


  “好痒......不知道.....姐姐....”


  男孩眼淚汪汪地:“救救我。”


  之前,她窩在江衍鶴懷裡。


  聽他講到了十幾年前,她陪他買治療水痘的藥。


  那時候她年紀太小了,對這段記憶的印象很模糊。


  原來那人是因為這件事認識自己的呀。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早知道那時候多陪伴在他身邊,抱抱他,對他再好一點就好了。


  眼前這個小男孩,雖然比哥哥當時的年齡大一些,但是她會聯想到,當時的那個人,是不是也是痒得這麼厲害。


  “別怕,姐姐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禮汀推開白色防護欄,提著婚紗走到男生面前,有點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應該是堅果過敏,隻要掛一下水就好了。”


  遠處的樹蔭,正停著一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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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汀敲了敲門口一輛出租車的車窗:“你好,能把我們送到最近的醫院嗎。”


  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徐雲鵬。


  宋桀守在婚紗店的門口,他沒進去,因為他五大三粗的,把婚紗店女生嚇到了不太好。


  徐雲鵬想過唯一一種手段,就是利用自己的小孩,把禮汀吸引出來。


  今天和他接班的,聽說是一個外國海軍陸戰隊的退休軍。


  他實在騎虎難下,隻能讓自己的兒子把禮汀騙出來。


  他當然不敢和江衍鶴商量這個計劃。


  江少不是他想聯系,就能聯系得上的。


  徐雲鵬之前在明旭樓裡,求江衍鶴辦事的時候,把他對禮汀的執念看在眼裡。


  是啊,都知道這個女生是他的弱點。


  而不是翡小姐或者朱小姐。


  這兩位家世背景雄厚,不是徐傑動得起的。


  他也知道禮汀身後有江衍鶴,但他隻能豁出去了。


  禮汀上車以後。


  她小心地收束好婚紗裙擺,把徐源領到她旁邊坐好。


  小男孩臉色蒼白,嘴唇有些發紫,身上的紅疹還在蔓延。


  禮汀有些著急地對坐在駕駛座的徐雲鵬說:“司機先生,拜託你,把他送到離這裡最近的一家醫院去。他吃了一些蛋糕,裡面有堅果成分,這個小孩食物中毒了,請你盡量快一點。”


  之前徐源因為狂犬病住院,在醫院進行過抗敏測試,對豆腐,海鮮,堅果,多種食物過敏。


  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好痒.....痒死了.....”


  徐雲鵬看見自己兒子徐源痛苦地皺著眉頭,在車上難耐地喘著氣。


  他的嗓子很難受,發出怪異的音節。


  他裝作不認識他的兒子,那些呻.吟,讓他簡直心如刀割。


  他知道,他不可以把禮汀放下來。


  徐傑勒令他綁架禮汀,接應的人在距離醫院很遠的市郊等他。


  這次徐雲鵬用卑劣的手段,把禮汀從婚紗店後門帶上車。


  是他想過唯一能兩全的辦法了。


  車窗外的風景變幻著,周圍往來的車流越來越少。


  這裡是郊區。


  幾年都沒有待在京域的禮汀,也不太熟悉。


  她憂心忡忡地嘗試著找手機查地圖,才發現因為穿著婚紗,手機和手環都遺落在店裡了。


  由於小孩食物中毒的情況太危急,她完全忘了返回化妝室裡面拿手機。


  禮汀:“司機先生,現在小孩的情況危在旦夕,您能不能開快點。”


  徐雲鵬:“我記得涪陵南路,有一家中醫診所,但我繞了好幾圈也沒找到。”


  剛才在紅綠燈路口。


  徐雲鵬已經報告給徐傑的秘書:“我已經順利接到禮汀了,現在正在去市郊的路上,我的小孩現在食物中毒危在旦夕,你們接應我的人,還在碼頭等我嗎?”


  是的,碼頭。


  徐傑下達的指令,是把禮汀裝進貨輪集裝箱裡,在海上飄個十天半個月。


  徐雲鵬現在簡直六神無主。


  當時隻是想讓兒子把禮汀引出來。


  禍不單行。


  本來他一再告誡自己家裡的小孩,不能亂吃東西。


  他從來沒有給小孩買過榛果蛋糕吃。


  這次徐源食物中毒,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


  徐傑的秘書回復道:“到海澤坡那裡,你帶著孩子下車,把車鎖死,把那女人留在車上。”


  徐雲鵬:“如果禮小姐出事了,我和我小孩的人生就完全毀掉了......”


  秘書:“毀什麼,你是徐總的遠房親戚,他會害你嗎?剩下的事和你沒關系,拿錢走人。”


  徐雲鵬想起之前江衍鶴教授他握槍,平靜,殘忍,百發百中。


  即使已經通知了江衍鶴綁架的事實,他依然會覺得自己並沒有任何好結果。


  徐雲鵬看見徐傑的秘書,發來了一條心狠手辣的信息:“她死了才好,你難道沒發現,她看清你的臉了嗎。”


  男人全身血液冰涼。


  遠處的海港船笛陣陣,海風吹在臉上,把心裡的憋悶在風裡消散。


  他回頭看了一眼穿著婚紗的女生。


  她這麼善良,還有著那麼愛自己的戀人。


  難道隻有死在海上,才是她的歸宿嗎。


  徐雲鵬並不知道,禮汀就在不久之前,就因為太善良和好心幫助別人,被一群人道德綁架,讓她離開江衍鶴。


  他隻是在想,果然被江衍鶴好好保護著,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被他這樣低劣的人騙到手了。


  乘著對方關心自己的兒子。


  他把車窗關上,落了鎖。


  徐雲鵬衝著目的地,狠狠踩下了油門。


  忠義難兩全。


  江少,您幫了我這麼多,我提前告訴了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您不是手段很高明嗎?


  當時,您就從地獄裡救了我一次。


  這次,我墜入深淵還是能被救贖,全憑您對她的愛意了。


  -


  得知禮汀失蹤的消息。


  江衍鶴正在演講開始前的一分鍾。


  他本來坐在後臺養神。


  這場選舉,是他,徐傑,和董永明三個人競選。


  現在隻有他和徐傑。


  一天前的午後。


  董永明是當年江成炳的提名人,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也是華人商會的主席。


  他本來在瑞士拉卡爾療養院裡頤養天年的,這次來參加京商選舉,隻是為了回應國家倡導發展地區經濟的號召。


  他早就交代了不必為了情懷投他。


  這次,他也不想晚節不保,很早就提出來,他想要退出這次選舉。


  他也送了所有投票者,他旗下的一款瑞士名表,作為推出的謝禮。


  其實徐傑在很久之前就來試探過他的口風,兩人鬧得不太愉快。


  真正讓董永明松口的是。


  江衍鶴先一步帶著機械機芯技術的知名團隊的負責人找上門來了,之前的精確度甚至創下了上百項記錄。


  一般的使用貴金屬制成的機械名表,誤差在+-3秒/天。


  現在和瑞士天文臺匹配的精確度控制在誤差一秒之間。


  “你怎麼做到的?”


  董永明感嘆道:“很多年前,我在列支敦士登的會展上就認識他們了,我不惜重金,找他們團隊定制一支名表。醉翁之意不在酒,以為我出高價賞識他們,他們就會感謝我的知遇之恩......結果我後來才知道,江詩丹頓和積家,都招募不到的人才。我的公司在瑞士並沒有到聲名琅琅的地步,又怎麼可能會入他們的眼呢。”


  江衍鶴沒心思陪他回憶過去。


  他示意一旁的羅彬,給董永明來厚厚地一搭專利證書:“這是他們今年秋季新推出的專利。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讓這個團隊技術入股你的集團,”


  “江少一向是先禮後兵,別人是挑不出你的錯誤。但你為何要對我示好呢,我早已經言明隱退的打算,你從我身上撈不到什麼好處。這一點徐傑比你清楚。”


  董永明不解他意,隻能摩挲著揣測他的想法,是如何交換利益,還是在對他示威。


  江衍鶴抱著手臂,闲適地坐在轉椅上。


  聞言,他不禁哼笑了一聲。


  “你能給我,什麼好處?”男人的聲音有些含混,鼻音裡帶著嘲諷。


  分明那人就坐在自己旁邊。


  董永明卻能感覺到他居高臨下,甚至有一種勝券在握的囂張。


  頭發花白的老人穩了穩心神,“房地產膨脹的那幾年,我就把名下的公司轉出京域了,奢侈品市場在亞洲乃至世界,從此有了我的立錐之地。”


  江衍鶴從靠背上撐起身,懶洋洋地轉著筆,青白的骨節在燈光下宛如玉竹。


  他就這樣,頗有耐心的,等待董永明把話說完。


  董永明說:“正因為我拿不出來什麼好處,才對你的饋贈有些驚愕......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給你帶來壞處。你坐的位置,已經是很多人無法企及的了。我想,即使你老師Phallus在這裡,也不敢挑釁你半分。”


  “別把我說得這麼偉大,我隻是談戀愛的同時,順便撐一把傘給她擋雨。”


  也唯有提起禮汀的時候,他才會從毫無感情的上位者,到言語間蘊含愛意。


  “這才是我送給您的大禮。”


  男人啪嗒一聲,把金屬質地鋼筆的筆帽推開,隨手寫下一串亂碼數字。


  一共十一位,毫無規律可言。


  “如果您要是背叛我,這串數字就是無效的。”


  男人薄唇微彎,盛氣凌人地彎出一抹笑來,那是一種類似恩賜的,施舍性質的笑。


  從董永明成為第三個競選者的那一天開始。


  無論他是否退出。


  董永明已經注定了要被他狠狠碾壓到喘不過氣來的準備。


  董永明有什麼?


  他最致命的點,並不在他花心思籠絡算計上。


  這些並不算什麼硬傷。


  而是董永明有的,隻有一具日薄西山的,逐漸衰老的身體。


  老人也明白自己被提名是幸運,但很有可能會慘敗。


  他不想自不量力地競爭:“江少,我自願退出。”


  “送給你,拿穩了。”


  江衍鶴把紙拍到董永明面前。


  英俊男人穿著襯衣,袖口折到腕骨上,露出線條起伏的小臂,他的皮膚冷白,靜脈遒勁有力。


  他向來沒有把誰放在眼裡。


  他就像嗜血的野生動物,看著和競爭地盤的不速之客,冷淡又嘲諷地在同類面前示威。


  “您可別,手抖拿不住。”


  那人出門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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