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也是用這車裡隨著霍玉蘭的氣息徹底散去,來剝離自己最後的奢望。
姚澤知道霍玉蘭找薛竟原要幹什麼。
她是要收拾他。
她對那個神經病和對所有人都不一樣。
上一次姚澤看到她推著牧引風的時候,就知道他們那一池子五個王八蛋,全他媽的沒戲了。
姚澤見過她溫柔知性,也見過她面對綁匪時無所畏懼。
但是還真的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過那種……渴切。
她看著那個神經病牧引風的眼神,帶著熱烈的佔有欲。
那是她和他們任何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的神情。
而他們隻需要照照鏡子,就會發現他們每一個人看霍玉蘭的眼神,都和霍玉蘭看那個神經病是一樣的。
姚澤知道霍玉蘭的病。
可是如果隻是單純地像從前一樣獲得救贖感,是不會有佔有欲和渴望的。她總是表現得那麼溫柔又包容,像一抹月光,靜靜地落在你的身上,引人追逐和抓取。
可月光如果具象化變成了一個擁有佔有欲的人,就像天神下了凡塵。
她那天的樣子,像是隨時都想親吻輪椅上的人。
姚澤當時看一眼就走了。
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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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
他明天還得去約薛竟原那個老王八,希望他們家的老頭子今天晚上可別死了,要不然明天很難抽出時間。
姚澤啟動了車子,抬起頭後,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塊滑稽的被方向盤硌出來的紅痕。
那是當年他欠下的,霍玉蘭為他擋的那一根鋼管。
他總要還給她的。
他至少要把這個還給她。
第92章
薛竟原混到現在這個份上,算是從泥地裡爬出來的蛟龍了。
確實不需要再像曲聽一樣,半夜三更還得出去喝酒應酬,開拓人脈。
他平時也沒有太多特殊的愛好,年紀大了,就喜歡待在家裡看看書,或者是處理一些白天的工作。
不過今天晚上比較特殊,因為他突然之間接到了群成員中姚澤的電話。
姚澤說有些事情要約他出去聊一聊,薛竟原倒也沒有什麼懷疑,直接開著車出去,按照姚澤給的地址赴約。
而他離開之後,霍玉蘭從小區的南門悠哉悠哉地走進來,小區裡的很多燈都已經壞掉了,可是霍玉蘭走得輕車熟路。
這個小區霍玉蘭住了五年,最開始她和薛竟原隻能租房住。
後來薛竟原的生意越來越好,將他們兩個租住的那套房子買了下來,還重新裝修過。
這裡雖然不如那些高檔社區安靜,但是生活氣息非常濃厚,前後有一大堆的小商鋪,而且周邊配套設施齊全,距離影城和商場都非常近。
霍玉蘭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會再回來,更沒想過自己再回來……居然是當“盜賊”的。
因為是老小區,保安對出入的人員並不會仔細盤問,霍玉蘭如魚得水地摸到了薛竟原的房子。
她站在門口的密碼鎖前,絲毫沒有猶豫,直接伸出手輸入密碼,片刻之後藍光巡回亮起,機械音傳來一聲——歡迎回家。
霍玉蘭並沒有馬上開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略微頓了頓。
輕輕嘆氣了一聲,推開房門走進去。
屋子裡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霍玉蘭站在門口和自己上輩子的那雙兔子拖鞋面面相覷,最後選擇直接穿自己的鞋子進入屋子。
她直奔主臥,房門一推開,霍玉蘭嚇得直接朝後跳了兩步。
臥室裡居然站著個人!
難道姚澤沒有把薛竟原約走嗎?!可霍玉蘭明明親眼看著薛竟原的車開出了小區!
霍玉蘭站在臥室門的外面稍微定了定神,這才發現站在屋子裡面的並不是一個人,因為這個人沒有腦袋。
確切地說是一個沒有腦袋的假人模特。
模特身上穿著一身拖尾婚紗,靜靜地矗立在窗戶邊上。
有病吧?
霍玉蘭簡直不知道用什麼詞匯,去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屋子裡雖然沒有開燈,但霍玉蘭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夜,她迅速認出了這婚紗,是薛竟原在和她分手之前準備的。
那個時候霍玉蘭提出分手,薛竟原正好拿著才定做好的婚紗回來。
可是這都已經過去多久了,誰家好人把模特擺在屋子裡面,還給模特穿上婚紗,不怕自己半夜醒過來的時候被嚇死嗎?
霍玉蘭因為這個穿著婚紗的模特稍微耽誤了一些時間,但很快回過神,在床頭旁邊的櫃子裡,找到了那個無比熟悉的保險櫃。
霍玉蘭直接伸手撥動密碼,保險櫃和屋子的房門,像是從不設防,永遠對她敞開一樣,她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
因為無論是房門的密碼,還是保險櫃的密碼,甚至是銀行卡的密碼,基本上都是霍玉蘭的生日。
隻不過保險櫃彈開的時候,霍玉蘭敏銳地發現了屋子裡面有監控設備。
她朝著紅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進保險櫃裡面翻找了一通,直接鎖定了一個文件袋。
薛竟原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收集別人的證據。
他是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這其中的艱難險阻自然不必多言。
被人坑的次數多了,他就開始學會了去抓對方的小辮子。
然而他接觸的人“不幹淨”,他自己又能幹淨到哪裡去呢?
這些證據裡面往往帶著薛竟原也沒有辦法洗脫的東西。
如果不是想要速戰速決的話,霍玉蘭不會用這麼極端的辦法。
但是她真的沒有任何心情和薛竟原這個老東西周旋。
薛竟原生平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得寸進尺,霍玉蘭念著上輩子兩個人好過一段,那時分手後也隻是對他冷處理。
畢竟薛竟原年紀也不小了,如果再拖上那麼幾年,他就沒有什麼愛不愛的精力了,而且當時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雜,能纏著自己的時間也很有限。
但是這輩子不一樣,薛竟原現在已經舞到小王子面前去了。
霍玉蘭不怕他們對上,可要是小王子吃虧,她會很心煩。
薛竟原也不怎麼好對付,他表面上的許多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而牧引風那個看似冰雪寒霜,實則內心柔軟善良的小王子,很難抓住薛竟原的致命把柄。
霍玉蘭隨便翻了翻那些文件並沒有仔細看,就夾著文件就離開了屋子。
姚澤家的老爺子中風了,現在躺在醫院裡面呢,這時候抽時間出來真的是非常艱難。
和薛竟原剛剛坐下不久,手機就一個勁地響個沒完。
全都是他的老母親在召喚他趕緊回去盡孝。
隨時防止“陛下駕崩”,沒立聖旨再被別人篡權奪位。
姚澤對著薛竟原僵笑了一聲,把電話按了靜音,然後坐下說:“來來來,薛總,吃飯了嗎?我們看看吃點什麼?”
“已經吃過了。”薛竟原還是挺注重養生的,他每天吃的東西都由專門的營養師定制,再由專人配送。
雖然他居住在一個普通的小區裡,可是他家樓下是他的運動場,也是他買下來做私人領域的房子。
他活得還是非常精致的。
“你說有話找我說,說吧。”薛竟原對姚澤的態度還算客氣,但是也並沒有多麼熱絡。
一開始他拉姚澤進群的時候還挺熱絡的,後來發現姚澤涉及的領域和自己的公司利益沒有重合之處,而且姚澤又不聽他的擺布,薛竟原就對他一直淡淡的。
要不是姚澤的家族企業在江城還算有些影響,薛竟原今天晚上都不會來赴約。
他從來不把自己的精力浪費在無用的人身上。
“薛總已經吃完了嗎?我還沒吃呢,我馬上就要餓死了。你也知道,我家老爺子這幾天中風,我要去扮演孝子賢孫在病房守著,什麼都吃不下……”
姚澤一邊說一邊拿起菜單開始點菜,實際上他也吃完了。
他媽媽雖然總是慌裡慌張的,生怕他沒有辦法順利繼承大位。
但是他媽媽對他的生活起居格外仔細,姚澤在家裡那是準太子待遇,他爸中風人事不省,他媽媽不忘在江城最好的餐廳給他訂海鮮粥。
但這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嗎,姚澤一邊點菜,一邊在自己的手機上面戳了兩下,發出一條消息。
他還是不怎麼放心霍玉蘭那邊,派了兩個人過去幫忙。
姚澤這話倒也不是什麼秘密,江城一共就那麼大,上流圈子有什麼人有什麼動向,自然是瞞不過去。
薛竟原對別人家的家事沒有太大的興趣,神色淡淡地看著姚澤,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對姚澤不熱情,姚澤從來也不拿正眼看他。
姚澤雖然是小三的孩子,可也從小就是要什麼有什麼,現在上位了就更是了不得,原配都被他弄國外去了。
這些天生的富二代不管是不是名正言順,對薛竟原這種泥地裡爬出來的大泥鰍都不會正眼瞧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的,對,傻子也有鄙視鏈。
姚澤突然間找他還說有話要講,可他來了這人竟然自顧自地要吃飯,薛竟原的眉頭微微擰著,嘴唇也繃著,明顯是不高興。
但是姚澤根本不管他高不高興,自己點完菜就開始在那玩手機。
薛竟原又問了一次:“菜還沒上來,姚總有什麼話就不妨直說。”
姚澤知道躲不過去,硬著頭皮道:“一年前,我給霍玉蘭送錢送東西,是你從中作梗,不讓我送吧?”
薛竟原的眉頭死死地擰了起來,瞪著姚澤的眼神十分不善。
他在年紀上對姚澤是壓迫性的,再加上他是訓狗出身,常年接觸那些獸類,本身也會帶上一些獸性。
他雖然看上去西裝革履,卻並沒有宋蘊和那種刻在骨子裡面的儒雅,更沒有曲聽那種八面玲瓏的精英範兒。
渾身緊繃起來,眉頭皺起來的樣子,一張經過歲月沉澱的剛毅俊臉,極具男人味,但他面頰上的橫絲肉繃緊時,也十分唬人,反倒是有些西裝悍匪的意思。
“當年你送東西的那時候,霍玉蘭還是我的未婚妻。”
姚澤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嘴角突然勾出了一些不屑的弧度。
霍玉蘭動作還挺快的。
姚澤把手機朝桌子上面一放,那種因為要拖延時間而敷衍客氣的態度徹底一掃而空。
他向後倚靠著,二郎腿都翹起來,一顛一顛地說:“你可少扯了,霍玉蘭那個時候早就跟你分手了,是你糾纏不清,還非要切斷她所有的經濟來源,想要以此逼她回頭吧!”