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哨 4191 2024-11-26 14:13:43

「沒錯,以往我叫你的每一聲哥哥,都是在叫情人哦。」


「宋冉,你是什麼時候得的神經病?」


病床上的傅霽咳嗽一聲,我的回憶戛然而止。


他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無聲地盯了我良久。


「宋冉?」


記憶裡的他和現在的他逐漸重合。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俯身貼近他:「傅霽,你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不是來找我算賬的嗎?又為什麼要救我?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別做夢了,你知道的,我是出了名的白眼狼。」


傅霽沉默地偏過頭去,薄薄的唇瓣緊緊抿著,一副抗拒回答的樣子。


看上去,真的很好親。


我怕克制不住自己,抽身欲走。


手腕卻被傅霽牢牢扣住。


「因為,」他停頓片刻,終於肯直視我的眼睛,「我也有神經病。」


「?」


「我喜歡你。」


「……」


他還記得他對我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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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曾經罵過我無數句,但真正讓我在意的,隻有那句神經病。


當時我真的快被他氣瘋了。


現在回想卻隻覺得好笑。


「喜歡我?因為那天晚上?你是受虐狂嗎?」


傅霽緩緩搖頭:「更早。」


「你還記得,你在日記裡寫過什麼嗎?」


那本日記,我早忘了具體內容了。


可傅霽卻逐字逐句,清清楚楚地念出口:「你寫的是,我好喜歡哥哥,喜歡到想永遠拴住他Ťū́⁽,讓他隻屬於我一個人,想跟他 oo……」


我及時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想起來了。」


傅霽低咳一聲,繼續說:


「你大概忘了,在那之前,你是怎麼說我的。你對你最好的朋友說:腦子被門夾了的人才會喜歡我哥,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我哥。」


哦。


那個所謂的最好的朋友,其實是打著跟我做朋友的幌子想追傅霽。


我拉著她語重心長講了半天傅霽壞話。


合著全進了傅霽的耳朵。


難怪,難怪在得知我喜歡他後,他罵我的那些話都那麼耳熟。


傅霽的聲音微微顫抖:


「轉眼你就在日記裡說喜歡我,我是你的玩具嗎宋冉?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就算了,那天,那天晚上其實我是想來告訴你,我的婚約解除了,我本來就沒打算結婚,可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的?我恨你,我他媽的恨死你了。


「我是你哥,我比你大,你喜歡我還能解釋是因為你小,不懂事。可是我呢?我沒有任何借口,沒有任何理由,我喜歡你,就隻能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而這樣的我,讓我自己都唾棄。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向你坦白,可你呢?你在對我做出……那種事之後,居然跑得無影無蹤。我找了你好幾年,好不容易有你一點消息了,不是跟別的男人拍吻戲,就是上狗屁戀綜牽手男嘉賓,你要氣死我嗎?宋冉?」


說到這裡,他攥住我手腕的手也愈發用力,青筋暴起。


我連忙安撫他:「好了好了哥,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晚你也沒少爽。」


傅霽更氣了,渾身都在發抖:「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遊戲人間的態度,在你眼裡,我究竟算什麼?一個玩膩了就扔的玩具?還是自始至終,我都不過是秦延的一個代替品?」


我做了重逢以來最想做的事。


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頭。


然後,莽撞地親上了他的Ŧú₀嘴唇。


舌尖似狂風驟雨,不斷闖入他唇齒禁地。


湿潤的,甜甜的,夢寐以求的。


我哥的嘴唇。


在他情難自已的時候,我狠狠咬他一口。


傅霽隻在開始時屏住呼吸短短幾秒,立刻生澀地回應我。


我們就像兩隻撕咬的狗,拼命要把對方的肉咬下來,咽進自己的肚子裡。


瘋狂的、偏執的愛意,在我們的心上洶湧、澎湃、激蕩。


「在我眼裡,你當然是我的狗。」


一吻結束,傅霽摩挲著我的嘴唇,眼神幽暗,語氣淡淡:


「我不光是你的狗,我還是你的牛馬,給你當牛做馬。


「宋冉,我上輩子欠你的。」


13


雖然和好了,但節目還得繼續錄。


這回,地點改到了錄影棚。


傅霽對此很不滿:「我不想錄這個狗屁節目了,看見秦延那條狗就煩。」


我敷衍他:「可是違約金很貴啊,寶貝。」


「我付,還有你那些三流小網劇,我早就受不了了,都什麼玩意,把你拍得那麼惡毒無腦,能不招黑粉嗎?拍點好的,你哥有的是錢。」


我將手插進他的手指間,與他十指緊扣:「咱們公費談戀愛,不是很爽嗎?」


傅霽立刻就被說服了。


安靜片刻,他又嘰嘰喳喳起來:「我們在談戀愛?我們真的在談戀愛嗎?可是,你還沒跟我正式表白,不算。」


我跨坐在他腿上,聲音低低:「我說過了,你是我的狗,這樣還不夠嗎?」


傅霽挑眉:「你耍賴。」


「我就耍。」


我的手指從他熨帖的領帶往下滑,眼神逐漸灼熱赤裸:「你說你喜歡我,別光用嘴說,用行動證明給我看啊,哥哥。」


「還要我怎麼證明?」他扶住我雙腿,自嘲似的勾了勾唇,「你每年收到的情書都是我偷的,你每次早戀都是我舉報的,你早戀對象的新對象都是我介紹的……總之老子這輩子幹的所有傻逼事都他媽跟你有關,夠了嗎?」


「不夠,遠遠不夠。」


我伸出手拽住他的領帶往下一扯。


他順從而虔誠地低下頭,而我吻上他的唇。


「這是給你的賞賜。


「但你做得遠遠不夠。


「我要你,這輩子隻能做我一個人的狗,隻準對著我一個人搖尾巴。」


誰讓你是我哥呢?


你欠我的。


「那你呢,宋冉?」傅霽平靜地說,「我沒談過戀愛,沒喜歡過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但是我知道,你對我根本隻是佔有欲作祟吧?你也會像甩掉你那些前男友一樣,毫不留情地甩掉我嗎?」


「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下一秒,有人推門而入。


幾乎是同時,我一個翻滾,藏進了傅霽面前的桌子底下。


傅霽:「……」


來人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都忘了這是他們開例會的地方。


好像現在出去會更奇怪。


節目組的人跟傅霽打了個招呼,自顧自地開起了會。


我蹲在桌底下無聊,幹脆託腮仔細打量傅霽。


傅霽的穿搭向來鍾愛黑白灰三色,雖然說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但不得不承認,這種穩重矜貴的顏色最襯他。ťû₅


他有強迫症,連頭發絲兒都一絲不苟,像他這個人的作風。


追求極致、無比挑剔、極端理智。


隻可惜,他時不時輕咬下唇的動作,還是泄露了他的一絲焦躁和緊張。


我猜,他現在一定希望這幾個電燈泡趕緊麻溜滾出去。


或者,他正在祈禱我乖乖地,不要發出一點聲音。


但,我會嗎?


我伸出手,試圖圈住他的腳踝。


傅霽眼睫一抖,低垂目光看向我。


我挑釁地衝他抬了抬下巴。


他嘴唇微動,無聲吐出三個字:「你、找、死。」


那晚,我死了。


我生不如死。


我又活了。


翻身下床時,我的腳腕被他一把攥住:「往哪跑?」


我睡著後,博主明月悄悄上線,發了條微博:


【嗯,我是宋冉夢男,我永遠愛她。】


底下評論精彩極了:


網友 A:【喲喲喲喲喲喲喲喲你小子終於肯承認了。】


傅霽:【嘿嘿。】


網友 B:【死夢男一邊去。】


傅霽:【就不。】


網友 C:【你病治好沒?】


傅霽:【我得了失冉瘋。】


……


14


第二期節目很快開錄。


無聊的遊戲環節,我輸給了秦延的心動對象。


那是個跟我不對付的小花,她笑吟吟地說出懲罰:「請當眾念自己的日記。」


日記這兩個字一出,我當即有了不祥預感。


那本日記被拿出來時,傅霽的臉色差到了極點。


我安撫地看了他一眼。


對方大概是買通了我的助理,給我下這種低級的套。


笑死,我一個坐擁千萬黑粉,每天不被我哥罵幾句都不痛快的人。


會怕這個?


小花念到一半,彈幕已經受不住了:


【臥槽臥槽這是我能聽的嗎?】


【好限制級,好變態,好,好刺激。】


【宋冉你——你哥哪位啊?被你說得跟天仙似的,好想見見嗚嗚嗚。】


小花震驚捂嘴,演技出神:「宋冉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骨科。」


「骨科怎麼了?」傅霽抱手,身體微微向椅背靠去,不屑地挑眉,「又沒搞你哥。」


小花臉漲得通紅。


當天的熱搜炸了:


#傅霽 舔狗#


#傅霽 骨科#


一條更勁爆的消息衝上熱一:


#傅霽 殺人嫌疑#


點開這條爆料,裡面清清楚楚貼著三年前的一宗肇事逃逸案。


受害者正是傅氏集團原定接班人,傅霽的堂哥。


他在三年前的一個雨夜被撞,至今仍未醒來。


爆料人言之鑿鑿:傅氏本來是傅霽堂哥的,他被撞了,誰是最終受益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這人絲毫不提傅霽的父母以及傅霽比他堂哥優秀百倍的業績,明顯是在帶節奏潑髒水,偏偏有人扇風就有人信。


一時間,戀綜官博淪陷,網絡上關於這樁案件的討論鋪天蓋地。


更多爆料接踵而至:


【聽說傅霽那會還自首了,因為有不在場證明,又被無罪釋放了,傅家的律師就是厲害,做偽證也能無罪。】


【不是他幹的,他幹嗎自首Ŧü₃?】


【不在場證明肯定是偽造的,後補的。】


【天,豪門水可真深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白瞎他那副好皮囊了。】


……


傅霽本人倒是沒什麼反應,甚至還有心思講笑話:「不就是被罵嗎?以前我跟你的黑粉對線,鍵盤都敲碎了三四個呢,早罵出經驗了。切,他們罵人來來回回就會那幾句, 比我差遠了。」


我以為他在說公布戀綜後他和黑粉對罵,但仔細一想,那會的黑粉多是調侃圍觀, 看熱鬧。


能讓他把鍵盤敲碎的,一定是那些真正罵我的黑粉。


那些難熬的日子, 默默替我出頭的人裡。


一定有我哥。


我悄悄握住他的手。


傅霽緊緊反握我的手,牽到他唇邊,輕輕吻著。


一時間不知道是誰安慰誰了。


傅霽忽然開口:「是你吧, 宋冉?」


我抬眼看他。


他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漂亮得驚人:


「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負我的人,你說過的話,我全都記得。」


我貌似是說過這話。


門衛老頭出院後, 院長帶著我和傅霽上門賠禮。


死老頭邊喝著茶邊痛罵傅霽是有媽生沒媽養的狗崽子、狗雜碎。


傅霽低著頭, 漠然得就好像沒聽見。


院長早在來的時候就警告過他,再衝動就關我的禁閉。


他不得不忍。


他能忍, 我忍不了。


我的狗,隻有我能罵。


於是, 就在老頭復工當晚。


我往他門衛室的臺階上撒了一把豌豆。


成功將老頭再次送進了骨科。


但這件事我做得不夠漂亮。


因為就在我趁亂放鳥兒出去啄食豌豆時。


我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傅霽正神色難辨地看著我。


我招手, 鳥兒於是飛回我的肩膀上。


看著他沉默的樣子,我笑了笑:「證據還在, 你要是想告發我,請隨意。」


……


原來,他以為撞他堂哥的人是我嗎?


真可愛。


我壓了壓嘴角,故意嚇唬他:「對啊,就是我幹的,哥哥,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殺人犯,要報警抓我嗎?」


傅霽摟住我, 不吭聲。


我越說越起勁:「你小心點哦,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指不定哪天把你也給剁了。」


「對不起。」他聲音壓得極低,語速也緩慢, 似乎在努力抑制鼻音和顫音。


我愣住。


「下回請提前通知我。


「給我留一點撿豌豆的時間。」


這一刻,我Ťŭ̀⁹被他的話精準擊中,徹底繳械。


親愛的哥哥, 我是個天生的壞蛋。


但你還是愛我。


謝謝你。


雖然這是你應該做的。


番外之十年:


和傅霽結婚的第十年, 我終於湊齊了演技三冠, 宣布退出演藝圈, 重新念書。


最後一次媒體採訪中, 有人問我:「有傳聞說你和你先生是字母關系,是真的嗎?」


我抽了抽嘴角:「誰是 S 誰是 M, 你們分得清嗎?」


那人繼續八卦:「你們一路走來感情都那麼好,那你覺得用什麼來形容你們的關系比較好呢?」


我仔細想了想。


傅霽說,他是一隻陰暗小狗, 是我照亮了他,但每當人看見我對別人發光,他嫉妒得快要死掉了。


沒等我想出結果,遠處傅霽的身影已經由遠及近。


他站定在包圍圈外, 懷裡抱著一束花,正舉著手機拍我。


於是我微笑道:


「我哥是我的狗。


「而我是他的哨。


「我一吹響,他就來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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