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書中虐待男主的惡毒繼姐。
覺醒後,我幡然醒悟,養大了年幼可憐的兩個男主。
女主一出現,我自覺使命完成,收拾包袱悄悄離開。
不料兩年後,卻面臨進退兩難的處境。
01
手裡的鞭子掉在地上,我仍沉浸在回憶中。
就在剛才,我的頭忽然一陣劇痛。
緊接著,一大段陌生的記憶衝進了我的腦海裡。
這些記憶來自未來的「我」。
死後我才知曉,原來自己是一本小說裡的惡毒炮灰。
這是一本名叫《惡魔雙子狠狠愛》的 np 小說,貼著「救贖」「甜文」「追妻火葬場」等標籤。
寫的是活潑又單純的少女樂顏,拯救了走向毀滅邊緣的惡魔雙生子的愛情故事。
書中關於我的描寫隻有寥寥幾筆,大多存在於男主們的回憶裡。
我是男主們幼時的夢魘,殘害他們的魔鬼,也是造成他們性格扭曲的罪魁禍首之一。
是一個被眾人唾棄、可憐更可恨的角色。
然而,從我的視角來看,事實卻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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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十五歲這年,父親從外頭帶回了他念念不忘的初戀。
以及初戀和別人生的兩個孩子,沈鈺和沈駿。
我和母親的生活一下子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父親的背叛,初戀的挑釁,讓溫婉柔弱的母親想不開跳了樓。
我從學校回來,隻看到了母親殘破的屍體,痛不欲生。
我謀劃著如何殺掉他們。
沒想到,在母親死後不到一個月,這對奸夫淫婦也在空難中身亡了。
著實是大快人心。
按理說他們死了,我失去了仇人,隻剩下喪母的悲痛。
可不知怎的,我一看見那個女人帶來的兩個拖油瓶,就莫名有股怒火在心底燃燒。
憤怒使我將對父親和初戀的仇恨,都轉嫁到了這對雙生子身上。
我對他們非打即罵,各種虐待,肆意發泄著人性最大的惡意。
仿佛走火入魔,我變得越來越極端。
在我日復一日的凌辱下,沈鈺和沈駿還是長大了。
但因為悲慘的童年,他們性格變得十分扭曲,冷漠自私又沒有同理心。
披著俊美的外皮,高智商高學歷,但內心世界早已腐爛,一直走在犯罪的邊緣。
在有能力脫離我的掌控後,他們就對我進行了報復。
將我引入他們精心設計的陷阱中,讓我越陷越深,最終身染髒病,慘死街頭。
大仇得報後,沈鈺和沈駿卻陷入了更深的空虛中。
他們開始遊戲人間,來者不拒。
直到樂顏的出現,仿佛一顆溫暖的小太陽,主動靠近他們,照亮了他們灰暗的人生。
歷經女追男,追妻火葬場,兩情相悅等虐戀情深的發展後,最終達成三人 he 結局。
02
我睜開眼,短短幾分鍾卻像過了半個世紀。
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怒火仿佛被澆上了一盆冷水,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感到前所未有地輕松和自在。
之前,我被「上帝之手」操控著情緒,沒有感情地推動著劇情的發展。
而現在,因為我的覺醒,我的情感將不再被左右。
我深吸了一口氣,真正清醒過來。
卻立馬頭疼起來。
現在的時間點是飛機出事後的一年。
也就是說,我已經虐待沈鈺和沈駿一年了。
真糟糕。
我原地沉默了會,才抬腳向挨了鞭子躲在角落裡的沈鈺和沈駿走去。
男孩蜷縮著瘦小的身子,緊緊靠在一起,互相慰藉。
我的目光不由落在他們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
到處都是被鞭子抽出的青紫鞭痕,舊的還沒消退,又添新的傷痕,觸目驚心。
沈鈺聽見腳步聲,將懷裡的弟弟抱得更緊。
蒼白的小臉瘦到有些脫相,卻仍能看出精致漂亮的骨相。
一雙眼睛又大又黑,幾乎佔了整張臉的四分之一。
此刻,他正警惕地盯著我,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
對視半晌,他垂下頭,聲音有些嘶啞:「你可以打我,請不要傷害我弟弟。」
「哥哥你不要求她,她就是個魔鬼!」
沈駿從沈鈺懷裡抬起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瘦小的身體卻依稀帶著顫抖。
我在心底暗自嘆氣。
之前我對他們毫無憐憫,滿心隻有厭煩。
現在的心境卻與以往截然不同。
被「劇情」剝奪的,對這兩個孩子的愧疚和悔恨一點點回流到我的心髒。
心口隱隱抽痛,我慢慢蹲下身。
「對不起……」我低聲道歉,聲音幹澀。
我承諾道:「我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們了。」
過去的傷害已經無法挽回,我隻能盡力去彌補。
兩張八分相似的小臉露出震驚又彷徨的神情,眼底劃過一絲疑惑和諷刺。
似乎在說,你肯定又想出了什麼折磨人的新招。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他們都不會信。
我去客廳找來藥箱,翻出消毒水和藥膏。
他們現在害怕我的靠近,我便把東西放在不遠處,輕聲道:「真的對不起,你們先給傷口上藥吧。」
「你們餓了吧?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他們這一天都沒吃過東西。
03
廚房裡食材少得可憐。
自從母親死後,我都在學校或者外面吃飯。
把冰箱翻了個底朝天,才找到了兩個土豆和三個雞蛋。
我做了個蛋炒飯和醋熘土豆絲。
將飯菜平分到三個碗裡。
我嘗了嘗自己那份,味道不錯。
可能是遺傳自母親的基因,我在廚藝方面還算有天賦。
「放心吧,沒毒。」
沈鈺和沈駿一臉警惕,遲遲不敢動筷。
我拿出勺子,每碗都舀一勺塞進嘴裡。
嚼了幾下,咽進肚子。
我攤攤手,表示真沒下毒。
他們糾結了許久,似乎怕我生氣,才試探性地吃了一小口。
一開始他們吃得提心吊膽,後來便顧不上了,一個比一個狼吞虎咽。
抱著比他們臉還大的碗,吃得格外認真。
雙頰撐得圓鼓鼓,長長的睫毛在臉頰留下兩道陰影。
我垂下雙眼,卻有些食不知味。
這是我第一次給他們做飯。
細細想來,這對雙胞胎從小就很可憐。
那個女人雖然把他們帶在身邊,卻並不愛他們。
甚至有時看向他們的眼神還隱隱帶著厭惡。
聽說是因為生雙胞胎時難產,壞了身子,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
所以沈鈺和沈駿在我家就相當於是兩個透明人。
爹死了,娘也不管,吃飯上學什麼的都是他們自己解決。
八九歲的孩子,寄人籬下,每天靠剩菜剩飯充飢。
在那個女人和我父親死後,他們的處境更加艱難。
不僅吃不飽,幾乎每天都要挨毒打。
我經常能看見他們撿瓶子和紙殼去賣,然後買最便宜的饅頭充飢。
可憐的兩個小家伙,大概從小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竟然連個蛋炒飯都能吃這麼香。
我嘆了口氣,決定無論他們原不原諒我,我也要對他們更好些。
就當是給以前的「我」贖罪。
04
次日。
我早早地起床,去買了早餐回來。
一邊吃著包子豆漿,一邊仔細留意樓上動靜。
不多時,樓上最裡面的房間傳來響聲。
沈玉和沈駿下樓時,注意到了我,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然後就低著頭,假裝看不見我,背著書包徑直向門口走去。
「回來。」
兩個小小的背影僵在門口。
抓著書包帶的手緊緊地,指節泛白。
那兩個圓圓的後腦勺,竟無端生出幾分倔強。
「快過來。」我忍著笑。
他倆猶豫了會兒,才慢吞吞地挪過來。
視線不經意地劃過桌上的早餐。
沈駿聞著肉包子的香氣,悄悄咽了下口水。
他神色恹恹,似乎料定我要找他們麻煩,有些不服道:「你昨天才ƭúₘ打過我們,今天再打我就要去報警——」
沈鈺拽了拽弟弟的袖子,用眼神暗示他閉嘴。
萬一惹怒了我,恐怕會把他們趕出去,那他們就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舉起右手斬釘截鐵道:「我發誓,真的不會再打你們了。」
我把包子推到他們面前:
「這是給你們買的早餐,帶去學校吃。
「以後除了學校提供的午餐,在家我都會給你們準備早飯和晚飯。
「還有,這周的零用錢。」
沈鈺和沈駿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呆呆地,不敢置信地瞪著我。
「你說的,是真的?」
沈鈺不確定的語氣中,又隱隱帶著一絲希冀。
仿佛天上真的掉餡餅了。
我肯定地點點頭:「真的。」
他們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包子,又顫抖著手從我掌心接過錢。
「謝謝。」
沈鈺小聲說完,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語的沈駿。
在兄長的壓力下,沈駿咬了下嘴唇,才不情不願地快速吐出「謝謝」二字。
「不客氣哦~」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倆,覺得好可愛呀,真想摸摸頭。
可惜他們眼裡的戒備和抵觸太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前給他們造成的傷害不是一朝一夕的好就能抵消的。
萬幸,這個時候的沈鈺和沈駿對我的恨意還沒到想要我死的程度。
希望以後我不再傷害他們,多給他們一些生活上的幫助和照顧,能改變我將來的結局。
05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個月。
這期間,我和沈鈺沈駿的相處變得越來越微妙Ṫű₇。
表面上,他們對我的恐懼在慢慢消退,態度也軟化不少。
能正常地交流和溝通了。
但實質上,我能感覺到,他們內心世界仍未對我開放,築起的心牆並沒有消失。
如果我不小心闖入了他們的安全範圍,他們會像刺蝟一樣,豎起渾身的尖刺。
我沒有失落,畢竟三個人能和平相處,已經比我預想的要好得多了。
希望能這樣一直保持下去。
隻是有一件事讓我感到十分不安。
書中記載,這段時間會發生一件大事。
某一天,沈鈺和沈駿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變態戀童癖。
書中這段描寫很隱晦。
隻說沈駿在反抗中受了重傷,變態差點就得逞了,幸好有人發現呼救,但還是讓變態給跑了。
這件事給兩人留下了巨大的陰影和創傷。
也是促使他們心理突變,性格扭曲的一大因素。
我使勁捶了捶腦袋,實在想不起來這件事到底是在哪一天發生的了。
所以為了避免悲劇的發生,我決定每天放學後,悄悄跟在他們後面護送他們回家。
正好小學和高中部離得不遠,我一放學就去蹲人。
保險起見,我在網上購買了防狼噴霧和報警器,每天放在書包裡背去學校。
今天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
下課鈴一響,我背起放在樹下的背包,準備去找沈鈺和沈駿。
沒走兩步,就被人叫住了,是班長陳柯。
因為班上同學都走了,他一個人把課上用的體育器材搬回倉庫比較吃力,想請我幫忙。
他微紅著臉,十分不好意思:「林楣,會不會麻煩你了?」
「不麻煩,現在走吧。」
不提同學情誼,這個舉手之勞,我都會幫的。
想著最多耽擱幾分鍾,出不了什麼事的。
可是我沒想到,意外突如其來。
我和陳柯剛把器材送進倉庫,就聽見了鐵門落鎖的聲音。
有人惡作劇,把庫門給鎖了。
我立馬拍門呼喊,卻隻聽見了偷笑和遠去的腳步聲。
該死,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越來越慌,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陳柯見我一臉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上前安慰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學校裡每天都有保安巡邏,我們很快就能出去。」
我胡亂點頭,卻仍是憂心忡忡地盯著大門,期望快點有人發現我們。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我打算讓陳柯同我一起把大門撞開時,終於有人聽到了我們的求助聲,開了門。
來不及理會陳柯說什麼,我拎起背包,一路狂奔。
不會出什麼事的,不會這麼巧是今天。
天色漸暗,我越發著急,不停尋找著沈鈺和沈駿的身影。
……
當我在一條無人的巷子裡,遠遠地看見倒在地上的沈鈺,以及被一個中年男人壓在身下不斷掙扎的沈駿時。
我瞬間紅了眼。
06
極度憤怒下,我竟然罕見地冷靜下來。
我一手拿著防狼Ṭŭ₊噴霧,一手捏著報警器。
腳步輕輕地走到男人身後,大喝一聲:「畜生,去死吧!」
男人一驚,猛地回過頭看我。
我立馬按下噴頭對準他的臉狂噴,一邊按下報警器。
巨大的報警聲蓋過了他痛苦的慘叫。
「啊啊啊啊!!!
「賤人!我要殺了你!!」
趁他捂著眼睛嘶吼時,我咬緊牙關走他到面前。
抬起腳,用盡全身最大力氣狠狠朝他雙腿間踢去——
男人瞬間啞了嗓子,臉色煞白地癱軟在地上。
我繃緊的神經一松,才驚覺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