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說路名跟他爸媽把家裡房子買了出國定居了。
害,畢竟愛過,我總歸沒有趕盡殺絕。
至於田甜,聽說去一個食品廠打工了,姜弋還嘲笑她以她的智商隻能去趣多多往餅幹上點巧克力豆。
如此風平浪靜地過了一兩年。
「老婆,你這家業繼承的也接手的差不多了,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和我辦婚禮。」
姜弋一邊接過我手裡的空杯子一邊用另一隻手給我披上外套,嘴裡絮絮叨叨。
「總得等爸從迪拜回來的吧。昨晚上說上飛機了,估計今晚上就到了。」
我看了眼時間,「你晚上要去開會是吧,我去機場接他,不用你管了。」
姜弋這個人看起來不正經,其實工作起來能把人逼瘋。
之前有個人因為開會時候頻繁看手機被他開了。
所以我一般不會和他做好的安排起衝突。
那純純給自己找氣生。
暮色漸沉,我坐在車裡等著我爸的消息。
他在國外逍遙快活了大半年,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吵著嚷著非回國不可。
「幾點了?」
前排的保鏢轉過頭,「大小姐,九點十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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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晚點了?說好八點五十到阿。」我打開手機重新確認了一下時間,心裡沒有來的有些煩躁慌亂。
「我去問問。」司機作勢打開車門。
「等等劉叔。」我叫住了他,指了指保鏢,「他跑得快,讓他去吧。」
保鏢應聲往機場裡面走去。
過了許久也不見保鏢出來,隻見遠遠又出來一大撥人,「劉叔你去問問他們是哪個航班的吧。」
車上隻有我一個人,我翻來覆去地給爸爸打著電話,都是不在服務區。
我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樊小姐,您在機場是接不到您父親的。想接他,半個小時之後到妙疊山山頂的寺廟。」
「不要想著報警或者帶任何一個人。記住,自己來。」
被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語調輕柔缺滿滿挑釁。
這無比熟悉的語氣出現在我重演過數次的生命中。
該來的,終於,來了麼。
我突然有些後悔把他們兩個都支走。
我給姜弋打電話他正在開會一定不會接,無奈我低頭想要編輯一條短信給姜弋發過去,手機鈴再次響了。
「樊小姐,您真的很不乖。」
我渾身一抖,車上一定被人安裝了監控器或者監聽器。
很快手機頁面上彈出來一個視頻。
爸爸對著鏡頭念著樊氏偷稅漏稅克扣員工工資以及和官方受賄勾結等等不法行為。
他嘴角有些淤青和血絲,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一個方向,語氣也有些磕絆。
很顯然,有個人在強迫他念著這些。
「這條公開的視頻,是第一次警告。」
「如果 23 分鍾後你不能到達寺廟,我想明天早上可能會多出來一條有人畏罪跳崖自殺的新聞。」
二十二
來不及了,我擦了把眼淚,啟動了汽車。
我掃了眼後視鏡,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跟上了我。
秒疊山離這裡二十多公裡全是高速,我的車即使快到飛起也很難按時趕到,我根本沒有時間打字發消息。
妙疊山陡峭偏僻,多為巨石層層疊疊缺少植被,所以是座未被開發的荒山,很少有人來這裡。
我看著黑暗不見盡頭的山路,開始奔跑。
黑暗裡有我十數次解不開的謎題,有支撐田甜絕地反擊的真正靠山,有我逃無可逃的命運,還有,我的爸爸。
我眼睛一酸。
破敗寺廟敞開的大門像是黑暗中向我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而我頭發花白的爸爸,就被人捆在椅子上,扔在門口。
我正要撲上去,一個輕柔的聲音喊住了我。
「美緒姐,你來了。」
黑暗中坐著一個白影,兩側站著一排穿著統一制服的打手。
遠遠地看不清臉,但我知道,是田甜。
「把我爸爸放了,你想要什麼,和我說。」
田甜的食指把玩著自己垂在腰間的長發,「想要什麼。美緒姐,我現在什麼都不怎麼缺呢~」
「不過說起來我想要的嘛~」
「我想要你把你所有的東西都給我,然後自己從這山頂下跳下去。」
我出聲打斷了她,「沒問題。隻要我爸爸安全離開這裡,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公司產業都給你。」
田甜皺著眉,「美緒姐你還沒聽懂嗎,我不缺錢。」
「我想變成你,我想要你爸爸對你的愛,想要你男朋友對你的愛,你明白嗎?」
田甜從黑暗中逐步向我走近,我驚愕地張開了嘴。
一張和我別無二致的臉,臉上掛著甜美無害的笑容,那是我從未有過的神態。
這個瘋婆娘,她想取代我。
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上有些疑惑,「美緒姐,你說為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呢?」
「你出生就什麼都有,你的爸爸無條件地支持你,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給你摘下來,而我呢,我爸爸連房租都交不起。」
「他盡了最大的努力也隻是把我送到廠子裡當女工。就算我在廠子裡受盡凌辱也不準我辭職。因為我不掙錢了,他倆就要睡大街。」
「你明明有路哥那麼好的未婚夫,你還不知足,你竟然找到了一個條件更好更寵愛你的,姜弋為了你什麼都做。」
「他給了導演一張銀行卡,所以導演隻罵我,順著你。他想讓你高興,所以把我費盡心機努力來的熱搜頂下去換成你。他為了讓你不被罵就到處宣揚我的醜事!」
「可是你憑什麼呢!你毀了我!」
我撓撓頭,弱弱地提醒道,「可是你本來就是小三啊~」
田甜面目猙獰,我繼續開導道,「你看你不紅了沒用了,路名是不是馬上把你扔了。他就是個渣男,我隻是幫你早點離開他罷了。」
田甜表情愈發扭曲,「沒錯。那你就幫人幫到底!把你的一切都讓給我!」
見我沉默不語,她停止了咆哮。
她上下仔細地打量著我,「你看,我們連發型都一樣。」
二十四
我站在懸崖邊上,冷冽的晚風從我的臉上刮過。
田甜舉著手機,是爸爸暈倒在家後院門口的照片。
「現在可以履行你的承諾了?」
「我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我的眼神飄到了這些打手身上,我和田甜周旋得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竟然沒有一個開口說過話。
從健碩的身形和小麥色膚色來看,全是訓練有素的練家子。
田甜把玩手裡的小熊鑰匙掛件,看起來有些得意。
「你說他們嗎?」
「哈哈說起來也是多虧了美緒姐。」
這也和我有關?
田甜挑眉,「要不是你讓我失去工作我就不至於還不上我爸欠別人的錢。七百萬對你來說可能不過是灑灑水,但是對於當時的我來說……」
「美緒姐,你知道人被逼急了,是什麼都肯做的。」
「那個老男人前幾天病死了。這些錢,這些人,現在都是我的。」
田甜指了指這些打手,笑靨如花,我卻脊背發涼。
「雖然我現在很快樂,不過我覺得成為你,可能更快樂。」
山澗裡黑暗不見底,洶湧奔騰的水聲從黑暗裡傳來。
遠處的一束手電割裂了漆黑的夜空,喊聲和腳步聲愈來愈清晰,「樊美緒!」。
我懸著的心總算些許緩了下來。
田甜表情有一絲慌亂,而後轉了轉眼珠,很快又恢復了甜美的笑容,「你現在跳下去有些可惜,我們玩個遊戲吧。 」
「救我!」
我和田甜隔著幾米的距離,一人捆著一根繩子,在懸崖邊搖搖欲墜。
兩個打手一人拿著繩子的一端站在不遠處。
姜弋許是跑得快了些,所以隻有他自己一個。
他看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滿是汗水的臉上些許愣住了。
田甜皺著眉學著我的語氣,「姜弋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姜弋的眼神在我們之間遊離了幾個回合,「樊美緒你爸沒說你是雙胞胎啊。」
我翻了個白眼,「我當然不是雙胞胎。」
田甜學著我的跋扈語氣,「姜弋快點來救我。」
一個打手操著生澀的中文,「我數三個數。兩邊會一起松手。」
「3……」
糟了這根本就沒給姜弋判斷的時間,我急中生智,「姜弋你救錯人就要在懸崖底下找我的殘肢了!」
「2……」
田甜也開口大聲喊道,「姜弋我知道你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是怎麼來的!」
「1……」
我閉上了眼睛。
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滾燙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流出來,我用力捶著姜弋的肩膀,「你怎麼來得這麼慢!嗚嗚!我差點就被她扔下去了!我以為你要認錯了!」
姜弋眼裡亮晶晶的,眼眶周圍紅紅的,「傻樊樊,我找了你那麼多次,怎麼可能再出錯。」
警笛聲和嘈雜的腳步聲靠近,田甜大笑著從旁邊打手身上掏出了槍。
「可惜了姜弋,我本來想留你一命。」
「但是現在你得陪她一起死了。」
二十五
坐在警車上時我仍然心有餘悸。
要不是警察開槍及時制服了田甜,我和姜弋恐怕難逃一死。
我心疼地吹著姜弋手臂的傷口,在混亂的槍戰中,他抱著我滾在了石頭後面。
田甜本來擁有了她曾經想要的一切,隻可惜人的欲望永遠也填不滿,落得一個鋃鐺入獄的結局。
我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握緊了姜弋的手。
「爸你身體還沒恢復不可以吃辛辣刺激!」
我伸手搶下了我爸手裡的大閘蟹。
我爸一臉委屈地看向姜弋,姜弋一本正經地附和,「樊樊說得對,我特意囑咐明天婚禮的廚師,所有菜不許放辣椒,甜品都給我用木糖醇做。您必須得注意身體健康。」
我滿意地點點頭。
我爸皺皺眉,「我是被你小子給騙了。」
「天天守著時差給我打電話催我回國參加婚禮,要讓我回國帶孫子享天倫之樂。孫子呢?飯都不給吃好,樂在哪呢?」
姜弋指指我的肚子,「真不騙您爸。您再晚幾個月回來她就穿不上婚紗了,她非鬧死咱倆不可。您以為您在國外就能躲得掉?」
看著眼前和諧的一幕,我不由得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眼眶熱熱的,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不是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