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嚴亦萱快速去弄了套男裝穿在了身上,不過有心人還是能看出來她女扮男裝,但表面能糊弄便是。
林織進了樓內,手腕上的銀鈴隨著他的動作輕響。
既然事關戚禾,這就不算多管闲事,林織願意為此費心,隻要有可疑的人出現,他的蠱蟲小寶貝就要現身了。
林織一進樓就和曲梓珩他們散開,姜彥也是如此。
因為曲梓珩和嚴亦萱實在是太打眼了,一個渾身寫滿了正氣以及清澈的愚蠢,絲毫沒有一點尋歡作樂的跡象,直接把‘找人’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嚴亦萱則是呈現了過度的豪放,有女子往她身上靠,興許是發現了她是女子準備離開,卻被嚴亦萱一把攬住腰,還要人介紹她這樓裡有什麼。
林織刻意斂了氣息在人群中,姜彥則是拿著他那把看不出是殺人利器的折扇,全然一副貴氣紈绔做派,十分融入。
這青樓有好幾層,一樓沒有可疑的人,林織上了二樓,其他人也找機會上了二樓。
今夜無星無月,光線暗淡。
戚禾的身影藏匿在角落的陰影中,呼吸輕緩近乎於無。
有男人的聲音以及女子的嬉笑聲越來越近,停在了不遠處。
戚禾微微蹙眉,思考著怎麼把這兩個人打暈,以免一會兒礙事。
戚禾的耳力極好,一些粗俗的汙言穢語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讓他有些不喜。
拾了一些瓦礫碎片,戚禾將內力注入其中。
“下回爺再送你個鈴鐺,用紅繩串著,掛在你腰上,綁在你腿上,一晃就一響,行不行?”
戚禾的手下意識收緊,手裡的碎片化為了粉末,從他的指間傾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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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亂了一瞬,暴露了氣口,若是有武力高深之人在這,已經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隻是不遠處的兩人隻是普通人,絲毫沒有意識到附近有人,繼續打得火熱。
幾顆小碎石飛彈而出,野鴛鴦昏睡在了路旁。
這裡恢復到了之前的安靜,但有些情緒卻並非如此。
四月夜,夜裡依舊有冷意。
戚禾的體溫一向偏低,手心本應冰涼,可現在他握著劍的手卻隱隱發燙。
第172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
戚禾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似乎有很多情緒把他塞滿,可有好似什麼都沒有。
銀鈴的聲響將他從這種狀態中喚醒,空中有人運氣輕功快速移動的風聲和略帶些痛苦的氣喘聲。
戚禾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對方的步法路數讓他眯了眯眼。
林織從樓中追出來的時候,連那個賊和戚禾的背影都沒看見。
01在他腦海裡展開了地圖,代表著戚禾的紅點正在不停地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林織沒有尋著戚禾的方向而去,而是從懷中拿出了用來追蹤蠱蟲的蝴蝶。
他發現那個賊也不算偶然,青樓裡人雖然多,但他們的目的幾乎都可以在面上看見。
樓中也有正在搜尋的其他江湖中人,在這種可能被發現的逼迫下,那個賊快速地脫身,林織則是趁機在他身上下了蠱。
蠱蟲的啃噬讓那個瘦弱的男人步伐踉跄了一下,而後他逃的更快了,林織躍到牆頭再次催動蠱鈴,那人的身法詭秘,瞬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除去子母蠱和雙生蠱,蠱師對蠱蟲的控制不能脫離範圍,林織再搖鈴也無用,不過隻要蠱蟲還在,他就能找到它的位置。
見蝴蝶追尋的方向和戚禾的移動方向一致,林織抬手讓蝴蝶停下,深紫色的蝴蝶貼在了林織的鬢邊,宛若無生機的裝飾。
林織提氣運起輕功,按照01規劃出的路線向前。
夜裡兩道黑影快速地從建築上方移動,快的宛如幻影,讓路過人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晃神。
跑在前面的青年沒想到自己會被咬的這麼緊,他頭也不敢回,強行運氣將內力下沉,朝著前方快速奔去,在某個巷口猛地轉身,足尖點著牆面借力向前,他不敢停留,七拐八彎地跑到了一個巷道裡,才長吐了一口氣。
“終於給小爺甩掉了,什麼東西還以為能追的上……”
正在嘿嘿笑的瘦弱青年看見了眼前出現的白靴,聲音卡在了喉嚨裡,抬起頭時笑臉變苦臉。
“哈哈哈哈哈大俠,你的輕功真是不錯啊。”
青年幹笑了幾聲,藏住心裡的驚駭。
怎麼可能呢,這個人怎麼可能沒被甩掉,而且這人也不是什麼年紀大的老怪物,隻是一個少年。
江湖上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物了,他怎麼沒聽說?
“東西在哪兒?”
“什麼東西啊?我不知道哎,我就是大晚上出來活動活動手腳。”
青年繼續傻笑,他索性坐在地上,頗有點耍無賴的意思。
“你為什麼要偷那瓶藥,誰讓你偷的?”
戚禾握著劍,寬劍出鞘半尺。
青年嬉皮笑臉地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是混進了樓裡面看美女,這確實是我不對,我沒給錢,所以看有人追我我才跑,你說的什麼藥啊我真不知道,我絕對是良民啊!”
“白先生曾和我說過,若是日後遇見他徒弟,一定要手下留情,但你要是這種態度,我就不好和他交代了。”
戚禾拔出了雲月劍,寬劍雪白的劍身反射著光,照在男人的臉上。
少年劍客的語氣溫和,帶著些笑意的緩慢言語裡卻透著些惋惜,讓靠在牆邊的男人背後汗毛豎起。
“你說的白先生不會是我師父白無求吧,哎呀既然你們是舊相識,那我也能叫你一聲叔叔,叔叔,你看這是不是太不好了。”
青年絲毫沒有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為叔叔的恥辱,兩指小心翼翼地貼著劍邊,想要輕輕推開,但是推不開。
他表情更僵硬了,在心裡怒罵那個愛喝酒的不靠譜老頭,面子怎麼一點都不好使。
“我是白先生的學生,既然也算熟悉,你也不必瞞我。”
“那臭老頭什麼時候玩文绉绉這一套了,還收學生,怎麼也不跟我說,”青年極小聲的嘟囔,然後改口道,“哈哈哈那我們也算師兄弟了,都是兄弟,有話好好說。”
戚禾否認了他的話,道:“白先生不是我師父,我有師父。”
青年不懂,什麼老師師父的,老師不就是師父麼,老頭雖然不靠譜,可從不會亂撿徒弟。他剛剛顧著跑路,根本沒有心思回頭看,早知道他就回頭望望,肯定能發現這人的輕功路數和他差不多,他也不用死狗似的跑這麼遠,還以為自己能跑了。
他正心裡嘀咕的時候,聽見身前的少年喊了句師父。
說話的語氣和他說話的樣子完全不同,透著股欣喜。
青年抬頭去看,覺得還不如不看。
讓人過目不忘的美人臉賞心悅目,深紫色的蝴蝶貼在他的鬢邊,讓他在這夜色中多了幾分危險的邪異,這人的手段也極為古怪,不知道他給他下了什麼毒,讓他格外難受。
戚禾的劍並未挪動分毫,道:“師父,他是白先生的徒弟。”
林織挑眉:“白無求的徒弟?”
這人真是生了一張適合當賊的臉,五官平平無奇到沒有任何記憶點,可以隨時隱沒進人群無法引起人的注意,若不是戚禾點破他的身份,林織恐怕都猜不出他的來路。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神偷白無求的弟子小神偷白有求,你們叫我小白就行。”
白有求嘴皮極為利索地說了一長串話,劍在他脖頸處他依舊笑嘻嘻。
“你們師徒倆的名字倒是有意思。”
“老頭活了一輩子,除了酒確實無欲無求,我還年輕,所以什麼都求。等老頭沒了世上就沒有神偷了,那我小神偷就是神偷,等我老了說不定也無所求了,到時候我就改名叫白無求,回頭我收了徒弟也這麼教他,正所謂神偷白無求會死,但神偷白無求又會一直活著,世世代代如此也。”
白有求雙手抱拳:“二位大俠,為了我師父的名號,為了我的夢想,為了我未來的徒弟徒孫,還望二位高抬貴手。”
“當然沒問題,”林織彎唇,在白有求喜出望外的時候,他才慢條斯理地說了下一句話,“東西在哪兒?”
白有求裝傻道:“什麼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逛窯子沒花錢,真的什麼都不清楚啊。”
鈴鐺聲輕響,白有求立刻神色大變。
他弓著身子連近在咫尺的劍都顧不上,還是戚禾收手他才不至於撞到劍上去。
丹田處似乎有百千根針在刺,他連內力都無法運轉。
“你的性子倒是和你師父差不多,一樣的會裝無賴,不過這招在我手上不管用,你師父當年特地告知我們,若是有一日你撞在了我們手裡,要我務必留你一命,不要動你的手腳,對於賊來說,這的確很重要。”
“可眼睛和耳朵對賊來說應該也很重要,不如你自己選一樣,你想要留下你的眼睛,還是你的耳朵?”
林織俯身詢問,語氣猶如在談論飯菜的樣式。
“我說我說!”
白有求立刻道,能讓老頭提前求情,說明這兩人一定很恐怖。
還說他們師徒差不多,他看眼前這對師徒也是如出一轍,一個比一個嚇人,邪門古怪,偏偏還都是一副好人做派。
“那瓶子是別人讓我偷的,報酬是白銀萬兩,我瓶子昨晚到手的時候就給他了,銀子現在還在我住的地方底下埋著呢,但那個人肯定還沒出城,這前後都封著,沒得走。”
白無求語速極快道:“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他和我說話的時候都戴著鬥笠,隻知道是一個和這位少俠差不多高的男人,那次我剛偷了個寶貝就被他逮住,他和我做了交易,我在那樓裡按照他說的把瓶子給了一個花名叫盈盈的女子,其他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林織傾向於他沒撒謊,讓戚禾收了劍。
“在這件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的時候,你最好不要亂跑,我在你體內下了蠱,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不會的不會的,我肯定不亂跑。”
白有求依舊是那副市井無賴的模樣,眼珠子滴溜溜轉,心裡卻沉沉。
名門正派他不怕,魔教的東西他照樣偷,但他最不喜歡點翠宮那群用毒用藥的家伙,還有這種邪門的苗疆蠱師。
他甚至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在他身體裡下的蠱,一想到肚子裡有隻蟲子,白有求的胃就隱隱翻滾。
林織沒打算帶白有求到其他人面前,就算他是收錢幫人偷東西,但其他人可不會放了他,怎麼也得讓他按照律法坐牢,這陳城主恐怕更不會輕饒,好歹白無求也是戚禾的老師。
何況白有求已經知道他的蠱師身份,到時候他要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說出去,這就不太妙了。
白有求看著轉身離開的兩人,連忙從另一邊飛快地離開。
他得給老頭寫封信,什麼時候背著他收了學生,他還得好好嘲笑一下,人家得了真傳甚至能追上他,也不把他當師父。
說來奇怪,為什麼一個蠱師的徒弟是劍客?
林織和戚禾在某個路口遇見了趕來的幾個人,和他們說了情況。
林織抱歉道:“那賊人太過狡猾,從我們手中逃脫了。”
曲梓珩當機立斷:“那我們先回去找那個盈盈,我順便去告訴陳城主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