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似鶴歸汀 2774 2024-11-26 18:01:16

  誰叫他那麼英俊,人人都渴望和他在一起呢。


  禮汀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人身上濃烈的荷爾蒙味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比他還病態。


  禮汀在他懷裡伸出手指,指尖沾了一點屬於他的腥味又泠然。


  她像懵懂的小貓一樣,安心躲在他懷裡,滿足舔舔。


  她嘴角還掛了一點笑意。


  因為這是第一次,她真正地看到他動情。


  並且,他給予了,雖然沒有到那一步。


  她的眼神逐漸朦朧。


  這個味道。


  說不上來,很奇怪。但真的很滿足渴望。


  但是禮汀已經為全世界,她第一個嘗試到,而感到無比地興奮了。


  江衍鶴看清她的動作,瞳孔驀地收縮。


  他似乎在提醒他不聽話的寵物:“別舔,聽話。”


  他看見她嘴角的稠,眼睛幽暗,逼迫她仰起臉,靜默地觀賞她軟成一灘的模樣:“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想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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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淚撲簌簌,蜷在他臂彎裡不想起來,低弱地細細講。


  她又賭氣似地,咬了一口他流麗修長的腕骨:“我也想讓你疼。”


  留下了一小灘水漬和軟軟卻鮮明的牙印。


  她甜甜地撲稜著眼睫,笑了起來:“鳥鳥的手好好看,但是也被我弄上痕跡了,哇,我才意識到,宣布你是我的這個過程,真得讓人好開心哦!”


  禮汀在模仿他的手段,取悅他。


  明明她已經委屈又難過,還覺得不被信任,還疼,種種事情加起來。


  本來已經受不了了。


  但是的確是她壞,說很多謊,把那人給騙回來的。


  他會生氣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禮汀卻忽略了,他為什麼那麼生氣。


  她眼眶還是紅的,卻撐起身想要繼續親他,吻在那人的額角。


  還是好喜歡他。


  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好看。


  一點救藥都沒有。


  那人等她乖巧地親吻他。


  他沒有說。


  其實,他正在和腦袋裡瘋狂又憤怒的因子天人交戰,滿腦子都是她雪白肩膀上紅痕的樣子。


  一想到,她給其他男人,看到了一點皮膚。


  他腦袋,幾乎沒辦法再用理智去思考。


  從一開始隻想要遠離她,免得被多年的求而不得感,和無法救下她的愧疚感支配。


  再到看見她,下大雨無家可歸,沒辦法放任她一個人孤獨地在教室裡發呆。


  甚至他領她回來,知道她喜歡謝策清後,滿身充滿破壞欲,狠狠克制下來,但真的恨不得掐死喜歡謝策清的她。


  還要裝作演戲,裝作無所謂地,成全她。


  一開始想的,隻是佔有她就好了,得不到她的心也無所謂。


  再到最後,察覺到她已經非常依戀自己以後。


  無論怎麼,都沒辦法再滿足佔有欲了。


  直到現在。


  幾乎每天都在想把她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把她全身嘬得到處都是痕跡。


  想把看過她白皙皮膚的男人眼睛,全部摳出來,送他們流著血淚上路。


  這種病態的折磨感,沒辦法纡解。


  放禮銳頌一條生路,已經是因為看在她的面子上,垂憐他。


  主要是,江衍鶴每次都在思考。


  最極端的情況下,想到如果自己犯瘋病,和別人同歸於盡的話。


  她怎麼獨自活下去?


  如果,有天,真的復仇完畢。


  他觀摩最憎恨的人被抓獲或者死掉。


  他對別人贖完罪,持之以恆地戰鬥落幕的那一刻。


  他想過最精密的劇本,讓自己嘴角溢出鮮血,也要笑到最後,最後一個倒下。


  上一代的恩怨,遲早會報復在這一代。


  父親江明旭完全可以獨善其身。


  可是自己卻不可以,畢竟是享受了直接好處的人。


  可是,禮汀怎麼辦。


  推開她,他也沒辦法繼續在這個渾濁的地方,煎熬下去。


  但是把她留在身邊,尖刺露出來,傷害她怎麼辦。


  命運給他倆開了最大一個玩笑。


  就是他在海裡,看著遊輪傾覆時。


  那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的那一刻。


  江衍鶴血液瞬間凝固住了,他隻能選擇放手。


  不然別人一定會用槍,對準他懷裡的軟肋。


  他隻能把懷裡蒼白著小臉,依戀著貼著他,細軟呼吸著的禮汀放開。


  江衍鶴狠狠撇下懷裡昏迷的,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裝作根本不想要觸碰她的樣子。


  把她棄若敝履地,推到了身邊多年好哥們的手上。


  沉聲威脅謝策清道:“救下她,我會感謝你,放開她,我一定會殺了你。”


  謝策清一愣,隨即說:“好啊,你和她都要感激我哦,兄弟,她以身相許或者你讓我大富大貴,總得有一個吧!”


  “嗯,我不會忘,別打她的主意。”


  然後,江衍鶴覺得心髒疼,渾身疼。


  很想緩慢把禮汀交出去,可是不能。


  懷裡驀地一空,溫度散盡。


  那一刻,他心裡清楚,這一輩子隻能錯過她了。


  並不是陰差陽錯,是自己是個徹底的混蛋,率先放棄她的。


  因為假設他一個人死在槍戰裡。


  他也要讓禮汀活下來。


  可能從現在開始,永遠再沒有兩人名字並排在一起,出現在營救報道上或者新婚箔金冊上的一天了。


  這條復仇的不歸路,是自己選的。


  江衍鶴咬緊牙關,使勁劃水,頭也不回地朝著翡老師墜落的地方遊去。


  一次次換氣的時候,頭發在滴水,臉頰被海鹽染得刺痛。


  他隻能遙望,禮汀倚在謝策清懷裡,像隻乖順的小貓,被他抱上了木板。


  正如每一次,他凝視她站在遠處一樣,默默陪伴她。


  沒辦法再補救了。


  狙擊手的子彈果然來了,一個點射,身邊木板瞬間散成木屑。


  江衍鶴深呼吸一口,冷靜地朝著海裡下潛。


  他落淚了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但他活了十九年,從未掉過眼淚。


  這苦澀又鹹腥的感覺,是海水。


  在海裡,就算把這輩子所有的眼淚流幹,也永遠不會有第二個人發現了。


  命運最擅長開玩笑。


  正如他守護她很多年後,發現這輩子和她都不可能了。


  她對自己的依戀,就像空中樓閣。


  如果在不久以後,她揭穿他並沒有救下她,甚至時候把救下的別的女人,帶回私人醫院的那一天。


  她不會像現在這樣,承受他的粗暴和獨佔,還柔柔地安撫他。


  這樣的幻夢還能持續多久呢。


  江衍鶴沒有答案。


  其實有件事。


  禮汀不知道,他也不想說破。


  來的路上,車剛駛入酒店。


  小賈就來找自己,說禮汀的手機被修好了,讓他遞還給她。


  檢修員在一旁,測試手機功能的人,隨意地滑動了手機。


  說禮汀的手機雖然被雪水浸透,但是沒有燒掉主板,一切正常。


  修理手機的人,在演示的時候。


  江衍鶴明明看清,禮汀查看了微信裡,他說獎勵自己春假去京都的請求。


  因為,沒有紅色的未讀消息。


  但她和他說謊。


  她說並不知道,他要什麼獎勵。


  假的。


  江衍鶴知道禮汀是故意裝作沒看到。


  但他什麼都沒問,不想讓她為難。


  禮汀什麼都願意給他,但對他想要澄清和別人沒什麼關系的意圖,卻漠不關心。


  因為她隨時都想著離開,根本沒有想過長長久久地陪伴他。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並不是她恩人以後,會怎麼宛如蝴蝶掙脫牢籠一樣,永遠逃走呢?


  江衍鶴沒什麼耐心去想。


  每次到這個層面就戛然而至。


  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後悔,沒有救下她。


  因為,如果那些人對她開槍。


  她滿身血地死在自己的懷裡,他也沒想過獨活。


  被別人發現她是他的軟肋,可能代價更嚴重。


  江衍鶴遊泳技術好得出類拔萃,但如果這一幕真的發生了。


  說不定,在海裡,他都能選擇抱著她的屍體一起溺斃吧。


  還好她活著。


  狄蘭·託馬斯有一首著名的詩,《不要溫和地走近那個良夜》。


  但江衍鶴更喜歡他的《瘋人院裡的愛》


  她來時就已著魔/任憑迷惑的光線,穿透反彈的牆壁/著魔於整個天空


  她睡在狹小的臥槽,還漫遊於塵世/隨意胡言亂語/我流淌的淚水,侵蝕瘋人院的床板。


  久久地或最終被她懷中的靈光所虜/我也許一定得/忍受最初的幻影,點燃萬千的星雲。


  能被她撫摸頭發,感受她懷裡的體溫。


  哪怕是偷來的,搶來的,奪來的。


  江衍鶴也絕不後悔。


  他回過神。


  黑暗房間裡,隻有兩個人,他低下頭,凝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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