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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似鶴歸汀 2873 2024-11-26 18: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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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全身的傲骨和性意味實在太出塵,其他同性望塵莫及。


      沒辦法不想依附在他的荷爾蒙下,被庇護著,享受他的惡與柔。


      “我從不臨時起意。”


      江衍鶴低頭點燃了煙,幽藍火星照亮鋒利眉眼,宛如無暇冠玉,機蓋咔噠一聲冷硬地脆響。


      他修長手指微擋住風向,似乎因為走神,輕嗆了一口。


      回頭,懶倦地望向程頤,說:“你醉了。”


      --------------------


    第13章 似鶴


      =====================


      京域大學共十二個圖書館,禮汀來得是舊館。


      這裡晚上十一點關門,不用排號選位置。


      很容易把滯留的學生,鎖在裡面。


      發現自己被鎖以後。


      禮汀先給那個人打了電話。


      鈴聲剛響完一聲,聽見他在通話中。


      禮汀手指一顫,頃刻間,摁下紅色鍵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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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她孤獨地凝視著圖書館牆外濃鬱的黑色,勇氣就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之後,手機震動,禮汀垂眼看亮起來的屏幕。


      她心念一顫,忐忑又欣喜。


      江衍鶴的那串數字,她最早是從新生名冊裡得到的,背得滾瓜爛熟,幾乎深入骨髓。


      但此刻她想小小地任性一次。


      任由鈴聲悠揚,不願意再接起電話。


      因為實在不想經歷期待的落空。


      萬一那人不會來呢。


      的確很渴望他一次又一次地在黑暗和險境裡救自己,但他也會有事忙呀。


      那人的消息卻追過來,讓人渾然忘記之前一切的失落。


      J:“怎麼了?”


      禮汀用指腹輕輕摩挲那句話,想起那人英雋如狼的幽深眼眸。


      手機屏幕冰涼刺眼,她放在胸口,輕柔地閉上眼睛,已經滿足了。


      “點錯了。”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亮起白色的光。


      禮汀看見謝策清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她點了接通鍵。


      接到電話後,謝策清急匆匆趕到學校,逐步走近。


      圖書館四周是玻璃幕牆,裡面漆黑一片。


      手機微震,和禮汀共享了位置信息。


      謝策清承認,在被禮汀叫過來的路上,有一種即將救她於水深火熱的狂喜。


      隔著玻璃門。


      禮汀穿著白色裙,靜靜地站在那裡,身後是濃鬱的黑色。


      就好像黑沉的雲翳開了一道薄薄縫隙,露出影影綽綽的天光。


      牆壁間隔處,並不是嚴絲合縫,有足夠手指伸進去的縫隙。


      見她安全,謝策清收斂了憂慮情緒。


      長呼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走以後,我一直忐忑不安,總覺得你會因為剛才江衍鶴的事情和我鬧脾氣。”


      他今天喝醉了酒。


      以前和現在,舊事輪番在心裡翻湧。


      他想對禮汀說,我很後悔,我不追蔣蝶了,事實上,我沒碰過她,更從未和她在一起過。


      從第一次看見你,我的心裡隻有你。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要求是什麼,我想聽你給我講出條件。


      哪怕是馴化我,我甘之如飴。


      禮汀不說話,她隻是看著他。


      謝策清這才發現,她把傷痕裹起來了,蕾絲緞帶纏住纖巧修長脖頸,下面是單薄伶仃的鎖骨。


      “很疼嗎?對不起,我很愧疚。”謝策清自責地蹙眉。


      “我知道你們女生都愛美,這個淤紫是不是很久才消得掉。”


      他把手搭在玻璃門上,近在咫尺,但觸碰不到她。


      謝策清心浮氣躁,拍打著玻璃,急切地說:“我可以為了你,和江衍鶴撕破臉。”


      他感到一種巨大的無力感。


      禮汀是塔臺上永遠不會垂下頭發的公主。


      他翻山越嶺,打敗巨龍,也隻能隔著距離,無法觸碰。


      就像詩中“何須更說蓬山遠,一角屏山便不逢。”


      他垂下頭,手掌的汗液在玻璃上氤氲得溫熱:“禮汀,你理理我。”


      兩人對視著,僵持了很久。


      禮汀清冷,輕柔開口:“謝策清。”


      “嗯?”


      “謝策清。”


      “我在,我在的。”


      倏忽間,禮汀眼睫微微湿潤。


      “剛才很黑,我心裡特別害怕,覺得你不會來。因為從來沒有人,會在我需要的時候,來幫助我。謝策清,你別說自責的話呀,是我和那個人鬧得不愉快的,而且我明明知道你喜歡蔣蝶,還尋求你的幫助,那次下雨也是,用盡所有辦法,想和你當朋友,好丟臉,我的心思好容易被拆穿呢。”


      謝策清看見,她的眼睛在黑暗裡泛著細碎的光,如星辰,很美。


      禮汀篤定道:“我一定會讓你和蔣蝶在一起的,你要好好的,要幸福。我剛剛來的時候,在路上看到很多從自習室回家情侶,我都在想,或許你和你喜歡的人,以後也會這樣平凡又溫馨地幸福著。”


      謝策清聽完沉默一瞬,心裡五味雜陳。


      那晚的相遇就是一個錯誤。


      如果他沒有為蔣蝶喝醉酒。


      沒有在昏昏沉沉中接下蔣蝶的電話。


      沒有從一開始就熱衷搶別人的女友。


      但他唯一不後悔的,就是應允禮汀,滿足她那個要求。


      謝策清想,她到底需要自己做什麼呢?


      赴湯蹈火,他都可以。


      “我沒有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禮汀聲音清冷,把手抬起來。


      她的手指纖巧。


      掌心在夜色裡白得像雪。


      和那天雨夜,在酒吧外面遇上一樣。


      她輕緩地,把手貼上和玻璃落地牆。


      隔著薄薄的距離,和謝策清搭在上面的手,貼緊在一起。


      就好像在履行一個契約。


      她聲音清淺:“能做個約定嗎,不管你最終有沒有和蔣蝶在一起,周六晚上,都要給我這個朋友打電話,和我傾訴你的想法,可以嗎?。”


      謝策清隻恨兩人隔著玻璃幕牆,不能牢牢握住她的手。


      急切地:“如果你要問我和蔣蝶,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禮汀:“我希望你認真抉擇後,再告訴我。”


      “好!”謝策清毫不猶豫。


      下一瞬,禮汀纖細的手指,就從玻璃間的縫隙中伸了出來。


      “絕不食言。”


      謝策清腦子一熱。


      他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和她的指尖相互觸碰。


      實在太刺激,也太過強烈。


      謝策清說不明白,手指接觸那一秒究竟是什麼心情。


      他感覺血液迅速向心髒回流,一切知覺敏感到至極。


      如煙花迅速升空炸開的感覺。


      比接吻,甚至高潮,都要激烈百倍。


      禮汀笑:“食言的話,是小狗哦。”


      謝策清舍不得把手從和她相貼的玻璃牆上離開。


      甚至下意識用手在玻璃上,輕撫她的輪廓。


      他以為,禮汀察覺不到他的舉動。


      但是禮汀卷翹的睫毛撲稜:“你在畫我。”


      謝策清耳朵驀地紅透:“我在擦玻璃,因為剛才汗湿了。”


      禮汀對上他的視線:“為什麼要擦玻璃,是因為擔心看不清我嗎?”


      謝策清咳嗽一聲。


      禮汀清純到極致的臉,正近在咫尺地凝視著他。


      那雙眼睛實在太過澄澈。


      她漾出一個極短的笑:“看不清我的話,你可以湊近點。”


      謝策清已經被蠱惑得失去感知。


      妲己摘心,褒姒淺笑,渾然忘我。


      被妖術定住,無法做出其他舉動。


      他心甘情願,任由靈魂逐寸跌墮進滔天洪水裡。


      那抹裹挾他認知的洪水。


      原來是禮汀眼睛裡,潋滟閃爍的水光。


      禮汀眼睛裡有淚水。


      她怎麼可能會哭呢?


      剛才短暫的,宛如空中樓閣般的笑容,就持續了一瞬間。


      現在她哀傷的,空靈的情緒,佔據了他所有知覺。


      她問:“會不會有一天,你發現我沒有那麼好以後,就再也不會正眼看我了。”


      原來這個眼淚,是為我流的。


      我再也不要她掉眼淚了。


      謝策清很篤定地說:“我絕對不會的。”


      他把自己的工裝外套,從縫隙裡塞進去。


      示意她:“你坐吧,站了這麼久,會不舒服。”


      月亮皎潔,夜風躁動。


      禮汀並膝坐下來,雙手撐在身前,“謝策清,你高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呀,你和他們都是高中認識的嗎?”


      謝策清見她很有興味,不禁嘴角上揚:“和他們是發小,京附中國際部的,他們中間的幾個是為了江衍鶴留在國內的。


      他頓了下:“我是因為我媽的病。”


      說完,眼圈微紅:“她化療了三次,全身水腫,頭發掉光,我都以為她活不下來了,現在我都很擔心她會沒有保養好,癌細胞擴散,再度復發。”


      “她會安寧健康的。”禮汀輕柔地安慰:“她還在身邊的時候,就好好陪伴她。”


      說話間,她裙子領口垂下來,露出新月般鉤起的漂亮鎖骨。


      他聽母親溫菱華講過。


      禮汀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可是她依然溫柔地安慰著自己。


      謝策清想,世界上怎麼有禮汀這樣溫柔地,擅長治愈別人的人。


      他想起母親病重的事,都心髒悶疼,不願再多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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