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禮汀白色的虛影推開門,靠在門邊曖昧地說。
“疼痛才是灼激靈魂的教訓,大家請不要忘記傷害我的代價哦。”
說罷,她微微地笑了笑,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一路都面無表情。
一點點往前走在木質的廊橋上,任由腳上的玻璃,扎得一次比一次深。
一路上,遇見好多陌生人。
她毫無波瀾地,從他們面前經過。
直到,遇到沒找到她,心急如焚的小賈。
禮汀才扶著牆嗚咽著喘息起來。
她指著穿著室內鞋的腳,整隻鞋幾乎都被染紅:“手機不見了,怎麼辦。我好疼,想和他講話。”
似乎剛才那個惑亂眾生,笑著看別人在她面前纏鬥,然後倒下的妖精。
重新幻化出了人形。
小賈瞬間慌亂不已,完了。
江少讓他好好照顧人,才一個小時不見呢,她就帶著傷回來了。
他心急如焚地給醫生打電話。
在隨行醫生給她包扎的時候,禮汀蜷縮在床上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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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聲抽噎著,給江衍鶴撥號。
等待他接通的過程,短暫又漫長。
就好像在暴雪中赴死的旅人,尋求一場地動山搖的雪崩。
屏住呼吸,等待鋪天蓋地的暴雪從頭頂壓下來的那一刻。
聽到對方低沉又輕柔地問:“怎麼了?小汀,是你嗎?”
禮汀聲音裡,哭腔再也難以自制。
她脆弱地抽噎著,眼睫中湿漉漉的水霧,蹭到江衍鶴給她搭的小被子上。
“哥哥,我好疼,我赤著腳被雪裡的玻璃扎到了,沒辦法走路,你可以陪陪我嗎,不要參加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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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銳頌身上發生的情況。
解釋下,某種程度上,狗最愛模仿主人了惹
說到小禮,真的是因為被他們拖走,
沒辦法回復消息嗎?
也許是因為並不想去京都
所以才把手機扔了的呢。
可是,真的隻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危。
所以她才讓他別去比賽嗎?
原因可能會這麼簡單嗎?
有的時候,8得8承認。
一個不要命,也要得到他的病嬌壞女人。
不要被那張“沒有哥哥我就會死掉”的臉,騙了
她不達到某種她期待的目標,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第44章 似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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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況且他向來專心,哪會隨便更改比賽時間,又不是一場兒戲。
禮汀腳上塗著碘伏,靠著床榻,撐著頭微微地眯著眼。
小賈在一旁轉來轉去地給她解釋,幾乎痛哭流涕,“神仙啊,我親愛的活祖宗。你不能因為腳受傷,就任性撒嬌說讓他別比賽了,你知道耽誤一天,會損失上百萬美元的場地費,而且他會狠狠怪罪到我身上,說我沒有照顧好你,我都要愧疚死了,還要承擔飯碗丟掉的恐懼。”
那人向來不在乎什麼輸贏。
和別人玩追逐遊戲的過程,隻是他完成目的的必經之路。
出風頭非他本意。
馴化冠軍,套牢信眾。
看成群接隊的羊,為了一口新鮮草料,爭先恐後地套上韁繩,成為產生經濟效益的工具,才是他的樂趣所在。
明旭的廣告宣發策劃,知道江衍鶴清傲的個性。
他們總裁江明旭,被稱為中國的Buffett,早年熱衷投資,有什麼挖掘什麼。
層層招攬上來的人,個個都是將公司利益最大化的商業精英。
四十樓以上群英薈萃,個個都是人精。
他們聽林覺葆開會稱,江氏小公子要在疊翠山比賽。
由於江衍鶴一向我行我素。
他們為了取悅他,還沒等那人親自通知他們,
便當即如火如荼地宣發了比賽日期。
開辦選拔賽事和廣告招商。
大部分選用的,是明旭下面的分支公司的用品。
甚至在網上大肆買了熱搜,吸納了很多熱門賽車手報名,自然也來了千千萬萬他們的粉絲。
策劃部提前和當地的旅遊局籤了合約,說是這一個月之內,帶動當地的發展。
因為這項活動吸引來的都是年輕人。
霍鴻羽才順勢籤了一條線。
他捧新晉小花孟絲玟來這裡宣發代言,順便給她的新戲造勢。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就這種情況下,怎麼能貿然叫停。
江衍鶴的舉手投足,都代表著明旭未來的掌權人,國內首富最受寵的孩子,京域商會主席的候選人。
他要把所有社會性剔除,才能隨心所欲。
才能再談和禮汀的關系。
小賈也不知道,江衍鶴和禮汀講了什麼。
打完電話後,她就不說話了。
禮汀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任由他兀自勸慰了半天,她都不動。
小賈說完,看見對方的腳掌,被碘伏暈開一大片黃褐的痕跡,散發著清涼的藥味。
他又覺得心疼:“小祖宗,聽進去了嗎,你看你腳這麼漂亮,哪有人赤著腳在雪裡走來走去的。他今天真的很忙,況且把你安排得很好,在飛機上看著他比賽不是嗎,又何必非要他上山來陪你呢。”
小賈招呼好醫生離開。
放不下心,又讓酒店送來一些禮汀喜歡的香薰,和滿滿一大桌的事物。
直到忙完了。
他抬起頭。
小賈這才注意到。
禮汀失魂落魄地盯著他看,濃密的睫毛都被淚水浸湿了。
“小賈哥,你也覺得我任性對不對,他說他沒辦法抽身,不會上山看我的。”
她抱著江衍鶴的小毯子,哭得芙蓉泣露。
讓小賈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拒絕了我,我說我好疼,他沉默了一會說知道了。可能在你眼裡我很任性,可是我沒辦法放任我很喜歡的人,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玩賽車。”
小賈說:“江少車技特別好,你知道阿瑪爾菲的環山懸崖嗎?繞著海岸線那條路被稱Sentiero Degil Dei,羅彬和我講過,江少繞著海岸線開一圈,破了最快的記錄,是真正的Path of the Gods.”
禮汀安靜聽完:“他每次和我在一起,都會弄得滿身血和傷痕,才會回到我的身邊來,他們隻在乎輸贏,覺得他風光,想為他唱贊歌,但是誰真正擔憂過他,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呢。”
小賈蹙眉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你先在房裡休息一下。取消比賽雖然不切實際,但是我相信江少忙完一定會來看你的,你好好養傷,實在不想去看比賽,就不去了。”
其實今天已經安排好了房間。
畢竟人多眼雜。
最開始,禮汀和江衍鶴並沒有在一間房。
她來得晚,籌辦方雖然是江氏的人,卻並不知道他們的關系,隻把她當成探視賽車手的粉絲,安排在大床房。
斷然不可能讓他們一起的。
禮汀受傷以後,為了及時找醫生。
被小賈徑直帶到江衍鶴的房間。
冬季,天色暗的很快。
下午五點,她從江衍鶴的床上迷迷糊糊醒過來了一趟。
那人似乎依然沒有來。
禮汀覺得很餓。
她起身,坐在飄窗上,晃動著雙腿,看著窗外雪水消融的地面。
她心不在焉地,吃了酒店在房間裡準備好的舒芙蕾小蛋糕。
她身體還是很虛弱,經常生病。
稍微多吃一點點加奶油的甜食,就開始頭暈。
可是就算是現在,病態又蒼白的自己,卻深切地渴望著江衍鶴的一切。
禮汀咬住下唇。
她發現,原來已經到了如此貪婪的地步了。
居然當著眾人的面,炫耀他的痕跡。
不想別人覬覦他,不想再退而居其次當第二順位,不想去京都面對他真正喜歡的人,不想禮桃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彰顯和他曾經有一段過去。
窗外漸漸暗下來,估計那人也該在山下比賽了。
因為腳掌受傷,踩在地上就鑽心地疼,禮汀踮起腳尖。
黑暗裡,很多回憶襲來。
她想起童稚的時候,學芭蕾的肌肉記憶,於是拉起白裙子的下擺,在房間裡一個人轉起圈來,像一個翩翩起舞的白蝴蝶。
就在她沉迷在轉圈的快樂中時。
門外響起腳步聲,是高跟鞋的聲音。
來勢洶洶又凌厲。
對方態度並不友善,摁了有客到訪的鈴聲,發現沒有響動。
於是,嘭嘭地敲起門來。
禮汀立刻停下來,坐在地毯上喘著氣。
她聽見腳步聲後心跳得很快,甚至擔心她赤.裸的心跳會傳到門外去。
會是誰呢?
居然有其他的女人,這麼放肆地敲他的門,和他關系這麼熟悉的嗎?
可是這個點,那個人不應該還在比賽嗎?
她感到一陣膽戰心驚。
為了緩解飛速跳動的心跳,慌亂地躲到浴室裡去了。
伸出雪白的腳掌,撩動浴缸裡的水,看在水汽的氤氲上,皮膚泛起了淡淡地玫紅色。
不知泡了多久,手指搓過那人舔咬的淤紫痕跡,有微微的害羞。
這時候,禮汀忽然反應過來。
早上簾姨和小賈哥說,那人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麼了。
原來是自己。
啊,好討厭。
她心裡甜蜜地笑起來,害羞地在浴缸裡扭動,濺起小小的水花。
禮汀沒有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玻璃門,穿過綠植和溫室芍藥花,去溫泉泡湯。
上次在另一件套房的溫泉裡,被他弄到失去意識又清醒過來又昏迷的記憶,實在是太可怕。
再也不要去溫泉裡。
不敢忤逆野獸,不敢讓他給自己最崇高的快感和墮落了。
禮汀在水裡抱緊膝蓋。
畢竟他還有有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不舍得公之於眾的隱秘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