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瑟將最後一口紅茶喝完,頷一頷首,坦蕩道:“是。”
她望著陸懷砚,直白地問:“覺得我壞嗎?張玥的過去不僅是不幸運,甚至可以說是悲慘,我卻要拿一份假協議騙她。”
陸懷砚淡笑一聲,目光往她手裡的協議一點:“那上面也有我的籤名,要壞我們一起壞。”
他的聲音裡帶著漫不經意的冷漠,看她半晌,又繼續說:“你不要我插手你的事,可以。但你要記著,我的電話你永遠打得通。”
她沒接他這話,安靜片刻,便淡淡瞥了眼窗外的天色,說:“我回去了,你不用送我。”
陸懷砚看她一眼,頷首說:“我送你到電梯口。”
到了電梯口,江瑟一走進電梯便按住開門鍵,說:“你回去吧,我自己下去停車場。”
頓了頓,她又笑言了一句:“我發燒不是因為流感,所以你不會有事。”
陸懷砚也跟著笑了聲。
他壓根兒不在乎她得的是什麼病毒,他甚至願意陪她高燒一場,昨晚她喝剩的小半杯水最後都被他喝得一滴不剩。
江瑟松開手,梯門緩慢關閉。
陸懷砚沒急著回去套房,抬眸盯著電梯上頭的樓層顯示屏,上頭的數字始終停在頂層。
這部電梯是總套的專用電梯,裡頭隻有兩個樓層鍵,大堂和頂層。
江瑟隻要不按下去往大堂的樓層鍵,這電梯便不會啟動。
陸懷砚盯著顯示屏,黑沉的眸子裡暗潮湧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梯始終停在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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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梯門忽然朝兩側緩慢拉開,露出裡頭一道纖細的身影。
陸懷砚落下眸光,與電梯裡的人默默對視。
江瑟按著開門鍵沒說話,須臾,她望著依舊留在電梯外的男人,慢聲問他:“陸懷砚,剛剛在浴室,你想對我說什麼?”
陸懷砚看著她,喉結緩緩下沉,說:“燒退了,昨天的吻要繼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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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明亮的玄關,房門“咔嚓”一聲鎖上。
江瑟放下手裡的包,轉過身去摟他的脖子。陸懷砚單手勾住她柔軟的腰肢,將她放上鞋櫃,另隻手扶住她後腦,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他們望著彼此,唇齒相碰,舌尖勾纏。
她伸出手去摘他的眼鏡,兩人因著這動作,唇不得不分離,下颌卻抵著,眼鏡墜地的瞬間,他們又繼續吻在一起。
暖氣似嬰孩柔軟的呼吸,絲絲縷縷包裹住他們。
江瑟覺得熱,身上的大衣被陸懷砚褪下,平鋪在鞋櫃上。他的唇來到她耳珠,含弄片刻又順著來到她修長的脖頸。
她不得不半仰起頭。
頭頂的光驟然落入她眼底,極熾烈的一捧。
她狠狠閉眼,在漸漸急促的呼吸聲中,忽然睜開眼推開他。
陸懷砚微垂的眼灼著暗火。
以為她是要喊停,不想她卻隻是看著他道:“上回你從英國帶回來的酒,拿過來。”
男人喉結滾動了下:“現在喝?”
“嗯,你喝。”江瑟目光掃過他喉結,說,“我喂你喝。”
從英國帶回來的古董酒有三瓶,陸懷砚甚至不知自己拿的是哪一瓶。
直到江瑟將瓶口對著他嘴喂進去時,才知道他拿的是威士忌。
酒液淌過舌根往喉嚨流動時,她抻直身體,柔軟的手掌緊密覆上他喉結,默默感受著酒液被他吞咽時喉骨抵入她掌心的入侵感。
眼尾微挑,她笑說:“那晚在衣帽間聽見你的吞咽聲時,我特別想知道你這裡摸起來是什麼感覺。”
他喉結的弧度比一般男人要尖銳,劃過掌心時像把軟刀。
一把會叫她興奮的刀。
江瑟歪頭看他,唇角彎起,媚眼如絲,“跟我想的一樣,很性感。”
她這張臉以及這雙眼,天生帶著冷感,就連聲嗓也比一般女孩兒要清冷。
這樣一個人一旦沾了情.欲,那種勾魂攝魄的誘惑比烈酒還要濃烈。
陸懷砚緩慢咽下嘴裡殘留的酒液,微微俯下.身,用暗啞的聲嗓問她:“那晚的吞咽聲,還想聽嗎?就在這裡,再聽一次?”
他用凜冽的充滿侵略感的目光盯著江瑟的眸子。
須臾,男人輕笑一聲:“你瞳孔變小了,瑟瑟,你想聽。”
第35章 “忍著。”
曾經有一段時間, 江瑟格外厭惡旁人的碰觸。
就連岑禮摸一摸她的頭她都受不了。
沒人察覺到她的異樣,她總能很好地藏起自己的情緒。
那段時日,她的情緒其實壞極了。
直到那日, 岑禮生日的那日,她下樓與陸懷砚拍了一張照。
那是個晴日,天很藍, 風也很溫柔,帶著春末獨有的暖將他身上那清淺的沉香氣息送入她的呼吸裡。
她站在他身側, 手臂上的皮膚很輕地擦過他手背。
那一刻, 她絲毫不覺惡心。
甚至覺得安心,覺得留戀。
因為她想起了那個雨夜, 他湿漉漉的手掌緊緊摟著她手臂和膝蓋的感覺。
溫暖的充滿了力量的觸感。
她似乎找到了一個治療那種惡心感的方法了, 她想。
側臉望向他的那一刻, 她晦暗的瞳眸被光照亮。相機“咔嚓”一聲, 將那時的他們定格在薄薄的照片裡。
此時此刻,頭頂的燈光就像那個午後的陽光。
而她手臂觸碰過的那隻手背如同潔白的玉扇,青筋如點翠蜿蜒其中, 掌心的溫度比那個雨夜要燙人。
江瑟雙手撐著身下的大衣,垂眼看著他的手,眼睫似瀕死的蝶翼。
她仿佛又回到十七歲那年的過山車, 熾烈的光,飄蕩在曼哈頓的天際線。
身體在一瞬間繃成一把拉到極致的弓。
偏偏他身體的每一處都像刀,靈魂被拔至高空往下墜落的瞬間, 軟刀割裂了弓弦。
陸懷砚抬起身, 骨節分明的手掌用力扣住她後腦。
江瑟知他想做什麼。
同上回在衣帽間不一樣, 她沒避開, 主動張開唇, 讓他舌尖探了進來。
他與上回同樣不一樣,失了那遊刃有餘般的從容,勾纏住她的時候,江瑟似乎能聽見流淌在他血液裡的迫切。
逼人窒息的吻稍稍頓了一息,他貼著她的唇,眼睛盯她,啞聲問:“繼續?”
江瑟咽了一口:“繼續。”
他抱起她往臥室走過去,進屋時掌根在牆上用力一按,昏暝的房間一霎亮起。
臥室裡的遮光簾大喇喇敞著,玻璃窗外,夜色漸濃,落雪簌簌彌漫。
陸懷砚拉開床頭櫃拿東西。
他盯著她眸子,暗啞的聲音如同冷硬的鐵:“看著我。”
江瑟那雙漂亮的杏仁眼慢慢盛了點潋滟水霧,迷蒙的水霧裡儼然是難以抑制的疼色。
可她不許他停。
陸懷砚靜靜看她。
他想這姑娘怎麼就這麼倔呢?都這樣了,還不許他稍稍退一下。
非要將自己逼到盡頭。
他沒繼續,一邊手肘撐在她臉側,另隻手輕撫她柔軟的面龐,指腹壓開她齒關,低頭去吻她。
綿密湿潤的接吻聲嘖嘖地響,像黑夜裡溫柔的浪潮聲,來來回回,時高時低,偶爾澎湃,偶爾繾綣。
江瑟眼底又漫了些水霧,空氣愈來愈稀薄,大腦漸漸空白。
他便是在這個時刻沉沉說了聲:“忍著。”
往後的一切變得格外漫長。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眼底,英俊凜冽的眉眼近乎霸道地拓入她瞳孔裡。
她顫著眼睫回望他。
某個瞬間,她想閉眼,卻被他用潮湿的舌尖舔開了眼睫。
“我要看著。” 他盯著她漆黑的瞳孔,“瑟瑟,我要看著。”
-
雲歇雨收。
江瑟疲憊到什麼話都不想說,隻想閉上眼睡覺。
陸懷砚瞥了眼床單,將她從被子裡撈了出來。
江瑟:“…………”
她挑開眼縫,望著依舊精神奕奕的男人,張了張唇:“陸懷砚——”
男人仿佛猜到她想說什麼,低眸看她,說:“床單潮成那樣你確定你睡得下?我帶你到浴室處理一下,再換個房間睡,你隻管閉眼休息。”
他不說還好,一說江瑟那點潔癖又犯,隻好由著他去。
進了浴室,他將她放腿上,單手抱她坐在一側,旋開浴缸的水龍頭放水。
等水灌滿大半缸後,陸懷砚抱著人進去浴池。
池子裡的水一下子漲了潮。
雖然是第一次伺候人,但他動作一點不顯生疏,溫熱的水漫上來時,江瑟枕著他肩膀,舒服得像一片舒展的葉子。
她挑開一半眼簾,視野裡,男人修長的手淹在水裡,白色毛巾吸飽了水,沿著她身體的曲線緩慢擦拭,每一下都很溫柔。
思緒莫名渙散。
想起了七年前他雙手湿漉漉抱著她的場景,他將她抱入車裡時,原是想將她單獨放後座的,她卻不肯,手指死死揪著他襯衣,不肯從他身上下來。
那會她連著幾日不曾進食,左手尾指又斷了筋,疼得渾身打顫,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力氣,將他的衣領揪得很緊,恨不能要將他的扣子都摳下來。
他淡漠瞥了她一眼,終究是沒將她推開,由著她縮在他懷裡,卻也沒再抱她,雙手松開懶懶搭在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