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可不就是,當年她的爸爸也這樣,沒少帶著她逃學去玩,上山下水的,被她媽發現了就讓兩個人站在家門裡面。
為什麼是裡面呢?因為在外面得給唐明嶽留著面子。
父女倆罰站的時候還樂呢,商量著明天去哪裡玩。
這樣的童年,多好。
唐辛坐到兩人中間去,看著父子倆的車跑完全程,這才讓石玉上樓去睡,說她陪著石墨玩。
石玉看了她好一會,攬住肩把手裡的遙控放她手裡,推著她的拇指搭上搖杆,“你們倆玩,我看著。”
唐辛便換了個位置,坐到他下面的臺階,往後一仰靠他身上。
石墨有樣學樣,擠坐在她身旁,也往後靠,揚著臉朝石玉笑,“爸爸,開始。”
就這麼玩到中午吃完飯,石墨還膩在石玉身旁,攥著根手指不放。
兩個人牽著他的手一起上樓,躺在一張大床上面午睡,一直睡到太陽落山。
唐辛又和幼兒園請了兩個月的假,老師問是不是真的兩個月,唐辛一算時間,現在已經四月份了,休息完兩個月的假期就是六月,正是熱時,七月還要不停下雨,上不了幾天幼兒園就該放暑假了,於是第二天午後去辦了退園。
辦完了才想起來,過完今年的生日石墨才剛剛六歲,明年九月才上學。
石玉安慰她沒關系,大不了不上幼兒園了,玩一年再去上學。唐辛斜了他一眼,這男人就盼著石墨退園呢,不是一天兩天了,就是不知道他是盼著帶兒子去玩,還是盼著兒子回上京。
唐辛沒仔細地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了想,依然沒有答案,不是石玉心裡的那個答案,而是她自己的,到底要不要搬去上京。
去或不去,其實都可以,唐辛沒有那麼糾結,但是行為就代表了態度,她現在還沒想和他再結婚。
石玉也沒提過,就連邀請她和石墨去上京常住都沒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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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辛有時就想,是不是他更喜歡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看似遠,其實近,還自由。時間和距離都不是問題,反正飛行對他來說太容易了,時間更是富裕。
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她的行為並不是自己本心的行為,而是要看他的舉動,她再做決定。
之所以她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就是因為石玉的態度模稜兩可,這樣也行,那樣也行,好像不是非她不可,更不是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
她不知道別的男人什麼樣,但是她見識過孟既景和孟既明兄弟倆,不管是嘴還是腿,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比石玉主動多了。
這就很氣人了。
第438章 活該
心裡的氣憋到石玉走時,唐辛忍著沒有發作,就連陰陽怪氣都沒有。
唐辛自己都奇怪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可能是因為真的在和他置氣吧,或者是和自己。
石玉不是沒看出來,她不提,他也沒提,隻是在走的時候問唐辛能不能讓他帶著石墨一起去上京。
用的是一個“去”字,而不是“回”,唐辛冷靜地思考片刻,同意了。
石玉沒問她要不要同往,隻說過些日子就會出發去南極,留守在那邊的人已經觀察了一陣子,企鵝們已經大範圍聚集,即將進入孵化期。
唐辛既感嘆他這爸爸做得真是像樣,又覺得他對自己沒有對兒子們那麼上心,隻輕聲“嗯”了下,沒說這次跟著他們一起去上京,也沒說什麼時候過去會合,隻把父子倆送出了家門。
石墨滿心向往,沒發現大人的異樣,一邁出家門就找車,想要和爸爸一起開著車去上京。
石玉說坐飛機,就聽見一聲失望的,長長地嘆息。
坐車十幾個小時確實很辛苦,這麼小的孩子會撐到極限,再加上休息,最大的可能性是兩天一夜耗在路上,不值得。
石墨揚著小臉講道理,“爸爸,我想和你一起,和你一起開車,在路上。”
沒有更多,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句。
就為了這麼一句,石玉又從安城開車回到上京,父子倆一起,一輛車。
石墨遠比石玉以為的更能堅持,努力做到陪伴,陪著他說話,陪著他看路牌,陪著他進城去吃飯休息,睡上一夜好覺再出發。
石玉突然覺得開車在路上又變成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雖然累,但是值得,是其它任何經歷都無法比擬的獨有的感受。
他特意把這件事告訴了孟既景,問他有沒有試過帶著兒子開車去玩,孟既景用文字回了一句:【懷寬剛到安城的那年,我們倆經常開車出去,就一路往前開,開到哪算哪,找個地方住下,第二天再開回家。】
石玉看了又看,心裡不平靜,過了許久才回了一個字:【嗯】
感嘆很多,難以言表,為孟既景和懷寬,也為自己和石墨,同樣的父子倆,前些年的經歷也類似,所以他才和孟既景說起這件事來,別人體會不到個中滋味。
有些話,說出來反而顯得多餘,更顯得矯情,彼此懂得就夠了。
他回得簡潔,孟既景卻發來一大段:【有時開著開著,說著說著話,他就睡著了,其實我也挺累,也想睡會兒,可是看他睡得那麼好,好像也就不困了。有時把車停在路邊,打開窗,我就握著他的手,什麼都忘了,睡覺都比平時安穩。】
孟既景特意沒說“你可以試試”,但是石玉再把車開到休息區時,坐到了石墨身旁的位置,小家伙睡得正香,一點反應都沒有。
石玉捏了捏軟乎乎的小肉手,握在掌中,小小的手腕都包裹住了,切實感受到了孟既景說的什麼都忘了。
小孩子是有魔力的,或者說,他的兒子對他有魔力。
美中不足,有魔力的小孩子他媽,沒一起同行。
很有可能,這趟南極之行,唐辛都不會去。
唐辛確實這樣打算過,要不是怕石墨失望,她真的就不去了。
臨行前還糾結了兩天,結果真就沒能成行,突然發起燒來住進醫院。
石玉過來看她,在醫院陪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問了:“要不要帶你去上京的醫院,至少離你爸媽近點兒,心裡踏實。”
他的心裡踏實些,唐辛肯定也會。
這女人,別說生病了,但凡身體有點不舒服都委屈得不行,哭天抹淚的,身邊還是需要有個親近的人。
唐辛背過身去說不用,蒙著被子壓到輸液管,手背回血腫了個包,正式哭起來。
石玉還沒開腔,她先說起來,轟他走,讓他趕緊帶著孩子去玩。
一邊哭一邊打量他,見他不語,又說起來:“誰讓你來的?你在上京沒事做麼?你沒朋友麼?兩個兒子不夠你忙?總是來我這裡做什麼?都說了不讓你追了,別總往我家跑。”
石玉扯過椅子坐她床邊,一手拖著她手,一手提著被子往身上蓋,慢條斯理地說:“我沒追你,就是過來看看,至少是朋友吧,就算不是朋友,你是我兒子的媽,是不是?這事改不了,永遠都是。”
唐辛被他噎得說不出話,愣了片刻,氣道:“不是,不是朋友,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
“是,是,不做朋友,天底下就沒咱們倆這樣的朋友。”頓了下,石玉輕聲笑,“我這人,沒朋友,用不著。”
唐辛氣悶,在心裡憋了好些日子的話終於說出口:“石玉,我不想再追你了,以後都不追了。”
“嗯,那就不追,等我陪著石墨他們倆從南極回來的,你先好好歇著。本來嘛,企鵝都知道爸爸負責帶孩子,所以我帶著他們倆去看是應該的。你把身體養好了,等我回來,我再接著追你。”
“不要——”
“唐辛,你不講理。”石玉俯身彎在她面前,“我追你,用得著徵求你的同意麼?這事兒咱也不是第一回說了,就這麼定了,你要是不樂意,就忍著。”
唐辛太委屈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石玉……我都生病了……”
她都生病了,他還這樣兇她,讓她忍著,都沒說一句軟話哄一哄她。
石玉直樂,點頭說道:“知道,好好的上這兒來幹什麼,肯定是病了,要不然現在都在去南極的路上了。”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和她開玩笑,一點正經都沒有。
唐辛不想再理他了,閉上眼睛,不聽,不看。
話卻偏偏往耳朵裡面鑽。
“唐辛,我們至少去一個月,可能還會更長。回來的時候,說不準你的生日可就過去了,你兒子原本計劃帶你去秘魯吃櫻桃的,你不想去麼?”
唐辛更難過了,兒子都知道她愛吃什麼,小小年紀都知道計劃,她隻是聽著都覺得開心。
她的兒子,可比石玉這人浪漫多了,體貼多了,嘴也甜多了。
虧他還說想要追她,一點誠意都沒有,她才不讓他追呢。
活該他離婚沒有老婆,活該他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去玩,活該她不想再追他了。
活該。
第439章 櫻桃
唐辛出院那天,石玉帶著兩個兒子出發了,先乘飛機到秘魯,由北至南或車或船一路玩過去,五月初才到南極,剛好看到企鵝群集,迎風頂雪地守護著自己的蛋寶寶。
蛋寶寶這個詞是從石砚的嘴裡說出來的,唐辛聽得直樂,可真是形象。
更形象的是,兩個小孩子都窩在石玉腿邊,蹲坐著像個球型的蛋寶寶。
唐辛後悔了,特別後悔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原來她才是活該的那一個。
羨慕,嫉妒,都怪石玉。
這種時候較什麼勁呢,但凡他能哄上一句,她就去了,生病也攔不住。
正因為這樣,石玉才那麼不鹹不淡地和她亂扯,就是怕她一時衝動強撐著去了,沒什麼比身體重要,尤其是去極寒的地方更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以後,機會多得是。
上一次同去趕上了極晝,這一次父子三人去時剛好是極夜。
零下三十幾度的氣溫,唐辛不知道小孩子們是不是受得了,看樣子還可以,至少沒跟她叫冷,看狀態別提多興奮了,就是從頭到腳包裹得特別嚴實,連眼睛都罩在防風雪鏡裡,全靠肢體語言傳遞快樂之情。
看完了企鵝,石玉還帶著他們倆去了考察站,在那裡看到了極光。
雖然沒去,唐辛在手機屏幕裡看到了,是來自宇宙的絢爛,驚豔了夜空。
小孩子們在第一眼看到時發出驚呼,然後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完全不是看到漫天煙花時一驚一乍的反應。
唐辛很理解這種震撼,她在第一次看到極光時也是這樣,那時還小不過十來歲年紀,那一瞬間完全說不出話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整個人都被照亮了,腦袋裡面隻能夠接受一件事,就是面前布滿夜空的極光,神秘而美麗。
那天的視頻通話始終沒有掛斷,畫面定格在父子三人的背影。
石玉坐在正中,兩個兒子分別偎在他兩邊。
背影很小,天地很大。
唐辛躺床上看著,後來坐到了床邊的地毯上,裹著被子看著他們仨。
特別長的一段時間裡,畫面中隻有極光在變幻,人沒動過,唐辛甚至懷疑兩個小的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特別困時,截了張圖,又側躺回床上,把手機立在眼前。
不知道他們三個冷不冷,安城的五月底已經很熱了,空調房間裡有點冷,裹著又厚又軟的被子還是覺得冷。
醒時,屏幕裡換了個場景,父子三人在洗漱,不知道是剛剛起來還是準備睡了。
問了才知道,和她一樣才剛起來,但是時差早了三個小時,他們那裡是早上八點,準備去吃早飯,而唐辛卻在十一點的中午時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如石玉所說錯過了她的生日。
生日這天,小哥兒倆特別正式地在屏幕前祝媽媽生日快樂,卡著安城的零點,還神神秘秘地說有禮物,讓媽媽好好期待。
唐辛特意一大早起來,挑了身衣服化了個妝,結果看到家門前擺放著的一大箱櫻桃,據說是兩個兒子親手為她摘的。
她還以為,是他們回來了。
她特意計算過時間,如果把時差也算進去,從他們掛斷通話的那一刻起,是足夠從南極飛到安城的。
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箱子半人高,唐辛叫阿姨和園丁來幫忙一起打開,先看見放在最上面的兩張照片,兄弟倆各一張,一邊摘櫻桃一邊吃,石砚吃得滿臉滿手都是深紅色的汁水,跟隻花貓似的。
石墨明顯斯文多了,隻有手指頭和嘴巴是紅的,彎著眼睛咧著嘴朝著鏡頭笑,潔白的小牙牙也是紅的。
兩張照片的背後都寫著生日快樂,一看就是石玉教的,寫得歪歪扭扭,石墨的勉強能看,還用心地畫了個愛心,石砚的那張簡直就是鬼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