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轉而換了張嚴肅面孔,在石玉臉上審視一二,問道:“你不打算過去了?”
面上比誰都認真,心裡卻是笑得不行,明知故問。
石玉點了支煙,垂著眼皮,抽了兩口才擺了擺手,“過些日子,再去。”
沒人問他過多久,安靜了好一會,話題換成下一個,沒人再提這事。
倒是石玉接了個電話,告知高速路上的情況,又說唐辛不肯去上京,要到泉都去。
石玉沉默聽完,低聲回道:“去,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們倆聽她的。”
電話那頭就沒再說別的,連想要問的都省了。他們倆從原先的暗中保護變成了司機兼保鏢,反正已經被唐辛知道了,不用再藏著掖著。
石玉知道唐辛是不會到上京來的,她在等他去。
可以是去安城看她,也可以是去蘇城或泉都偶遇,但是她絕對不會主動向他提起這些渴望。
她要的,是新鮮感,還有戀愛中的激情。
生活日復一日,哪有那麼多的新奇和刺激,可她想要,他就陪她玩玩好了。
第446章 招搖
唐辛後知後覺想到一個問題,石玉到底是在保護她,還是在監視她?
不好說。
那就不想了,白得兩個司機,多好。
唐辛向來想得開,這種事最不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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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前面的人結束了和石玉的通話,眼睛一閉就睡了。
隻要不攔著她去想去的地方,別說這兩位了,就是石玉再多派幾個人來跟著她都沒關系。
到了泉都也沒什麼事可做,吃點喝點在酒店睡上一晚,第二天到處逛逛也就沒事了。
照石玉的想法,無所事事唐辛就要作妖,果不其然,想起一出是一出,讓兩個人開車帶著她到處去玩,沒目標,隨便開,開到哪裡算哪裡,隻一個要求就是八月底之前要回到安城。
唐辛知道兩個人肯定要向石玉匯報,她就是要讓他知道。
她沒想到的是,石玉連這一個月往哪裡隨便去開都替她計劃好了。
自平城一路向西,到了秦嶺再往南,開到雲山折向東行,最後回安城。
剛剛好,幾個拐點處都是山。
她要是想上山就上去,不想便去下一站。
除了最後一座名山,其餘幾處唐辛都和石玉去過,正好讓她好好地回味一下,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記憶,是最禁不得反復琢磨的,越想,越念。
山高有頂,思念無邊。
唐辛後來品出滋味,覺得石玉真是壞透了。
想念越來越多,偏偏離上京|城越來越遠。
直到回程時,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她反而生出些怯意,時而想是不是去一趟上京,時而又想他是不是已經人在安城。
石玉還真不在,石墨已經回去了,跟著懷寬一起去了孟家,剛好暑期,小哥兒倆每天吃住在一起,玩得樂不思蜀。
唐辛回到安城時已經月末,還有三天就要進入九月了。
一進家門先打電話,聯系之前給她辦派對的那些人,畢竟還有兩天就是石墨的生日,她要大辦特辦,聲勢浩大。
都安排好了去孟家接人,石墨一看見她就直撲而來,摟著蹭個不停,親熱完了換了副面孔,舍不得走。
唐辛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自己,剛才那番親熱是小孩子的真情流露還是演繹,要不然怎麼能轉眼間就像變了個人,就差求她同意讓他再住幾天了。
可能是隨根兒吧,唐辛想,畢竟他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口口聲聲說喜歡她,還說要追她,結果呢?已經一個多月了,人影都不見一個,哼。
唐辛和石墨說好了再玩一天,明天來接,小臉上才露出笑模樣,又偎著她膩了一會,咚咚跑回樓上去玩。
紀敏之留她吃晚飯,唐辛客氣了兩句婉拒,又邀請他們夫婦倆帶著兒子去參加石墨的生日派對,從孟家出來。
想了一路,決定還是和石玉說一聲,餘光掃見開車的男人,作罷。
石玉在她身邊是有眼線的,哪裡用得著她說,她就不說,他愛來不來,反正是他兒子的生日,錯過了,他就永遠無法當面為石墨慶祝六歲生日了。
第二天沒等唐辛去接,孟既景把孩子送回來了,說是怕她忙,走不開。
石墨依依不舍拉著孟既景的手,一個勁地叮囑:“明天一定要來呀,是我生日,跟……那麼哥哥說,我等他來。”
嘴裡說的是那麼哥哥,心裡想的卻是爸爸。
孟既景當然知道,滿口答應下來,回身上車走人,生怕走慢一步,小孩子憋不住話,說多錯多,說漏了嘴。
一大清早石玉就來了,一起吃了午飯又陪著石墨睡了個午覺,特意讓他趁著晚飯前把孩子送回家。
父子倆如今也有小秘密了,這件事不告訴媽媽。
石墨將要六歲,聰明伶俐,但是本質上還是個小孩子,答應得特別重,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告訴媽媽。
石玉都覺得怪難為他的,應該明天再來。
孟既景低聲笑了他一句:“沉住氣。”
“嗯,你沉得住,不是當年一趟趟往我舅舅家跑的時候了。”
石玉難得與人鬥回嘴,可見是心情好。
孟既景不與他計較這些,來了就比不來強,甭管是夫妻還是戀人,哪怕是前任夫妻,有心還是要有所行動,不然說什麼都像個情感騙子。
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可愛的生靈,隻要她的心裡有你,那顆心就是軟的,你說天是綠的太陽是黑的她都會高興地笑。
石玉信,但是他有他的想法,不能用別的女人的心思去猜測唐辛,她和別人不一樣。
有些女人盼安穩,有些女人盼富貴,有些盼著天長地久,唐辛都不是,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和她搭著伴玩的,能玩得到一起想得到一處比什麼都重要。
非要說她圖什麼,可能是圖懂她吧,或者說……靈魂契合?
石玉也說不準,好像也沒有那麼深奧,唐辛這女人簡單得很。
別人一日三餐,她要五頓,還要吃得順口,一點都不肯將就。別人一天睡上一個安穩覺,她要兩個好夢,就這麼簡單。
撐死了,再要他一點出其不意的驚喜和浪漫。
她的要求其實一點都不高,他都能滿足。
石玉覺得自己夠沉得住氣了,直到現在才準備出現在她面前。
擱在以前,他不會這樣。
也不對,擱在以前,沒有女人能讓他這樣。
這麼長時間不見,不是隻有唐辛想他,他也會想她,很想見一見,抱一抱她,再親一親。
為了這場相見,他也算是把她的胃口吊得十足,希望到時她不會氣得想要打他。
打就打吧。
……
生日當晚,石玉帶著石砚與孟既景一家同往。
據說是一場極為正式的宴會,安城數得上號的人物都在邀請之列,所以就連懷裡抱著的小孩子們都穿著身正式的禮服。
秋日已至,暑氣未褪,傍晚仍是酷熱難當。
推門而入,廳內景象猶似當年,確實正式,燈火通明,賓客如雲。
就是沒見小壽星的影子。
倒是看見唐辛了,與石玉對視了一眼,回身便走,提著裙擺朝著樓上去,轉眼消失不見。
孟既明牽著梁善迎過來,難掩揶揄,隻字未提。
三個男人聚在一處,自然吸引旁人目光,孟家兄弟自不必說,在安城混得好的生意人沒有不認識他們倆的,至於石玉,沒見過也聽說過,平時想要求見都沒個門路,今日有機會在此遇見不得不感嘆真是老天爺端著碗往自己嘴裡喂飯。
上前的人絡繹不絕,石玉擺了副微笑面孔,時而點頭,時而應和一聲,眼睛盯在樓梯口,耳朵聽著旁邊人聊的闲天。
唐辛這女人就是會招搖,之前幾次要不是孟既景幫忙攔著,也得折騰成今天這樣。
這一露臉不打緊,是個人都知道了,唐辛離過婚,帶著個兒子,家裡老子赴任上京,簡直就是想踏登雲梯的男人們眼裡的女祥瑞。
娶了唐辛,別說少奮鬥幾十年,簡直是帶著祖祖輩輩逆天改命。
石玉聽得想笑,又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他還沒死呢,這幫人就眼巴巴地惦記上了,還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侃侃而談。
一個個壓著聲,端著副不欲讓人知曉的正人君子狀,眼睛裡滿是藏不住的小九九,算盤珠子撥得忒響,就算他此刻人在上京,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第447章 德性
石玉不大高興,面上不顯,笑容淡了兩分。
旁人看不出,孟家兄弟是了解的,一個背過身去裝作逗弄抱在懷裡的兒子,一個清了清嗓子。
石砚會看眼色,捧著臉就親上去,奶聲奶氣撒著嬌:“爸爸,抱抱。”
石玉掂了他一下,手掌託在小腦袋後面,“抱著呢。”
“爸爸,親親。”
“等會兒,等你媽下來了,找她親去。”
石砚就老實了,卻擺了張唬起來的臉,癟著嘴,瞪著眼。
石玉問他怎麼了,石砚努力維持著原樣,裝模作樣回:“學爸爸,酷酷。”
嘴噘著,一時沒繃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石玉哼笑著在他屁股上拍了下,“我就你這德性?”
他還點頭,特自豪,學著話說:“嗯……就這德性。”
大人聽見了忍笑,小孩子不懂這些人情世故,甚至連說的是什麼都聽不懂,比如不滿一歲的孟懷安小朋友,正偎在孟既明的肩頭嘬手指頭,歪著身子探過去嘻嘻笑,臉上直接就被石砚呼了一掌。
孟既明多心疼呀,忍著沒發作,剛想誇自己兒子兩句,比如“真鎮定,夠爺們”,嚇懵了的小孩子這才回過神,哇一聲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嚎,一邊用力蹬著腿,扯著嗓子一會媽媽一會爸爸,外加一個剛剛學會的新詞——舅舅。
眼淚是真掉,求人幫忙撐腰也是真的,哭花了一張臉,眼巴巴地一個個看過去。
呼天搶地的勁頭把最擅長此道的石砚都給哭傻了眼。
石玉沒想到自己家小兒子能幹出這種事來,又是在大兒子的生日宴上,心裡煩悶正沒處發泄,孟既明抱著兒子往大門口走去,邊走邊說:“懂什麼叫現世報了吧,剛才進門的時候你還想打人家,就你這袋鼠似的小短手,你能夠得著誰呀,你還好意思叫媽媽……你媽媽小時候比你可狠多了,直接把我的臉撓花。”
就這麼隨口叨嘮了幾句,突然被小孩子哭鬧搞起來的緊張氛圍瞬間消散。
石砚撇了撇嘴,小聲嘰歪:“小不點兒……”
動手打人的倒成了有理的一方,還挺看不上人家小。
石玉睨著他似笑非笑,“你大……打小的,你還挺有出息的,哥哥也這樣打你麼?”
樂著的嘴角就垂下去了,眼看著也要哭,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