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嚯,不說騎車摔了?”
謝淵漫不經心道:“事情過去這麼久,你既然舊事重提,說明已經知道真相了,再隱瞞,顯得我虛偽。”
殷之遙:......
她坐在了謝淵身邊,推了他一下,語氣責備:“誰讓你去找喬正陽的啊?還跟人打架,你會打架嗎!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謝淵倒是好脾氣,她說什麼他都認:“是,哥哥錯了。別再提這事兒了,被人揍了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現在知道沒面子啦。”
“嗯,知道錯了。”他帶了點服軟撒嬌的腔調:“別生氣了。”
殷之遙撇撇嘴,終究還是沒再怪他了,怎麼說,他也是為了幫她。
現在喬正陽那小子這段時間對她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了,應該有賤哥的功勞。
“賤哥,問個問題。”
“問。”
“你和我爸,究竟是什麼關系?”
謝淵眼底明顯劃過一絲暗湧,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他用筆尖敲了敲殷之遙的腦袋:“能有什麼關系,殷叔是領養我的人。”
殷之遙推開他的手:“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以前我在老爸抽屜裡,看到他有一張存折,我們家積蓄都在那張存折上,存折寫的是你的名字。”
謝淵寫字的筆端驀然一頓。
見謝淵不說話,殷之遙好奇地扒拉:“賤哥,你別是我爸的私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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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緊緊抿著。
他記得一身制服的殷晉澤闖入家門,重重按住他父親的腦袋,手銬銬上了他那雙手。
他也曾無數次夢到那一場大雨之夜,父親於高樓之上,決然墜落的身影。
鮮血順著滂沱的雨水,潺潺地彌漫開來,被大雨稀釋。最終,了無痕跡。
在無數的謾罵的狂歡中,所有汙垢與真相,都被那一場大雨衝刷殆盡。
......
“你是我爸的私生子吧。”殷之遙湊近了他,神秘兮兮地說:“難怪我爸寧可和老媽離婚,都要把你領回來呢。”
謝淵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伸手用力揉了揉殷之遙的腦袋:“傻不傻。”
“你就說,到底是不是呀,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殷之遙一本正經地問:“你究竟是不是我親哥?”
“這不重要。”謝淵沉聲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隻要記著,我永遠把你當親妹妹,這就夠了。”
殷之遙泄了一口氣,知道從他嘴裡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不滿道:“好好看書吧,再不努力,將來連媳婦都娶不上。”
謝淵輕松地笑了笑,聽話地攤開書本:“聽妹妹的話。”
第18章 乖了(能讓我甘心服軟的人...)
次日清晨, 殷之遙還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便被程妄的短信弄醒了。
信息言簡意赅:“晚上看電影,去嗎。”
殷之遙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 揉了揉自己蓬松的頭發, 瞬間清醒了過來。
“去!”
打下完這個字之後, 她似又覺得不妥,刪掉重新寫道:“看什麼電影啊?”
程妄:“不太清楚, 去了就知道了。”
殷之遙:“那好吧。”
程妄:“不過,今天你必須把課文背完了。”
诶???
殷之遙原本高漲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
殷之遙:“還要背了書才能去啊?”
程妄:“明天周一了, 要是背不下來, 你怎麼跟英語老師交待。”
殷之遙:“好...吧。”
程妄:“抓緊時間,晚上我檢查。”
殷之遙放下手機,從床上爬起來, 匆匆洗漱之後, 拿著英語課本在陽臺上哇啦哇啦地開始背課文。
小院裡左鄰右舍的叔叔阿姨聽見了, 紛紛誇贊她――
“進了一中是不一樣啊。”
“狗妹都這麼上進了。”
“值得鼓勵,繼續堅持啊。”
殷之遙喜滋滋的, 認認真真地背誦課文。
不隻是英語,她決心一定要把各科的成績都提上去,擺脫年級倒數第一的“光榮稱號”。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 吃了中飯連午休都顧不上,到黃昏時分, 總算是能夠磕磕巴巴地將全文背誦出來。
殷之遙一陣風似的蹿回房間,從衣櫃裡抱出一堆衣裳, 精挑細選,選出了一條淡青色的小裙子, 給自己換上,然後又精心地梳理了頭發,將卷卷毛扎起來,耳畔系了兩個小揪揪。
“賤哥,看我怎麼樣?”殷之遙來到院子裡,站在謝淵身邊轉了一圈:“好看嗎?”
謝淵打量了她一番,不屑地說:“看個電影而已,用得著盛裝打扮嗎。再說,降溫了,別穿裙子。”
“又不冷。”
“那也不行,回頭感冒了。”
在謝淵的堅持下,殷之遙隻能心有不甘地回了房間,重新換上了褲子和長袖的外套。
晚上七點,程妄騎著自行車,按照殷之遙發給她的具體定位,來到了梧桐巷的弄堂門前。
殷之遙還沒下來,程妄在門口遇到了謝淵。
“仇人”見面,倒也沒有分外眼紅,程妄挑起下颌,對謝淵說道:“那天的事,抱歉了,如果早知道你是殷之遙的哥哥,我不會...”
話音未落,謝淵轉身單手揪住他的衣領:“現在你知道了,我要揍你會,還手嗎?”
程妄目光下移,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神情倒是相當淡定,冷笑道:“殷之遙說你是個溫柔的哥哥,看來是有所誤解。”
謝淵倒也沒想和他在家門口起爭執,隻是沉聲道:“我狗妹年紀小,你最好不要有太多想法。”
這倒是真的冤枉程妄了,他對殷之遙絕對沒有更多的想法,但是謝淵這副一言不合就動怒的腔調,也著實冒犯了他。
他勾起一抹輕佻的笑意:“就算我對她有什麼,也與你無關。”
謝淵聽不得任何人開殷之遙的玩笑,正要動手,卻聽到樓上傳來咚咚咚的下樓腳步聲,他隻能忍了怒意,狠狠地望了他一眼。
殷之遙跑到樓梯轉角,立刻放慢腳步,淑女地走了出來。
謝淵看到她還是穿了裙子,正要責備她,卻聽程妄道:“怎麼穿這麼少,外面起風了,坐自行車會更冷,回去穿件外套。”
本來殷之遙穿裙子就是為了給他看的,結果這家伙竟然跟賤哥一樣,見了她第一反應是覺得她穿太涼快了。
殷之遙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地望望他。
程妄推了推她,和煦地微笑道:“乖了,聽話。”
殷之遙根本沒法拒絕他這麼溫柔的要求,磨磨蹭蹭地回去換了衣裳褲子。
待她離開之後,程妄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對謝淵說:“小朋友不想看到我們打架,所以剛剛那樣的動作,我隻忍你一次,不會再有下一次。”
謝淵眼角顫了顫,沉聲道:“早點帶她回家。”
說完,便轉身朝著巷子口走去。
十多分鍾後,殷之遙穿上長褲和外套,匆匆下了樓:“程妄哥,時間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待小姑娘坐上自行車以後,他踩著踏板,飛馳了出去。
去電影院的路上,殷之遙結結巴巴地將課文背了一遍,然後忐忑地問:“可以了嗎?”
程妄道:“勉強過關,睡前再溫習一遍。”
殷之遙淺淺地笑了:“你比老師要求還嚴格呢。”
“我不對你要求嚴格些,就你這成績,別指望考大學了。”
殷之遙有些自卑,生怕他覺得自己不好,咬咬牙,不甘地說:“我會努力的,能考上,我還能考上你的大學。”
程妄笑了:“你還要考我的大學?”
涼涼的晚風吹拂著她微燙的臉頰,她抓著他腰側的衣角,別扭地說:“不可以嗎?”
“祝你成功了。”
“我會的。”
......
到了電影院,殷之遙才明白,這壓根就不是程妄單獨約她看電影。
電影院裡一群學姐學長捧著爆米花、提著冰可樂,早已等候著程妄了。
其中就有上次在圖書館裡遇到的那位穿格子裙的學姐,吳冰潔。
殷之遙回憶起之前在圖書館,吳冰潔就約了程妄一起看電影,敢情...她這就是在赴她的約啊。
殷之遙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他能把他帶上,總比單獨過來要好吧。
念及至此,她也就釋然了。
吳冰潔遠遠地望見程妄,眸子裡有了光,朝他用力揮了揮手。
然而見到他身後的小尾巴,她眼底的光又滅了,不無失望地說:“班長,你還帶了小學妹啊。”
程妄疏離地說:“她是我鄰居家的妹妹,在家看書看了一天,帶出來醒醒腦子。”
身邊好些個同班的女生,見到殷之遙,眼底都不無羨慕之色。
當不了他的女朋友,當妹妹也真的不錯啊,連看電影都能帶在身邊。
吳冰潔略有些不滿,說道:“可是我們沒有買她的票,現在買的話,可能就買不到連坐了哦!小學妹介意一個人單獨坐嗎?”
殷之遙看看程妄,搖頭。
她想的當然是和程妄一起看電影啊,單獨坐算什麼!
“沒事,我陪她坐。”程妄來到售票處,重新買了兩張後排連坐的票。
吳冰潔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程妄已經買了票,她咬咬牙,不再堅持。
當然是存了私心的,叫上這麼多同學一起來看電影,也是怕單獨約程妄,約不出來。
但是買票的時候,吳冰潔留了心眼,有意買了兩張角落裡單人連坐的票。
這樣她和程妄就能坐在一起。。
沒想到程妄竟然又帶了個“小拖油瓶”過來,一下子把她完美的計劃全搗毀了。
現在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和周圍的同學也隔得遠遠的,後悔又尷尬。
殷之遙雖然對其他事情略顯遲鈍,但在程妄的事情上,她可是耳聰目明、草木皆兵。
看到吳冰潔一個人坐在角落,她湊到程妄耳邊,小聲道:“哥哥,那個女生喜歡你。”
程妄抬眸,淡淡地睨了殷之遙一眼:“人小鬼大。”
“真的。”
像是害怕程妄看不出來似的,殷之遙努力說服他:“我能感覺到。”
“就你什麼都懂。”
“我怕你不知道,中招了嘛。”
程妄俯身,和她保持平行,說道:“現在明白,為什麼叫你一起看電影了。”
殷之遙盯著他招惹的桃花眼看了許久,恍然明白:“你...是叫我來給你擋桃花啊?”
程妄嘴角微彎:“聰明。”
殷之遙轉過身去,稍稍挪遠了些,重重地“哦”了聲:“原來我是工具人。”
見殷之遙有些小不開心,程妄起身走出了放映廳。五分鍾後,他回到位置上,手裡抱著一盒香噴噴的特大盒爆米花。
“工具人,請你吃爆米花,算我對你補償了。”
殷之遙嗅著空氣裡甜膩膩的氣息,想要伸手去抓,但又覺得做人不該這般沒骨氣,於是忍著不吃。
“誰還沒吃過爆米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