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薄紗的衣服廉價,小男友卻慷慨地支付了貨幣。
林織眼眸有些茫然地看著宋嘉竹,這次他什麼都沒說,小啞巴已經自發自閉了。
因為常年失聲,宋嘉竹喜歡生悶氣,然而越是隱忍不發的人,爆發起來就越可怖,越是純情的人,就越會呈現與之相應的堅持。
從小到大宋嘉竹在學習都是第一,因為殘缺他其實比其他人還要要強,對於事事盡善盡美的他而言,這種事情足夠讓他在二十年後午夜夢回都要捶床氣惱。
林織的聲音哽咽,破碎又含糊。
“宋嘉竹,你再這樣多肉都要給你淹死了。”
“不會,”宋嘉竹聲音低啞,“我照顧的很精心。”
黃昏的餘痕早已經消逝,徒留夜空深重的黑。
紗裙皺巴巴地堆疊到了一旁,而林織也收到了遠遠超過衣服價值的貨幣,甚至多到滿溢。
滯留的七日,轉瞬過去了一兩日。
林織看見手機上父母的未接電話,連忙解釋說自己是通宵睡過去了。
“小啞巴,你屬狗的?”
林織輕嘖了一聲,宋嘉竹隻是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滿臉都寫著幸福的滿足。
宋嘉竹比劃起手語,說:我屬於你。
林織沉默了一瞬:“好土。”
宋嘉竹也跟著沉默了,要不是不好意思張口,他也不會打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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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織戲謔道:“都能說話了就別裝啞巴了,有本事用嘴說。”
宋嘉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林織背對著他準備下床穿鞋,腰上便環了一隻手,他被拉了回去,撞在了宋嘉竹的胸膛上。
耳邊傳來少年沙啞的聲音,伴隨著溫熱的吐息:“林織,我屬於你。”
在光線被遮蔽的房間裡,夏日少年的諾言與歲月恆長。
林織垂下眼眸,眼裡流光浮動。
滯留的最後一天,林織按照計劃去和宋嘉竹爬山。
在01倒計時時,他看向了身旁的宋嘉竹。
“宋嘉竹,高考結束不是終點。”
宋嘉竹有些疑惑地看著林織,他當然知道,這甚至隻是他們未來的起點。
不過很快他的疑惑就消失了,人群中林織貼近了他,給了他一個吻,他的面上立刻呈現驚愕的甜蜜與喜悅。
在心跳聲裡,他聽見林織告別:“我們下個目的地見。”
人生是不知終點的旅途,但我們會注定再相見。
第53章 權宦的狐狸妖寵
林織還未睜開眼,便感覺到自己所處的地方正在搖晃。
那是一種極為輕微的晃動,像是置身於船中。
林織睜開眼,第一注意到的並不是小船的內部擺設,而是眼前一道道的鐵杆。
他的眼微微睜大,這是一個籠子。
緊接著身體的異樣讓林織無法忽視,他低下頭看見了一片紫色的毛發,一條類似於狐狸尾巴的東西正被他壓在頭下。
林織下意識蹲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小爪,陷入了幾秒鍾的沉默。
01弱弱地說:【宿主我發誓這真的是程序選擇的最優解,不是我弄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不然我先把劇情傳給你看?】
01看著籠子裡的漂亮的紫色狐狸,壓抑住吸宿主的衝動,打算讓他先弄清楚情況。
林織:【盡快。】
這種情況有些出乎林織的意料,兩次穿越都是穿到了科技水平差不多的地方,以至於他忽略了穿越到古代的可能。
籠子外,擺著一個銅制的雙魚吐珠的香爐,淡淡的白色煙霧從中溢出,再配上小船內部的情況,林織不用接受劇情都知道這是古代。
穿成狐狸要怎麼完成任務,即使聰明如林織也有些費解。
不過很快,從接收的劇情裡,林織就找到了答案。
這是一個不在他認知範圍內的架空地域,原主也並不是純粹的動物,他是一隻狐妖。
這是一個妖、鬼、靈、人共存的世界,許多流傳的怪談卻有其事,有這些非人的存在,自然也有相克制的存在。
人類裡有不少習佛道之術的術士,奇門遁甲,各流各派。
其中由皇室主導的鎮妖司乃是驅邪術士中的官方組織,藏於暗中維護國家安定,受官府俸祿。
這次的任務對象,是鎮妖司的主司大人裴鐸。
他是目前為止林織認為最難的治愈對象,光是看著他的過去,林織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所幸沒人來船艙裡,不然就能看見一隻正襟危坐十分嚴肅的狐狸。
裴鐸出身世家,澤川裴氏出過三朝宰相可謂滿門清貴,裴鐸的父親也是世家子中的佼佼者,入仕沒多久便官拜二品,極其受先皇的看重。
所有人都認為,澤川裴氏要再出一名宰相,讓家世越發煊赫。
可十五年前一場大火,讓裴鐸父母、裴父妾室庶子庶女連帶家丁婢女等百餘人皆葬身火海中,隻有在澤川避暑的裴鐸幸免於難。
先皇十分心痛,追查之下卻隻得出了是天氣幹燥,不小心走水的結論。
這個答案,沒有多少人信。
能燒成這樣,必定是有人放火,可上邊沒人追究,這事兒自然也就被壓下了。
裴鐸從澤川歸來為父母披麻戴孝,看著舊院廢墟與父母的屍身,久久未語。
那時候的裴鐸八歲,早已是知事的年紀。
裴家本欲帶這根嫡支系獨苗回澤川,同時暗中調查這場大火,可讓裴氏也震驚的是,裴鐸卻失蹤了,被找到的時候他已經被混入新入宮太監裡,行了割禮。
這事讓裴家上下痛心又震怒,肝膽俱裂,不知是誰如此歹毒,不僅害了裴鐸全家,竟然連這一脈的根都要斷了。
皇帝為了安撫裴家,連連賞了許多東西,提拔了裴家的不少子弟,準備予裴鐸一生衣食無憂的財富,卻被裴鐸拒絕了。
年幼的裴鐸神色麻木,態度卻異常堅定。
他言裴氏子弟當為天子效犬馬之勞,既然他已入宮為宦官,那便是宦官。
誰都知道,裴鐸隻是不甘心這樣離開,想要為父母之死尋求答案,他隻能留在皇城留在深宮內,才能更快靠近權力漩渦。
皇帝允了,此後宮裡便多了這麼個小太監。
不過和所有人猜測的不同,裴鐸入宮不是他人的加害,而是他主動為之。
裴鐸生來便與普通人不同,他有雙陰陽眼,能聽到妖鬼靈物的言語。
在舊院廢墟裡,他聽見了風中傳來的低語聲,來自院角據說活了百年的老樹。
這棵樹也被燒的差不多了,它在靈性散盡前告訴裴鐸,這場大火並非人力所能及,乃是妖鬼之術,倘若他能加入鎮妖司學得本領,那樣既能留在京城又能查明真相。
在當時那種緊迫的情況下,皇帝曖昧不明的態度,幕後使者的虎視眈眈,不屬於人類的妖鬼之流,裴鐸不想遠離是非之地,於是幹脆用最決絕的姿態入宮。
不過行割禮的老太監曾經承過裴家的情,他認出了裴鐸,給他放了水。
因為有皇帝的照拂,裴鐸在宮裡過得很好。
雖然是小太監,可吃穿用度卻無一不精致。
這是皇帝的補償,也是他的阻礙,在這種情況下,裴鐸如同被水流卷著的葉子,隻能順著皇帝給的方向行動。
不過憑借陰陽眼,裴鐸知曉了不少密辛。
十三歲那年,裴鐸被人扔進了枯井。
他大難不死,枯井裡有隻怨鬼,妄圖搶奪他的身體,可裴鐸意志堅定,怨鬼倒是落了下風,隻能勉強與裴鐸共存,怨鬼也有仇人,為了讓裴鐸變得更強,他教裴鐸修鬼術。
後來的情況倒不是裴鐸與鬼共存攜手走向人生巔峰,裴鐸知道這鬼想搶佔他的身體,習了鬼術後,轉頭用計將這事對皇帝言明一二,他身體裡的這隻鬼,成了他進入鎮妖司視線的敲門磚。
天生陰陽眼的人極少,是極有天賦走上除妖鬼之路的人,加上裴鐸心性堅定,小小年紀竟然沒被惡鬼奪舍,鎮妖司的主司極為欣賞,意欲收他為徒。
皇帝答應了,裴鐸便入了鎮妖司。
皇帝的想法,裴鐸當年一度猜不透。
他曾經覺得父母之死有皇帝的手筆,不然難以接受他為什麼作罷,明明鎮妖司的人當年也受命調查過,但竟然不了了之。
可兇手是皇帝這也說不通,父親為皇帝辦事,未有不臣之心,皇帝如果想要整治他有百種手段,為何要借助妖邪之手,如果是皇帝,皇帝又怎麼會讓他進鎮妖司,當初丟他下枯井的人是誰,這些都是裴鐸要弄清楚的事情。
他的成長飛快,他一邊在鎮妖司裡學習術法處理各種事物,一邊調動自己所有的能力,聯系後宮前朝,一步步走向了權勢中央。
憑借兩道並行,裴鐸在及冠之時明白了所有的事。
謀害他親人的,乃是皇帝的第三子。
皇帝並沒有過早的立太子,三皇子是最有望的人選之一。
不過裴鐸的父親卻並不喜歡這位三皇子,並且掌握了三皇子結黨營私的重要證據,準備呈給聖上。
三皇子的側皇妃乃是一株花妖,知道此事後便立刻告知了三皇子,三皇子十分慌亂,花妖決定為他解決麻煩,所以有了那場奇怪的大火。
皇帝追查之下,查到了三皇子的頭上,但三皇子提前一步殺了花妖在皇帝面前認錯,說這件事都是花妖自作主張,他被迷了心神,總之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花妖身上,又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呈給了皇帝。
這畢竟是親子,皇帝還是保了三皇子,所以鎮妖司的檔案上沒有後續。
對於裴鐸入宮這件事,皇帝心情也十分復雜,他清楚裴鐸心中的恨意,也有對臣子之後的補償心理,所以對裴鐸很好,也讓他進鎮妖司。
裴鐸是能臣,他和他父親一樣有才甚至更出色,皇帝懷著十分復雜的情緒用他,不過後來皇帝的身體日漸衰弱,態度在防備與任用之間來回切換。
裴鐸對皇帝的心思十分洞悉,在皇帝面前一派‘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的模樣,隨意他升調,暗自積蓄力量。
他故意將局勢攪得無比混亂,讓一些本來以為自己沒希望的人也決定奮力一搏,畢竟少有人能拒絕權勢的誘惑。
前朝的皇子黨派之爭越演越烈,後妃們也暗自用勁,皇帝又日漸衰弱,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用裴鐸。
皇帝和三皇子都以為裴鐸不知道當年的真相,裴鐸也特地用這一點,故意誤導三皇子,讓三皇子以為他認為的幕後兇手是五皇子。
三皇子放心地和裴鐸來往,在以為自己是最後勝利者時墜入深淵,輸的一敗塗地。
他的死法是裴鐸特地為他挑選的,他讓惡鬼上了三皇子的身,操控他自焚,三皇子的神智清楚卻控制不了軀體,隻能被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