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姜彥端坐在位置上,要這扇子和林織對視。
他直接點破了林織的身份,也算是一種信號。
除了寨子裡的人,沒有人知道林織是聖子,就連白無求他們也隻知道他是蠱師。
林織笑著回問:“聽說西域人鼻梁高眼窩深有些還是綠眼睛,真是如此麼?”
“既然您清楚,那我便不必多說,隻是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不若二位和我一起換個地方?”
姜彥看著醉倒的二人,對林織進行示意。
林織沒什麼意見,三人便到了酒樓後院隱秘性極好的房間裡,內裡已經設了雅座,上面擺著茶點。
“聽說你們打算用冰玉蓮做樁交易,我的主人也很感興趣,有意交換,不知你們有什麼條件。”
姜彥為林織和戚禾倒了茶,他的扇子放在桌上,說到主人時話語未有停頓。
要是曲梓珩嚴亦萱他們在這裡,看見了肯定會驚掉下巴,他們眼中心高氣傲的大少爺,怎麼會如此說話。
林織:“既然要做交易,第一點當然是自報家門。”
“是我失禮了,我的主人是如今西域聖教之主,明王海燁,他對這樁交易誠意很足,不僅可以用珍寶換冰玉蓮,還會附贈當初參與戚家滅門之事的其中一人的信息。”
姜彥特地看向了戚禾,然而並未從蒙眼少年的面上看見想看的情緒波動。
“僅是這樣?看來這株四十年的冰玉蓮對你們的重要性不過如此。”
其中一人的信息,林織可沒這麼好打發。
再說他不是誠心想做交易,他要的是引出背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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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門的人威脅白無求前來,聖教的人派遣姜彥過來,他要的不是這些小魚小蝦。
“等等,作為誠意我們可以先將信息告訴你們。”
見林織欲走,姜彥立刻起身道,事實上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林禾很有可能是戚禾,話語間也有試探之意,這兩人默認說明卻確實有關聯,可為何一點也不心動?
林織:“這些分量遠遠不夠,你還是回去同你主人請示請示吧。”
姜彥還想再攔,戚禾的劍出鞘半寸,以示警告。
林織讓人扶著兩個醉鬼到客棧去,自己和戚禾回宅子。
林織問:“答案近在眼前卻被我拒絕了,不著急嗎?”
“不急,若是他們做的,隻推一人出來替罪未免可笑,如果不是他們做的,他們隻是一知半解,那麼也沒必要和他們多言,尋上赤羽門便是,何況這才兩日,五日之期還沒到。”
越到這個時候,戚禾反而越冷靜。
不能著急不能盲目,他要確定自己殺的每一個人都是該死的人。
“正是如此。”
這就是林織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的原因,不用多費口舌。
今晚月色正好,落在地面上如同白霜,顯得安靜寧和。
快走到宅子前時,林織忽地開口問:“你最近在打聽一個叫名謝青的人?”
這不是林織在詐他,而是周身的暗衛回報他這件事。
戚禾要打聽這件事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顯然是他刻意讓人來向他回報這件事,最終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徒兒冒昧,確實在打聽,那日師父喝醉了念了他的名字,我一時好奇就……”
戚禾有些猶豫地說,神色有些不安,像是擔心他生氣。
“他是我的故交,數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我並非有意提起您的傷心事……”
戚禾的神色沉了幾分,倒是有幾分哀痛之意。
死了,怎麼能死了!
他要怎麼和一個死人爭?
第193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
戚禾設想過那個叫謝青的人死了,否則他怎麼會從未見過,可後來他又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這些年他因為習武和師父變動了幾個地方,師父從未說過祭拜友人的話。
他想,興許隻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兩人碰面通書信,可沒成想,謝青真的死了。
死在數年前,也就是師父年少時,也許是遇見他之前。
這讓戚禾心裡十分不痛快,活著的人可以運作,死了他也不能追到地下去。
“無礙。”
林織簡單答,沒有多說。
他沒什麼哀思,也不欲在戚禾面前多說,刺激一下即可,懷念過多恐怕戚禾得鬱結在心。
他自始至終不覺得自己念錯了名字會發生多大的變故,隻要他想,就能讓浪一點兒也翻不起來。
隻要他隨意找一個類似於‘謝青從前就喜歡在他睡覺的時候惡作劇捂住他的口鼻’這樣的借口解釋,戚禾也會信的。
又不是戚禾親眼看見他和謝青睡一塊了,有什麼好慌張,林織甚至頗為惡劣地想,戚禾的眼睛看不見,做到這事還挺有難度。
林織的口吻平靜,讓戚禾沒法揣摩他是沒那麼難過,還是不太願意提及。
可戚禾不會不提,錯過了這個機會下次恐怕就不好問了,無論怎樣也要試試。
“師父的故交想來性格也一定很好,不知道那位謝前輩是什麼樣的人。”
戚禾的話語裡帶著些惋惜,心裡卻希望是個老男人,也不枉他客氣地提輩分。
他心思向來重,也有些其他想法,當初師父帶他走,說的原因他沒有輕信,可似乎也沒有別的緣由了,不過要是他同那個謝青相像的話,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戚禾心裡微沉,並不希望如此,他不想成為任何人的影子,一想到師父可能透過他看別人,心裡的酸澀嫉妒齊齊上湧。
林織被戚禾口中的‘前輩’二字逗笑,心想著要是謝青聽見戚禾這麼說,白眼得翻到天上去,怎麼也得諷刺一番回來。
不過戚禾的稱呼也是合情合理,他是戚禾的師父,謝青是他好友的話,自然是和他同輩,而且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謝青的確是戚禾的前輩。
“他是個很鬧騰的人,似乎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林織想起曾經,聲音裡帶著笑意。
戚禾聽著他懷念的語氣,心裡發堵,不過卻也松了口氣,起碼在性格上,他和那個人是全然不像的。
不過說到這樣的人,戚禾忍不住道:“曲大哥那般麼?”
“有些相似,卻也不盡相同。”
雖然形容上可能差不多,但在林織看來,曲梓珩和謝青是完全不同的人。
戚禾心裡卻升騰起危機感,想著什麼時候把曲梓珩和嚴亦萱之間點破,讓他們這對歡喜冤家早點過到一塊去。
林織彎唇道:“他總希望我能活潑些,希望我不要為了意義去做事,因為有些事情即使沒有意義也讓人高興。”
謝青是個很會說廢話的人,時常幹些很無釐頭的事情,隻因想做就做,在心髒好了之後他的積極向上更不遮掩,林織難免被他影響。
戚禾若有所思:“師父當年帶我走,也有這個緣由在裡面麼?”
林織笑稱:“算是。”
“那我也得好好感謝謝前輩了,不知謝前輩葬在何處,逢年過節我也好去供奉一番。”
戚禾神色純良,十分誠懇,心裡想的卻全是恩將仇報去謝青墳頭踩兩腳的畫面。
當然,也隻是想想,他肯定會好好祭拜,再同地底下的死人說說話,若謝青泉下有知也可放心,師父自此以後有他照顧。
林織哪能不知道戚禾心裡所想,恐怕供奉是假,耀武揚威是真。
好在謝青根本不存於這個世上,否則面對這種挑釁,恐怕能氣活過來。
真是太好笑了,林織全然沒有心疼任何一位情人的意思,反正都是一個人的靈魂碎片。
“他未有墳茔,沒有牌位,葬於山水天地之間,不必探望。”
林織可沒打算給謝青起個墳,意思意思就行了。
戚禾乖順應答道:“那我便心裡記著。”
他心裡卻是蹙眉,這人倒是新奇,要無處不在不成。
困惑他的事情他如今得到了答案,卻也高興不起來。
戚禾心裡盤算著如何取而代之,跟林織進了院子。
林織照例點開了腦海裡的地圖,用系統提供的功能查看著附近隱藏的人。
自從冰玉蓮到手後,他這宅院周圍人隻多不少。
要不是他是蠱師,恐怕就他和戚禾離開家的空檔,裡面都得被洗劫。
不過今天,埋伏在他院子外的人缺少了一些。
林織心裡有些猜測,按下不表。
今晚的月也圓,卻不是什麼安生夜。
急促的奔跑聲在夜裡格外明顯,嚇得一些膽小的人關緊了門窗。
曲梓珩醉醺醺地躺在客棧的床上,因為習武之人的警覺,感覺到聲音都時候他立刻睜開了眼,下意識地按住了佩劍,走到了窗邊。
當看見窗外滾進來的人影時,他的手一頓。
夜半,林織的院門被拍響。
嚴亦萱的頭發有些凌亂,想來是醉酒後躺著弄亂,並未梳妝。
“林大哥,不好了,姜彥他……他……受了很重的傷,曲梓珩把他送到了醫館正在守著,我來叫你們。”
嚴亦萱氣喘籲籲有些慌亂,她並非是沒見過血,隻是幾個時辰前一塊喝酒的好友忽然生死未卜,讓她有些慌張。
林織和戚禾動身去往醫館,老大夫正在施針救治。
“他傷的很重,被掌法拍中肺腑,身上也有許多傷,我給他輸了些內力他才撐到這裡,我從窗子往外望時幾個人影就消失了,其他傷不好判斷,但那一掌應該是赤羽門的化骨掌,十分陰毒。”
曲梓珩沉著臉色告知了情況,他的酒早就被嚇醒了。
嚴亦萱不解:“他怎麼會被赤羽門的人追殺,他沒告訴我們惹了這樣的仇家,我看了傷勢,哪些人下的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