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2
什麼？還搞囚禁 play？
我睜開眼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看不出來啊楚逸，你小子真的會玩。
還是熟悉的家，隻是這間是楚逸研究劇本人物用的影片放映廳，我很少會進來。自然也就不知道巨幕的後面，可以放置這麼長又這麼細的金屬鎖鏈，可以剛好鎖住我的腳腕，又可以讓我隻能在這裡面活動，沒辦法離開。
楚逸坐在我的不遠處，正把玩著手裡的遙控器，見我醒了，他把暫停的影片重新播放。
「還記得嗎，這是我的第三部戲，男主為女主打造了一個純金鳥籠，企圖把女主一輩子圈養在裡面。」
楚逸伸手撫上我的臉，他還是戴著帽子和口罩，眉眼精致如畫，隻是眼神裡帶著讓我心驚的偏執和陰鬱。
「那時候我就在想，你真的愛我嗎？你的愛究竟是佔有欲作祟，還是你隻是想把我關在一個籠子裡，一邊圈養我，一邊對外展出炫耀呢？」
「楚……楚逸……」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狀態的楚逸真的很不正常，這不是那個和我相處了十年的楚逸。我認識的楚逸雖然冷淡但是溫柔守禮，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更像……更像原設定裡那個被徐栩精神折磨了十年，最後變得病嬌偏執的瘋批影帝楚逸。
「不管沒關系，後來我就想通了，你隻要愛我就可以了，隻要你不離開我，我願意陪你玩一輩子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楚逸湊近吻我，隔著口罩我感覺不到他的嘴唇的溫度，隻能對視著他的雙眼，感受他眼裡復雜的恨意。「但是隻要你有不再愛我的念頭，我就把你關起來，讓你隻能看見我，感受我，從你圈養我，像這樣，變成我掌控你。」
楚逸把我壓在了身下，順著我的臉吻向了我的脖子。
眼看著事情的走向突然變得失控，我拼命掙扎了起來。
「楚逸，你發什麼瘋？你明明……明明是你……你別裝出這副是我不要你的樣子。」我撐起楚逸的胸膛拉開距離。「你演戲演上癮了嗎？我舔了你十年，你都愛搭不理的，現在老子不奉陪了你還委屈上了？」
他媽的我才委屈呢，眼睛要尿尿了。
我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
「我不玩了，我給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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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準。」楚逸冷笑。「你說開始就開始，你說不玩就ƭű̂₍不玩，你把我當什麼？」
「當個屁。」我抬腿就要踹楚逸，試圖把他掀開。
顯然我低估了鎖住我腳踝的金屬鏈子的活動範圍，一拉一松的工夫，我整個人都撲向了楚逸，從他壓我變成了我壓他。於是我索性就拉下他的帽子往他的臉砸，一邊砸一邊罵。
「你憑什麼關著我，你給我把鏈子解開，你他……」
混亂中楚逸的口罩也被我扯了下來。
我看著一道猙獰的疤從楚逸的額角斜拉到了耳後，又順著他的鬢角蜿蜒出一片鮮紅的燙傷……
一瞬間我隻覺得天旋地轉……
楚逸的臉，毀容了！
「別看我……求你，不要看我。」
楚逸發出一聲細碎的嗚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你的臉……」我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是因為車禍嗎？你……你擋在了我前面。」
我以為我是跳出了劇情大難不死。
我以為楚逸是男主更不會有事。
但是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楚逸受傷的是臉。
他才剛拿了第一個影帝獎項，後面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
他那麼清雋矜貴的一張臉，大熒幕上每一帧的精致得讓人心動，怎麼可以……怎麼能留下這麼明顯的傷疤。
我的手抖得厲害，忍不住去碰楚逸的臉。
楚逸卻猛地推開了我，幾步就退到了門口。
「不會留下什麼痕跡的，治療方案已經出來了。」楚逸別過臉把有傷的那一面藏在了陰影裡，他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栩栩，你說過隻要我的臉一直好看，你就會一直愛我，我的臉會好的，我們不會分開。」
最後楚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戴上帽子離開了。
13
瘋批女四沒有死。
男主車禍毀了容。
被關小黑屋的明明是劇情進度 70% 的女主，現在很榮幸地成了我。
劇情真是崩得一塌糊塗。
好在這個金屬鏈子中看不中用，我隨手抄起個楚逸之前拿的最佳新人獎的獎杯順著底座就開始砸，終於在 3 個小時後恢復了自由。
楚逸躲著不見我。
莫問，問就是醜拒。
我隻好帶著保鏢去找楚逸的主治醫生，也就是那個鼻梁有顆小痣的女主——溫韻。
「全套的治療方案我已經和楚老師溝通過了，最多三次手術然後加上簡單的化妝效果，即使在大熒幕也不會看出痕跡的。」
溫韻看到我倒是一點都不驚訝，隻是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冷淡。
「楚老師在車禍中醒來的時候一度很崩潰，看來徐小姐極度顏控這點確實名不虛傳。」
Ok，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因為楚逸過分好看所以當他的金主女朋友。
我誠懇地拉著女主的手。
「隻是臉沒問題嗎？你有沒有關心一下他的心理狀態？比如……」
「徐小姐，你作為枕邊人不清楚嗎？」溫韻冷笑一聲，「也是，畢竟楚老師在片場受傷，你也是不聞不問的，你隻關心他能不能拿獎為恆星賺錢吧？」
哦豁，女主原來是楚逸的媽粉嗎？
被夾槍帶棒一頓批評的我隻好灰溜溜地退下了。
隻是為什麼！！!
我明明走在人行道上，還是不停地有車往我這裡開！
一輛，兩輛，三輛，四輛，五輛！！！
我從人行道躲到公交站臺，從公交站臺蹿到綠化帶。
當第五輛出租車無視交通規則朝我撞來的時候，我實在避無可避了。
眼睜睜地看著它越來越近，但是我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僵硬著無法動彈。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飛速地奔了出來，背對著車把我攬進了懷裡。
在我放大的瞳孔中，那輛距離我不足 1 米的出租車以一個極其不符合力學原理的姿勢拐了出了倒 L 型的彎，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冥冥之中，我好像聽到了一聲機械音的惋惜。
劇情矯正失敗……
「楚逸。」我推開緊擁住我的楚逸，愣愣地開口。「你聽見……」
「我聽見了。」楚逸看著我緩緩說道。「栩栩，我一直都能聽見。」
14
如果說我是在第一次見到楚逸的時候意識到這是一本書的話，那麼楚逸就是在車禍後突然覺醒。
他看到了未來的劇情走向，也知曉了我和他糾纏十年的原因。
「那你還……」
「栩栩，這十年是真實存在的，它不是一段植入腦子裡面的程序，是我們真實相處的十年。」
楚逸安靜地看著我，眼神帶著難過。「你對這十年一點感ƭű⁴情都沒有嗎？」
「可是……是我一直在強迫你啊，你不開心，我也不自由。」我苦笑一聲。「你別說你斯德哥爾摩了，你愛上我了？」
「我一直都愛你，栩栩，是你在逃避我。」楚逸嘆了口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每次我想要回應你的時候，你總會驚慌地拉開距離，而隻有我看向別人的時候，你才會表現出對我的在乎。」
「我以為你不喜歡……」
「țũ̂₊是你不喜歡，你不是真正地喜歡我，所以你把一切當作設定，但對我來說，這十年裡的每一天都是我真實存在的生活。」楚逸把我的手摁上他的胸口，感受他熱烈滾燙的心跳。「所以發瘋的不是你，而是隨時在準備好失去的我。」
是……是這樣嗎？
因為一開始就覺得我在強迫楚逸，所以對楚逸的每一次觸碰我都盡量保持克制，一旦恢復控制身體，我就會停止。對楚逸來說，好像就是他剛想回應我的吻，我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因為隻有楚逸跟異性說話我才會佔有欲爆棚對著他發瘋，所以對楚逸來說，平時的我才是表現冷淡若即若離的那一個，他才會忍不住以和別人親密來試探，確定我還是否在乎他。
渣女竟是我自己？
「可……可是……」我磕磕絆絆地掙扎道。「每次我對你好你都會生氣……」
「你指的對我好是親完給我開支票？拿錢砸我？」楚逸忍不住扶額。「栩栩，你覺得我們隻是包養關系嗎？」
「你還給溫韻摸臉，對著溫韻笑, 我醒了你也不來看我。」
「那是在給她觀看傷口, 確定治療方案。」楚逸含笑看著我。「栩栩，你是在吃醋嗎？」
「你還把我關小黑屋！你鎖我！」我繼續控訴。
「對不起，那時候我還沒有理清腦子裡面的記憶和劇情。」楚逸止住笑意。正色道。「栩栩，我愛上了你, 劇情已經失控了, 所謂的劇情矯正，是讓你保持死於車禍這個結局。但是因為我是男主，劇情的第一定律是保證我的生命安全, 所以你不能離開我, 不然你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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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拒絕了楚逸留宿的要求, 狠心把他推了出去。
如果徐栩的死亡方式隻能是車禍的話，待在家裡不出門的我還是很安全的。
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我和楚逸的關系。
直到保鏢來找我。
「這是車禍後楚先生拜託我們留意的, 還好車子的儲物櫃沒有燒毀。」
保鏢輕輕地遞給我一個黑色天鵝絨的盒子。
打開後裡面躺著一枚鑽戒。
我想起在頒獎典禮之前，我對著楚逸發瘋，楚逸安慰我說, 他會在拿獎的時候, 向我求婚。
我以為隻是讓我冷靜下來的借口, 沒想到是真的。
原來楚逸在覺醒劇情之前, 就想好了和我的未來。
他是真的愛我！
那我呢？
我看向保鏢, 眼神帶著茫然。
「你覺得我應該和楚逸結婚嗎？」
「小姐不想和楚先生結婚嗎？」
「我不知道。」
我不想和楚逸在一起是因為必須走劇情, 也不想和楚逸結婚隻是為了活下去。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早在三年前, 楚先生就知道他外公的事情是小姐做的了。」保鏢忽然說道。「那天我們去楚先生家時，楚先生身上的傷其實是他外公打的。他母親拋棄了他, 外公也覺得他是個喪門星, 隻要賭輸了就會拿他出氣。外婆好像是愛他的, 但是也隻會讓他忍耐，因為外婆更愛外公，不會為了他反抗。」
「啊？」我呆呆地看著保鏢。
「小姐之前總是覺得楚先生對你很冷漠，其實我們都知道, 楚先生看你的眼神，猶如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保鏢笑了笑, 眼角的細紋有些明顯, 我才意識到他跟在了我身邊很多年, 早就不年輕了。「小姐, 你是楚先生的救贖。」
「太肉麻了吧？」我忍不住抖抖雞皮疙瘩。
「我以為小姐跟楚先生玩了這麼久你追我逃的遊戲，會喜歡這樣的形容詞。」
保鏢放下我的手機, 上面顯示著來自楚逸的十幾個未接來電。
「如果楚先生和別人結婚, 您能忍受嗎？」最後，保鏢緩緩說道。
很好，一擊斃命。
我舔了十年的楚逸，把他一步步從小透明捧成頂流影帝！
他要是敢娶別人？
我忍受個錘子！！！
我火速接起電話。
「戒指我戴上了，男主和女四結婚, 讓見鬼的劇情徹底崩壞吧。」
是啊，這是我真實存在的人生，和楚逸相處的每一天都是我的親身經歷，我為什麼要困在既定的人設裡面, 去走我根本不認可的劇情？
十年前把楚逸拉出來的是我，未來的楚逸身邊，也隻會是我！！！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