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軟玉在懷 3994 2024-11-26 17:01:02

石玉呵了聲笑,“我不是就在家裡麼?”


這就沒法再說了,彼此心知肚明,這個“家裡”指的是唐辛。


石玉仰著沒動,摸到煙盒發現空了,手邊剛好遞過來一支。他接過咬在嘴裡,沒去點燃,忽然說起話來。


“說什麼?說我三十好幾了,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被家長關在家裡?連通訊工具都沒收了?丟不丟人?現不現眼?回頭我還怎麼教育我兒子?”


孟既景還真沒覺得怎麼樣,換成是他也得這麼幹。


石玉一聽就樂了,特別開心地笑起來,朝他指了指說:“所以,當初我為什麼找上你配敏之?不是因為你搶得兇,會搶的人多了,但是狠成你這樣的不多見。”


孟既景說是,“看著還人模狗樣的,比誰都溫馴,安城小家犬嘛。”


話音一落,兩人哈哈大笑。


還真就是這麼回事。


耍橫的人多了,收放自如才是難得,發得起狠,也收得住脾氣,不那麼容易。


人要站在高處,光會窮兇極惡不行,還得會做一個體面人,讓人挑不出別的毛病來。


他這回就不大體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人去死,說出去不好聽,也不好看,還給家裡惹麻煩,所以他爸才讓他回家。


回了家也不見人影,連個說服教育都沒有,石玉覺得他爸還是了解他的,自己面壁思過就行了,父子倆攤開來說就沒意思了,前面那三十來年他們爺兒倆都白活了。


孟既景拍了拍他,問:“開不開燈?”


一到夜裡房間裡就是黑的,全靠著外面的月光,連個人影都看不清。


石玉搖頭,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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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一天一夜他就是這麼一個人,第一次嘗試在不入睡的情況下處在全黑的環境裡,好像也沒那麼心慌。


可能是因為心裡有了念想,不再以一個孩子的身份去感受這個世界,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他有兩個兒子,不能再把自己當成個孩子了,隨心所欲了半輩子,是時候轉換一下角色了。


天亮,孟既景就走了,直接回安城,就像來時沒有開場白,走時也沒告別語,就像來串個門,隨意喝上兩杯,抬腳就走,下回再見。


石玉不知道他到底來做什麼,關於那天夜裡的事孟既景肯定知道,包括後來發生的他不知道的事。可能就是來看看他吧,把他當成個朋友,或是兄弟。


挺好,這一輩子沒白活,有家人,有喜歡的女人,有可愛的孩子,還有知己。


石玉在家裡住了半個月,秘書來了,以為是來還手機,順便把他放出去,結果就是來看看他。


石玉沒別的要求,手機可以不要,能不能換個地方。


秘書問想他去哪兒,他說:“就是那天早上,您去接我的那地兒。”


秘書說行,連個請示都沒有,石玉算是服了他爸,就沒有他算不著的事,是有多了解他這個兒子呀。


人送過去,石玉提了個要求,讓人幫忙去找點兒鴿子來,再弄些做鴿籠的材料。


秘書一一吩咐下去讓人去辦,臨走時逗了他一句:“買現成的不行?非得折騰是吧?”


雖然年紀上秘書隻比石玉大了十歲,也算是看著他長起來的,一笑起來便像是一家人。


石玉也逗回去,笑著遞了根煙,一邊幫忙點上一邊說:“闲著也是闲著,找點兒事幹,技多不壓身嘛。”


秘書在他肩膀拍了拍,“給你這院裡裝了個電話,還有什麼需要的,打電話說。”


石玉說行,把院門關上,又拉開,叫住正要上車的人。


“再來個筆記本,我一沒手機的現代人,學點兒手藝也不能瞎琢磨吧。”


當天下午,鴿子就送來了,做籠子的物料也送來了,除了他要的筆記本,還一並送來一位專門擺弄鴿子和鴿哨的老師傅。


第370章 虬角


鴿籠子好做,物料都是現成的拼裝即可,天還沒黑就完工了,架到了前院的房頂上面。


鴿子多為幼鴿,隻有幾隻成年鴿子,老爺子握在手裡一隻一隻地翻看,隨手抖入籠中,一邊往裡放一邊跟石玉說道:“你這鴿子忒小,種雖好,但是沒幾隻能系哨的,先養著玩兒吧。”


石玉扶著老人家下來,討教著問:“多大合適?”


“至少一年以上的鴿子。”說著往房上努嘴,“喏,那幾隻大個的就行。”


石玉說好,回頭找人再弄些來,又問鴿哨要什麼料。


老爺子一聽,眯了眼睛瞅他,背著光帶著審視,忽而笑道:“後生,你是真要玩兒呀。”


用了個“玩”字,也確實就是玩的事,卻儼然帶了些不信任和不看好。


見過太多一時興起求好鴿子好鴿哨的有錢人了,玩不了幾天就沒了興致,糟踐手藝不說,還不拿鴿子當條性命。


“可不就是真的?玩兒還不給它玩兒好了?要不然怎麼把您老給請來了呢?”


石玉都不用去打聽就知道,能讓那幫人給尋來陪他玩的肯定是行家,就像那些鴿子,雖然小,但是品種錯不了。


老爺子仍是眯著眼睛,背著手在院子裡溜達,時而瞅他一眼,時而瞥向房頂上面自制的鴿子籠,最後拍了拍手在院子正中站定,叫石玉過去。


石玉到了近前,笑呵呵等著,聽見他徐徐講起鴿哨來,從來歷到用途,再到造型材質、哨音區別,如何制作如何縫系,無一不提,無一不詳,話還說得特有意思,言簡意赅,清楚明了。


確實是個行家,還是個好老師。


石玉喚人提了兩把椅子來,又擺了張桌,詢問老人喝什麼茶,逐樣安排妥當。


這一聊便說到天黑,話題有放有收,最後甚至又說回到鴿哨的歷史上面。上京人好養鴿子,猶愛鴿哨,又好琢磨個精巧,隻是這一樣小玩意便給它玩成了樂趣中的極致。


石玉聽著有意思,也聽出了話裡的意思,你想要玩巧的精的,那就得先在材質上選好料。


常見的材料好尋,竹呀葫蘆瓢的應有盡有,但是想要名貴新奇的得是象牙。


象牙就算了,石玉覺得他要是敢用,他爸一準兒得再多關他些日子,便打電話去求虬角,還要翡翠綠的染料。


秘書一聽就樂了,“虬是什麼?你不懂?就是小龍呀,你摸摸自個兒腦袋,掰一塊湊合用唄。”


石玉嗯了聲,一本正經道:“是,我還真掰了,當時就掰下來了,人老爺子愣是沒看上眼,跟我說不是這玩意兒,還教育了我一通,說我沒文化。我這才知道,原來虬角是海象牙。後來老爺子還說了,要是實在不好找,象牙也能湊合著用,要不您受累,幫我尋摸尋摸象牙也行,這兩樣呀哪個都能成。”


電話那頭那麼正經的人都讓他給氣笑了,想騙象牙不直說,還拐著彎地罵他沒文化。


海象牙的角隔了兩日便送來了,連帶著其它各種材料一起。


來的人悄悄在石玉手裡塞了兩小塊象牙料,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雖然小,但是做哨口足夠了。


那人也會說,更會演,噓了聲叮囑石玉:“可別讓人瞅見,你自個兒悄沒聲地玩,千萬別拿出去張揚,雖說不值幾個錢的事。”


石玉點頭應了,打發人走了。


老爺子一看就樂了,直說真是好東西,這輩子還沒摸過這麼好的象牙和虬角。


兩人頂著腦袋坐在廊下,把玩了大半日,把虬角染成翡翠色又賞了半日,然後才拿著葫蘆練手找起感覺來。


這麼一玩,大半個月就消磨過去了。


在石玉住過來的那天晚上,阿姨得空提過一回,說是唐辛帶著兒子來過,住了一個星期。


石玉說知道,沒多說也沒多問。打他一進門就知道娘兒倆來過了,到處都有兩個人生活過的痕跡。


不光住,還添置了東西,院裡的躺椅,廊上掛的鳥籠子,籠子裡的鸚鵡,還有一對十姊妹。


阿姨見他抬頭看,解釋著說:“說是買的時候賣的人說的,鸚鵡下蛋不抱窩,所以連帶著買了對十姊妹回來,幫著鸚鵡孵蛋用的。”


還沒等下蛋呢,娘兒倆就走了。


鳥兒留下了。


也是,唐辛這人就這樣,喜歡什麼就要,不琢磨以後,沒等幾天好奇的勁頭就過去了,轉身就走,翻臉不認人。


別說,跟那對長得挺漂亮的鸚鵡有點異曲同工,挺著身漂亮的小羽毛昂首挺胸嘰嘰喳喳,叫得挺好聽。


但是說她不抱窩確實冤枉她了,石墨就養得挺好。


阿姨又說水換了三回,魚換了兩撥,指著魚缸邊的小凳子直樂,說是當時正在屋裡,黑影一晃人就大頭朝下栽進去了,不哭也不鬧,還抓了條魚出來。


石玉手扶著魚缸往裡看,心裡算著石墨要是站在裡面能到哪兒,還行,能勉強露個小腦袋尖出來。


突然想起應該弄隻貓來,石墨那隻在安城,院裡可以再養一隻,阿姨連忙擺手,“那可真是熱鬧了,這一院子的魚啊鳥的,不得把貓給活活急死。”


也是,別說貓了,鳥也受不了這份罪。


那就等石墨過來的時候再說吧。


闲下來時石玉想起那臺筆記本,想著把養鴿子做鴿哨的細節全都記錄下來,回頭可以給石墨看看,講給他聽的時候也不至於忘了哪裡,說起來會更加生動有意思。


手一點就把網頁打開了,好巧不巧就見著了新聞。


一個月前的冷飯熱炒,因為酒後駕車的世家子醒了,又把那天夜裡的事給提起來了。


石玉這才知道那家伙還活著呢,就是車不行了。


命是真的大。


唐辛也看見了,難得被熱搜的新聞吸引了視線,因為那輛被撞得車頭都幾乎沒了的超跑。


新聞裡沒再提起一幫子富家子弟酒後飆車爭風吃醋的事,但是網友記得,評論裡把一個月前發生的事寫得一清二楚,個個都跟親眼得見似的。


唐辛不在意那些,唯一想看看清楚的就是那輛車,看清楚了,也就確認了,是石玉的車。


敢情,消失得不見人影是和人好勇鬥狠出了車禍。


他還真是年輕了點……


出息。


該!


第371章 暈眩


趁著清明假期,唐辛帶著石墨回平城掃墓。


家裡原先住的房子是工作分配的,唐明嶽調職時便交回去了,母子倆說好了住在酒店,結果變了卦。


石墨要去遊樂場玩,唐辛第一個反應便是巴黎,挺為難地跟他說假期太短,等暑假時再去。


石墨的小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不不,媽媽,不是巴黎,是海城,我們班小朋友說了,海城也有,他們都去過了,我也要去。”


唐辛這才想起,海城還真是有一家,偏偏她在下意識裡想到了那麼遠的地方。


說走就走,當晚便住進了遊樂場的酒店裡,母子倆隔著窗看園裡的煙花表演。


石墨習慣性拍照錄視頻發給爸爸,哪怕已經習慣了沒有回復,仍是雷打不動,每天不管看到什麼新鮮有趣的都要發過去,還會配上一段長長的語音。


一句埋怨都沒有,隻有分享,和喜愛。


唐辛偶爾看他捧著手機特別認真地發圖片,趴在床上或桌上用臉貼著手機說話,就會感覺石玉的微信頭像於石墨就像個樹洞,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石墨能對著他說到幾歲。


要是他一直不出現,石墨會不會忘記他?


或者再大一點,等石墨的朋友多了,會不會就不需要他這個爸爸了?


突然有點心慌,看著石墨那麼依賴又信任的稚嫩神情,特別怕真有那麼一天,更怕日子久了他會失望。


趁著石墨睡了,唐辛難得也發了一條消息給石玉,問他有沒有時間,帶著石砚到海城來,遊樂園見。


特別簡單一句,發了也就發了,像是完成了一個任務,心情並沒有變得多好,到底是說出口了,比憋在心裡強。


第二天一睜眼,先看手機,沒有回復。


石墨的手機裡也沒有收到來自石玉的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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