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仇或接過東西的時候趁機捏了捏林織的指尖,對於這種代行的人情關懷很受用。
男人眼裡的愉悅神色太明顯,林織唇角微微上揚。
小張麻溜地坐到了後座,在這個空檔他也想起了副駕駛的青年是誰,不就是他們跟的這個連環殺人案裡比較重要的證人麼,先前還被他們當做過嫌疑人,後邊老大一直讓小鄭保護他,中間處理的一起兇殺案,他也是提供了線索的重要證人。
小張其實隻見過他兩面,每次都正好錯開,不過這麼一張臉確實難忘。
仇或快速地吃完早餐後發動了車子,在路上和林織簡單概括了今早發生的事情。
“他們曾經是同學,從留存的聯系方式裡,我們也向她們當年的同學求證過,陸巧晴確實校園霸凌過夏熾,而夏熾在車禍後報復了她。”
這其實有一點讓人想不通的地方,如果夏熾因為被霸凌而心態出現問題,在車禍後徹底爆發實施報復,那為什麼她的悲劇源頭陸巧晴還活著?
林織也想到了這一點,問:“陸巧晴的生日是10月13?”
前方是紅燈,仇或踩了剎車,回答道:“恰好是這點很奇怪,陸巧晴不是那天生日。”
第241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夏熾的這個案子在公安內部檔案上名字為614連環殺人案,以警方在長巷內發現的第一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命名。
但著到底是不是夏熾殺的第一個人,還未可知。
除開被誘導自殺的劉小婉,其他三名死者身上的刀口都很利落,力道和角度都足夠讓被害人快速死亡並且血液不會造成大面積噴濺,這說明夏熾至少練習過,所以探究她的過往就有了必要。
有時探尋兇手的曾經,並不僅僅是為了研究殺人動機,分析犯罪成因,也可以以此為基準加深犯罪心理畫像,幫助其他案件的推演。
夏熾的不同之處就在這裡,通常而言,這樣心思缜密的罪犯會用最恨的人作為計劃的開端或結尾,但陸巧晴被報復後還活著,其他與夏熾明顯無仇怨的陌生人卻被選中成為獵物接連死去,是件很奇怪的事。
既然都已經開始殺人了,怎麼會放過她最大的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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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陸巧晴自己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來警局報案,擔心自己是下一個被殺的人。
林織看著前方的道路,陷入了思索。
夏熾為她的殺人計劃準備了很長時間,這是她為她作品做的鋪墊,她花了很長時間篩選獵物,並且挑中一些為他們編號,以無盡夏的一個花期為限,精心雕琢著她的作品,那麼其中必然不會有任何錯漏。
可這其中沒有陸巧晴,甚至和她沒有關聯,就好像夏熾對她的報復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和她沒有關系似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奇特了。
夏熾是個很復雜甚至是很癲狂的人,一般的連環殺人犯都幹不出半夜去河裡把不相關的屍體弄到浮起來這種事。
夏熾不是為了做好人好事,她隻是想看戲,她害怕被抓很惜命,對別人的生命漠視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被這樣的人記恨著,不死也要脫層皮,和生命的代價比起來,陸巧晴承受的代價確實算得上是輕飄飄。
這不合理,除非夏熾並不恨她,甚至對她的情感很復雜。
“再說說細節?”
林織想知道更多信息,仇或剛剛為了說明情況隻是簡單總結。
坐在車後座的小張已經吃完了早餐,正把垃圾攥在手裡,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前座,感覺自己的心也像是早餐袋一樣被人攥緊。
這些是可以說的嗎?
小張猶豫地想,應該可以的吧,畢竟副駕駛的青年在這個復雜的案子裡是個比較重要的角色。
這不是重點,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這樣問的嗎?
小張從後視鏡往前看,分明注意到青年連頭都沒有抬就下了命令,雖然語氣很溫和,但是難掩話語的本質,要不是知道他身份,他還以為是上面下來的專家,仇隊一會兒不會冷臉吧?
事實證明仇隊不會,仇隊沒有,仇隊不僅把事情都經過完整地復述了一遍,還加了一些自己的猜測與想法,臉還是酷哥臉,但人無疑是溫和可親的。
“雖然陸巧晴自己否認了,但我認為夏熾對她的確抱有特殊情感。”
仇或是經驗豐富的刑警,從陸巧晴含糊地言辭中,可以看出她隱瞞了一部分事實,而她沒有必要幫助夏熾隱瞞,所以她隱瞞的部分應該事關自己。
在訴說到這一段的時候,她的表情和動作顯得有些逃避,說明那對於她而言是羞於在人前表明的事,這種情況大多數與性有關,結合當時的情況,這種可能性大大增加。
陸巧晴在被報復的那幾天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但她表明了她被踢打,從她對夏熾的態度而言,夏熾對她應該是虐打和性為輔,心理打壓為主,從夏熾的異狀來看不排除她有人格分裂的可能。
在酒店分開後夏熾還依舊扮演喜歡她的男友小夏甚至給她轉錢,這好像不是對待仇人的方式?
這種情況倒也不讓人意外,仇或從業這麼久什麼風浪沒見過,這種扭曲情感也不是獨一份。
仇或猜想,哪怕10月13不是陸巧晴的生日,也是她們之前一個比較特殊的時間,不過這些得回到局裡後再次求證了。
林織附和:“的確,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投以注視和放過何嘗不是一種喜歡。”
聽到這裡仇或偏頭看了林織一眼,並不是很高興,誰讓夏熾現在對他對象很在意。
一直注視著後視鏡的小張無意識和仇或對上了眼,乖巧低下頭,頓時收回了之前對於仇隊溫和可親的評判,這種詞和隊長根本搭不上邊。
林織到時沒注意到這小小互動,他輕輕捏著指尖,想著陸巧晴說過的話。
陸巧晴說,我知道她隻是沒玩夠。
語言和文字有時候能在無意中暴露主體的真實想法,陸巧晴用的是‘玩’,而不是‘報復’。
說明大概率在她心理,夏熾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其實不帶有極端的憎惡,更多是戲弄輕蔑侮辱。
從這個時候開始,夏熾好似就從這種假扮他人獲取信任再肆意踐踏的行為裡獲得了快感。
警局很快到了,林織從思緒中抽身。
“一會兒跟著我。”
仇或隨手把垃圾投入了路邊垃圾簍裡,示意林織跟在他身邊。
哪怕剛剛不碰巧遇到林織,仇或也會打電話讓林織下樓,現在這種情況,他不放心林織一個人在家裡待著,雖然夏熾現在被盯著不會主動自投羅網,但灰犬可能會動手。
因為上頭給了死線讓他們雷霆破案,小鄭也被派去做事,把林織放在身邊看著仇或才安心。
“仇隊,危姐和人在詢問室裡,蔣雲帶著新飛來的兩個痕檢專家去復勘了。”
祝長東走上前和仇或匯報,看見林織後有些驚訝,和他點頭當做打招呼。
“知道了。”
復勘這事兒蔣雲和仇或通過氣,他也支持這麼做,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證據。
哪怕蔣雲不來,仇或也要向上面申請技術支援。他是搞刑偵的,在找微量痕跡這裡遠不如這方面的高手,哪怕是隊裡的痕檢也有自身的能力上限。
每一個命案現場他們痕檢同事都細細掃過,但是可能有些證據沒發現。
證據是不會消失的,哪怕是再完美的犯罪也會留下痕跡。
在夏熾暫居的那個發現衣物和鳥籠的落腳點裡,痕檢的人沒發現有價值的指紋,這說明夏熾一直在屋內都戴手套,但收集了不少符合她身高體重的有用足跡和一些DNA。
但這些還不夠,他們面前仍然有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他們需要在案發現場或者被害人身上尋找到能和夏熾對上的痕跡,這樣才能給人身上蓋戳。
不過這也隻是兩手辦法裡的其中一手,畢竟那些現場或多或少都已經被汙染了,採證可能會很困難,另一邊就是等抓到人後玩心理戰了。
詢問室裡,危允君走出來後,神色變得有些難看。
“仇隊,事情有點麻煩了,她指認不了夏熾。”
因為兩位技術人員到來,蔣雲先行離開,後邊和陸巧晴的談話都是危允君來完成,因為是女警加上經驗豐富,陸巧晴很快就對她交付了信任,危允君了解了內情後,把夏熾的照片拿給陸巧晴看。
那些照片都是上一次在遊樂園時警方拍攝錄像的東西,還有畫像師的素顏還原圖。
“看到前面這張照片時,她對照片裡的人表現的很陌生,認為她並不是夏熾。”
這很正常,在這些照片裡夏熾戴著假發化著全妝,她能以此為掩飾定然是和她真實樣貌相差甚遠。
“可是這張她也說不怎麼像。”
素顏圖上,夏熾男女莫辨的面龐靜靜地凝視著畫像外的人,她的臉除了最開始在醫院修復過後,後邊又動過。
小張疑惑:“怎麼麻煩了,認不出來也沒關系吧?”
反正通緝也會把嫌疑人整容後的樣子放出去,雖然說抓捕難度可能有些大,但各個關口的人臉識別系統已經很完善,還不至於棘手,就是擔心對方喬裝打扮去往村鎮,到時候真是一場硬仗。
聽著危允君的話,林織看了一眼詢問室裡坐著的女生。
她似乎也陷入了某種迷茫中,正在撐著腦袋努力回憶什麼。
危允君揉了揉眉心:“麻煩大了。”
他們調查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可能要陷入“證明夏熾就是夏熾”的事情中。
一般來說一個人想要否認自己的身份是極為困難的事,哪怕她整過容,但她的DNA不會改變,隻要檢測就能找到答案。
可夏熾的臉動了幾次,醫院隻留下初版記錄,她後來的手術警方並沒有調查到資料也就無從得知做手術填寫的身份信息,最重要的是夏熾的親屬已經全部去世了。
在當初的調查裡,夏熾的爺爺奶奶是外省人,具體從哪裡來的不可知,在村裡落戶後隻生了一個兒子,夏熾的媽媽也同樣是獨生女,在車禍之前,夏至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已經逝世,夏熾倒是有個姑奶奶可以用來做家族DNA,可是這個姑奶奶早就外嫁和這裡斷了聯系。
有時候案子要是巧起來,真的是讓人覺得不順,夏熾如果否認她是夏熾,警方隻能挖墳做DNA了,可這種難度比給活體做困難的多,當地村民很有可能情緒會比較激動,輿論報道可能也不會好聽。
“不麻煩,點兩個人一會兒跟我再去走一遍。”
仇或不覺得棘手,隻要是有辦法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再說人跑的了墳跑不了,這事兒又不用滿大街宣揚活人的命才是命,他有的是辦法不動幹戈辦成事。
危允君聞言喜上眉梢,什麼愁容都散了,也是,落到他們手裡,不撂也得撂。
林織站在一旁若有所悟,雖然不太了解內情,但是可以猜個大概。
仇或的身上有種天然的壓迫感,如同冷峻的山,當這座山是屏障時,光是注視便讓人有安全感。
在一旁的小張稀裡糊塗,不過他本來就不覺得有什麼麻煩,聽隊長的就對了,轉身跟著危允君一塊走。
仇或心裡想著案子下意識拿了根煙咬在嘴裡,準備點的時候看見身前的林織還是停住了。
他把煙夾在手裡,看向林織:“要去上個衛生間嗎,一會兒可能跑的有點遠不方便。”
林織有些詫異道:“我以為你會讓我留在這裡。”
明顯,局裡的安全系數高於其他地方。
仇或把煙按回煙盒裡,握著林織手腕把他往前帶著走,語氣平穩:“揣兜裡我更放心。”
林織挑眉:“這就是恨不得把我別褲腰帶上?”
仇或垂眸,坦然道:“更想掛身上。”
第242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仇或的眼神很直接,不會讓人錯會他的意思,不過他的視線沒多流連,就像是回答了一個問題那麼簡單。
林織的心尖仿佛被鴻雁快速掠過,殘留了一絲羽毛輕拂的痒意。
被欲望包裹時,仇或顯得更加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